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要,赵潜绝不难为。
    可这元帕是真的吗?
    你究竟有没有骗朕?
    陛下。薛泠妖精似的一声媚笑,眸光轻扫:陛下这是怎么了,怎的满脸汗?
    爱、爱妃。
    薛泠腰肢慢转,没多做理会,扭着软腰往临时歇息的小榻坐下。
    赵潜整理好心情笑着走过去,他弯下腰,目光掠过女子平坦的肚腹:皇后都要生了,爱妃这肚子怎还没有动静?
    她生她的,我玩我的,不行吗?她挥手,一众宫女退出去。
    没了外人,赵潜不再端着帝王架子,坐在圆木凳好奇地瞧她:玩腻了没?
    玩不腻。薛泠喉咙飘出一串笑,妖娆媚态,眼尾上挑,妥妥的坏女人:陛下不知阿蘅有多厉害,腰细腿长,起码还能再玩十年。
    那他可没朕厉害。同样的时间,皇后有喜,爱妃毫无动静,你在担心什么?都说了生下来朕当自己的儿子养。朕要灭的是两府,和其他人无关。孩子是无辜的。
    荒唐的对话两人习以为常,薛泠以手支颐:阿蘅太谨慎了。
    是朕给的时间还不够吗?
    好了,我会缠着她的。
    她倏尔问道:倘真珠胎暗结,孩子生下来不正是陛下挑拨两府的好时机?有子嗣血缘为证,池蘅奸.淫后妃,把柄为实,天下人都说不出柱国将军府无罪。
    两府反目成仇,沈延恩为雪前耻自然向着陛下,陛下更能借初生之子向池家发难,拉拢一个,覆灭一个,此后高枕无忧,只是传扬出去,臣妾与外人生的孽子如何能当陛下子?
    爱妃之子,即为朕之子,倘真事发,做错事的是池蘅,爱妃无辜受害何罪之有?此子假死,再安一新身份,不照样是朕的孩子?
    薛泠被他缜密的安排逗笑:随陛下罢。
    爱妃困了?
    可不是困?阿蘅那小子,哼。
    赵潜不好再打扰,离开榴花宫时询问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得到的是池行走昨日带着桂花糕来给贵妃献孝心,两人独处足足半个时辰。
    池蘅两岁那年应召被送进宫,被薛泠抚养几月。当时重臣家未满三岁的孩子几乎都在宫里待过,养在后妃膝下,为陛下积攒子嗣缘。
    两人有此渊源,又有陛下亲自为二人正名母子情缘,是以池蘅来往榴花宫成为常事。
    御史们对此颇有微词,奏请池家子撤去行走一职的奏折堆成山,被赵潜扔进火盆眼不见为净。
    然而道长的反应还是引起他的疑心。
    私心里不愿相信薛泠会背叛他,但他害怕薛泠的背叛那将是压毁他理智的最后一把稻草。
    低声吩咐大宫女两句,大宫女小幅度点头,赵潜挺胸抬头离去。
    他人刚走,薛泠那双媚眼现出凛冽的清明。
    起疑了啊。
    龙山。
    龙门的长老们听完容越的阐述,大长老沉眉亲自试了试。
    薛泠的命理藏在一团迷雾,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前面无法探知。
    是【道门】的手法。去请少主来。
    天子身侧有疑似【道门】的人,无疑是皇室头顶横着一把刀。
    此事可大可小。
    龙门少主一身白衣被侍者簇拥而来。
    他生的剑眉星目,气息沉稳,眉梢挂着年轻人的飞扬神采,腰缠玉带,胸前绣着星星图样。见到这群老头他就烦,美梦还没做完被吵醒,他脾性不小:又怎么了?整天天的,当你们的少主好累。
    觉都睡不够的!
    他迭声抱怨,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哄着,哄好了年轻人才肯拿出命盘,嘴里小声嘀咕,约莫是说人老了老了不中用,龙山上净是一群吃闲饭的。
    他身份尊贵且有本事,有本事的人脾气大点无可厚非,门主闭关养伤,门主不在少主最大。
    小祖宗,发发牢骚还能给龙山带点鲜活气。
    牢骚发完,年轻人神色微沉,面无表情地踏上【星命台】。
    白袍无风而动,命盘开启,他嘴里碎碎念,与先前没睡醒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命盘飞速转动,长老们捏了把汗。
    不消一刻钟,白衣少主唇色发白一滴冷汗自额头渗出,双腿发软地从【星命台】下来,骂骂咧咧: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姜煋这不是欺负人嘛!怎么哪哪儿都有她!
