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揶揄的看向张一贺:这位帅哥谁啊?你男朋友?
    白岐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果茶摔了:涛哥我不是gay的。
    厉涛歌揶揄的挤挤眼睛:放心,我不乱说。
    白岐玉哭笑不得:真不是,他是我邻居。
    那边儿,他妹妹选好了,大呼小叫的喊他:有了帅弟弟不管老幼?你道德败坏你!赶紧把帅弟弟微信给我,不然我回去告状
    厉涛歌只得过去结账:走了啊,给我家老幼结账去。明儿见。
    明见。
    三个时髦的老少一人拿了一个欧包吃着,又去逛商场了。
    看着背影离去,白岐玉面上笑容不减。
    真好,热热闹闹的家人。他有点想家了。
    你们关系很好?
    白岐玉扭头,对上张一贺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我们组的同事。刚才就是和他开会,聊了很久。
    同事啊
    抱歉,他说话没恶意,白岐玉解释道,就是开玩笑,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张一贺把自己手里的果茶递给他,看他乖乖喝了一口,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我还挺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白岐玉失笑:别闹。
    东西吃完,张一贺问他还买东西吗,白岐玉摇头,二人就回去了。
    天色晚了,下午受了惊,再看黑洞洞的楼道,白岐玉一时心悸起来,张一贺便说送他上楼。
    不用
    张一贺强势的揽住他,帮他拉开单元门:你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你这样,我不放心。
    说着,他眨眨眼睛:你要是害怕,到我家睡也行。
    警告你啊,少在嘴上占我便宜。
    白岐玉没想到,这句话会在半小时后一语成戳。
    路过四楼时,楼道灯神经质的一闪,凭空从地底冒出两个黑影伫立在角落,吓了白岐玉一跳。
    仔细看去,是方诚家的两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在门口蹲着,大小一边一个,像讨饭的。
    白岐玉忍不住驻足询问:你们怎么不进家门?
    忘带钥匙了,竹竿一样的老大垂着头,我妈在学校加班,好几天没回来住了。
    他没说爸爸,想起那个歇斯底里的疯男人,白岐玉心头涌现无奈:这两个家长也是,和孩子们置什么气啊。
    小女孩许是怕生,大眼睛瞥过白岐玉,又瞥过张一贺,吓得把头埋回膝盖里,细声细气的说大哥哥好可怕。
    白岐玉叹口气:要不,来哥哥家睡?
    不用,老大谢拒,谢谢您,我凑活一晚就行。
    青春期的男生么,都有股长大的傲气,白岐玉是过来人,也理解。
    他话锋一转:你妹妹还小呢,会感冒的。听话,来哥哥家睡。
    我妹妹
    张一贺柔声打断他: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哥哥睡沙发,他可以去我家睡,我的床大。
    白岐玉一愣:贺哥,倒也不用
    但张一贺对他的拒绝置若罔闻,直接劝起孩子来。他很有耐心,话术又高超,三言两语把小孩们劝服了。
    然后,他邀功似的朝白岐玉挤挤眼:走吧。
    去哪儿?
    来我家睡啊。
    我白岐玉其实有千万种说辞来拒绝张一贺,但或许是下午的幻觉太过恐怖,也或许厉涛歌对克苏鲁体系的描述真的吓到他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起睡!四舍五入就是睡过了!兴奋.jpg
    所以评论好冷哦呜呜
    第11章 同住一夜
    白岐玉的出租屋里有四张沙发,却都是单人带扶手那种,成年男人睡会很难受这是他冷静下来给自己答应去张一贺家的理由。
    今晚要麻烦你了。
    少说感谢的话,张一贺眼神很柔,深邃的眉眼像对待珍贵之物的野兽,你叫我一声贺哥,我就要照顾好你。
    白岐玉给床换了床单和被罩,又找出两套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给孩子们用。张一贺则帮白岐玉收拾他的清洁用具。
    两个孩子很乖,也很有礼貌,一直在道谢。
    最后,给两个孩子热了牛奶,叮嘱了定好闹钟上学别迟到,白岐玉便跟着张一贺离开了。
    张一贺的家是大户型。
    老宿舍楼在建造时,分为了干部房和职工房两套户型,前者有130平、110平的,后者只有70平。白岐玉独居,租的是70平,张一贺的则是130平的。
    而且装潢超乎想象的精致。
    深海主题的配色,藏蓝、宝蓝、与深浅的灰交织。
    壁纸是大波浪的水纹,给人以厚重的开阔感与广袤的寂寥感,家具又选用了柔和的明色,白沙发,鹅黄餐桌,浅水蓝窗帘,让过于压抑的蓝色调加入了生活的平和气息。
    只是一进门,便飘来了若有若无的怪味儿。
    仔细分辨去,好像是海腥味?
