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茵今儿穿了件短款的粉色羽绒服,虽然头发染紫了,有些许的狂野不羁,但是她眼睛很大很明亮,简直是把乖宝宝三个字刻在了脸上,她跟谢茗君的颜值不相上下,看着就叫人喜欢。
    邹妈连连夸了几声可爱,后面来了几个女人,瞧瞧冬茵也跟着一起夸她漂亮,问她是哪家的孩子,有没有说对象什么的。
    冬茵也不大认识她们,就是笑笑,装作很害羞的样子,那些人越问越多,总爱问她家里的情况。
    这些人穿着非富即贵,虽然是来吃年夜饭,可开口闭口就是阿谀奉承,邹爸邹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夸完别人别人又来夸她。
    邹妈穿着貂,富太太的样子,我这身衣服是宇熙爸爸出差给我带回来的,害,也就这两年会挣钱,以前我都嫌弃他呢,想当年我不少人追。
    旁边的人就夸,我家那个都不晓得送东西给我,你夫妻俩关系真好,你这日子滋润了,人也看着年轻了。
    哈哈哈哈,你也一样。
    每个人嘴里听着是贬低,说自己这个不行儿子不疼老公不爱,实际疯狂秀自己家里多有钱,自己家孩子多优秀,几次目光移到了冬茵身上。
    穿着华丽也抵挡不住她们嘴碎、八卦的本质,邹妈在里面搅一搅,一个个都开始怀疑冬茵的身份。
    那孩子到底是谁啊,哪家的姑娘,家里干嘛的?
    邹妈嘴上说不清楚,却压着声音说:好像是茗君的同学,山里的,被父母遗弃了
    冬茵不太在意这些人的话,就是怕自己形象不好会影响到谢先生,毕竟今天来的都是贵客。
    她悄悄起身准备去楼上,换个地方等谢茗君,但是她刚走到楼梯那里,邹妈跟过来了。
    邹妈说:冬茵等等,阿姨有话跟你说。
    冬茵停下脚步,礼貌地看着她,阿姨好。
    邹妈看了她一眼,说:来这种地方,不习惯吧?
    还好。冬茵笑着回。
    也不能说不习惯,只是这些人来了以后,能无形的感觉到那种差距,像是丑小鸭走到了天鹅湖,看着湖里还没有蜕变的倒影,自惭形秽。
    邹妈温柔地笑了笑,你不习惯也正常,我也是刚刚听说,原来你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有点刺都是,你别放在心里。不过,阿姨是真的觉得你长得好看,你这身衣服是茗君给你买的吧?
    她眼睛扫视着冬茵身上的衣服,像是要上手摸一样,真好看,茗君这孩子就是大方,跟她在一块玩是挺好的,以前她性子挺傻的,很多人都是为了钱故意接近她。
    话说到这里,冬茵已经看明白她的意思了,邹妈这是故意人前做出温柔的样子,实际在对她恶语相向,故意贬低她,让她清楚自己和谢茗君的差距。
    好了,不多说了,待会一块吃饭。邹妈笑着,可眼神冷冷的,不似方才在人前那么和善了,看冬茵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呢,做人,尤其是做女人,最起码是要脸的,不能没脸没皮是吧。
    冬茵望着她,声音弱弱的,阿姨,你这么说很过分。
    邹妈继续说: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也是听别人说了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针对宇熙,当了她和茗君的小三,亏得宇熙把你当朋友!茗君那么好的女孩儿,你非要把她拉去当同性恋,你恶心不恶心?
    她说话带刺儿,脸上嘲讽比先前温柔笑意瞧着舒服多了。
    怎么不说话了?邹妈望着她。
    嗯?冬茵好似回过神了,说:没事,我就是在想邹宇熙是你跟哪个奸夫生的孩子。
    你说什么?邹妈厉声起来,这个看着软弱的小姑娘开口居然这么恶毒,居然直接用奸夫这个词语,你还有没有点礼貌了?说你两句不乐意了。
    冬茵眨着眼睛,她轻啊了一声,人看着很笨,她问:不是你说是别人告诉你的吗?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个别人应该是邹宇熙。你把你儿子叫做别人,那不就是跟奸夫生的吗?
    你邹妈被气到了,没算到冬茵这么伶牙俐齿。冬茵性子很执拗,她要不到答案就一直问,冬茵继续问她:到底是不是呀?邹宇熙是你跟奸夫生的吗?还是说他是你领养的,要是我理解错了,我给你道歉。
    邹妈憋了一会,要开口的时候,冬茵抢先开口,说:对不起阿姨,我说的太过分了,你大人就不要跟我小孩子计较了。
    邹妈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找回状态,说:冬茵,我不是跟你闹着玩,话我给你讲明白点。你这个条件,谁都看不上,别说谢先生了,就说你当初喜欢宇熙,我也不会让你进我家的门,你识相就赶紧离开。
    冬茵看着她,哦。
    听说你当初还喜欢过我们宇熙,被拒绝后,转头又去追茗君,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报复茗君,故意追求茗君的?