    冲不破那层无形的屏障,屁的命理,两眼一睁什么都没看破,他气得拂袖便走。
    觉也不睡了,往【道楼】潜心修行。
    果真是姜煋的手笔?
    怎么又是她?
    帝王宠妃长居深宫,这
    可能策反?
    诸位长老面面相觑。
    大眼瞪小眼瞪不出良计,有人提议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贵妃娘娘既与姜煋有关,不如杀之!
    杀之,然后激怒她?她可是个疯子!
    笑话!咱们【龙门】何时怕过【道门】?【道门】都要绝种了!
    你才笑话,你以为那是谁?那是姜煋!她姓姜!现在大业一半都没成,和她鱼死网破与我【龙门】有何益处?
    要杀也不能咱们杀。
    众人齐齐看向容越,容越被数道视线盯得打了个寒颤,艰涩开口:陛下舍不得
    以他近三年跟在赵潜身边对他的了解,若贵妃娘娘能及时消除陛下疑心,纵她与【道门】存在干系又怎样?陛下凡俗之人,不懂【龙门】【道门】。
    论道堂陷入死寂。
    容越带着策反薛泠的任务回到皇宫,与陛下坦言贵妃娘娘命理难测一事。
    赵潜果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晓得有极其厉害的人遮掩了薛泠的命理。
    他问遮掩命理有何好处,容越如实回答。
    像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命理被藏,会更安全。
    【龙门】自古出自【道门】,千年前【龙门】反叛,混战之中【道门】几欲灭道,但无论【龙门】【道门】都在坚守不以术法残害凡俗人的规矩。
    苍天在上,但凡修道之人都不想失去天眷。
    不对凡俗人出手,却是同道相残,【龙门】之人想起来就会咒一咒姜煋,每月十五更会齐聚【论道堂】咒算此人,说是无时无刻不在斗都没问题。
    斗了这些年,咒了这些年,姜煋活得好好的,遭受天谴也只是错乱掌心纹理,堪称逆天的存在。
    这样的人,谁不讨厌?谁不畏惧?容越心思浮沉。
    如此说来,爱妃命理被遮还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好事。
    赵潜把玩笼中雀鸟,主意定下:想得知贵妃是否可信其实简单的很。确认她与池蘅如何来往便可解决当前疑局。
    陛下
    道长,此事朕来处理。
    容越欲言又止,闪身隐入暗处。
    薛泠不知自己命理经多人推算。
    大雪纷飞,城外灾民无数,城内热火朝天,救助事宜有条不紊进行,赵潜奉行明君之道爱民如子,被他所爱的子民顾念的都是两府恩情。
    如何不气?
    心中有气,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真如他计划所行,重臣之子淫.乱后宫弄出孽子,珠胎暗结,生下子嗣来血脉骗不了人,罪证如铁,既能毁了两府和气,还能一举占着大义扳倒柱国将军府,将池家永远钉死在逆臣贼子的耻辱柱。
    环环相扣,这计策不错。
    然而
    薛泠从始至终帮的都不是他。
    她的心是偏的,她入宫目的不纯。
    大冷天,贵妃娘娘出门闲逛,在御花园遇见身着绯袍披着鹤氅的池行走。
    池蘅那日借欲.火磨炼先天纯阳功,内功精进一层,凛冽寒冬一眼望去格外精神,意气风发,生动明媚,不受冷冬侵蚀。
    参见贵妃娘娘!
    薛泠低笑,一手拂过落在她肩膀的碎雪,低声道:明日来我宫里一趟。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简直直白的法子。
    简单直白,才能最快消去赵潜的戒心。
    在外人看来,便是贵妃娘娘和池行走相谈甚欢,池蘅笑意明朗,唇红齿白,不说贵妃娘娘喜欢,其他宫妃见了也眼热地很。
    有些事后宫的妃子们看得明白,薛泠摆明了勾搭少男,扯什么母子情分。
    也就陛下纵容,纵容罢,迟早要出事!
    帝王不点头,这后宫的风声便不能飞出墙外陛下不会允许有人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扇。
    她们又不是薛泠。
    薛泠说了几句笑着走开,池蘅照常巡视禁宫。
    雪还在下。
    走在回家的路上,池小将军猜不透贵妃姐姐为何邀她明日前往榴花宫,时间地点分分明明,这才是头一回。
    以往她去榴花宫都是随性而起。
    明日,明日会发生何事呢?
