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层薄薄的白色轻纱从帝辛的指缝中滑落,它落于案桌的边角,然后下滑到了地上。而紧随着这一件薄质的纱衣落下的,还有帝辛那做工繁琐的玄色外衫。
    黑色的衣压在白色的轻纱上,像是深渊里的黑与冰川上的雪融合到了一起。黑与白的交融,在明暗的折射里,照出了一道热度攀升的悱恻光景。
    付臻红的耳畔处是帝辛灼灼的呼吸,粗重和浑浊,帝辛是霸道的,付臻红被他圈在臂膀之下,紧紧的被禁锢在他的怀抱当中。
    妲己帝辛又唤了付臻红一声。
    付臻红微微张开唇,想要回应他,却被帝辛用手堵住了嘴:叫我的名字。帝辛说道,炽热的呼吸飘散到两人之间这狭窄的空气中。
    在帝辛的视线凝视下,付臻红喊出了这位人皇的名字:帝辛。
    付臻红的声音并故意没有拖长,然而由于前面两人这一系列的温情,早已让他的嗓音变得绵而甜腻,落进帝辛耳里的时候顿时让他的喉咙瘙痒无比,火一般的情意也直观的反应了出来。
    从他登帝以来,所有人都称他为大王,王上,就连王叔比干也不曾叫过他的名字。帝辛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然而被妲己这么喊着,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兴奋不已。
    此刻,帝辛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被仍旧了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里,在被灼烧了之后,剑身变得热而硬,锋利,凶狠,凌锐又直白。
    而要想这把剑变得不再锋利和滚烫,唯有付臻红能够办到。
    付臻红抬起手,抚上了帝辛那堆积着强势之欲的双眸,柔软细腻的指腹碰了碰帝辛的睫毛。帝辛的睫毛有些硬,就跟他那一头像浓墨一般的黑发一般。
    帝辛一把抓住了付臻红乱动的手,他的手将付臻红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握着付臻红来感受他的那份热情。
    这一瞬间,付臻红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眨动间那浓密的弧度像一片娇滴的海棠花瓣,摇曳出了颤巍巍的风情。
    帝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比迸发而出。
    而在这刹那间,付臻红的手像是被那帝辛的热度烫到了一样,即便有着阻拦,也让付臻红有些心惊。
    妲己,孤王不会过问你的身份,也不探究你的企图,但你必须要知道一点,帝辛咬着付臻红的耳垂:你需得永远待在孤王身边。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没等付臻红回答,就握住了付臻红那垂在案桌下的小腿,往自己的方向靠拢。
    付臻红的双腿顺着帝辛的力道来到了帝辛的身后,精致的玉足在光晕下透出了淡淡的粉,他的脚趾修剪的圆润好看,后脚跟贴着帝辛的后腰。
    案桌的斜上方是一排红色的砖瓦,当帝辛再次吻上付臻红双唇的时候,付臻红感觉到了砖瓦上方突然到来的异动。
    【小红,是姜子牙!】弱鸡系统的声音在付臻红的意识里响起。
    付臻红的眼眸微抬,从帝辛的肩侧看向了他上方的位置。
    对于姜子牙的到来,付臻红并不意外,从他将自己的衣衫变成了姜子牙的衣衫让对方穿着离开的时候,付臻红就预料到了姜子牙不会真正走远。
    他穿越了太多的世界,攻略了数不清的天选,他虽然不会给与这些被攻略的人同等份的爱意,但付臻红会一直铭记着这些或炽热或含蓄的情意,并且始终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
    而正因为攻略了太多的天选,对于人心的揣测他才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姜子牙这样的人,克制,冷静,却不会像他的师傅元始天尊那般,平静淡漠到仿佛没有真正的情绪起伏。
    他强势介入到了姜子牙的生命中,于现在的姜子牙来说,还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所以付臻红知道姜子牙会来。
    这么想以后,付臻红的眼睛愉悦的半眯了起来,配合着此时此景,使得他的眼角眉梢间也多了一种别样的诱惑。
    而帝辛,察觉到了付臻红的分神,故意用牙齿咬了一下付臻红的嘴唇,好借此抒发自己的不满。
    付臻红被帝辛这么突然一咬,唇瓣上微微的痛意让他发出了一声轻哼。
    这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撩人的软绵。
    帝辛听到了这声音上方的姜子牙,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取瓦砾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各种复杂的情绪驱使着他继续了手中的动作。
    小小的工整的瓦砾被挪动了几寸,殿内的光晕漫了出来,姜子牙垂下眼眸,沉默地看向了下方。
    第24章
    由于姜子牙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在案桌斜上方的缘故,此刻他透过瓦砾的空隙往下看去的时候,视线范围刚好是在案桌这边。
    这也使得他很清晰的看到了下方的状况。
    帝辛背对着他这边,将那只九尾狐紧紧抱在怀里,他们似乎正在亲吻,角度的原因让姜子牙无法看到那只九尾狐妖的面容,他只能从两人这亲密相拥的姿势来判断出他们正在做着暧昧十足的事。
    他看到这只狐妖那被浅蓝色长衫遮住的修长双腿,轻透的棉纱挡不住里面雪白的皮肤,这双笔直漂亮的腿正往里收拢着,就像是神秘又危险的藤蔓一般,圈着能让他依附攀缠的树干。
    而显然,帝辛就是那个树干。
