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爸只是冷眼旁观,只是不清楚事情发展,那完全是在给他开脱。事情只有参与和不知情两个说法,她爸选择保持沉默保持冷眼旁观就是参与了,甚至他就是主要参与者之一。
    真没必要开脱。
    她爸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谢茗君眼睛痛嗓子痛,她去提着冬茵的袋子,等冬茵站起来,她伸手去抱冬茵,冬茵身上冰凉,谢茗君紧紧地抱着她,声音传她耳朵里,原谅我,好吗?
    冬茵没说话。
    从谢茗君找到冬茵,她说了好几句对不起,冬茵却一句没有回,都是安安静静的,她把嘴唇抿得很紧。
    离开拥挤的车站,她们绕了很长一段路,谢茗君去找自己的车,给冬茵系好安全带,开着车往回走。
    冬茵捏着袖子的花边,看着前面堵着的车,谢茗君手落方向盘上,冬茵喊了她一声,她偏头表情没收回去,瞧着阴郁冷鸷,似控制不住表情了一般,嗯?又放轻声音,怎么了?
    冬茵沉默了几秒,问:你有跟你爸爸吵架吗?
    谢茗君说:该吵还是得吵。
    你别跟你爸爸吵,是邹宇熙爸妈挑衅我的,不是你爸爸,而且我当时一直胡说八道,我也骂人了,你爸爸肯定不好帮我的话,而且邹家还是你家的恩人
    谢茗君手掌拍在车喇叭上,滴滴滴的响了很多声,冬茵的话就被打断了,前面的路顺了,谢茗君打着方向盘,说:你是我带过去的人,他邀请的人欺负你了,他就是有责任,无论对错,就是他不对。
    冬茵垂眸,嗯了一声。
    等车开出来,到了她们的小家,谢先生的车早在楼下等着了,谢茗君的车刚到楼下,谢先生立马从车里下来,谢茗君的车绕过他往车库开。
    谢先生再上车让吴叔跟上去,谢茗君停好车带着冬茵从车里出来,谢先生疾步过去拦着她俩,他看着冬茵认认真真地道了个歉。
    冬茵,昨儿那个事儿,是叔叔不对,叔叔在这里跟你道歉,叔叔当时应该站在你这边维护你的。谢先生态度陈恳,表现的很懊恼,他人也憔悴了,身上穿得还是昨儿那一身行头。
    他又说了声:真是抱歉,叔叔这事做的真不对。
    冬茵抿了抿唇,紧紧牵着谢茗君的手,张了几次唇,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来来回回好几次。
    我先带你回去。谢茗君说。
    没事。冬茵站定了,咬了下唇说:我不生气了。
    简单几句,说完再抬头去看谢先生。
    她不像在车上那样跟谢茗君说自己也有错,一旦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就会降低犯错人的负罪感,会让他们犯了错还心安理得。
    冬茵只是说:错的是邹宇熙他们,我知道谢先生有难处。
    有什么难处呢,当初邹家对谢家有恩,救谢家于水火中,话听得耳朵起茧了,不胜厌烦。
    谢先生叹了口气,看冬茵的眼神很愧疚,说:就算他们家再有恩,也不能拿你开刀,他们不对就是不对,这两天让你外面哎,邹家的人已经让茗君赶走了,你还想去叔叔家里过年吗?
    温温和和的,真心的在询问她,冬茵又捏了捏谢茗君的手指,说:想去,就是我怕。
    有什么怕的,这个年我家里不再招待别的客人,尤其是邹家的人!谢先生愤然地说着。
    冬茵连连摇头,不用那样的叔叔,你就跟先前的安排一样就行了,把我当客人就行了。
    那哪成。谢先生亲自去把车门打开,让她俩上去,谢先生的车足够大,把车座降下去,还能休息一会儿,谢先生坐副驾,吴叔开车。
    谢先生也是找了一夜,他上车捏了捏鼻梁,说:待会到家里你俩好好歇息,说来今儿还是除夕,你们睡醒了我们在一块吃饭?
    冬茵点点头,谢茗君一直没说话,眼神也没往谢先生那里看,谢先生几次看她的眼神都很暗淡,总是很无奈的样子。
    回别墅的时候车流倒是顺畅了,可能是旅人们都顺利到家了,车子也不会在夜里奔波了。
    城市灯火通明,高楼大厦的霓虹充当了天边的星,一闪一闪的烟火在夜里怦然。
    这是除夕啊,是今年最后一天了。
    车子成进了别墅区,相比外面安静了许多,显得很清冷,冬茵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了路易十六昨天她堆起来的雪人。灯光下看,不如白日那么可爱,像是被人孤零零的遗落在院子里。
    它只是一个雪人,怎么能进屋子里和大家一起欢度节日?
