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洪娜讥讽,怎么撬,拿你的那张嘴吗。
    珍姐瞪着眼睛,漆黑的眼线悬在眼白上方,显得狰狞,不撬开谁能知道上面有什么?!
    宋袭:如果撬开之后,放出了什么东西,或者遇到什么东西,怎么办?
    在场的人中,恐怕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
    珍姐看向周遭,每一个被她扫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往后退,生怕自己被点名。
    洪娜道:我倒是对宋袭说的停尸房感兴趣。停顿两秒,她看向了打饭窗口,三位阿姨已经做完了打饭的工作,正在埋头打扫卫生,你说,那三位会不会是从停尸房出来的?
    停尸房三个字提醒了宋袭,那个男护工说过,午餐过后要发药,我建议我们最好是现在回病房。
    宋袭跟洪娜醒来就躺在住院部的病床上,其他人则有些在疗养中心,有些在门诊大楼。闻言皆是一怔,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跟去住院部安营扎寨。
    宋袭没工夫等他们纠结,冲蒋夙招招手,转身就走。
    他一走,团队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
    回到病房,宋袭屁股刚沾上病床边,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
    望着那张脸,宋袭说不出话来了,又是看上去很没精神又很诡异的三白眼,以及鬼一样惨白的皮肤,看来这两个外貌特征是这里所有医务工作人员的标配了。
    护士小姐胸前挂着铭牌,眼前这位姓周,周护士。
    宋袭:周护士,你来送药的吗?
    周护士低头从治疗车里翻出药瓶子,七八种药各取出一定计量倒进药瓶盖子里,递过去,607号病房1号病床。
    宋袭不明所以的呆站着,蒋夙替他应了一声,他是。
    确认完毕后,周护士把药递过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宋袭,吃了。
    宋袭接过药盖子,全倒进了嘴里,藏在舌头下方。
    周护士:喝水。
    宋袭心里很不情愿,但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反抗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麻烦。没办法,他只好拿着水杯去了水房。
    周护士一路紧跟过去,死死盯着他,1号床,喝水。
    药片黏在舌头上,已经被分泌出的口水融化,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苦味。宋袭往杯子里接了开水,又兑了自来水,仰头大口吞咽。
    等他将一整杯水喝完,周护士让他张开嘴,啊一下。
    啊宋袭张大了嘴,舌头上下动了动,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口腔情况。
    确定所有药片都被吞下去后,周护士离开水房,回了607号病房。
    下一个被强制吃药的是蒋夙,跟吞糖丸似的,连水没喝就将药品全咽了下去。洪娜略微羡慕,一边干呕,一边吃药。
    像是知道他们会耍小聪明,周护士抬腕看表计时。
    她像一个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始终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不动。半小时后,她骤然放下手,好了,你们可以午休了。
    车轱辘声嘎吱嘎吱地走远了,去了隔壁找小情侣他们。
    宋袭将病房门锁上,冲进窄小的卫生间时,洪娜已经占了洗漱台的位置。他干呕一下,把蒋夙拉了进来,让他跟自己一起抱着马桶吐。
    蒋夙居然拒绝了,我不用。
    宋袭无声的说了一句,手指隔着空气指了指洪娜的后背,示意蒋夙做做样子。
    蒋夙无奈,抱着马桶真情实感的吐起来,比宋袭还吐的逼真。
    五分钟后,除了蒋夙,洪娜和宋袭皆是手脚发软,胃部抽痛,前者扶着墙走出来,后者由蒋夙扶着,很快就走到床边瘫了上去。
    蒋夙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暖水瓶,去水房打满水拎回来,给宋袭倒了一杯水。
    洪娜总算是挪到了病床上,有气无力道:我呢,给我也倒一杯。
    蒋夙:抱歉洪娜姐,我要照顾我哥哥,腾不开手。
    洪娜:
    心头一气,软绵绵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洪娜吹着纸杯里的开水,冷声问宋袭:喂,你说这药会不会对我们的身体产生影响?
    应该不会吧。宋袭要死不活的掌心贴着灼烧抽痛的胃部,胃酸都吐出来了,再有影响,我恐怕得割胃了。
    洪娜翻了个白眼,看着天花板:吃了这个药,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生病了。
    现在的健康只是暂时的,等药剂日复一日的叠加着产生效果,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病人。
    宋袭本就灰白的脸色,因沉重的心情快成锅底灰了,可如果我们一直不生病,他们会不会对我们采取其他措施?
