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得好嘛。吴珣笑眯眯道,题目比你之前出给我们做的要简单得多。
    陆詷一时没忍住,伸手扯了扯吴珣的脸颊:让我瞧瞧,谁的脸皮这么厚?
    吴珣反而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你扯。
    陆詷挑起了眉梢,直觉这是一个陷阱,但还是手痒扯了一把,然后吴珣突然捂住了自己刚被扯过的脸:红了。
    六月飞雪陆詷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吴珣放下了手,刚刚被陆詷扯过的地方果真红了一块。
    陆詷:
    吴珣无辜地眨了眨眼:揉揉。
    陆詷伸手摸了摸那块通红的地方,明显能感受到红的那处比周围肌肤烫,分明就是被吴珣用内力给催红的,陆詷无奈摇头:小赖皮,说吧,又瞧见什么了?
    吴珣脸有些红,左右瞧了瞧,虽然马车中除了他俩没有别人,但吴珣还是整个人半跪在坐垫上,趴在陆詷的肩头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
    陆詷觉得有些好笑:你在哪里看见的?
    吴珣推开了车窗,往外指了指。
    吴珣指的是一棵柳树,在低垂的柳叶半遮半掩中正有一对男女互捧着脸诉着衷肠。
    陆詷皱起了眉头,大昱虽民风日渐开化,但会在街上如此行事的当真少之又少。就在此时,一声短促的笛声响起,那对男女松开了彼此的手,对望一眼后男的蹬步拧腰蹿上了树,而那女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弯腰拾起地上的花篮走入了街边的人流之中。
    陆詷没有看清那女子的样貌,但却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女子原本迈的步子很大,却被裙摆束缚住了行动,差点摔倒,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姿势,走了两步后便与其他女子一样,看不出分别。
    你怎么看这么久?吴珣也凑了过来,看清陆詷目光的方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么好看吗?他的每个字都仿佛在老陈醋中滚了一道。
    陆詷直接抬手用扇子在他头上反敲了一记:考试考傻了?
    我说的是实话嘛吴珣挺委屈。
    你要想醋先从我身上下来再醋。
    马车外的暗九眼睛一亮,悄悄地顺着没有关严实的马车门缝中望去,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俩人的姿势,紧接着又听见陆詷说道:再偷看,就罚你裹半年麻布袋。
    暗九:过分!!!!
    他们的马车绕着京城足足兜了两圈,这才甩掉了后面的盯梢。
    陆詷没有把茶楼发生的事情告诉吴珣,毕竟距离科举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等吴珣考完试再提也不迟。
    对了,我刚刚出考场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个人。吴珣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谁?
    好像是白老板。吴珣摸了摸下巴,我看见他在考场对面的茶楼坐着。
    你是说千金赌坊的白老板?!
    嗯,他对面还坐了个人,但是我只看见了那人的背影。吴珣说到此处的时候有些疑惑,白老板好像也看见了我,还对我笑了一下,之后就把窗户关上了。
    你还记得二楼的哪个房间吗?
    嗯,记得,左手边的第三间。
    陆詷捏紧了扇柄,左手数第三间就是他和高鸿义见面的地方,从他离开到珣儿出考场中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白老板对面坐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高鸿义,他们为什么会见面?而珣儿说的细节陆詷也颇为在意,听上去更像是白老板故意让珣儿看见他的。
    他们俩又是什
    么样的关系?
    ***
    对于吴珣和陈锦逸来说最难过的那关已经过了,剩下的拼的就是从小练到大的功夫。陆詷本以为陈锦逸会和吴珣一样,盘腿打坐休整一番,但整个下午陈锦逸都在练习着明日比拼的项目。
    他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徐子修颇有些担心,今天这么累会不会影响明天的发挥?
    他内力被我封了,所以他要尽快适应这样的力道和手感。正在调息的吴珣睁开眼睛,不用担心。
    为什么要封住内力?徐子修也坐在了吴珣的身旁,难道不是有内力对考试更好一些吗?
    他现在内力紊乱,虽然已经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但能不妄动便不动,毕竟还有后天的擂台比拼。
    内力紊乱,会伤及性命吗?徐子修语气有些焦急。
    正当吴珣打算解释的时候,陈锦逸突然开口了:小矮子,你不是说给我煮了面条吗?我现在饿了。
    我去给你拿。徐子修站起来,又补了一句,我才不矮!
