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秦婳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喃喃道:果然,我还是会这么多年了,每次做这个梦,醒来都会泪流满面,就好像被欺负的是她一样,难受、心疼。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楚言彧是少主,怎么会呢?
    踌躇一会儿,秦婳还是靠到楚言彧身边,看着她合眸的样子,心里起伏,轻轻拥住了她。楚言彧传音给秦婳:为什么不睡。秦婳一惊,楚言彧竟然没睡!她也用意念传音:一时睡不着,你先睡吧。
    你醒着,我睡不着。楚言彧开口说话,睁眼看着天花板的缝隙,那里,曾经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曾经以为自己一直在深渊里,反复挣扎,可是太深了,已经爬不出来了,她爱得绝望,活得绝望,却不想秦婳想都没想就跳了下来,两人禁锢一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海枯石烂
    永不分离。
    桦桦,无论什么,你都可以
    我都,
    愿意。
    桦桦,今日众弟子比赛,争夺门派秘宝和丹药,前几场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些臭鱼烂虾,跟我下山一趟。
    这是秦婳一早看到床边的纸条,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那个疯子写的。
    又要干什么秦婳嘀咕着把头发束好了,走下去看着早早等在楼下的楚言彧,打了个招呼,开始了自己厚颜无耻的蹭饭过程,这几天秦婳被楚言彧养得很好,大鱼大肉一点没少过,秦婳脸皮也厚,不会因为楚言彧有时吃素斋停嘴。
    不过她不理解,天下美食都送到楚言彧手里了,怎么还天天吃素,碗里都是清一色的菜叶子,很够单调无味。
    简简单单吃完,严格上说是楚言彧简简单单吃完,秦婳可吃了不少。
    两人用灵力飞下山,不过这次飞行是由楚言彧主导,她刻意飞得高一点,好让身旁的好奇鬼饱个眼福。
    好奇鬼没有问去哪,似乎已经习惯了跟着楚言彧,不论做什么。她甘愿做她身后的跟屁虫。两人落在近山脚处一处茅屋前,楚言彧一扬手,把自己的黑衣和秦婳身上的青衣换成了麻衣,看起来跟山下人一模一样。
    楚言彧走近小院子里,避开里面的鸡鸡鸭鸭,走了进去,朗声道:糖叔好啊。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头老头,皱巴巴地笑着看着楚言彧:眉眉来了。紧接着他看到跟来的秦婳,一下子收了笑容:少主,她
    自己人自己人。楚言彧示意老人先坐,自己也坐了下来,秦婳顺其自然地坐在了楚言彧那一边。老人看了看秦婳,点点头:眉眉,你这是要都告诉她?楚言彧咳了一声,说:糖叔,我今日来是为了她,请您一定知无不言。老人点头同意。
    楚言彧给两人介绍几句,秦婳,我未婚妻。江北堂,糖叔。
    秦婳:
    老人似乎并不惊讶:那我说了,楚言彧原名楚眉眉,曾经是这山脚下的一个丫头,那时她啊看着江北堂要酝酿什么,楚言彧咳了一声,飞快眨了一只眼,江北堂急忙改口:不过她过得很好啊,没被什么人欺负。
    楚言彧:改得十分生硬,而且还起到了反作用。
    额曾经她被那些大孩子欺负了,我把她拉到家里,就是这处茅屋,我问她父母,她不答,我问她什么她都不答,在我这蹭吃蹭喝了好几天,我瞧着她也是可怜,就留下来了。
    后来她跟我说她叫楚眉眉,无父无母,我感叹这孩子身世,让她住下,和我孙子北亭一起玩。
    说着江北堂叹了口气:我孙子也真是,非要跟什么大孩子玩,撇下眉眉就走了,都怪我当时没注意,后来十极派招人,眉眉执意要上山,我也拦不住。再后来的事,姑娘你问她吧唉
    江北堂知道楚言彧,秦婳一进门就觉出了,可是楚眉眉又是谁?不是楚言彧妹妹吗?她看着楚言彧,等着一个答复,楚言彧道:前世的记忆让我精通音律,掌门很快留下了我,可是那时我只想快点找到桦桦,和桦桦一起闯荡江湖,还有照顾年迈的糖叔,我辞别十极派掌门楚夏,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在糖叔这里继续过了几天平静日子,段醉安就找上了我。
    那一天,她和颜悦色地问我:你想不想过万人之上的生活?我不懂她的意思,她又说: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姑娘?我有办法帮你。那时我太小,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只记得要找一个叫情话或者徐桦桦的人,只记得她对我很重要。于是我答应了她上山,她也完成了承诺,找到了你。
    不过条件是,我要男扮女装,我要为门派留十年,于是这十余年,我一直在振兴门派,没有机会去找你。想来也真是可笑,我竟然真的没去找你。
    楚夏段醉安生不出孩子,对外宣称我是十极派掌门唯一的少公子,我也再也逃不出去了,这么多年,一旦我的身份曝露,影响的不单单只是我在乎的人,还有整个十极派,甚至各门各派。况且门派教规里有一条:冒充他人者,死。
    楚言彧的言语中透露着悲哀:所以我害怕,不断的伪装着,直到装到自己都认不出自己。那时,段醉安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我的名字曾经是楚眉眉,只因段醉安说一派之主要有个好名字,我就取了烟霏雨散中烟雨二字,段醉安改成了言彧,于是我有了新的姓名,一切好像都是假的,楚言彧整个人都是假的。
    原本以为名字就会随着时间过去,可是段醉安突然能生子了,几经周折诞下了一个女孩,她叫楚眉眉。她取这个名字绝不是巧合,她的目的就是每日靠着这个孩子警告自己,别忘了原本的身份,她想要告诉我:没有我们,你只是那个山脚下玩泥巴的楚眉眉。
    说起来这事对眉眉也听不公平的,她一直真心对我,可是我却因为一个名字从没做到一个兄长应该做的。
    再后来,段醉安眼看留不住我了,被迫看我离去,遇到了你。
    其实上山第一天我就看到了你,那时我看着你在扫落花,没敢打扰也不敢相信,后来那台阶一望我才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跟在你身边,我的记忆才慢慢恢复,直到完全忆起。这就是我的全部。
    秦婳猛地拍了楚言彧的背:不开心的事就要忘掉嘛!