    谁知道呢。洪娜拖着声音说完这句,闭上眼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先睡觉,有事叫我。
    宋袭含糊的应了一声,身体蜷缩成虾状,揉着肚子的掌心加重了点力道。
    蒋夙贴着他的后背躺下来,手掌覆盖上去,手指比宋袭的长出很小一截,恰好能将他的手完美包住。
    指尖在宋袭的手背上点了点,我帮你。
    宋袭疼得浑身无力,当即松开了手,随之便感觉到一片火热熨帖在了皮肤上。呕吐后的胃部不适,在蒋夙的揉按下开始减轻。
    宋袭的眼皮子开始闭合,呼吸声时轻时重。
    蒋夙想了想,学着宋袭以前那样,将自己的胳膊垫在对方脖颈下方,两只手一上一下,刚好将青年的整个上半身围困住。
    能将人掌控在手的感觉非常微妙,蒋夙的眸色暗了暗,舌尖舔过牙齿,将下巴垫在宋袭的颈侧,对昏昏欲睡的青年说:睡会儿吧。
    宋袭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晚饭,广播激昂地播放着开饭通知。
    他动了动,撑着上身坐起来,扭头就看见睡着的蒋夙。青年双眼紧闭,睫毛又浓又长,他的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做了好梦,带着清浅的上扬的弧度。
    夙夙,该起床了。宋袭拍拍蒋夙的脸,确定对方睁眼后,下床去了靠窗的那张床。
    洪娜嫌吵,脑袋缩进了被窝里。
    宋袭在床头用力拍打,金属发出震颤音一下子就赶走了瞌睡虫。洪娜阴沉着脸,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积了满肚子的起床气不好发作。
    开晚饭了。她听见宋袭说。
    蒋夙醒来后收拾动作很快,他铺好被子,乖乖地等在宋袭身边。
    洪娜一看,瞬间觉得自己又邋遢又磨叽,心里哀嚎一声,提着沉重的双腿下床。
    宋袭去打开门,恰好碰见隔壁的小情侣和袁小暖一起走出来,他向三人点头,问道:庞郝还没出来吗?
    袁小暖点点头:我刚刚去敲了门,可是里面没反应。他,他会不会已经走了?
    不会。宋袭了解庞郝,吃软怕硬,来到这样一个怪异的地方后,他应该不敢单独行动。
    他走到庞郝门口,庞总,是我。
    里头传来哐当一声,是重物落下的声音,宋袭心里咯噔一下,提脚踹向门锁处。
    连续几下后,病房门被破开。结实的门板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冲进去,至卫生间时余光瞥见里头虚晃的东西,转身进去的同时按开了卫生间的灯。
    庞郝整个人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嘴角残留着带着褐色物质的口水,胸口有很微弱的起伏。
    见他还有呼吸,宋袭第一反应是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却突然发现脚下踩着一团头发。头发知道自己被发现后,疯狂蠕动,一溜烟钻进了庞郝微微分开的嘴巴里。
    宋袭:
    不确定到底是头发惨,还是庞郝更惨了。
    第七十六章 我真的没病05
    庞郝骤然挺直身,脖子夸张的往后仰着,那黑色的发尾就游动在他的舌齿之间。
    宋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夙夙,把他按住!
    蒋夙轻松将庞郝压制,将他的臂膀反向按压于背后。宋袭立刻掐住庞郝肉嘟嘟的两腮往中间挤压,手指伸了进去,灵活转动,好让发尾绕于手指上。
    他手指弯曲,将发尾紧紧攥住,开始往外拉扯。
    看不见的另一头仿佛有吸盘似的,进去的时候那么麻利,如今要拖出来,宋袭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他咬着牙关,额角青筋鼓起,终于看见发尾被自己勾出来了一点。
    这东西如同发泡过的干海带丝,第一眼看见时候明明只是小小的一团,眼下随着宋袭的动作,从庞郝嘴里出来的头发越来也多,越来越长。
    宋袭有点慌了,再拽下去,会不会把庞郝的五脏六腑一起拽出来?
    哥。蒋夙忽然出声,不会有事的。
    宋袭找到了主心骨,手上的动作慢慢变快,拉着拉着突然感觉到一阵阻力,他顿时脸上一白,总不可能真的拖出了内脏吧?!
    蒋夙。他咽了咽口水,指着庞郝说,好像卡住了。
    蒋夙:继续用力。
    宋袭吸了口气,抓住头发往外大力一拽,另一边的阻碍被打破,卡在庞郝嗓子眼里的最后一点头发脱口而出。
    头发上黏糊糊的,沾着不少发酵过的饭菜残渣,恶臭熏天。
    宋袭捏着鼻子蹲下来,发现新拔出来的那部分应该是发根。发根似乎被什么灼烧过,略微曲卷,好些地方更是直接粘在一起。
    未免这玩意儿自己动起来,宋袭用脚踩住一头,夙夙,你说这到底是女人的头发,还是男人的头发?