    见白岐玉神情不自然,张一贺很快解释道:我养了鱼。虽然一直在通风,但避免不了会有点味道
    他指了指客厅角落,那里,氤氲的暖黄高脚灯下,一个巨大的生态箱汩汩的冒着气泡。
    张一贺泡茶时,见白岐玉目不转睛的盯着泡泡看,笑了。
    是不是很放松?我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盯着这一方小生态系统看。看海藻飘摇、鱼虾穿梭觉得烦恼都随水波消散了。
    是。白岐玉露出放松的神情,这就是常说的治愈感吧。
    鳞片多彩的鱼在漆黑水藻中游动,小礁石的阴影下,偶尔随波纹反射出昳丽的光,像是海螺或者虾类的壳,白岐玉尤其喜欢。
    突然,一条大鱼猛地冲了出来,那鱼长相极为古怪,白岐玉还未看清它的活动轨迹,它便撞在了玻璃壁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我\操!张一贺,你的鱼!
    受到如此大的冲击,玻璃壁没事儿,鱼直接死了。
    遍布肮脏黏液的尸体缓缓飘到了水面上,有一丝一缕的黑血飘逸在水中。
    张一贺应声而来,他看清生态箱里的景象,皱起了眉。
    没事儿,别怕,他安抚道,我来处理。
    说着,他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捞网,轻车熟路的把鱼尸捞了上来。
    鱼尸离开水的一瞬间,空气中爆出浓郁到几近化作实质的腥臭,像堆积阴潮洞窟的陈年腐尸终于见了天日,臭味是那样的浓烈而恶意,若不是亲眼所见鱼的自杀,白岐玉真要以为这鱼已经死去多时了。
    白岐玉被熏得头晕目眩,视野里,墙纸上的海浪也起伏的翻滚起来,让他产生了即将溺毙的错觉
    哗哗
    白岐玉摸到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手抖了好几下,才打开通风系统。
    可耳畔嗡鸣的海浪声仍未停歇。
    翻滚着,拍打着肮脏漆黑的滩涂,哗
    有什么东西从中徙倚而来,带着无边巨浪,淹没他哗
    白岐玉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然真的要疯了。
    这鱼在震得人头晕目眩的波浪声中,他努力的找着话题,是在自杀吗?
    那边儿,张一贺似乎把鱼尸丢进了卫生间,冲水声遥远而模糊。
    或许。
    它味道可真大
    抱歉,等会儿我喷一下清新剂。
    他呆呆的看着冲干净手,从光明中走来的张一贺,只觉得恍如隔世。
    张一贺拿着清新剂四处喷了喷,又给白岐玉满上泡好的茶水。
    我之前开着盖子养,三天两头朝外跳,死了一片,弄得家里腥味儿很重。
    张一贺苦恼的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这两天,我把盖子加上,以为就没事了,结果如你所见总有不甘受困的为了自由拼命。
    这话颇有些哲学意味,白岐玉怔愣的说:若为自由故。
    自由那么重要吗?张一贺神情不明的垂着眸子,在这个生态系统中,没有竞争,没有灾难,可以一视同仁的轻松获取食物、进行繁衍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虚假的美好亦是幻象,不可留恋,不可当真。
    腥臭散了一会儿,或者说被刺激的麻木的鼻腔习惯了,白岐玉才恍惚的缓过神来。
    他试图让自己声音不发颤,从鱼身上转移话题:你家你家装修的真漂亮。房东弄的吗?