    冬茵继续说:哦。
    邹妈说了几句,她都是哦,邹妈睨着她,我懒得跟你说,你自己想明白吧,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多了,家里没几个钱,就想挤进上流社会。好好反思吧,别糟蹋你父母多年养育。
    冬茵轻声说:说:我父母跟你一样都是败类。
    在邹母发愣的时候,她抿着唇笑了笑,所以,邹宇熙,到底是不是你跟奸夫生的啊?
    她这个样子是在太欠骂了,甚至欠打,邹妈想对她动手,咬着牙忍了忍,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在谢先生家里,冬茵是谢茗君带过来的朋友,她要是动手这性质就变了。
    好自为之吧。邹妈说完,转身走了。
    冬茵抿了抿唇,对待这种人,没办法跟她好言好语的,只有比她表现的更贱,这样才能扳回一局。
    冬茵站定,脸上的笑容散去,她转过身,手掌贴心脸颊慢慢吞吞的擦,眼睛红了,她抿抿唇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到了站在上面的谢先生。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也许从一开始就在了,只是默认了邹宇熙妈妈的嚣张,又也许刚刚才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冬茵扬了扬嘴角,叔叔好。
    谢先生嗯了声,冲着她笑了笑。
    那笑容,冬茵没品出味道,也不能这么说,她很擅长察言观色,能敏感的品出别人的情绪。
    她其实品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
    谢先生是在笑话她吗?
    是那种嘲笑、那种你活该的笑吗?
    冬茵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但是她从小悲观惯了,接触了太多的人间险恶,这一点点的不对劲,就让她格外的敏感,像是浑身带了刺儿。
    她站着,手指攥紧了。
    楼道好似故意不开灯,漆黑一片,月光照不进来灯光也照不进来,阳光更照不进来。
    可为什么寒风能阵阵往里头吹。腿上像是戴了厚重的镣铐,让她举步艰难。
    冬茵往上走了一步,腿磕在楼梯上了,疼得眼泪要往下掉,她再往上看,谢先生人已经不见了,好像是她的错觉。
    这时,邹妈的哭声一阵阵的响起,莫名其妙的冬茵就感觉所有人在看她,那眼神带着指责,就几秒钟的而已,没有一个人站她这边,和她拉开了距离。
    很冰凉。
    像是一早预谋好了,所有人都是陪演。
    冬茵扭头,就看着邹妈泣不成声,她捂着脸说:哎,你说现在的小孩怎么这样,我就是想着她在楼上待久了,喊她一块来吃饭,她就骂我。
    啊?她骂你做什么?几个人起哄似的问。
    邹妈说:骂我多管闲事,还说,她以后要进谢家,我就想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子进谢家做什么?谢先生也没个儿子什么的呜呜呜。
    她哭得肝肠寸断,几句话就要把冬茵跟谢茗君的事儿公之于众,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冬茵去找谢先生的身影,看着谢先生从二楼的棋牌室走出来了,他刚刚才走进去,现在出来都不用开门。
    冬茵捏着手指,看了看谢先生,她希望谢先生能站在她这边,她害怕谢先生不会站她这边。
    谢先生眉心紧了紧,瞧不出他会偏向谁。
    冬茵抿了抿唇,她跟客厅里的人摇头,扬起声音说:我没那么说,是她自己说的,她刚刚明明说冬茵抽泣着,嘴唇开始发抖,她忍了又忍,把一旁的观众心都提起来了。
    冬茵万分委屈,真的特别委屈,她声音很小,手指攥紧了拳头,她说她是我妈,说她当年生了我,把我丢在火车站了,还说我腿上有颗胎记,我她还说邹宇熙是他跟别人生的
    站她对面邹妈忘记了哭,完全愣住,她都没反应过来冬茵在说什么,冬茵,你什么意思?
    冬茵说: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你刚刚亲口跟我说的其实我,我只告诉过谢茗君,只有谢茗君才知道的,我从小没有爸妈,我是一个弃婴,我从小就很穷,我被我奶奶养大的,我奶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可是,你刚刚说你是我妈,还说你当初未婚先孕生下了我,然后去嫁给邹宇熙爸爸的,就是看中的邹宇熙爸爸会挣钱,是银行经理,你实在没办法了,你不想过苦日子才抛弃我。还说你是女人其实你清楚,你跟邹宇熙爸爸的时候你肚子里就有一个了,说我跟邹宇熙是亲兄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冬茵说得时候眼泪婆娑,哭得一哽一哽的,我是喜欢过邹宇熙,可是、可是他怎么会是我哥哥啊?我刚刚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夸我可爱。你说你想要一个女儿,可是你当初干嘛丢了我啊?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有多苦,这辈子只有谢茗君和谢叔叔对我好。凭什么啊?你干嘛要认我!
    她仰仰头,脸上全是眼泪,你干嘛要找我说话啊!我都不在意你是不是我妈妈了!
    冬茵站在楼梯那里,哽咽不止,脸都哭红了,她撑不住了,低着头,手捂着胸口,一颗心都快呕出来了。这样子不像撒谎,于是所有人目光全看向邹妈,她这哭得都没有冬茵狠吧。
    连谢先生眉头都皱了皱,她看向冬茵,那一成不变的笑脸带了一种费解,然后又去看呆如木鸡的邹妈。 ? ??