    嗯,好。楚言彧说完抬眼:糖叔,我先回去了,您保重。
    江北堂拦住两人:等等,这是我最近熬的糖,你带回去吧。楚言彧双手接过沉甸甸的一袋糖,谢道:糖叔手艺又好了。江北堂笑嘻嘻地赶着鸡鸭送两人回去,秦婳回头向他招了招手,楚言彧也看了一眼。
    糖叔是做糖的?
    要不然怎么会叫糖叔?他小时候经常给我们做糖吃。楚言彧说完打开了厚厚的纸包,还是一样的啊。
    秦婳正欲挑毛病,身后突然有人喊:公子!公子等等!
    楚言彧把糖包系好,回头面无表情看着一个女子跑上来,秦婳瞧着这个女子比自己大一点,额前有齐齐的刘海,后面头发用一根红绳扎起来垂在右肩前,模样也标志,看起来格外温柔。
    姑娘好。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容公子怎么样了?那姑娘红着脸问,兴许是跑得厉害了。
    他还行。
    姑娘有些尴尬,还是问:那他主子待他还行吗?
    还行。
    多谢公子。
    不谢,告辞。楚言彧行了个礼,用胳膊挽着秦婳向山上走,秦婳想问这是谁,楚言彧就知道她要问,先说:她是我曾让容云救的女子,不过她不认识我,只知道容云伺候一位少主。
    哦,你可以多说一点,容云好歹是她救命恩人。
    说完秦婳立刻闭嘴,容云是段醉安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楚言彧对段醉安是个什么态度,真是太胆大了。
    楚言彧似乎没在意:我不愿与她多说,麻烦。
    其实你可以多说一点的。秦婳在一旁小心地说。楚言彧停下脚步:多说?你是嫌我身边女人不够多吗?秦婳不知道这怎么还生上气了?
    秦婳如实答:这几天你身边也没有多少女人啊。
    楚言彧似乎有些气:每日送饭的,罚站的,还有我妹妹,这些还不多?楚言彧认为秦婳大概是真的把她当女人了,所以才不吃醋。
    不多,也就几个。
    那你看着吧。楚言彧说完跑了上去,秦婳纳闷这又是咋了?自己说错话了?那些个女子秦婳看都不看一眼,还能惹楚言彧生气?
    秦婳跟着跑了上去,拍了拍楚言彧的背,拍到第二下的时候楚言彧抓住了她的手。
    跟我走吧。温柔至极。
    看台十分宽敞,就是楚言彧不在。秦婳看着身边刘昔、许可、玉川和尹青青,想起来楚言彧叮嘱的话,默默退到许可身边。
    秦婳看了几场,都是正常的比武,看不出来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主意真差。这个什么山和这个什么月比完了,还有什么珊和什么岳比,无聊透了。
    第五场!许墨对冬家家!
