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会将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在这座本丸里,或多或少都有介质承载他的力量。
    只要拿到其中之一
    看来,历史将要重演一遍了。
    审神者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从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可以看出,这已经花费了他绝大多数力气。
    他看着三日月,一字一顿,另一个你,曾经做了什么,又是什么下场,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被反噬,重伤难愈,然后痛苦地死去
    你和他一模一样不,应该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自量力。
    屋内的空气仿若凝结起来,每一寸都充斥着冷意。
    在三日月漠然的目光中,男人终于翻出了封印真名的本子。他自持不住地狂喜,面具后的嘴角勾起,却在发觉力量荡然无存后戛然滞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面前的付丧神,喉咙像是被死死掐住,惊到说不出话。
    不,这不可能!他的真名绝不会被看到,这可是他家族秘传的封印啊!!!
    只一眨眼,三日月便来到了审神者面前,寒芒流转的本体抵上他的颈侧,却是顿在那里,再不动一动。
    审神者强自镇定,毫不介意地靠向近在咫尺的刀刃,稍稍倾身,表皮便被划开一条血线。他声音嘶哑,气息不稳,想必,你是从鹤丸那里知道的方法吧,可惜你要是杀了我,本丸的其他人也会死对,包括你自己。
    难道,你就不管他们了吗?
    他在赌,赌三日月绝不会弃其他刀剑于不顾!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身边隐藏这么久
    你说的没错三日月弯了弯唇角,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没有办法。
    不过
    哗啦!
    天守阁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显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橙发的短刀一身极化铠甲,目光冷若冰霜,直直地朝他们望过来。
    乱藤四郎,作为本丸唯一一振掩藏着身份的刀,在他当年把暴露的极化后的装备藏匿在暗处之时,他在众刃眼中便是一振除被控制极短外,实力处于本丸刀剑巅峰的短刀。
    因此,在他重新将护甲牢牢地佩戴在自己身上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刻,他已经不再需要隐藏自己,满眼的仇恨与愤怒像是燃烧的火焰,足以烫伤别人。
    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将会发生什么的三日月,审神者嗤笑,刀终究是刀,总是愚蠢至极。对方不会想到,他拥有的暗示能力,能够远程调动所有受他控制的刀剑,即便那几振明面上暴露身份的极短没了,他还有后手。
    乱藤四郎,是他从很久之前就安插在本丸之中的眼线,多年以来从未暴露过,即使暴露,那些刀也已经被折断了,这件事永远是秘密,即使那些极短也不知道。
    再过几分钟,这振三日月也会变成一堆废铁,实在是可笑
    乱,杀了他。
    男人发出了命令。
    明白。乱藤四郎拔刀而出,身影如同粲然划过的流星,只余有橙红的尾焰。
    一阵疾速的风划过,刮得皮肤生疼。男人的笑意凝在嘴角,尖锐的疼痛在胸前泛开,连带着刚刚压下去的灵魂灼烧般的痛也一齐复燃。
    乱藤四郎弓着背骑在男人身上,双手持着短刃,将本体整个扎进了他的胸膛,力度之大,几乎连刀柄也快要捅进去。
    橙色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审神者的大半视线,乱藤四郎缓和许久才抬起头,将本体横向转了九十度。
    鲜血沾湿了短刀白皙柔软的手掌,而他却像是无所察觉,死死地握着刀柄。
    乱藤四郎没有刺向男人的心脏,他特意放过了要害。在男人尚未缓过一口气时,再次将本体从血肉之中拔出,又刺入、转动。
