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几人立刻往后跳开,随即便看见青年将脑袋往下一埋,认认真真又辨认了会儿。实在无法,宋袭用手机拍了个照,打算拿回去问楼上的病友们。
    出什么事儿了?洪娜走了进来,看见地上的东西愣了下,什么情况?
    招风耳把人融化的诡异事件跟她说了一遍,洪娜冷笑,融化?脸上的嘲讽说明她不信这个说法。
    是被某种强酸物质腐蚀了。宋袭把地上的那块儿肉怼到洪娜脚边,你知道这是哪部分吗?
    洪娜摇头说不知道,很重要吗?
    宋袭眨了眨眼,看向蒋夙,蒋夙看着青年道:不是很重要,先出去吧。
    蒋夙身上有种特质,稳准狠。他会将那块儿残肉单独拎出来,就足以说明其中有问题。宋袭没有追问下去,跟在青年背后走了出去,刚好看见珍姐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
    一靠近,她就皱眉问:你们刚刚在喊什么?
    招风耳还没开口,洪娜抬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抱着胳膊冷冷打量着珍姐,哼笑一声,我这个住楼上的都比你先来,你窝在病房里等什么呢,等外面的人歇菜吗。
    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珍姐拨开洪娜,挤进511号病房。
    宋袭看着她在卫生间门口顿了一下,走进去后再没有出来,可能也是在研究剩下的碎肉。
    死的那个人叫阿发,从招风耳那里得知,阿发在晚上吃饭前,曾跟其他几人挨个病房的查看过,至于其他的,招风耳也不知道。
    宋袭对他说了声谢谢,看向洪娜,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他死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无法知道经过,就无法防范,这个人死得惨烈,也悄无声息。
    洪娜脸色不好,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一条生命的逝去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警示方向,阿发白死了。
    回去的路上,宋袭慢许多拍地想起小情侣他们,他们都在病房吗?
    嗯。说起其他人,洪娜不悦地抿唇,那个庞郝怎么回事,胆子小得像老鼠,非挤在我们病房不走。
    宋袭想起从前偶尔几次饭局,庞郝都是吆五喝六,嚣张又极具派头,人总有弱点嘛,他可能怕鬼吧。
    谁说我怕鬼了!电梯门一开,庞郝正在门外。
    宋袭尴尬地喊了声庞总。
    庞郝身后跟着另外三个人,他们纷纷望着电梯里的人,五楼还好吗?我正打算下去找你们。
    死了一个人。蒋夙率先走出电梯,尸体腐蚀成了一滩水,只剩下几块部位不明的肉。
    庞郝:
    洪娜眼波一转,揪住庞郝把人拖进了电梯,飞快按下了关门键。
    宋袭茫然地望着关门后,下行的电梯,洪娜姐这是要干什么?
    蒋夙说了声不知道,视线从对面那对勾肩搭背的小情侣身上一晃而过。那姿势亲密、友好,他也想试一试。目光慢慢爬上了青年平直的肩线,蒋夙舔了下唇,手臂抬起又放了下去。几秒后,他又一次抬起手,终于轻轻搭在宋袭肩上,回病房吗?
    宋袭被突然搭肩,怔了怔,哦,好。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去看自己肩上的手,蒋夙的手指很长,骨节根根分明,手背上凸起的脉络和骨骼显得力量而性感。
    这是一双可以送去当手模的手啊。
    发散的思维被收回来,宋袭的唇角泛起笑意,有种弟弟长大了,可是还是对哥哥很依赖的欣喜。之前莫名被勾出的忧虑,被此刻的情绪挤进了角落里。
    病房里没了洪娜,就只剩下宋袭和蒋夙两人,念在两个男的呆在一起可能会无聊,安佳宁主动提出,要不要打牌。
    你带了扑克?宋袭震惊。
    安佳宁羞涩道:我跟阿杰怕在飞机上无聊,特意买来玩儿开火车的。她用肩膀撞了撞康杰,示意他快去拿纸牌过来。
    康杰回到房间里,从病床床头取过随身的背包,很快就翻出一副新纸牌。
    他拿上纸牌,正要离开,眼前有灰尘从上方落下来,他抬头看去,无论是半空还是天花板都很正常。
    康杰又往窗户看去,窗户没关严实,大概是被风给刮开了。
    走过去将窗户锁好,去了隔壁的隔壁。
    路过与607之间的空病房时,他无意朝里看了一眼,透过门上的方块玻璃,只能看到安静的床尾,和拉紧的蓝色窗帘。
    我回来了。康杰把纸牌隔空抛出去,安佳宁默契的接住,倒出扑克开始洗牌。
    蒋夙望着宋袭,声音低落:哥哥,我不会。
    宋袭先问了一下安佳宁和康杰要玩儿什么,两人说斗地主,回过头去对蒋夙说:哥教你,挺简单的。
    蒋夙冲他浅浅一笑,微扬的眼角像一把钩子,看得对面的安佳宁一愣一愣的。康杰吃醋,手在女友眼前晃了晃。
    袁小暖也看出了神,脸上红红的,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默不作声。
    她悄悄往蒋夙的方向移了一点,距离不远不近,不会让人烦躁,却能让她清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蒋夙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是很清冽,又很冷冽的味道,让人畏惧于靠近,又忍不住想沉迷。
    眼看着就要抵达自己的目标位置,蒋夙突然对袁小暖说:能离我远一点吗?我不喜欢有人靠我太近。
    宋袭将发到面前的牌拿起来,撇撇嘴,你晚上八爪鱼一样扒着我不放的时候,可不像拒绝别人靠近的样子。
    袁小暖尴尬地往后挪了挪屁股,脸上青白红交替。
    牌发完了,安佳宁问:你们谁的地主?