    真的假的啊?
    虽然但是这个逻辑好像全对上了。
    第69章 戒指。
    冬茵回到楼上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她来时只穿了一套衣服,带来的都是礼品,花了一万三, 她一个月的工资。
    她用袋子装着, 门打开她冲着谢先生看了一眼,样子像是要鞠躬, 但是她站直了身体。
    眼底氤氲的水雾变成了泪水, 她憋住让那颗眼泪,让它蓄在了眼睛里,她提着自己的东西往外面走。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鼻子都快冻掉了,冬茵一直走,上次坐谢茗君车来的, 她其实不晓得往哪里走, 皮靴子踩在蓬松的路面上。
    别看今天谢家来了这么多人, 可这雪面上看不到几个脚印。
    豪华的别墅里,衣着光鲜、雍容华贵的人还吹着暖气, 听完她的话心里格外震撼, 面上依旧表现很镇定。
    胡说!她在胡说, 她怎么可能是我生的,我跟宇熙爸爸是头婚!我是什么样儿的人他最清楚了,她张嘴就胡说。邹妈眼泪鼻涕全往下掉, 哭得惨兮兮的,比起刚刚的假哭, 这次哭得真情实意多了。
    毕竟她心里还是怕, 冬茵哭得那么真, 说个谎还他妈说得那么缜密, 现在她光靠哭,不一定能把这个事儿解释清楚。
    邹爸也是茫然的,说真的,看冬茵哭那么真切,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老婆是不是出过轨,早年他还是个卖保险的,邹妈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夫妻俩人的事也就他们心里清楚,只是现在肯定不会说出来,人前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
    邹爸很维护邹妈,说:老谢,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跟宇熙妈妈正经八百的自由恋爱,宇熙妈妈什么样儿我最清楚了,冬茵怎么可能是她孩子的,还亲兄妹,这不是胡说八道嘛!闻所未闻!我知道这孩子是你的客人,那我不是你兄弟朋友吗?你这是拿鞋底打我的脸!
    邹妈有了老公做主,停止抽噎,说话的气势立马嚣张了几个度,我们这是来吃年夜饭的,又不是来吃亏,这未免也太侮辱人了!那女孩子太恶毒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小姑娘都干嘛呢,为了进有钱人的家门就胡说八道吗?人品太低劣,要不是我夫妻俩关系好,家都被撺掇散了。
    在不了解真正事实的时候,谁声音大,谁说得有理,大家的思想就跟着谁跑,这会儿的理中客这会儿的旁观者都是拱火者。
    现在小姑娘的确是有点厉害,我这思想都差点给带偏了,我看冬茵跟宇熙一个年级的,岁数差不了几个月,怎么可能是亲兄妹,这不是胡扯吗?这小姑娘太恶毒了!
    别这么说,宇熙好像是留过一级,正好比冬茵大一岁不是,这逻辑怎么又对上了。
    哎别说,我看就是想进豪门,我太理解这些小女生了,三观都被扭曲了,就喜欢钱,为了钱什么都不要了。
    反正只要谢先生应一声,坐实了冬茵人品很差,是个拜金女,人品肮脏,邹妈就没事儿了。邹妈接过纸巾一下一下的哭,她要是非说我是她妈,那行,我们走法律程序,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是我女儿,我去坐牢,她要是诬陷我,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现在她成了受害者,就得可劲的卖惨,老谢,你跟宇熙爸爸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什么人你清楚的吧。
    压力都给到了谢先生这边,谢先生身为主人,被这来回的局困死了,他又不是医生,他怎么知道冬茵是不是他夫妻俩的孩子。
    相处几天,冬茵表现的很好,性子温顺,心思单纯,也是刚刚那番话,让人反应过来她挺能言善辩的。
    只是,这屋子里的人
    谢先生刚要说话,家里的阿姨从外头跑了进来。
    林姨道:先生,茗君回来了,车已经进车库了。
    谢先生一愣,偏头看过去,之后他情绪变得很明显,瞬间表情凝重了,看向阿姨说:刚刚叫你去找冬茵,人找到了吗?
    找人?阿姨微微愣,根本没人说啊,冬茵跑出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屋里这么多人也没见谁拉一下的,她也不好意思劝,冬茵那孩子跑出去这么久,压根没人说要找她。
    但是谢先生的表情很差,肃着一张脸,林姨赶紧点头,再找了再找了,我叫阿连她们一块去找,先生您别急,她刚刚跑出去,应该还在小区里。
    邹妈眼泪停了,她擦擦脸上的眼泪,刚接过旁边客人的纸巾,又听着谢先生说:冬茵呢,这个孩子在我这里待了几天,人品还是不错的,性子也乖巧,今天这个事到底怎么搞的我也不清楚,说来说去也是你们家里的私事,我是不好插手
    方才还保持中立的谢先生,居然瞬间站在冬茵那边,惊呆了众人,尤其是邹妈邹爸,他们直接愣住。
    邹爸开口质问:老谢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站在冬茵那边?那是我夫妻俩做的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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