南人 作者:眠琴柳岸

    第31节

    宋芷眨了眨眼,看着孟桓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在想什么正经事,当即笑着躲开了:“挟恩图报,不是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小人。”

    “那也不行。”宋芷把那块翡翠依旧放回到孟桓桌上,说,“先寄存在你这里,我想好做什么,再告诉你,你不能监守自盗。”

    孟桓笑着答应了,知道宋芷是顾忌外面的人,不肯轻易让人知道自己给他带了礼物。

    “少爷昨夜回来,想必没休息好,趁着没事,赶紧休息吧。”

    “少爷出征的这小半年,书法想必都落下了,伤养好后,得补起来,画也得继续学。”宋先生非常敬业。

    听到要继续学画,孟桓脸色僵了僵,天知道他当初为何给自己挖这个巨坑。

    孟桓原本也是累的,但见到宋芷后,ji,ng神抖擞,听到宋芷说要休息,这才后知后觉地又觉出疲惫来,点了点头:“你别到处跑。”

    宋芷“嗯”了一声,看看孟桓,转过身打算出门,却在推开门的刹那,又回头看了一眼,孟桓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宋芷浅浅一笑,低下头,推门走了出去。

    孟桓心情大好,吩咐齐诺来把桌上的碎石清理了,自己把翡翠收到柜子里,细心锁好,才躺上床休息。

    宋芷从孟桓房里出来没多久,就碰到了朵儿失,朵儿失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了个万福,问:

    “少爷呢?”

    “少爷睡下了。”宋芷说。

    朵儿失将宋芷上下打量了一眼,见他衣衫整齐,除了看上去心情比较好,倒没有什么异样,点点头,道:“先生是读书人,教少爷习字作画的,伺候少爷起居这等事,交给我来就行了,不必劳烦先生屈尊了。”

    “什么?”宋芷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一时羞也不是恼也不是,辩解道,“小姐误会了,少爷叫我去,只是有些话说罢了,少爷休息之前,我就出来了。”

    朵儿失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莫名让宋芷有些不舒服。

    “原来如此,是朵儿失冒失了,先生见谅。”朵儿失说完,便带着自己贴身的丫头离开了。

    宋芷盯了她的背影半晌,咬了咬牙,却也怪不到别人,只能怪自己,做了不合身份、不合规矩的事。

    可现在真叫宋芷像以往那样,对孟桓循规蹈矩,端方疏离,宋芷又有些做不到了。

    暂时按下朵儿失带来的些许不悦,宋芷打起ji,ng神回了自己房里,看到在门口打扫的莲儿,宋芷叫了一声:“莲儿!”

    “先生!”莲儿喜道,“先生这是要回来住了么?”孟桓回来了,宋芷自然也该回来了。

    宋芷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要回府里来住了,不过眼下我还得回趟家里交待交待。”

    莲儿重重点头:“嗯!先生只管去吧!”

    莲儿心细,见宋芷似乎情绪比较低落,柔声问:“先生怎么了?少爷回来了,先生不高兴么?”

    宋芷将朵儿失的事说了,底气不太足地替自己辩解:“我跟少爷之间……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朵儿失想来是将他当做相公一类的人了。

    莲儿温声安慰:“先生何必与朵儿失一般见识,她那等只为贪慕荣华的女人,不过是嫉妒你受了少爷赏识,先生与少爷之间原是两心相交,旁人又有什么资格胡言乱语?”

    宋芷听后略略宽心,但听到“两心相交”四个字,又瞪了莲儿一眼:“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被她排挤了!”

    莲儿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她本就贪慕荣华。”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宋芷抬步打算走,顿了顿,又回头道,“少爷在歇息,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若是他醒来找我,我还没回来,你就同少爷说一声,我回兴顺胡同了。”

    莲儿掩唇笑答:“知道了,先生快去快回,否则少爷见不到你不高兴,倒霉的可是我们这些奴才。”

    宋芷瞋她一眼:“就你机灵!”

