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了。
    后头的拍卖品,傅宴已经兴致全无,他带着谢瑜与秘书保镖们,提前离开会场。
    坐上车,傅宴靠在真皮座椅上,冷笑一声。买来哄男朋友开心?哼,他是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他甚至动了念,要让屈致在这片土地上消失,或是离开。
    但很快他清醒过来,不能这样。屈致要哄江梅生开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跟江梅生早就离婚了不是吗?
    甚至,在离婚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曾笃定自己心里喜欢的永远会是谢瑜,江梅生,他只是替身罢了。
    谢瑜已经回来了,他不应该过多地向江梅生倾注注意力。
    谢瑜坐进车里,笑着问:宴哥,你什么时候喜欢收藏江宏涛的画了?
    傅宴沉默了一会儿,对谢瑜绵里藏针的刺探感到了些微的厌倦。
    他并不喜欢收藏字画,但他曾经答应过江梅生,要帮他收集父亲的作品。
    但两人已经离婚了,傅宴其实已经没必要践行这个承诺。
    可听说慈善拍卖上有这幅拍品,他还是来了。怀揣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或许是为了弥补?对,没错。
    傅宴没有看谢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傅宴已对谢瑜的敏感有了十足的了解,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思,哪怕只是为了弥补,也最好不要透露给谢瑜知道。他说:没什么,就是想花钱罢了。
    谢瑜问不出什么,于是说:屈老师在国外很红的,我在国外读书那几年,没少看他的各种秀。他即有才华,又有人脉,跟各大奢侈品的设计师关系都很好,所以回了国,这些国内的小明星想要搭上蓝血,都想找他牵线。
    他看着傅宴越来越沉的脸色,微笑道:他和江梅生真的很配,对不对?
    傅宴沉着脸一言不发,车子驶回傅宴在燕州市内的一处别墅。
    傅宴下了车,吩咐秘书:送谢瑜回去。
    谢瑜恼火,跳下车:我不回去!干嘛啊,傅宴,我在车上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管家等人就站在别墅门口,满脸尴尬地看谢瑜跟傅宴吵架。傅宴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又给了秘书一个眼神。秘书会意,开车先走了。
    谢瑜委屈得简直要爆炸了,抓着傅宴的手质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江梅生,干嘛和他离婚跟我在一起?你是在羞辱谁啊?
    傅宴见衣袖被他抓皱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外套脱了,对一边的佣人招招手,让她把衣服拿去干洗熨烫。
    傅宴卷起袖子,拉着谢瑜进客厅坐下,抽了张纸巾给他:这是干什么呢?我跟你现在才是一对,有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提反而伤感情。
    谢瑜抽噎:不是我没放下,是你没放下。你生气,不就是吃醋了么?你吃屈致的醋,因为你心里还惦记江梅生,对不对?
    我没惦记他,真的。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
    谢瑜渐渐平静下来,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脸:不要再想江梅生了,他有了新的生活,你也该有新的生活了。我会陪着你,就像以前一样。
    傅宴浅浅笑了一下。
    在他孤独寂寞的童年里,有许许多多的人逼着他成长担当,但只有谢瑜会问他累不累,会铰下最新鲜的玫瑰和栀子供在他案头,会从窗外探进身子,托着下巴盼望他快点做完作业然后一起去玩。
    谢瑜是他枯燥的少年时期里所剩不多的快乐。
    他早就习惯了谢瑜的陪伴,也认为自己对谢瑜的感情就叫做喜欢。
    但当他的世界被另一个人闯入,他忽然感到疑惑,他对谢瑜的感情,真的就是喜欢吗?
    谢瑜依偎着他,傅宴却感觉不到欢喜。
    一条萨摩耶从花园后蹿进来,泥乎乎的爪子抓着傅宴的膝盖,冲他疯狂摇尾巴。专门照顾狗狗的帮佣赶来,看见傅宴的西裤被蹭了一爪子的泥,头皮都麻了,连忙拉狗:泡泡,要睡觉了!走了走了!
    傅宴揉了揉狗子,眼神温柔:我陪它玩一会儿吧。
    谢瑜好奇地看着那狗,问:傅宴,这狗你什么时候养的?