    不清楚。蒋夙松开手,庞郝的身体直接砸到了地上。
    宋袭在心里帮他疼了一秒,忍着恶心捡起一束头发来。头发干如枯草,但从某些地方还是能看出从前的波浪形状。
    这是个女人的头发吧,而且还是个爱美的女人。
    他丢下头发,起身去洗手台上吸收,顺便让蒋夙把庞郝弄到床上去。看着镜子里,逐渐离开卫生间的两人,宋袭将水龙头关小了点,慢悠悠地往手上打了肥皂,开始搓洗。
    整个过程像是故意拖延时间。
    屋外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蒋夙正将人搬到床上。宋袭关掉水龙头,取下毛巾擦手,余光瞥了瞥地上的头发。
    大概是卫生间光线不够,亦或者黑色的搅成一团后,不容易分辨轮廓,宋袭觉得,它好像动了一下。
    他勾了勾唇,佯装不知地将毛巾搭回杆子上,朝门外走去。眼看着就一只脚即将跨出门,他忽地转身看回去,头发已经从地面爬到马桶壁上。
    眼疾手快,宋袭扑上去揪住头发的一头,直接拖过来关进卫生间镜子后的柜子里。
    头发拼命地撞击,发出哐哐的声音。
    蒋夙!宋袭大喊一声,让人过来帮忙。
    撞击暂停一下后,越发猛烈地折腾。就在蒋夙进来的前一刻,它生生撞破单面玻璃,从里面窜了出来。
    玻璃崩碎炸裂时宋袭下本能的后退,抬手护住了眼睛和脸。只觉得一阵阴凉的风从面前刮过,随即便是啪嗒一声。
    你怎么样?蒋夙拿开宋袭隔挡的胳膊,见人没受伤,紧皱的眉头松弛下来。
    没事。宋袭往前跨了两步,看着盖上盖的马桶若有所思,难道是进了下水道?
    他掀开盖子,里面的水平如镜面,晃动着轻微的水波,好似在打开马桶盖之前,里面除了水,还有别的什么。
    想起那东西很可能也是从马桶里钻出来的,宋袭觉得庞郝好可怜,回到外面,他怜悯的替庞郝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蒋夙盯着青年温柔的动作,脸上青黑,想把纸抢过来扔进垃圾桶里。他扭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天,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宋袭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男人,啪一下手掌拍在床头柜上,冷声质问:那头发怎么回事,哪儿来的?
    庞郝刚清醒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随着思绪回笼,他的脸上开始呈现出惊恐和慌张,挣扎间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宋袭没拉他起来,弯腰看着他的眼睛催促,快说啊。
    庞郝坐了起来,屁股下来自地板的冰凉让他的神志清醒不少,我也不知道。午餐过后回来没多久,他就被一个姓周的女护士给强行喂了药下去,在卫生间抠吐了老半天。
    但当时并没有吐干净,在他昏昏睡着间胃部突然抽痛,他一下子就从床上冲去了卫生间,抱着面盆一阵干呕。
    呕着呕着,忽然觉得不太对,脚下有东西。
    他低头一看,几根黑色的头发缠在他的脚踝上,丝丝绕绕地沿着裤管往上爬。他顺着头发往其他地方看去,不知何时,自己背后竟然盘踞着一大堆黑色的头发。
    在被发现后,它们受惊般骤然缩小成了一团。
    庞郝本来就是第一次进来,心脏承受能力不太行,如今还直接碰见了怪物,当场吓得啊了一声。
    惊呼声就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头发从地上弹跳而起,竟然扑到了他的脸上!
    发丝与发丝之间密集的交织,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罩子,庞郝感觉呼吸困难,惊恐地对自己脸上的东西抓扯。
    可惜了,没用。
    头发死死黏在他的脸上,带着满满恶意,想把他憋死。
    庞郝说到这段时打了个颤,悲哀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其实能听到一点声音,只是当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动弹不得。我能感觉到它已经从我脸上离开,但意识很混沌,就好像,好像正站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是大脑缺氧所造成的错觉。
    宋袭:看来它是一早就在卫生间里了。
    我不确定。庞郝说,今天之前,我没发现过那东西。他抬头望着青年,其他的我不问,宋袭,我只想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宋袭不敢说虚妄的保证,我们尽量活着出去。
    庞郝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自我安慰道,尽量也行,好歹有个方向了,总比漫无目的待在这里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敢一个人住整间病房,厚着脸皮恳求道:我今晚能搬过去跟你们一起住吗?打地铺也可以的。想起那硬邦邦的地板,又卑微的补充,当然,最好是我能自己搬张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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