    望着宋芷离开的背影,莲儿在心里暗暗想:看来少爷离心想事成不远了。

    转而又有些替宋芷担忧,当初宋芷说的话她还记着,如今跟宋芷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若真到了宋芷说的那时候,吃亏的恐怕还是宋芷。

    匆匆回了兴顺胡同,宋芷同秀娘说主顾回了京,让他日后依旧去府里。

    宋芷在兴顺胡同住了四五个月,如今突然要走,秀娘自然极为不舍,拿了几十文钱到市里买了好r_ou_好菜,净是做的宋芷爱吃的,什么糍糕、百味羹之类。

    白满儿听说兰哥要走,眼巴巴地看着她,那眼睛忽闪忽闪,撅着嘴,看起来就是要哭,宋芷好一番安慰,才勉强让她把泪止住了,又从兜里摸出一把狮子糖,白满儿才破涕为笑。

    宋芷回到孟府已是申时,孟桓还没醒,宋芷便又到书画铺子里去,正式地感谢了一番老板多日来的照顾。

    老板知道宋芷不是普通小老百姓,笑脸相迎,口里直称“应该的”,“不敢”,宋芷顿觉没甚意趣,转头去了一趟齐履谦家,说明了自己的状况,并感谢他的照料。

    齐履谦这才抓住机会,问宋芷是怎么到孟府里去的,宋芷捡大概地说了说,齐履谦结合庐师山那日看到的情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拜别之后,宋芷回了府。

    夜里,宋芷躺在床上,尚还觉得有些不真切,一切如梦境一般,孟桓提前回了京,还特意来找他,送了他极漂亮的玉石。宋芷望着窗外夜幕里的星星,想着七夕夜里孔明灯满天飞的情形,暗自道:“我一点儿也不羡慕他们。”

    翌日清晨,宋芷一大早就醒了,起身后发现自己在孟府,回想着昨日的情形,仍有些兴奋。用了早饭后便冲到后院儿,那是孟桓往日习武的地方,果然在那儿看到了孟桓。

    秋七月,院里的木槿花开了,或粉或白或紫,有单瓣的,有重瓣的,沿着院墙开了一片,清晨的露水挂在花瓣上,更显其娇媚。

    宋芷看了一阵儿,孟桓虽然左手有伤,却并不妨碍他的招式,行云流水,凌厉如风,虎虎生威,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能震动墙边的木槿花,颇有“长剑击,繁弱鸣,飞镝炫晃乱奔星”的意味,从来男子胸中都有意气,宋芷忍不住心驰神往,赞了一声“好!”

    孟桓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扬唇一笑,将手中长|枪一拋,长|枪便冲着宋芷飞过来,风驰电掣。而孟桓的动作却更快,后脚踩地,猛然发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于半空中握住长|枪,一个空翻,在宋芷身前落地,衣袂翻飞,长发飘飘。

    孟桓半蹲在地上,眉如剑,目如寒星,抬起头来,向宋芷露出一个笑。

    耍得一手好帅。

    宋芷几乎看呆了。

    孟桓站起身来,风轻云淡地拍拍衣襟,笑道:“厉害吗?”

    宋芷由衷赞道:“厉害!”

    孟桓向前走了几步,在宋芷身前停下,宋芷脸上都是兴奋,乌黑的眸子里像是有光,孟桓微微倾身,宋芷不动声色地向后躲。

    “躲什么?”孟桓说。

    宋芷笑得揶揄:“那你靠过来做什么?”

    孟桓右手握着抢,左手被绷带缠成了猪蹄,此刻没有手来制住笑得坏心眼儿的宋芷,不由得有些遗憾。

    “想学么?”孟桓突然问。

    宋芷愣了愣:“啊?”

    孟桓:“问你呢,学不学?”

    宋芷:“你教吗?”

    孟桓眼里有笑意,点点头:“我教。”

    宋芷觉得很酷,想学,但又有些犹豫:“现在学会不会有些晚了?”毕竟他十八了,虽然年轻,可筋骨已经长成,对学武来说,确实是晚了。

    “就学些基础,强身健体的,再学点儿招式防身,不晚。”孟桓说。

    宋芷:“哦。”原来不能这么酷啊。

    孟桓忍不住笑了:“想什么呢,想练成我这样,你起码得练二十年,你愿意练,我还不愿意你这么辛苦呢。”

    宋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头:“练。”

    孟桓给自己挖了个国画的坑,宋芷没想到,他一句话,也给自己挖了个习武的坑。

    作者有话要说:

    注:“长剑击”句摘自何承天的《战城南》(南北朝)。

    第48章 木瓜四

    “来。”孟桓将宋芷带到后院的中央,这里比较开阔。

    “拿着。”