    有两年多了。
    跟江梅生一起养的?谢瑜的眼睛暗了下来。
    屈致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办好了购画手续,让温若送上车。
    拍卖会结束,两人一前一后坐上车。
    屈致拿起画,递给江梅生:给你。
    江梅生有些犹豫,看着屈致。屈致见他不说话,解释道:叔叔阿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之前他们出事,我却没能回来送他们一程,让你一个人回国承担那些事,对不起。你想收集叔叔的画,我会帮你,就当给你赔罪,好不好?
    当时屈致留在国外,江梅生一个人回国为父亲操办后事,时不时跟屈致联络,向他倾诉烦恼。屈致在国外读书,让父母代为参加了父亲的葬礼。可没想到江梅生送走母亲后再赶回国外,见到的就是人去楼空。
    他还以为屈致没有心呢,原来他也会过意不去。不知道他的愧疚,有没有比枣仁大一点呢?
    江梅生笑着接过:你有这份心就好。不过下次别再说什么要哄男朋友了。我怕贺晴光真的生气。
    屈致一怔:你怕他生气干什么?
    既然只是演戏,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万一弄巧成拙了不好。
    屈致拿画的手停顿在半空,被一棍子敲懵了似的:演戏?什么演戏?
    见屈致这幅模样,江梅生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发:就是你为了刺激贺晴光,所以才拉我同居,又带我出来演戏给贺晴光看的,不是吗?
    屈致瞪大了眼睛。
    干嘛这幅表情啊江梅生更困惑了:上次就想问你,你跟贺晴光到底怎么样了?差不多就行了,万一把人刺激大了,人跑了,你上哪儿哭去呀
    话还没说完,屈致忽然捏住了他的手腕,眼眶已经红了,咬着牙,憋着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你说,我让你和我住一起,是为了刺激贺晴光?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下章跑路。嘻嘻,屈致,你准备好了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江梅生见他表情可怕, 思索着是哪里刺激到他了。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是为了和我互相帮助,你做我的药, 我帮你刺激贺晴光。
    江梅生说完,露出满意的神色。很显然他觉得自己回答的没有任何问题。
    屈致却像是脑中被狠狠一锤!
    互相帮助?为什么江梅生可以这么平静冰冷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归类为各取所需?屈致眼神错愕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带你出来露面, 你真的觉得是为了刺激贺晴光?
    江梅生疑惑了, 难道不是?这也不是, 那也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病情抚慰方怎么这么难搞?
    屈致松开手, 颓然无力地垂下,眼中盈着水光,恶狠狠地看江梅生:江梅生,你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我对你的心意, 你感觉不到吗?!我为什么要刺激贺晴光?我我早就跟他分手了!
    就算分手了, 你们也会和好吧。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之前屈致不就是跟贺晴光分手, 从他的公寓里搬出来,一个人雪夜露宿街头,被自己带回去的吗。过了一年多后,他又回到了贺晴光的身边。
    毕竟他们是小说一的主CP,无论分合多少次,最后肯定都会在一起的。
    屈致深吸一口气, 定定看着江梅生:我四年前就跟他分手了。他给我戴绿帽子, 到处乱搞, 我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还要跟他和好?!你为什么觉得我找你是为了刺激他?我都是为了你!江梅生!
    温若原本在开车,听到这里,头皮都要炸了。这究竟是什么狗血贵乱修罗场, 这是他一个小助理能免费听的吗。
    温若把车停在路边,尴尬地说:我出去抽根烟。
    没有人搭理他,当事人正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波动之中。
    江梅生只觉得难以置信,说什么都是为了自己,怎么可能啊?
    屈致脑子短路了吗?
    江梅生跟屈致认识了二十多年,自认早已看清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想自作多情。
    他不禁失笑,揉了揉额头,摆摆手:屈致,别开玩笑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开玩笑?屈致委屈至极!原来这些天,他以为的公开关系,在江梅生眼里却是在配合自己演戏!那天江梅生向他保证不会再跟贺晴光联络,并不是因为江梅生在乎自己,而是以为他跟贺晴光余情未了!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以江梅生的男朋友自居。而江梅生,不过是把他看做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罢了!
    真是讽刺!
    屈致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得啪啪作响。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江梅生居然欣然把自己摆在助攻的立场上,他居然没有一点不满,更没有半分痛心!
    他对自己,难道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错愕委屈之后,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虚无力。
    见屈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江梅生瞠目结舌,总不可能屈致真的还喜欢自己,想要重归于好吧?
    太荒诞了!