    她想不通。
    盛京城笼罩在一片雪白,灾民住进朝廷临时搭建的房屋,街上排着队的是领救济粮的人。
    雪灾影响的是民生,再继续下去地里的庄稼都会被冻坏。
    她稀奇爹爹有先见之明屯粮建屋储存药材,要不然灾事一起不会反应这般迅速。
    有时候给她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像是爹爹早就知道今冬有这场大雪。
    她捏捏眉心,笑自己多想,所有人都不知道,唯有老天知道的事爹爹怎么会晓得?
    朱雀街路北,绣春别苑。
    池蘅没回自己家反而先来别苑,门子见了她甚是热情,招呼着人往里进:小将军,小将军快里面请!
    清和姐姐今日胃口如何?
    她边走边问跑来迎接的管家。
    管家笑道:小姐今天食欲还好,说民以食为天,不仅她要吃饱,城里的百姓更要吃饱。
    池蘅紧绷了一天的心雀跃开来:姐姐心善。
    她来时清和正捧着誊抄好的食谱往锅子里放各样底料,红炉涮锅,银霜炭亮着红彤彤的火,白气蒸腾,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映着一张认真的俏脸,着实赏心悦目。
    小将军脚步轻巧,柳琴柳瑟望见她当即眼睛一亮,捂着嘴故意没作声。
    池蘅朝她们竖起大拇指。
    这样应该可以了罢?沈姑娘自言自语,倏地眼睛被蒙上,她身子一僵,一霎恢复自然,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你又闹我。
    池蘅跪坐在暖席,蒙着她的眼不撒手:好姐姐,说句好听的我就放了你?
    清和耳尖泛红,嘴硬道:不说。
    柳琴柳瑟不好再留下去,红着脸撤走。池小将军更没顾忌:说不说?不说挠你。
    这人!
    清和浅哼:那你挠我好了。
    话音未落,池蘅往她腰肢作乱,清和受不住痒身子缩起来笑着求饶:哎呀,你别闹
    眼看要碰到桌角,一双手捞过她细腰,池蘅从身后抱了她满怀,得意忘形:说句好话?
    清和笑得眼尾发红,才不理她,想了想回眸轻睨:惯得你。
    不说就不说。池蘅松开她,往她对面跽坐。
    待坐好鼻子嗅嗅,小脸顿时垮下来:怎么又是大师伯坑人的食料?
    上次她当着人的面失态,别提多丢人。
    我怎知你要来,不过你来了也好,一个人吃涮锅没意思,你陪我。
    和她不同,清和爱极了这汤料,大师伯这食谱说是食谱真比吃药还管用,虽解不了她体内根深蒂固的寒毒,吃上几顿却能令她少受一些苦。
    吃完身子暖融融的,运朝几乎每家都会做烫菜,烫菜和涮锅万变不离其宗,涮锅不珍贵,珍贵的是于她身子有益的食补。
    巧妙的搭配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她深感受教。
    陪你也行,我陪你吃涮锅,你陪我去栖春寨点鸳鸯?
    她对点鸳鸯甚是痴迷,清和歪头:不会又揣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坏心眼吧?
    我哪有什么坏心眼?池蘅不服气:我对你全是好的心眼!
    啧。沈姑娘摇摇头:不信。
    小将军脸皮微热,耍赖:不信也得信!
    不讲理。
    池蘅胳膊趴在桌子,眼睛一眯:姐姐,你今儿抹的什么唇脂?吃涮锅还涂什么口脂?不如我
    不如你尝尝,省得我再擦去浪费上好的唇脂?
    欸?好
    好什么好?清和手臂伸长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不准乱想!
    水面咕噜咕噜沸腾,两人不再插科打诨专心吃涮锅,池蘅不敢贪吃,小口小口吃着,免得再顶着张欲.色迷离的小脸喊姐姐。
    她不肯多吃,清和却有心逗她:怎么不吃?嫌弃我弄的没你弄的好吃?天冷,吃两口驱驱寒。
    瓷白小碟子一来二去堆成一座小山丘,她皱眉犯难:姐姐,这东西于你有益,于我却是不妥。
    是洗冷水澡吗?她眼底噙笑。
    池蘅傻了眼:啊?阿娘怎么连这都要和你说?
    我嘴甜。
    行,你嘴甜,那你有胆子让本小将军尝尝吗?
    快吃。她出声催促。
    池蘅无奈捏起长筷,将碟内的吃尽。
    她喜滋滋地想,婉婉明知这锅食料于我而言是催.情之物,偏还敢许我吃,明目张胆的不知怕字怎么写,其实婉婉也是喜欢我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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