    是我。不过,我就是房主。
    真羡慕。白岐玉真诚的说,我这两年也在攒钱
    不不,张一贺摇头,不值一提。
    说这话时,他神情漠然,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点财产不算什么。
    张一贺也没夸张,他的床真的很大。
    直径两米半的圆形水床,应该是私人订制的Size,堆着超大面积的绒毯和软被,把卧室占得满满当当。
    别说两个人了,两个孩子睡上来也绰绰有余。
    我睡相不好,又比较注重睡眠质量,所以多花了钱和心思在上面、
    张一贺笑着解释说:人的一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同一个家具上度过,多么奇妙按照时间配比,不应该最注重它的品质吗?
    这个理论也很奇妙,白岐玉意外的点头:确实是这样。
    水床很软,不知道是不是熏香的功效,白岐玉很快就入睡了。
    他做了个怪梦。
    他坐在昏暗的室内,密密麻麻的白色蜡烛将他包围,像蛛网纵横。
    重叠烛影中,墙上挂满了诡异的物件,暴毙的猪首,血淋淋的半片羊尸,还有被割喉的白公鸡与黑公鸡
    像什么宗教仪式。
    烛影晃动着,变形成一个个人影,然后充气、泡涨,头顶到天花板,吵闹的低语着什么。
    他们在说
    你丢东西了吗?
    你,丢,东西,了吗?
    你丢东西了吗!!!
    在癫狂扭曲的咆哮中,白岐玉喘着粗气醒来,他下意识摸到床头柜,想喝口水缓缓,却扑了个空。
    哦对他喃喃,今晚借住张一贺家。
    但,张一贺人呢?
    床的另外半边儿是空的,绒毯随意的堆在一起,摸着很凉,似乎主人离开很久了。
    疑惑的档儿,什么东西突然啪的拍到身上,白岐玉吓得惊呼了一声。
    原来是窗帘。
    窗户开着一条小缝,有细细的晚风吹来,白岐玉记起,睡前,张一贺说要透气才开的。
    所以张一贺是不是去上厕所了?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推门出去,卧室外也没开灯。
    光线消失后,白日里柔和的海浪壁纸变得诡魅起来,一道道扭曲的花纹,好似随着黑暗扭动,像柔软的尸体在水底挥舞的手。
    没有光,四处都看不真切,但白岐玉隐约看到,厨房的玻璃门上投着一片朦胧黑影。黑影仿佛有生命,正以呼吸节奏缓缓起伏着。
    贺哥?
    白岐玉小声呼唤着,摸黑走去,却不小心拐到了水族缸旁的鱼网。
    铁质把手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闻声,厨房的灯开了,荡开一片温馨的暖黄。
    玻璃门上黑影的轮廓清晰起来,很高,将近顶到天花板,从外面看过去乌压压一片。
    白岐玉想,是了,张一贺一米九多的个子,毛玻璃一散光,显得倒是巨人一样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巨人半夜饿了,去厨房偷吃呢。
    贺哥?你在厨房呢?
    说着,他直接去推玻璃门,下一秒,却愣在了原地。
    门右侧的墙上,有一个开关。
    所以,厨房的灯应该是在外侧开的。
    那里面的灯?
    白岐玉的呼吸乱驳起来,心悸大作,在他差点尖叫出声时,厨房的门猛地开了。
    张一贺左手提着1.5L的冷水杯正往外走,看到门口的白岐玉,愣了一下:阿白?
    你
    见白岐玉一副吓到的模样,张一贺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杯子,了然的笑起来。
    我特别爱喝水,小杯子两口就没,就直接用这个喝了。是不是挺怪的?说着,他侧身回了厨房,你也来找水喝?我给你倒。
    厨房面积不小,装潢简约,细细密密堆着现代化的厨具,很多白岐玉都叫不上名字。
    正中是个吧台,三四把高脚椅,上面吊着一排高脚酒杯,昏黄小灯下,绰约的玻璃反光很是罗曼蒂克。
    张一贺拿了一个小玻璃杯在饮水机上接水,见白岐玉还愣着,便招呼他:别站着啊,进来坐。
    白岐玉惊魂未定的坐到高脚椅上,迟疑的接过小玻璃杯。
    张一贺瞥到他下床焦急,忘了穿拖鞋的脚,不赞同的皱眉:我去给你拿拖鞋。
    不用
    张一贺不置可否,径直回卧室拿了棉拖,还拿了厚厚的毛巾袜。
    然后,他在白岐玉面前蹲下,很自然的摸了摸他微凉的脚:这么凉。天寒了,光脚容易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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