    宋袭不喜欢当地主,会成为火力的集中点,他黑着脸说:我。
    安佳宁没注意到他拿到地主牌,笑了一下,剩下几张是你的了。
    宋袭把剩下几张拢到自己面前,看了眼充满求知欲的蒋夙,他挺了挺胸口,打定主意要当个好老师。
    有哥哥亲自当老师,蒋夙学得非常认真,不过三轮下来,已经熟练掌握怎么出牌打地主,为什么要拿底牌,拿了底牌又该挑哪些牌出去。
    宋袭被钻进耳朵里的气息弄得发痒,觉得不科学,你怎么知道大鬼在他手上?
    蒋夙打出一个2,算的。
    对面的康杰真被逼着打出一张大鬼。
    宋袭觉得夙夙是个天才,至少在打扑克方面是。又是连续几局,宋袭几乎是被带着躺赢,越打越高兴。
    反观被吊打的两人,一个比一个蔫儿。
    袁小暖看得没啥意思,尤其是在蒋夙这里遭到冷遇后,愈发觉得沮丧。她打了个哈欠,我先回病房了。
    安佳宁冲她道:赶紧呸三声,什么回病房,我们又不是真的病人!
    或许是被环境感染,亦或者是因为真的被当成病人喂了药,潜意识中她竟把自己当成了医院病人中的一员。
    袁小暖瞪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嘴,也觉得不吉利, 呸呸呸。她忽然觉得发冷,不敢走出去了,心惊胆战的在门口徘徊一阵,退回去,我还是等你和康杰一起回吧。
    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叮的一声提示音,有电梯上来了。
    大家丢下牌跑出去,看见脸色苍白,嘴上挂着残留物的庞郝跟在洪娜背后走出来。
    庞郝没走几步就扶着旁白的垃圾桶吐起来,身体剧烈抽搐,很难受的样子。
    洪娜白了他一眼,往几人走去,带他下去练了练胆子,结果他倒好,又哭又闹,倒是反过来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女人清冷冷的声音让庞郝再次想起511卫生间里的惨状和腥臭,吐得更厉害了。
    叮的一声,电梯又响了,随即是令人熟悉又畏惧的车轱辘声。
    周护士推着治疗车出现在拐角处,见大家都站在走廊里,笑眯眯地说:原来大家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稍等一下,我马上把你们的药都分出来。
    说完停在原地,将一个个瓶子打开往盖子里倒药。
    她先看向宋袭,确认了床号后,将盖子递给他:快吃吧,要一颗一颗全吃下去哦。
    宋袭苦着脸咽下一粒粒药片,把盖子递回去。
    几人排着队挨个吃了药,轮到最后一个庞郝。庞郝本来就没缓过来,如今看见周护士,顿时猜测那滩血水是不是他们的杰作,心里的恐惧、紧张、排斥交加,让他神经紧绷,当场就要翻白眼。
    周护士动作迅速的扶住他,病人,你怎么样?我马上帮你叫医生过来。
    叫来做什么,当场活解剖吗?!
    庞郝吓得差点哭,手忙脚乱的要拒绝,被宋袭一把捂住了嘴巴。
    宋袭焦急而关切地对周护士说:我扶住他,你去叫医生来吧。
    周护士撒手走了,着急忙慌的样子,跟现实世界中关心病人的护士小姐姐没有区别。
    人一走,前一秒还吐得奄奄一息的庞郝一下子跳起来,揪着宋袭的领子骂道:你他妈是想还是我是不是,是不是!你个狗娘养的,我他妈弄哎,哎哎哎松手,松手!