    冬茵小时候捡到过一本故事书,书封面撕碎了,她看不清书名,就记得主角是一个雪人,它爱上一只炉子,不可自拔,每天期盼炉子看它一眼,终于炉子爱上了它,它们爱得炙热爱得发疯,但是没有人支持它们的爱情。
    人们叫嚣着让它滚远点别弄湿自己昂贵的了地毯,四季万物也提醒它,它不过是个雪人,冬天一过它就会消失,雪人不听不信它坚持自己的爱,努力的靠近炉子,最后冬天没到它就融化了。
    那时候冬茵不懂这故事的内核,看得特别难过,她自己拿着笔裁了一页纸,在后面续写这个故事,假装它们去天堂相爱了。
    她逢人就讲,说雪人和炉子在一起了。
    别人说:什么炉子和雪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冬茵收回视线,谢先生笑着问她,听林姨说你给雪人取名字了,还打算告诉我来着,它叫什么啊?
    冬茵不好意思的笑,我忘记了。
    没事,再取一个。
    进了屋,里头暖意融融,客厅的巨幕屏在放春晚,唱得民族歌曲,嘻嘻哈哈好不欢乐。
    谢先生问:你们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谢茗君开口说话了,先休息。
    走到楼上,她喊林姨,包点饺子就行了。
    林姨搭腔,努力拉情绪,好勒,我包几个硬币进去,图个喜气。
    谢茗君嗯了声,回到屋,又把冬茵拉她屋里去了。
    林姨去宽慰谢先生,给他道了杯茶,说:先生你喝口水,待会也去歇息一下,现在人找回来,茗君也不会真生你的气,父女没有隔夜仇,等明儿我做顿团圆饭,一家子好好吃。
    辛苦了。
    不仅仅是谢茗君累,谢先生也疲惫不堪,他看了眼手机,狠狠地摁了下屏幕,挂断打过来的电话,一件小事非得搞这么大,大过年的闹得他一家人不安生,真是给他们邹家脸了。
    他冷下脸,面色阴鸷。
    夜里看着格外的渗人。
    楼上,冬茵洗了澡,她爬进被子里,被子一天一夜没人睡,跟冰窟无差,她抱着手臂缩在被子里。
    谢茗君在洗澡,她本来想等等谢茗君的,可是太困了闭着眼睛就睡着了。她没跟谢茗君讲,她跑着跑着才发现打不到车,就顺着地图一直走一直走,她走了很久才看到一辆公交,因为公交不直达,她又下来继续走,走到天黑才到车站。
    脚很痛,靴子都脏了。
    沉沉的睡着,做了乱七八糟的梦,睁开眼睛看到谢茗君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她还是没睡,什么都没做,不知道在想什么,特别安静。
    冬茵不知道现在几点,她去摸手机,没摸到,她再去看谢茗君,发现手机在桌上放着。
    窗帘拉开了拇指宽的缝隙,没有月光照进来,外面是漆黑的一片,不似新年的到来,也不像还在除夕里,夜色静幽幽的。
    冬茵从床上下来,谢茗君问她:你去哪儿?
    她的声音很沉闷,不凶,像是脱力了,涩涩的,冬茵把装衣服的袋子拿过来,抹黑从里头拿出背包。
    谢茗君走过来看着她。冬茵又爬上床,她侧着睡,头贴着枕头,手指缩在被子里握得很紧。
    谢茗君。她轻声喊,打了个哆嗦。
    嗯?
    谢茗君一夜没睡,她眼睛都红了。
    冬茵抿抿唇,手从被子里摸出来,她拿了个盒子,一点点地推到床边,说:新年礼物。
    谢茗君坐在床边,冬茵继续推,推到了她的手边,蹭着她手背的肌肤,意思让谢茗君拿。
    谢茗君吞了口气,那气儿在她喉咙里哽了许久才掉下去,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你还有钱买这个?
    然后她愣住。
    红色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两枚戒指,金灿灿的,跟如今的审美不同,瞧着有几分土气。
    冬茵说:买得起,我最先买的这个,剩下的钱才去买别的礼物你一个我一个,戴小手指的,你觉得好看吗?柜姐说带这个可以转运,说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大小也可以调
    谢茗君捏着那金素圈戒指,细小的圈,带着冬天的冰凉,她又放在手心里拨弄。
    冬茵又说:上面刻了字。
    谢茗君转动戒指,上面写着一生有你,她嘴角动了动,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我的名字呢你那个是什么字?
    冬茵眯着眼睛看,是百世不离,你看,就是字有点小,可能是戒指比较细,我本想买宽一点的,但是宽得有点点贵,我买不起,只能给你买个宽一点的。可是我又很想买,就凑合给我自己配了这个,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谢茗君把手伸过去。
    冬茵嘴角露出一点点的笑,有点害臊,谢茗君说:给我戴上啊。
    冬茵捏着戒指往她小指上套,感觉戒指圈有点大,她一点点往里压,然后把她的手指套牢。
    好看。冬茵说。
    谢茗君瞧了瞧,嗯。
    手指纤细,戴什么戒指都好看。
    谢茗君用戴戒指的手去捏冬茵的脸,冬茵说等一下,她的戒指还没有戴。
    谢茗君没松手,把冬茵的脸捏过来,冬茵脸嫩,仿佛用点力就能给她脸掐住水来,冬茵茫然望着她。
    亲一下。谢茗君说,等冬茵点头,她说:下次别跑了别让我找不到你。
    她吻吻冬茵的薄唇,我很爱你。
    这个很矫情的话被她含在嘴里喂给冬茵。
    第70章 并蒂玫瑰
    大年初一, 雪停了,消失了几天的太阳钻破了云彩,把并不是暖的阳光撒落下来。
    冬茵穿着新衣服, 往窗外瞥了一眼, 轻声说:不知道今天路易十六会不会融化。
    什么路易十六?谢茗君问。
    冬茵把大衣扣子扣好,谢茗君到床边瞅了一眼, 回过味来了, 问:雪人叫路易十六吗?