    陈锦逸低笑了一声,没说话。等徐子修拐进厨房端面的时候,陈锦逸突然开口了:还请吴兄对他保守秘密。
    子修很关心你。
    他当然知道但是最终陈锦逸还是摇了摇头:徐子修他注定不应该被卷进江湖之事的,这些事他不知道为好。
    吴珣自然应允了下来,但他却不认为陈锦逸所说的真的能够实现。因为真正能让徐子修远离江湖事的并非什么都不告知他,而是让他远离江湖人,但陈锦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而吴珣完全没有看出这两个人有远离彼此的意思。
    佛曰:看破不说破,善哉善哉。
    翌日一早,考试就在校场举行。陆詷还是在门口等待着,这回他已经不紧张了,今天考校的对于吴珣来说都是基本功。
    然而和昨天一样,高鸿义也来了,但这一次他没有派人,而是自己亲自来邀请的。
    还请六少赏个薄面。
    陆詷并不打算现在就和高鸿义撕破脸皮,于是接受了他的邀请。他们去的是云上天。
    看见云上天的牌匾时,陆詷冷笑了一声:那时你就已经盯上我们了?
    不是你们,是你。高鸿义微微一笑,吴少侠为人直率,并不是我们想找的人。
    听起来像是在骂我。
    哈哈哈哈。高鸿义大笑了起来,六少真会玩笑,六少若是和吴少侠同样的性格,恐怕我们这顿饭早就在第一天见面便吃了,也不会拖延至今。
    陆詷对此不置可否,心道若是珣儿跟这个人吃饭,怕是会一句话都不说吃空这人的钱袋。陆詷跟着高鸿义走进了云上天的一个二楼雅间。
    这才是高老板包下来的雅间吧。陆詷看了一眼屋中的陈设,和眼前人的气质同出一辙,铜臭气息中偏生要拗出一种毫无必要的儒雅。
    哎呀,都被六少看透了。高鸿义苦笑道,六少就不能给我留几张底牌吗?
    陆詷对他这到位的表情很是佩服,不知情的还当自己怎么欺负他了。
    待两人入座,很快那位和高鸿义熟识的鹊三就带着侍女鱼贯而入上了一桌的佳肴后便退下了。高鸿义亲自为陆詷和自己斟了一杯酒:六少既然没有拒绝我,那高某就厚颜认为六少已经应允了高某人的请求。这杯酒,就当是你我二人的结盟之酒。
    陆詷晃了晃酒杯,没作声。
    高鸿义似乎也不意外,叹了一口气:六少若是嫌我诚意不足,那这样呢雅间的门被推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香,一股浓郁的花香。
    陆詷眸色沉了下去,这股香气他闻到过,在千金赌坊的白老板身上。
    倩影出现在屏风后,娉婷袅娜,步步生莲。
    转过屏风的人并非是白老板,但却也是陆詷认识的人。
    秋娘。陆詷淡淡地喊出她在百花楼的称谓。
    婉秋低着头跪了下来,用膝盖匍匐着向陆詷蹭去,竟没有丝毫
    的别扭,反而生出了一种楚楚可怜之意。
    高鸿义哈哈大笑:六少果真耳聪目明,我一猜你便是知道了秋娘的身份。他倒是对从前算计陆詷的那些事毫不遮掩。
    六少。婉秋微微抬眸,泪盈于睫,随着她的动作,眼睛眨了一下那颗泪便顺着脸庞蜿蜒而下。
    六少便赏秋娘一个笑脸吧,秋娘那肌肤便和那豆腐一般,这么跪下去明日必定是走不了路的。高鸿义边说边舀了一块杏仁豆腐,边吃边惋惜道。
    陆詷对此不为所动,也许有人被人这般跪着总会心生不忍,但却不是他。有很多人在他面前跪过,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事,但都是各有各的所图。陆詷的心已经硬了,尤其是面对这样心怀叵测的人。
    秋娘。高鸿义放下了手中的银箸,声音中带着薄怒,你从前对六少多有欺瞒,还不速速赔罪?没看见六少杯中的酒已经凉了吗?
    他们喝的是花雕,陆詷因为迟迟未喝,酒确实已经凉了。
    婉秋连忙伸手去拿酒杯,陆詷睨着她,却没有阻止。婉秋仿佛是得到了信号一般,如获重释,一手压着自己的水袖,另一手拎起温好的八宝酒壶给陆詷重新满上了一杯酒。
    六少。婉秋怯生生地将新的一杯温酒放在陆詷的面前,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秋娘啊。陆詷接过了酒杯,我怜你是名女子,沦落风尘,本就身不由己。这杯酒
    在高鸿义的注视下,陆詷吐出了两个字:我喝。
    陆詷将一直把玩在自己手中迟迟未喝的那杯酒:这杯酒,你喝。
    高鸿义目中精光乍射,在婉秋迟疑地接过那酒的时候,他突然开口:秋娘,酒冷了吗?