    浅色的地毯已经有大片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空气中飘散着湿漉漉的血腥味。
    痛吗?乱藤四郎激动得身体发抖,他眼中的光泽凝结成泪,滴在男人佩戴的狸猫面具上,本丸的大家遭受过的事情,比你还要痛苦千百倍
    审神者仰倒在地上,笑声仿佛压抑在胸腔里,好,很好,我居然没有发现。
    杀了我,你们都会死男人的声音开始模糊,我的族人绝不会放过你时之政府也
    这是你的名。三日月抽出一段本体给男人看,刀身上闪过一道金色的字符,转瞬即逝。
    失去了真名的你,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而且他们也在计划着如何铲除你。
    三日月目光灼然,唇边勾起微笑。他向本体注入灵力,澎湃的灵力如海潮一般扩散开来,新月形的刀光划开,犹如闪电穿云,蛟龙入海,有摧枯拉朽之势。
    在刀刃贴到男人脖颈之前,三日月在男人脸侧轻轻耳语一句。
    放心,你不会死。
    在这之后,太刀刀尖上覆盖的灵力如火贲发,一寸一寸宛若镰刀切割。
    鲜血如井喷涌,几乎迸溅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与此同时,天守阁的门再次被猛地拉开。
    第87章 狩(十五)
    这一刻, 寂静的空间里,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从楼下赶来的几刃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后,瞳孔微缩, 就此僵在了门口。空气中弥留的气味直白地昭示着这个地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而比这更加富有冲击力的, 无疑是视线中那个被他们痛恨的、已经身首分离的男人。
    喷洒在天花板与墙壁上的猩红异常新鲜,水珠一般缓缓滑落。那颗滚落在不远处的头颅依然与狸猫面具紧紧贴合, 面具上赤红的纹路似乎比平时更加鲜艳,说不出的嘲讽。
    空气仿佛完全冻住了,一如遍地凝固的血。
    为首的石切丸张了张口, 终是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之前在楼下时,他们偶然间看到了乱藤四郎异于平常的装扮, 可没有任何一人反应过来,直到次郎太刀幽幽发问,他们才腾然站起那是乱不该拥有的东西。
    一瞬间, 记忆里零落的碎片像是串了线, 那些存疑的细节都像是有了解释, 又像是模糊不清。
    三日月今剑挤开众刃,怔然望着三日月, 眼底盛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水光,唇瓣翕动, 却又不敢上前。
    三日月闻声转过头来, 眉宇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而那华美的狩衣被浸染得快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鲜红的血顺着侧脸滴落,触目惊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无可奈何地轻叹, 哦呀,弄脏了呢。
    是他是三日月!
    苦涩与辛酸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今剑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将自己的脸埋进三日月的怀里。
    短刀纤细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抓住三日月的衣袖,生怕眼前的人只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幻觉。
    三日月今剑哽咽着仰起脸,泪水模糊了大半视线,但他还是努力睁大双眼,将这抹深蓝的影子切切实实地映在眼底。
    三日月将另一只没沾血的手轻轻覆在今剑头上,轻柔地摩挲,没事了
    整个房间都是浓郁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可今剑毫不在意,只是小声地问:是你吗?你把他杀了吗?没有关系吗?会死吗?