    冬茵点头。
    为什么叫路易十六?
    冬茵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听得一首歌,歌词是这样,路易路易路易十六。
    谢茗君还真没听过,老歌吗?
    冬茵嗯了声,谢茗君思索了一番,扭头看冬茵还在看她, 你等等我想想这是什么歌儿。
    就是这么唱的, 路易路易~路易路易~我小时候听DVD唱的, 想不起来也没事冬茵说:对了,你怎么不夸我唱歌很好听?
    早上起来, 许是还沉浸在前两天压抑的氛围里, 两人脸上没有多少笑意, 稍微有点严肃。
    现在谢茗君噗嗤一声,原本她还能想起来什么歌,冬茵一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说: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嗯、冬茵你觉得你自己唱歌怎么样?
    我觉得蛮好听得啊。冬茵自我评价, 她还挺自信地说:哪个学翻译的唱歌不好听啊?小时候我奶奶就说我唱歌很好听, 说我能当歌唱家, 嘿嘿。
    小时候我们参加唱歌跳舞还拿过奖。
    什么歌?
    小白船。冬茵说, 还有跳舞,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吧,我记得,那时候还有男伴。
    聊着俩人从楼上下去,走了一半就闻到了香味,底下的大白桌放满了菜,做的都是家常菜。
    林姨在置筷子,瞧见她们连忙招手,洗脸刷牙了吧,快过来,待会去后面好好拜一拜。
    冬茵想着应该是拜祖宗,她们老家也是有这个习俗,大年初一要放鞭炮点香火请祖先。
    她们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吴叔就喊她们到后面的屋子去了,这别墅修的大,前后两个院儿。
    到后面冬茵有点惊,这屋子里供了好多神像,最中间供的好像是关二爷,旁边是魁星和菩萨。
    谢茗君说:生意人都信这个。
    她跪冬茵也跟着跪,谢先生在旁边点了蜡烛和香,旁边有个小盆在烧香纸,冬茵挨个拜完,也跟着求了求,在心里想了一个愿望。
    她们小辈拜完了,长辈才拜,谢先生给神像前面的小酒杯添酒,然后林姨把供奉在神像的白饭收起来,喊她俩一人吃一口。
    新年如意,顺顺遂遂,学业有成,财运亨通!等她俩吃完,林姨说:待会找先生要红包,我今儿早看先生包了几个大包。
    好,谢谢林姨。冬茵把筷子放下来。
    谢茗君说:这是我们老家的习俗,等我爸出来就能开饭了。
    感觉跟我们老家差不多,就是我们是等年过了,遇到一个十五才这样吃饭,因为我们那边信河神,过年啊、七月半一定要去河边拜,然后等河神赐饭,我们吃完饭就会受河神保护。
    你那儿习俗跟我外婆那差不多。谢先生从里头走出来,他笑着吃了一口饭,几个人往餐厅里走。
    今儿别墅所有人一块坐下来,一共八号人,男人们都是喝酒,小辈啊、女人不喝酒就喝点热牛奶。
    冬茵拿着牛奶站起来,开始给大家拜年,先给谢先生拜,谢先生笑着摸出了一个红包,说:你也是新年快乐,来,压岁钱。
    谢谢叔叔。冬茵把牛奶喝了,双手去接红包,收下来再给其它阿姨叔叔拜年,同样收到了几个红包,谢茗君拉了拉她,行了啊,你这又不是劝酒,一杯一杯的喝牛奶,不吃饭啊。
    也对噢。冬茵拱手作揖,她收到了一叠红包,一个个摸着都好鼓,她赚了啊!
    谢茗君说:你怎么不给我拜年?
    啊?给你拜年,你给钱吗?不是给红包吗?冬茵小声问。
    她把大家都逗笑了,都问谢茗君准备了钱没。冬茵对谢茗君拜了拜,说:谢茗君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心想事成!
    谢茗君摸了一个红包给她,冬茵掂了掂重量,她没有坐下,继续说:谢总,新年快乐!祝您工作顺利,一路升迁!好运连连来!
    谢茗君眉头挑了挑。
    冬茵说:你有双重身份嘛,你还是我上司!
    嘶,你还挺伶牙俐齿的。谢茗君又摸出一个红包给她,你还挺会赚钱的。
    谢谢谢总夸赞,我一定会给公司好好挣钱的!冬茵握着红包鞠躬。
    林姨逗她,董事长还坐那儿呢,不比这个谢总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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