    他拍了拍屈致的肩膀:别这样嘛。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屈致眼中重新燃起光,正要说什么。江梅生推开车门,嘿嘿一笑:我也下去抽根烟,你先自己缓缓。
    他关上车门,见温若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端着杯咖啡一脸郁闷。江梅生走上前,问温若要到了屈致工作室的对公账号,给屈致转账了五百万,然后绕了点路,打车回到屈致的公寓。
    屈致脑子有问题,居然想跟自己谈恋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还好没打算常住,没带多少东西,江梅生把包袱一卷,急匆匆赶回了自己家。
    江羽生正坐在房间里,覆着面膜一边吃零食一边挖矿,听见门口传来响动,还以为进贼了,跑出房间一看,大吃一惊,问:怎么了?着急忙慌的,你把屈致的房子点了?
    江梅生瘫上沙发,舒了口气,夸张大叫:你知道吗?屈致他疯了!
    干嘛了哦?八卦的吸引力大过比特币,江羽生矿也不挖了,关了电脑拿着零食在江梅生身边坐下,快说来让我开心一下。
    他居然想跟我谈恋爱!
    就这啊?江羽生皱皱鼻子:他来邀请你跟他一起同居,不就是那个意思吗?你是什么纯情少男吗,这都看不明白!
    江梅生被她吐槽得无语。如果是在没有发生那些事之前,他也不知道屈致和贺晴光是一本狗血耽美小说里的主角,他也许会往那方面想。但他都被屈致耍弄那么多次了,早就看透屈致的凉薄本性了,再加上那本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屈致跟贺晴光最终在一起了,谁知道屈致忽然不舔贺晴光,改来找他了啊!
    江羽生问:你不想跟屈致谈恋爱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挺不错,可以试试啊。
    江梅生没告诉过江羽生他在国外时和屈致的那些破事,免得江羽生一个冲动把屈致砍了。
    如果江羽生知道屈致曾经的那些事,肯定就不会让自己试试了吧。
    江梅生摇摇头:不了不了,你哥我已经不打算碰感情了。
    江羽生无奈。
    这时江梅生的手机响了,江梅生赶紧把手机按掉,关机,把父亲的画交给江羽生,跟她交代:如果屈致跑家里来,你就说我不在。
    屈致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温若都上车了,江梅生还不见人影。温若小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屈致一眼,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屈老师,江老师刚才问我要了工作室的银行卡号。
    屈致皱眉,看了车窗外一眼,问: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温若也疑惑:他问我要了银行卡号,又说要去买杯咖啡。
    他□□不耐受,从来不在晚上喝咖啡的。屈致给江梅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打发温若一起下车去找。
    找了二十分钟,江梅生一直没接电话,屈致想到了什么,赶忙叫温若开车回公寓。屈致什么都顾不上,开了门就往书房里冲,叫他的名字:江梅生!
    推开房门,江梅生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
    他离开了。
    屈致难以置信把公寓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直到发现江梅生的衣物、日用品全部不见,才敢确认江梅生的确已经走了。
    想到在车上,江梅生还曾闻言软语劝慰自己。自己以为还有回转的余地,却不知那时的江梅生正在考虑离开。
    所以,这就是被人抛弃的滋味吗?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当年江梅生的感受。
    江梅生当年回到公寓,发现自己离开时,也是这种滋味吗?
    屈致甚至连责怪江梅生狠心都做不到。
    因为这都是他曾经对江梅生做过的事啊。
    屈致并没有追到家里来,江梅生松了一口气,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离开了病情抚慰方,日子的确有些不好过,早晨江梅生没吃多少,匆匆忙忙开车送江羽生去学校。
    已经快放暑假了,但大学老师可没那么轻松,更何况江羽生还是研究员,暑假也是要上班的。
    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家,燕师大的校园内,一时间冷清了不少。
    傅玉真并没有回家,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他试着联络江梅生,却又怕被江梅生拒绝。他现在已经隐隐有了些后悔,那天离开艺术区后,他不该那么一走了之的。
    屈致那种成天端架子的骚孔雀都能放下身段死缠烂打,他又有什么做不到的。现在可好,再发朋友圈,江梅生都没回应了。
    亏他还特意分组,怕江梅生没看见,发了好几条!
    把书还给校图书馆,他正打算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早餐,就看见江梅生开着车慢速驶过。
    傅玉真一怔,看向江梅生的车尾。他是来找自己的?
    江梅生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傅玉真,吓得差点一脚油门赶紧溜走,上次离开艺术区,傅玉真可是恶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后来还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揍自己一顿的样子,可不叫他犯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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