    秦婳在看台上无聊地嘀咕:这回换许冬了她原本想眯一会,突然觉得这个许墨好像有点眼熟,她仔细看了看台下,陈旭在左侧人群前等着。
    秦婳想起来许墨是陈旭的朋友,朝另一个看台上的楚言彧看了一眼,楚言彧点头示意。
    秦婳觉得许墨打法有些激进,但也很正常,毕竟赢了得的东西价值很高。照这样看下去人人都是细作,人人都有嫌疑。
    秦婳看着圆台,觉得那个冬家家好像有点不太对,手像没力气一样,没过多久许墨就赢了。
    秦婳看着陈旭换下了许墨,朝楚言彧那边看了一眼,可是她人已经不在台上了,秦婳立刻朝下望,走出人群的许墨身前有一黑衣人隐在树林中,她当即就明白了,十极派的事交给楚言彧自己管。
    秦婳趴在看台前,被尹青青揪了回去,他道:今晚回安月山。尹青青的决断下得太快,秦婳其实还想跟楚言彧说点什么的,这下没时间了。
    秦婳看到底下有什么东西白白的,低头捡起来,看起来是一个透明薄片,仔细一摸,这是人的茧皮。
    不会是我的吧。秦婳拿起来与自己这几日手掌上练剑磨出的茧比,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本手上的茧都掉光了!皮肤好像也换了一层,白了很多。
    秦婳没太在意,继续看比赛,其实她是在看楚言彧。
    楚言彧跟许墨说了什么,许墨跪了下来,之后跟着楚言彧走了,秦婳看得莫名其妙的,又回头看了一眼比赛,随后尹青青道:现在,回山。
    这一举动连一向稳重刘昔都有些吃惊:师尊?
    回山。尹青青又重复了一遍,看他的神情显然是不允许反驳,秦婳偷偷退了一小步,退到许可和玉川身后,却还是被尹青青发现了:秦婳,回北山与刘昔比试。说完尹青青与楚夏辞别,楚夏也没有留人,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
    师哥带我飞。秦婳脚已经踩在了刘昔的剑上,用天真无邪的笑容逼刘昔就范。
    刘昔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二话不说带着秦婳跟在尹青青身后。
    她看着身前的尹青青踩在一把剑上,许可自己踩在一个圆圆的法器上,自己和刘昔挨在一起,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
    突然回去,秦婳还是想跟楚言彧说一声,开了传音术:言彧,尹青青要我们会安月山了,我把灵力封在你密室里的一件法器里了,要是疼一定要用。我灵力现在还挺多的。
    秦婳听见对面支支吾吾的,好像是圆台上传来的比武声,于是收了传音术。
    突然,她发现了一件事,尹青青在最前面,许可紧跟身后,自己一直跟在最后,那玉川呢?!
    秦婳开口:师她还没说出一个字,感觉脖子被人架了刀,便不敢再说话,她意识到有人在给她传音,以为是楚言彧,立刻卸下了防备,她听见传音的人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你现在在我手里,也没有灵力可以反抗,乖乖的,别说话。
    秦婳撇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是玉川,她知道方才为什么与楚言彧传音是支支吾吾的了,因为玉川截断了他们的传音!玉川秦婳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无奈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而已。
    这人用大人的语气愤怒地吼:闭嘴!我不叫玉川!这一吼,惊动了身前说有人,首先反应的是刘昔,可是玉川把刀死死抵在秦婳脖子上,刘昔也只能干看着。
    你们都听好了,秦师姐现在没有灵力,任我摆布,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玉川嘴上笑着,眼神的尖锐越出。
    许可第一个喊:你凭什么喊她师姐!你个双湖细作!
    刘昔道:小婳,你不要动,我们会救你的。秦婳听到后点了点头,玉川却直接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扫视三人,威胁道:把法器交出来,自己封了灵力,要不然我就把她眼珠子挖下来!
    刀已经抵在了秦婳的眉毛上,秦婳自然十分紧张,不过她不怕玉川,一个同样没有灵力的人,还杀不了她。
    许可和刘昔也是因为如此,同样也没有交法器,直接冲了上来。
    刀马上逼近秦婳的眼睛,突然有个女声从远处响起,声音温温柔柔地:要挖也是我来。说完,秦婳的双目痛了一瞬间,眼前忽然就暗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双眼已经被插上了箭,箭笔直穿过头颅,秦婳感觉自己仿佛要炸裂一般。
    好痛,为什么每次出山倒霉的总是她?
    可是真正心痛的,是黑暗来临前的那一瞬,
    她看清了向她射箭的人
    虽然身着女装,披散长发,可是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那张脸
    是楚言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结束啦!
    (并不是要吊胃口,大纲这么写的(借口))下一章时间线接第三卷 (前世今生)回忆写得不多,基本都是糖(lsp了)
    第61章 一生所愿便是从前
    好了,休息吧,明天有我们呢。刘小狗把楚凌媚安置好,走了出去,吩咐几个守卫:你们去找一个孩子,刚跑出去不久,应该就在这附近。
    几个人叽叽喳喳结伴同行,刘小狗又去核对了军粮军饷,一个从来不肯看书的人今夜竟然安安静静看了一夜。
    小刘,这么用功?周成走进来,躺在草堆旁。
    刘小狗收了时刻洋溢在脸上的笑容,问:周叔,小楚是不是很累啊。刘小狗收了笑容整个人都变了,顿时让周成觉得这小伙子挺拔英俊了不少。周成闭上眼:当然累,谁知道将军在京城过的什么生活。
    刘小狗看着楚凌媚批注过的兵书,垂下了眼,小声说:原来你们都知道。周成一听睁开一只眼,坐了起来:小刘你别这样,看将军整天精力充足,莫得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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