    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姜子牙有些自嘲。
    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得是离开,但是脚步却像是突然生了根一般,挪动不了分毫。或许他本身就并不想要现在就走。
    明明来得时候是想着就看一眼情况,看清楚情况后就立刻动身出皇宫,但是现在,等他真正看到了情况之后,却也因此更加心烦意乱了。
    内心深处那种闷闷的感觉越发明显,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涩。
    这种类似于吃醋的情绪本不该从他心中产生,然而他的心底就像是被一桶冰冷的凉水狠狠浇过了一样,虽然让他感觉到了透心般的寒意,但是却也让他心脏处那名为嫉妒的种子有了发芽的趋势。
    为何会有嫉妒,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姜子牙再也无法违心的说出自己对这只狐妖没有产生任何情意。
    他到底还是一个未能脱离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自以为的冷静自持、不为美色皮囊所诱惑的定力,在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姜子牙觉得讽刺,他唾弃这样的自己,唾弃自己被狐妖勾得动了情,更唾弃自己此刻这失礼的偷窥行为。
    下方的氛围悱恻而旖旎,昏黄的光晕里是一室的温情,暖意和热度在房间里萦绕,姜子牙却只感觉到了冷,晚风吹拂到他的脸颊,有一种刺骨的冰凉感。
    这个夜晚很静,静到姜子牙将下方的一切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听到了这只九尾狐妖和帝辛亲吻的声音,听到了帝辛粗重的呼吸和狐妖被吻得发出了些许低呜的声响。
    这声音穿透到他的耳膜里,就像是一串咒语,搅得他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跳下去阻止这只狐妖和帝辛那肆无忌惮的亲密,但这种想法也仅仅只产生了一瞬,须臾之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呢?
    身份使然,他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
    那么到了现在他都还不打算离开究竟是为什么?姜子牙在心里问自己。
    他的目光落到了帝辛后背上的那双脚上,他看到这双玉足上的脚趾似乎因为主人不堪热烈的亲吻而微微蜷缩了起来,弯出来的精致弧度让人有一种想要用手细细把玩的冲动。
    他也看到了这只狐妖一只手柔软无力般地轻轻搭在了帝辛的肩侧,而另一只手虽然被帝辛的身体遮住了他无法看到,却也能从狐妖那微微动着的肩膀判断出对方正在为帝辛做的事情。
    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姜子牙紧抿着唇,在心里又问了一遍自己。
    或许是想亲眼见到这只狐妖放浪的行为,然后彻底的死心吧。
    妖怪是没有心的,他们任性恶劣的勾动人心,却没有人类的道德伦理,没有忠贞不渝的痴情爱意,更不会守着贞洁给自己的爱人。
    而狐狸更是一个行事浪荡的种族。
    姜子牙不停的在心里细数着狐妖的不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烦躁的内心好受一些,才能将心底深处蹿升出的苗头彻底掐灭。
    就这样吧
    这只九尾狐妖不值得。
    而他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姜子牙轻呼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之后,正准备将瓦砾移回到原来的位置,却看到下方原本被帝辛的头挡住面容的狐妖突然侧开了脸颊,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他这里。
    四目相对的这一刹那间,姜子牙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细长的尖针蓦地扎中了一般,除了窥探被发现的窘迫之外,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瞬间弥漫向了他的全身。
    姜子牙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有些震愣的自己,或许是因为帝辛的那份炽热情意让这只狐妖也有了悸动,对方的眼眸里含着些许莹润透亮的水珠,微微挑起的眼尾也勾出了妩媚又酥软的红晕。
    蓦然撞进这样勾人心魂的春意里,竟然让人有一种身体也躁动起来的蛊惑感。
    姜子牙的喉咙突然有些发渴,这样的感官变化让他下意识抿了抿唇。
    而下方的付臻红在看到姜子牙这细微的小动作后,唇角微勾,上扬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的眼睛就这么慵懒地半眯了起来,用半是迷离的眼神盯着姜子牙,瞳孔中带着几分诱人堕落的风情,就仿佛此刻将他禁锢在怀中的不是帝辛,而是姜子牙一般。
    轰得一下,有什么东西在姜子牙的脑中炸开了。
    他冷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红晕。
    这种类似于背德般的奇异感觉让姜子牙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对的,他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然而却无法扼制的有了一份隐秘的浮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待下去他会被拖入由这只九尾狐妖所营造出的深渊,万劫不复。