    孟桓把枪交到宋芷的手上,宋芷愣愣地接过来了,才发现这枪不是一般的重。

    “好重。”宋芷说。

    宋芷说话的当儿,孟桓把没受伤的右手放在宋芷肩上,顺着他的骨头捏了捏,捏得宋芷一边躲,一边痒得直想笑。

    捏完了,孟桓说:“就你这根骨,练成我这样,二十年不够,得三十年。”

    宋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就你那字,想写成我这样,也得练三十年。”

    孟桓笑了一声,拿过枪:“你从扎马步开始吧,练基本功。”

    “怎么扎?”宋芷问。

    “双脚微微外开,距离与肩同宽,下蹲,重心下移,目视前方。”孟桓一边说,一边在旁边做了个示范。

    宋芷学着孟桓的模样,按照孟桓说的要领一一去做。

    “再下蹲!”孟桓手中长|枪一转,枪尾在宋芷大腿上轻轻抽了一下。

    宋芷下盘不稳,被抽得脚下一乱,大腿上还有些疼。

    “站稳。”孟桓又说。

    这时候的孟桓真是一点也不温柔,宋芷暗暗吐槽。

    “扎马步,是绝大多数武学的基础,可以调节ji,ng、气、神,调节气血,锻炼意志。”孟桓一面调整着宋芷的姿势,一面解释,“扎马步,要蹲得深、平、稳,像你这样……”

    孟桓看了看宋芷蹲了一会儿就发起颤来的腿:“是绝对不行的。”

    “你别看它姿势简单,但可以练习喉、胸、肾等器官,训练腹部和腿部的肌r_ou_。”

    孟桓说到这里,看了宋芷一眼,却发现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目视前方!”

    孟桓像个严师,谆谆教导:“凝神静气,心平气和,不可胡思乱想。心不静,这马步便扎得没有意义。”

    宋芷“哦”了一声,乖乖把目光转回来,看着眼前的虚空。

    孟桓看了看日头,初秋的时节暑气没完全退下去,午时依旧是会热的,但现在时辰尚早,清晨还比较凉爽。

    “你先蹲一盏茶的时间,时间到了我叫你。”

    “一盏茶?”宋芷抬起头看他,他觉得自己现在半盏茶都撑不住。

    孟桓笑了笑:“别怕,没那么难,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好吧,一盏茶就一盏茶。宋芷心说,谁让他自己说了要练呢,总不能还没开始就放弃吧。

    但真蹲起来,宋芷才觉得这一盏茶不好过,平日里盏茶功夫只够他写篇字的,现在却觉得这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

    孟桓见宋芷姿势没什么大问题,便提了枪自去舞枪去了。

    有了榜样在,宋芷动力十足,当即静心凝神,目视前方,按照姿势要领,扎得全神贯注。

    也不知扎了多久,宋芷已经摇摇欲坠,腿脚俱麻了,可那盏茶时间还没到,于是默默在心里背《大学》,转移注意力。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

    当宋芷背到“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时,孟桓收了枪放到一边,擦了擦额上的汗,走到宋芷身边来,笑道:“不错啊,初次扎马步,就能扎这么久。”

    宋芷抬眸看了他一眼,脑子里还是“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

    “……虽说不怎么稳,下蹲得也越来越浅了。”孟桓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宋芷的腿。

    宋芷早就蹲得快瘫痪了,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拍,当下腿一软,身体就向后倒去,孟桓伸手将人拦腰一搂,揽了个满怀。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宋芷简直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不雅,于是借了孟桓的力咬牙站起来。

    孟桓的手在宋芷腰上倒挺老实,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反倒在宋芷站稳后,替他拍拍肩,搓搓手,揉揉耳朵。

    宋芷不解其意。

    “活动气血。”孟桓说,接着又贴近宋芷的耳朵,带着笑,轻声道,“据说肾开窍于耳,多揉揉耳朵,有利于强肾。”

    灼热的呼吸加上暗示性的话语,一齐扑在宋芷耳际,让宋芷的耳朵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孟桓忍不住笑:“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又趁宋芷被惹恼之前问:“累不累?”