    婉秋就像是醍醐灌顶,动作也不再迟疑了:酒虽已凉,但六少怜爱秋娘莫敢推辞。
    说罢,双手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而陆詷也将那杯新酒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于此同时,考场中,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靶场之中那皮肤偏深的少年。
    他正拉着一张满弓。
    现在考校的是长垛,也是今天比试的最后一项。而这是这个少年最后一射,如果这一射再正中红心,那后面等待考校的考生便已与今日的第一失之交臂。
    就在这时,少年不知为何拉弦的手晃了晃。
    咻的一声,弓箭却已离弦,在众人的热切瞩目之下,考官宣布成绩:第五射,脱靶未中。
    众人皆哗,那少年骑射时可是五发连中红心,但此刻场中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此刻的吴珣紧皱着眉头,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虽然现在还不能出考场,但他已经走到了考场门口,只等全部考试考校结束。他确实最后一刻松了弦,只因那个时候心头一悸。
    小詷
    吴珣紧抿着唇,你答应我会等我出来的。
    第26章 一直是你(一更)
    酒杯的边沿抵在陆詷的唇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口。
    陆詷的目光盯着高鸿义,突然间笑了,笑容带着一丝轻蔑和嘲弄,?他的手腕微动,温热的酒水浸润了唇齿
    高鸿义看见了陆詷的笑,但此刻他却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他现在极度的兴奋,就像是擂台之上即将夺取最后胜利的武人,?就差给对手最后的致命一击。
    他双手按在桌子上为了避免浑身的战栗,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看见酒水顺着陆詷的唇缝流入了口中。
    对,?就是现在。
    高鸿义在心中默数着十、九、八、七、六、五
    还没等到他数到四的时候,?婉秋突然间变了脸色,?她手中的酒杯摔碎在了地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都狰狞了起来,她甚至将一只手伸入自己的口中,像是想逼迫自己将刚刚喝进去的酒吐出来,?但也只能发出阵阵干呕声。
    嗬、嗬、嗬婉秋挣扎着爬向高鸿义,?解、解药
    高鸿义紧咬着后槽牙,?他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陆詷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反而是婉秋中了毒。
    婉秋已经爬到了高鸿义的脚边,?伸手去抓那宝蓝的员外敞,?却被高鸿义一脚踹到了一边。婉秋整个人撞在了屏风之上,她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嘴唇已经升腾起了一股黑气。
    高鸿义不愿意瞧她,但终究还是从腰间取出了一个药瓶,?将瓶口对准手心倒出了一枚红色的药丸。高鸿义将药丸扔过去时几乎没有使劲,药丸就在距离婉秋足有半人远的地方落了地。婉秋的脸已经狰狞了,她努力地去够那枚药丸,但当她看见药丸的模样后却意外地不动了。
    过了几息,就连高鸿义也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的时候,他用脚踢了踢婉秋。婉秋突然暴起,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咬。
    这个变故就连陆詷也没能想到。
    高鸿义猛地抓起茶盏想要用力拍下去,陆詷突然间出手,直接用手叼住他的手腕:想杀人灭口?
    高鸿义痛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婉秋趁机突然出手抢下了高鸿义腰上的百宝囊,用力将百宝囊撕开,但里面只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和银票。
    婉秋绝望了,她发出了最后的嘶吼,抢下了桌上的那瓶药,但她没有吃,而是死死地攥住了药瓶。
    等退到了安全距离后,她才打开瓶口的白布塞,低头凑近了闻一闻,这个动作后她唇上的黑气竟然淡了下去。随后她撑起身子歪歪扭扭地往窗口走。高鸿义捂着脚踝直呲牙:你、你你给我站住!
    婉秋推开窗户,整个人歪歪扭扭地竟然是想从窗口直接出去,但当她爬上窗户之后却膝盖一软直接顺着窗沿外的瓦片滚了下去,但他们也只听见了瓦片砸落的声音。
    陆詷快步走到了窗边,却发现楼下只有破碎的瓦片没有婉秋的踪影,仿佛这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高鸿义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陆詷什么也没做,就直接让局面变成这副模样。
    高老板,我既然知道婉秋不是被逼债的良家女子,自然就知道刚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婉秋,婉秋若是能有刚刚那名女子的演技恐怕也就不会在最开始穿帮了。陆詷笑了笑,你想要合作我没有意见,但你若想要控制我,那恐怕恕难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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