    蒋夙捏着他的腕骨,你先松手。
    庞郝立刻松开揪着宋袭的手,骨裂般的疼痛让他浑身发软,忍不住要跪。
    洪娜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好在是病人穿的拖鞋,否则一定会被高跟鞋尖细的鞋跟踹出一个洞,你瞎嚷嚷什么,这也是我的主意!
    庞郝连续被搞了两次,真的怕了,他对蒋夙哀求着喊了声爷爷我错了。
    宋袭整理好衣领,拍拍蒋夙的胳膊。蒋夙真是听话,被按了开关键似的,瞬间松手。
    庞郝重获自由,捏着手腕抽冷气,他畏惧地看了眼洪娜,惨白着脸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里的护士操作很规范,我和洪娜一致认为,别的不提,至少在对待病人的态度上,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们。宋袭说话不掺杂丝毫情绪,令人信服。
    庞郝崩溃,那也不能拿我当诱饵吧!
    只有你最合适。洪娜双臂环在胸前,歪斜地靠着墙壁,你以为你当时说反对,周护士就真的不去叫医生过来了吗?
    庞郝:那不然呢?
    洪娜:病人又是吐又是翻白眼要晕倒的,换了个任何一个护士,都不会置之不理。
    有道理啊,庞郝无法反驳。
    宋袭安慰他:待会儿医生来的时候你就说自己已经好了,我们只是想见一见医生。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医生存在。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哪里有他选择的余地,庞郝蔫了吧唧的点头,我知道了。
    几人最后选了庞郝的病房作为据点,等周护士带医生过来。
    想起什么,宋袭忽然起身冲出去,他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是从负一楼升上来的,中途没有任何停顿。
    他飞快跑回病房,后脚电梯抵达六楼。
    周护士焦急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曹医生,病人的情况就是这样,对了,他晚上的药还没吃呢。
    姓曹的医生说了一句我先看看他的情况就沉默下来,从脚步判断,他应该挺急。
    宋袭把庞郝按回病床上,假装给他擦冷汗,庞郝立刻两眼一闭,佯装睡觉。紧跟着,病房门口多了两个人。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周护士不满大家没有待在病房中。
    我们只是担心庞郝出事,要是检查说没事,我们立刻就走。安佳宁假装成一副很怕的样子,眼睛红成了兔子眼,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周护士一脸尴尬,去问曹医生,想要叫他们离开么?
    曹医生那张脸和气质,一看就是莆田系,他拥有着与护士、食堂阿姨一样的三白眼,皮肤比他们还要苍白一些,青涩的血管遍布在脸颊和脖颈的皮肤下。
    宋袭别开眼跟蒋夙和洪娜对视两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一个想法,曹医生好像恐怖片里的僵尸先生。
    曹医生凑近点,自顾自的嘀咕,睡着了。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庞郝悠悠睁开眼睛,细弱无力地喊了一句,医生,您来啦。
    曹医生问:怎么了?跟我说说具体症状。
    症状?什么症状?庞郝坐起来,我已经好了。
    曹医生教育道:你要相信医生,不要隐瞒。
    我真的好了。庞郝装得挺像回事的,他急中生智,我之前那是吃多了,真的,吐出来,喝点水就好了。
    宋袭捂脸,心想完了,这么一说肯定还有后续。
    曹医生看向背后的护士,怀疑地问庞郝:真的?
    庞郝连连点头,曹医生转身就走,宋袭和蒋夙跟上去。
    曹医生坐的是电梯,他们便走楼梯,每到一层就从安全通道的门缝往外看看,一路这么下去,他们跟到了一楼。
    曹医生出了电梯,直奔位于隔壁的疗养中心大楼。进了大楼,他径直走向一楼的尽头。待他进去以后,宋袭悄悄摸过去,隔着小小的玻璃窗口往里看。
    窗户正对着一面墙壁,上面挂了几十个小屏幕,是整座医院的监控。
    而这些电脑前,坐着一个保安模样的大叔。
    宋袭记得,之前和蒋夙来的时候,的确有监控,但那时候的里面空无一人,监控视频也皆是黑漆漆的关闭状态,上面积满了灰尘,甚至有蜘蛛网。
    眼下的情景恰好相反,里面不但坐着敬职敬责的工作人员,屏幕也都干干净净。
    就好像这些陈旧的东西,是因为有了新的病人的加入才被重新开启。
    曹医生严肃地指着其中一个监视屏说:把晚餐时候的视频调出来,找找这个人。说完从白大褂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病历夹,翻到庞郝那页,着重点了点寸照。
    宋袭傻了眼,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有病例。
    虽然隔得远,但他还是看见病例上除了照片和打头的几栏填写了东西,余下大片空白。
    保安依照指示开始仔细查找,不多时就在食堂里找到了庞郝,庞郝可能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吃得着实不少。
    确定真如病人所说的那样,曹医生放心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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