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都呼吸一滞,纷纷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邢誉川。
    有人大起胆子直接问出来,我们不是要解散吗?
    谁告诉你要解散的。
    这句之后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才真的确定,他们不用失业了,顿时洋溢起了欣喜的气氛。
    现在开始。
    没等人高兴够,邢誉川突然就开始正式上岗工作了。
    会议室的人都没跟上他的思路,反应了半晌才明白了要开始什么。因为刚刚经历过要失业的惊吓,此时所有人都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哪怕以后他们的领导变成了邢死神都一时没反应过来,激情地开始了汇报工作。
    邢誉川没再像之前参加他们的会议那样吹毛求疵,他认真地对待了每一个人的问题,给出了最有效直接的建议。
    可是所有人都感觉邢誉川还不如以前了,现在像是个冷酷无情的机器,虽然并没有对他们发火,反而却让他们更害怕了。
    最后会议结束没有失业的欣喜消失了,只有对邢誉川说不出的惧怕感,仿佛死神变成了真的死神。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邢誉川说完这一句所有人都仿佛得到了赦免,在他们准备离场时,邢誉川又突然叫住雷森。
    雷森,你等一下。
    雷森并不意外,甚至觉得邢誉川隔了这么久才来找他,反而不太对劲。
    等其他人都走完之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邢誉川。邢誉川坐在位置上,开口说话时忽然站起来,面对着他说:你知道宁玉去了哪里吗?
    雷森不由地扬了下嘴角,我以为你会问我把宁玉藏到哪儿去了。
    邢誉川这一次没有计较雷森的语气,甚至连一丝怒意都没有,他像是在说明地告诉雷森,如果你知道,哪怕有什么线索,请你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雷森笃定地回答,如果你还想解除合同,我没有意见。如果你留我下来,我也会好好做完这个项目,因为宁玉希望项目能够做下去,我会替他好好完成。
    邢誉川像是只听到了雷森说的不知道,他最后连看也没看雷森一眼,只说:项目不会变的,我会做到最后,让宁玉看到车上市。
    他说完就转身出了会议室。
    雷森震惊地看着邢誉川的背影,他惊讶邢誉川竟然就这样走了,没有逼问他戚宁玉的消息,也没找一堆理由来找他的麻烦。
    邢誉川出了会议室,随意地往前走,当他停在了戚宁玉的的办公室门前,他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顿了顿还是进去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动,连戚宁玉用的电脑都还在桌上。
    他走过去坐到了戚宁玉的位置上,手轻轻地摸过桌上的电脑,是戚宁玉用过的,还有笔筒里的笔,是戚宁玉用过的。
    他又伸手去打开桌下面的抽屉,发现里全是文件,一件私人物品也没有。他猛然想起之前楼上的特助办公室,戚宁玉放满了舍不得扔的小东西。
    戚宁玉为什么不再往抽屉里放东西了?
    他这时才深切地后悔,当初他怎么会让冉烁去占了戚宁玉的办公室,那里是戚宁玉上班了6年的地方,里面的角角落落戚宁玉都放满了回忆。
    可是他却让戚宁玉把这些回忆都清空了,现在里面已经再找不出一丝关于戚宁玉的痕迹。
    宁玉
    邢誉川不禁手肘撑到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重响,他用力把双手扎进了头发里,许久后又叫了一声。
    宁玉。
    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集团分割的事,但抽着哪怕几分钟的空他也去找了戚宁玉。
    戚宁玉住的地方已经空了,他只找到了戚宁玉泡过水的手机的手机卡。薛原住的房子也没有人。
    他不知道戚宁玉去了哪里,只能猜到戚宁玉是和薛原一起走了。他原以为戚宁玉会出国,可是戚宁玉的签证没有任何出关记录。国内也没有任何交通记录,但是他的车却停在车库里。
    他找了所有他能找到的线索,戚宁玉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邢誉川就这样在戚宁玉的办公室里待了半天,等到晚上了他才回去。
    以前他总是不喜欢戚宁玉加班,不明白戚宁玉究竟有什么好忙的。
    现在他也常常很晚才回去,有时甚至不回,因为那个本来应该是他和戚宁玉一起在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他,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很难熬。
    他不知道以前戚宁玉一个人在家里等他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现在一样,看到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哪里都能回想起来戚宁玉的影子,可是却哪里都见不到戚宁玉。
    每当这时候他都想狠狠揍自己两拳,他只知道每次回来都能见到戚宁玉,他会高兴,会满足。
    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戚宁玉每天回来见不到他,会难过,会生气。
    阿誉,你回来了?