    “累。”宋芷没功夫跟他调笑,揉了揉自己的腿,“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孟桓闻言蹲下身,伸手在宋芷的腿肚摸了摸,找到一个x,ue位,揉按起来。

    “少爷,”宋芷躲了躲,“这于礼不合……”

    “别动,”孟桓说,“这个x,ue位叫承山x,ue,按压这个x,ue位,可舒筋活络,缓解腿部疲劳和膝盖劳损。”

    孟桓按了一会儿,宋芷果然觉得腿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如何?”孟桓抬起头,笑问。

    宋芷点头:“好多了。”

    宋芷想了想,说:“少爷真是博闻强识。”

    孟桓大男子主义犯了,就喜欢宋芷这样称赞他的模样,于是拉起宋芷的手,捏了捏,旋即低下头,在其手心印下一吻。

    宋芷挣了一下,没挣脱,柔软又温热的唇贴在手心这样敏感的地方,宋芷只觉得一股细微的酥痒从手心处蔓延上来,顺着手臂,一路传到了心底。

    末了,孟桓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宋芷受惊似地猛然抽回手,后退了一步。

    “少爷……”

    孟桓不再调戏他,站起身,将齐诺叫来把枪收了,对宋芷道:“待会儿有几个朋友要过来,我就先走了。你在府里可以随意走动,想要什么就吩咐下去,若是一个莲儿不够,我就再给你拨几个人。”

    “不必了少爷,莲儿就可以了。”宋芷说。

    孟桓点点头。

    孟桓提到他的朋友,宋芷却不知怎地想到了郝嫣,随即想到了郝左丞、耿参知、阿合马平章这些人,回想着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宋芷虽然心里清楚,这里头一定有孟桓的手比,可他仍忍不住想问一问,问问孟桓的回答,他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离京又是否为了不在场证明。

    但直到孟桓走远,宋芷也没有问出口。

    孟桓会的自然是他那些二世祖朋友,孟古台早已经跟着阿合马没了,郝嫣不知所踪,张承懿被禁足家中,最熟悉的也就只剩绰漫、廉慎,以及参知政事也的迷失的儿子雅苏了。

    刚刚走马上任不久的中书右丞麦术不有个儿子叫福珠的,与参知政事张雄飞长子张师野,两个人联袂而来,也来会见孟桓,恭贺他凯旋归来、升官进爵。

    孟桓经过征缅一役,擢为正五品武德将军,加从五品枢密院经历,日后就需要到枢密院点卯了,但陛下念他如今负伤,准养伤两个月,两个月后再去枢密院报道。

    张师野原是东宫宿卫,与孟桓见过的,福珠却是头一次见,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福珠不好久留,首先离开了。其余人则留下来,与孟桓叙旧,尤其是绰漫。

    绰漫叽叽喳喳个不停,间或问问孟桓在缅国的见闻,间或说说这几月大都的趣事儿,阿合马倒台一事自然要作为重中之重,详细说说。

    末了,绰漫又问孟桓要礼物,孟桓便命人拿了个首饰盒过来,只见里头竟是一支如意莲花象牙簪,用象牙雕成,质地细腻,表面光滑润泽,呈牙白色,雕工ji,ng美绝伦。

    绰漫当即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孟桓,说是伯颜给她的,不知道什么用。孟桓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发现竟然是出入宫禁的令牌,这玩意儿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绰漫执意给他,孟桓也就收下了。

    过两日便是中元节,宋芷提前向孟桓告了假,回兴顺胡同祭拜爹娘。

    每年中元节时分,陛下都在上都,要举行祭天和祭祖的活动,并派专人送御酒及干羊r_ou_等祭品至京,在各寺院影堂举行祭祀活动,往年白满儿爱看热闹,宋芷为陪她,也是要去的,今年白满儿不爱出门了,宋芷便留在了家中,祭拜祭拜父亲母亲。

    白满儿与白阿朱则要上东郊祭拜白重六。

    晚间与秀娘说起话,秀娘见宋芷ji,ng神爽快,满面红光,调侃他说:“少爷可是有什么喜事么,这么高兴?”

    “能有什么喜事?左右不过是主顾回来了,日后我的差事工钱又有了着落,也能好好孝敬秀娘了。”

    提起这个,秀娘倒是有些疑惑了,问道:“少爷以往说,主顾是个盐商,不知你在他府里都做些什么?”

    宋芷道:“盐商也有那愿意附庸风雅的,原先是为他府里的人画了写真,主顾觉得好,便请我做他们的画师,一月十两银子,于我们是不少了,但于盐商,不过是指头缝里漏几颗盐的事儿。”

    秀娘问:“少爷那些衣裳……”

    “主顾说了,他虽然是个商贩,到底不是普通商人,我做了他府里的画师,若是穿得太寒酸,落的是他的脸面,因而置办了几件儿。”

    “那件儿银狐答忽呢?”秀娘又问。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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