    最后几个字,是他咬紧了牙关才说出来的。
    听到今剑的话,三日月轻轻笑了笑,眼神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兄长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认真回答我!今剑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目光犹如两道利刃,脸上充满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与担忧。
    本丸的大家没有一刻不想杀了那个男人,但又不愿因为男人的死连累全本丸的刀,于是没有一刃动手。
    他们都是被栓在同一条线上的,一损俱损。
    就连鹤丸也从未想过要杀了那个男人,这也证明,男人对他们的牵制是无法取缔的。
    可现在,三日月竟然
    最为糟糕的猜想油然而生,今剑攥着三日月的衣袖的手指徒然发白。
    如果,三日月为了他们,找到了一种隐秘的办法就像当年鹤丸那样。
    用自己的命抵他们的命
    三日月做的出来。
    刹那间,再次失去三日月的预感笼罩着今剑的身体,令他不自觉地发抖。
    仿佛看穿了今剑的思绪,三日月定睛看了他片刻,忽而绽开柔软的笑意。
    他弯下腰,将脸上写满绝望的短刀揽在自己怀中。
    不会的。
    今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待乱藤四郎从审神者的尸体旁离开时,男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三日月正安慰着今剑,余光便见一抹绿色靠近了。他抬了抬头,与伫立在门口的大太刀对视几秒,无奈地一笑,兄长。
    而后又低下头去。
    石切丸面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深蓝的影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三日月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果然,就算是同一振刀,所做出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啊如果曾经的三日月也
    思绪到这里时,石切丸摇了摇头,打消了本就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一想到曾经的他们如何探讨除掉三日月,甚至付出了行动,心底的愧疚与自责便无法抑制。三日月承担的远比他们更多那个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他们难以想象他在这段时间都经历过什么。
    石切丸低头看向自己执刀的手,五指不由自主地收握起来。
    幸好,没有成功
    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向乱藤四郎,身披华丽铠甲的短刀面色冷然,脸上溅着斑斑点点的鲜血,看向男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看上去,他是分外清醒的。
    可是
    石切丸垂下视线。不是不想猜测三日月用了什么办法让乱藤四郎进行了极化,可自从三日月显现以来,乱藤四郎每日都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根本不可能有外出修行的机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已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成为了极化刀。
    可在三日月出现之前,本丸拥有派刀剑外出修行权力的唯有那个男人。
    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乱藤四郎早已被策反。
    石切丸握紧了掩在袖中的双手,暗自叹了口气。
    在男人分别选取来自不同刀派的短刀培养成自己的眼线时,各个刀派就被成功牵制起来了他们都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因此强自忍耐,听从命令。
    现在最难受的怕是他们吧。
    石切丸看着三日月,面色无奈至极,虽然不知道三日月用了什么方法让极短们清醒过来,之后让他们走出过去也是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啊。
    本丸众刃再次聚集在大广间里,只是这次没有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并且再也不会。
    可所有刃都没有想象中开心。每一名刀剑付丧神都沉默地坐在原地,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徒留一片沉寂。
    看着面上仍带笑意的三日月,刀剑们却满心沉重,如果不是三日月殿他们不会迎来今天。
    即使在昨天,他们也还在商量着有关三日月的下一步的计划,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
    就算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而且这只是为了本丸的大家的下下之策可如今真相浮现在水面,他们便无法心安理得。
    我没有想到沉默最终被小乌丸打破,他张了张口,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能够进行得如此顺利。三日月笑道,阻挡了小乌丸即将说出的话语。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刀剑付丧神,露出轻柔的笑容,现在看来,大家对现在的情况都没有异议这很好。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担心,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就好了。三日月口吻缓和,仿佛在天守阁只是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块点心。
    刀剑们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凝重。
    说起来清光也被那个人大和守安定垂下视线,眼底划过流光,总听清光说,他亲眼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一次又一次地回来,这次终于换成我看着他了吗
    啊三日月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眯道,不止是清光,还有鹤丸。他们没什么事,非常安全。
    真的吗?大和守安定不可思议地喊出了声,他们在哪!?
    在解开鹤丸封印的瞬间,雪白的身影便扑了上来,激动地质问:你这家伙是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也会死啊!
    鹤丸连声音都在颤抖,鎏金的眸子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被三日月使用的奇怪技法驱回本体的前一刻,他心底便生出了不妙的预感。自己当初就没有找到铲除审神者之后留下本丸所有人性命的办法,审神者对于付丧神的牵制太难消除本只以为三日月只是异想天开,但那仿佛胜券在握的神情,他不由得不联想对方会做出多么恐怖的决定。
    无非是玉石俱焚!
    现在这算什么?他们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了吗!?
    三日月望着鹤丸急切的表情,露出无奈的笑容,现在不是没事吗?
    听到这话,鹤丸一下子顿住,仔仔细细把三日月端详了一遍,果然不见半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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