    兰姨见邢誉川到了门口半天没进来,忍不住出来。
    邢誉川的视线往门里眺去,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兰姨,我一进去,我就难受。
    兰姨叹了口气,要不然,你搬去别的地方吧?
    不,我不走。
    邢誉川坚定地抬脚走进去,直接上楼,还对兰姨说,我不吃晚饭了。
    不吃饭怎么行啊!喝点粥吧。
    邢誉川不回话,他进了戚宁玉的房间把门关上。这段时间他只要一回来,就在戚宁玉的房间里。
    他坐下后,先是拿起手机看了看仙人球,自从上次的花掉了之后又恢复成了以前,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他知道哪怕仙人球再开出花,戚宁玉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知道除了这还能再期待点什么。
    过了许久,他终于放下手机去洗澡,洗完了出来躺上床。
    床上仍然放了两个枕头,戚宁玉的枕头下面有一部手机,他伸手去摸出来。
    这是他从浴缸里捞出来戚宁玉扔了的手机,他把手机修好,重新装好了戚宁玉的手机卡。
    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戚宁玉打电话,打通之后他手里的另一部手机就响了。
    邢誉川就这样听着手机铃声,然后点接通,接通后又挂掉,如此重复。
    他又一次接通戚宁玉的电话,这回没有挂,而是把自己的手机捂到耳朵上,像在给戚宁玉打电话般,自欺欺人地开口。
    宁玉,你在哪里?能不能别这样折磨我了,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不会再打扰你!可是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你走了,你让我怎么啊!
    宁玉宝贝,哥哥快死了,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好什么好!
    薛原一声怒吼,他脚踩在路边的堡坎上,长腿拦住了一个十来岁小男孩的路。远离城市的夜晚月明星稀,车灯打过来,把小男孩的脸映得发白。
    他们刚刚和小男孩买了一袋子梨,结果梨只有上面一层,底下全是泥团捏的梨,薛原觉得被一个小孩骗很不爽,于是开车追了上来。
    小男孩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倚小卖小地说:我退你一半的钱好吧!我又没骗人,说我卖的是泥,又没说全是梨。
    薛原气笑了,你家长呢?
    没有家长!
    小男孩顿时从薛原腿下钻过去,跑了,他跑进了田间的小路,他们不熟悉路也没办法追。
    薛原愤愤地说:这小孩这么熟练,一定坑了不少过路的人。
    算了,走吧。
    戚宁玉觉得百来块钱没必要追究,况且还只是个小孩。
    于是,他们回了车上,把车开到前面的一个小镇,决定在小镇给车加水加油,休息一晚再走。
    然而,第二天他们一早起来又碰到了昨晚的孩子,小孩见了他们立即就跑。
    薛原见人跑,他就追。
    戚宁玉正在旁边的店里买东西,店主到看到薛原去追那小孩,叹了口气说:是小童啊。
    你认识那孩子吗?
    戚宁玉好奇地看向店主,店主回:镇上的都认识那孩子,怎么说呢!他其实挺可怜的,他妈有病长年都要吃药,他爸前几年去打工,本来一家还勉强过得去,结果他爸出了车祸,瘫了,还留了病根。家里两个大人都要吃药,靠那孩子赚钱。
    戚宁玉的手顿了顿,他问店主,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镇口最外面,翻个坡就是了。
    谢谢。
    戚宁玉拿了东西回车上,然后下车去找了那个小孩的家。
    他没有经历过10来岁要赚钱养家的穷,但是他经历过年幼时无处求救的绝望。他想起那孩子昨晚骗他们买梨时的市侩,被他们发现逃跑又那么熟练,大约是靠他赚钱不只一两天了。
    他原以为小孩家会不好找,结果出了小镇,翻了个山坡,他就看到了一间房子。
    一间老旧的,看起来可能刮风下雨就会塌的瓦房。
    有人在吗?
    戚宁玉走到了门口,门轻掩着,他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
    这时叫小童的男孩忽然从后面跑过来,一下蹿到他身前,把他从门口推开。
    小童用着不能熟练的普通话对他吼:你走!你要干什么?
    戚宁玉打量起小童,身上背了一个脏兮兮的旧挎包,鞋上有个洞,露出了一个脚指头,脸上写满了无所畏惧。
    小童又说:我把钱还给你们就是了!你走,不许来我家!