    姜子牙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随即又狠狠地攥紧成了拳,如此往复了几次后,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收回视线,干脆利落的放回了瓦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再慢一点,又会被那纷扰的思绪影响了判断和选择一般。
    深夜的风很凉,吹拂到姜子牙的脸上,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该做什么,该做什么。
    他需真正拧清。
    再继续待在那里,除了徒增些烦恼外,根本毫无意义。
    【小红,姜子牙他又走了!】
    【嗯。】
    正如姜子牙会来一样,此番他突然离开,也同样在付臻红的意料之中。
    妲己帝辛喊着付臻红的名字,身体往下压了几分,好让付臻红的手能将他感受得更加清楚:不要分心。他沙哑低沉的嗓音热而烫。
    无论是他这强势霸道的态度,还是那炽热的烫意都顷刻间就将付臻红的注意力全部拉回。
    付臻红微微抬起眸子看向帝辛,这双凌厉锋芒的眼瞳漆黑又幽暗,付臻红竟有些不确定在方才姜子牙在上方窥探的这一段时间,这位人界的君王究竟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很快,付臻红就无法再分神去思考这些了,因为他的手很烫,而这份热度来源于他五指中所碰之物。付臻红的手指修长白皙,每一个关节都非常的匀称而漂亮,此刻,这只手更添了一种颓靡色气的诱惑。
    这一晚的夜色很长,皎洁的月光洒进房间里,落满一片缱绻悱恻的春,就在在付臻红以为所有的一切会这么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的时候,寝宫外突然有侍从来报
    启禀大王,丞相大人深夜请见。
    传话侍从的声音虽然响亮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畏惧,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这打扰大王雅兴行为极有可能让帝辛龙颜大怒。
    但他本职如此,若是不及时通传,最后也很有可能落下个失职的罪名。
    兴致被打断,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帝辛这么久以来,难得想要宠幸喜欢之人,却在兴致正浓之时被打扰,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若是旁人这个时候来见,无疑是嫌命太长。
    但偏偏要见帝辛的人,是比干。
    对于这位王叔,帝辛还是非常敬重的,比干对朝歌忠诚无私心,敢于直谏,是真正对帝辛,对朝歌鞠躬尽瘁的付出。
    这位王叔到底不同于旁人。
    而且比干一直以来很少深夜求见,除非是有大事禀报。
    在心中快速衡量了片刻后,帝辛虽然心有些不悦,最终还是选择了停下。
    他平息掉身体那份涌动的热意,捏了捏付臻红的耳垂,又亲吻了一下付臻红的额头,然后才在付臻红的耳畔处低声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在床榻上睡,孤王很快就回来。
    好。付臻红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轻轻地应了一声。
    帝辛见状,没忍住又在他的唇上吻了几秒,随后才起身开始整理自己。
    很快将外衫穿戴完毕之后,帝辛又深深地凝了付臻红一眼,这才走出了内殿。
    帝辛一走,整个寝宫就只剩下了付臻红一人。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内衫,随后又穿上外衫,用湿润的手帕仔细得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
    做完这些后,付臻红走到了摆放着果盘与清酒的桌前,他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最后拿起酒壶往酒杯里缓缓倒出了酒。
    香醇的酒香从这透明的液体中飘散出来,付臻红倒好酒之后,却并没有喝,只是握着杯壁,轻轻晃荡着,看着杯中的清酒泛出浅浅的涟漪,倒映出他自己的面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他的后方响起。
    感觉到这自后方而来的冰冷气息,付臻红没有回头,只是意味不明的对来者说了一句:你胆子挺大的。
    第25章
    付臻红这句话并没有得到来者的回应。
    对方只是一言不发的朝着付臻红走近,一直走到距离付臻红半米左右的位置时才停下了脚步。
    我不是一向如此吗。冷冽阴寒的嗓音在付臻红的身后响起,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方又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站在了付臻红的背后。
    付臻红没有回头,而这擅自潜入帝辛寝宫的人则俯下了身,将付臻红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体所投下的阴影里。
    他的手臂从付臻红的身体两侧暧昧的圈过,掌心撑着付臻红前方的木桌边缘,这样的姿势让他身上那过分冷沉阴郁的气息尽数传向了付臻红的背部。
    对于这带着占有意味的僭越行为,付臻红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那原本正轻轻晃动着杯壁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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