    他说着在包里掏了半天,从夹层里掏出来一把钞票,大多都是零钱。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扯出来一张百元整钞,朝着戚宁玉硬气地递过去。
    还给你!
    戚宁玉把钱接了下来,然后说:我口渴了,能不能进去喝杯水?
    小童不耐地回答,我家里没有水。
    他又说:当你卖我的,一杯水100块。
    小童怀疑地瞪着他,像是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不过还是没抵过100块的诱惑,伸出手试探地又把刚给出的100块拿回去,确定钱回了自己口袋,对他说:这是你自己要买的,不是我骗你的。
    戚宁玉点头,跟着小童进了屋。
    里面的状况比他想的还不如,不只没什么像样的家具,连一样电器都没有,而且还乱,像是从来没有人收拾过。
    小童去倒水时,另一边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来。
    戚宁玉看过去,男人大腿以下几乎全没了,没有轮椅,就一块木板下面加了几个轮,男人就坐在木板上,用手在地上滑。
    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戚宁玉省去了所有慰问和客套的话,集团每年都有一笔固定的公益支出,这件事正好是他处理的,他接触过不少的公益基金或扶贫机构。
    他直接说: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家的情况吗?我可以帮你们解决目前最大的困难。
    男人震惊地瞪眼,满眼怀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薛原没有追上小童,回车里等了半天,等到戚宁玉和小童一起回来了。
    他听戚宁玉把小童家的事说了一遍,以为戚宁玉打算给小童家一笔钱,结果戚宁玉让他再次见识了一遍什么叫高效和能力。
    他们在小镇留了一个星期,戚宁玉找到了两家专门针对小童父母病情的救助基金,又写了一篇公关稿,让小童的事得到了大众的关注,最后争取到了两家公益基金的扶贫资助。
    然后,戚宁玉又替小童申请了助学基金,他以个人的身份通过基金承担了小童直到大学毕业的学费。
    最后,所有事项都落实时,小童的爸爸抓着戚宁玉的手,戚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戚宁玉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善良的人,只是小童让他觉得在真正的苦难面前,他所受的算不上什么委屈。
    他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是邢誉川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永远都会感激当年那个抱起他的邢誉川。
    离开的那天,小童给戚宁玉倒了碗水,往里放了两大勺糖,端给了戚宁玉,谢谢戚叔叔。
    戚宁玉接了那碗水,小童忽然把那100块又一次还给他,水不要钱。
    戚宁玉喝了一口齁甜的糖水,接下了小童递来了那100块,然后说:以后别卖泥了。
    小童认真地应了一声,嗯。
    接着,他们再次上路,阳光明媚,风轻云淡。
    路上,戚宁玉和薛原一直换着开车,这一段是戚宁玉开。
    薛原坐在副驾悄悄打量戚宁玉,他忍不住想按照戚宁玉这个级别的处事能力,那个姓邢的前男友到底有多惨绝人寰,才逼得戚宁玉要跑路的?
    姓邢的前男友在戚宁玉离开小镇的一个月后,在一则扶贫新闻里发现了戚宁玉的影子。
    第41章
    #041
    集团每一年都有公益支出,今年遇到了集团分割,秘书拿着各个公益基金的资料来问邢誉川,今年还要不要捐赠。
    邢誉川的视线从桌上抬起来,他想起前几年的这项工作都是戚宁玉在做,不觉就开口,按往年的来。
    秘书回了声好,正要退出去,邢誉川忽然说:把基金会的资料给我看看。
    这些吗?秘书疑惑地瞅了眼手里拿的资料,她本来也是要拿给邢誉川看,让邢誉川决定。
    不过现在说了往年来,那这些资料就没什么可看的了,邢誉川却又说要看。她不明白邢大老板的想法,只把资料递了过去。
    公益基金不像别的基金股票,给出一堆的数据,他们提供的资料几乎都是资助的案例,来自社会的认可和感谢。
    邢誉川并没有看进去内容,他只是下意识地挨着翻过去,想戚宁玉对工作那么认真的人,当初做决定的时候肯定一页一页每个字都认真看了,还核实过案例的真实情况。他甚至能想象出戚宁玉提出案例上数据夸张的部分,对方的表情有多惊讶。
    翻到了最后,他正要把资料都收起来时,忽然又翻回了刚翻过去的一页,死死盯着印刷在上面的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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