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的呼吸急促,见张秋林发愣,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推开。
    下一秒,液体再次泼到墙上,其中几滴穿过,砸到了张秋林的脚尖前。
    宋袭警告:别沾上。
    张秋林连连点头,身体僵硬了会儿,骤然脱力靠在了墙上,她到底什么意思,是知道我们在偷看,特意警告我们吗?
    不知道。宋袭把耳朵贴回墙上,听见哐当一声,女人把桶砸到了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隔壁平静了。
    回到洞孔前,宋袭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
    而烧纸的老婆子正瑟瑟发抖站在原地,面向着他们的方向,惊悚的盯着地面。
    过了一会儿,她踉跄地跑过来,从地上捡起了那只桶,看向满墙的颜色,嘴里叨叨念着:绿色,是绿色,是绿色!
    宋袭听得一头雾水,等到老婆子走远,他趴在地面闻了闻那团绿色的痕迹,好像是颜料。
    我闻闻。张秋林那架势就跟抢食似的,撞开宋袭快速凑上去。
    是吗?宋袭蹲在一旁问他。
    就是颜料。张秋林不太明白,可那老婆子为什么要害怕,绿色的颜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宋袭对画画没有研究,对颜料也没什么特殊想法。他摇了摇头,瞥见什么,再次把脑袋凑近地面,用手指捻起一点粉末。
    粉末是藏青色的,很细腻,应该是从向导爷爷衣襟上掉下来的。
    什么东西?张秋林问。
    不清楚。宋袭指腹摩擦几下,粉末散了,先把这件事跟李钟说一下吧。对了,我们还继续找人吗?
    张秋林也没了主意,韩家小院的总共十间房,每一间里都没有他们要的找人,人会去哪儿呢。
    两人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往回走,见一个人弯腰驼背,鬼鬼祟祟的拉开张秋林的房门往里钻。
    张秋林追上去,一把将那人往外拖。看见对方的脸,他立刻骂道:你上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跟宋袭一直在找你!
    抱歉抱歉,我肚子疼,上厕所去了。这人就是张秋林的室友蓝康,也是他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才十七岁。
    跟宋袭一样,这是他第二次来恐怖世界。
    蓝康看见宋袭也在,两眼放光,从兜里掏出一张草纸举到宋袭面前,宋先生,能给个签名吗,我妹妹特别喜欢你。
    宋袭看了眼皱巴巴的草纸,无奈道:有笔吗?
    没有。蓝康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去找找。
    不用找了,这里没有笔。李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你们大晚上的精力也太好了,怎么还不休息。
    宋袭:跟你说件事。
    一看青年的脸色,李钟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把人引进房间,说吧,你发现什么了。
    因为男女人数不均匀,这个房间住着两名女生,正是那两名新人。
    宋袭向她们点了点头,坐到李钟的床边,把之前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李钟还没开口,两名女生就尖声叫起来:是鬼吗,那个白色裙子的女人会不会是鬼!
    能不能别吵!李钟头疼,恨不得把两人丢出去。
    宋袭让他稍安勿躁,绿色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我哪能知道。李钟烦躁道,这鬼地方没有指南,土着们又都心怀鬼胎,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实情况就是如此,他们能做的,就是小心行事,免得麻烦找上门。
    宋袭回到房间,蒋夙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见青年回来,他不高兴的抿着嘴问:你出去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是忙着害羞吗。宋袭弯下腰,去刮小孩的鼻尖。
    蒋夙挡开那只手,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宋袭把他抱起来,替他脱掉鞋袜,抱你去洗个澡吧。
    蒋夙不说话,算是默许。
    两人一大一小挤在窄小的淋浴空间内,没折腾多久宋袭浑身上下都湿了,他捏了捏蒋夙的脸,先出去。
    蒋夙出来后就守在门外,擦着头发看向左手方。那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一张靠门,一张靠墙。
    热水澡解乏,宋袭舒舒服服洗了澡,心情舒缓多了,哼着歌儿走出来。
    他接过蒋夙用过的毛巾擦了擦发梢滴进领子里的水珠,看着两张床有些犯难。床是很小的单人床,两个人睡一张的话必须贴得很紧。
    若是分开睡,他又怕蒋夙半夜滚下来。
    蒋夙比他有主意,说:把两张床拼到一起吧。
    宋袭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挪开了摆在中间的床头柜,又将外面那张床往里面推,将两张单人床凑成了一张小小的双人床。
    他把蒋夙抱起来丢到床上,给他掖好被子,你睡里面。说完就掀开外面那床被子钻进去,把自己裹好。
    小镇应该是南方气候,半夜里有点阴冷。
    宋袭在床上躺了好半天,始终睡不暖和,双脚冻得冰冷。
    睡意困顿间,他伸手摸了摸蒋夙的手,出奇的暖和。宋袭强撑着睡意爬起来,又去摸了摸蒋夙的脚,同样也是热的。
    以前念书住校的时候,钻进室友被窝取暖是常有的事。
    宋袭:夙夙,你睡了吗?
    蒋夙呼吸声很轻,没有出声。
    不说话我当你睡着了。宋袭说完安静等了片刻,轻手轻脚地掀开蒋夙的被子钻了进去。大概是小孩子体温高,被子烘得很热,宋袭忍不住喟叹一声,真暖和。
    他稳稳抬起小孩的后颈,把胳膊放下去,正要松手,就听见蒋夙清醒的声音,你做什么。
    被抓包的宋袭有点尴尬,我那被子太冷了,来你这边挤挤。
    蒋夙翻了个身,背对着青年,哦。
    宋袭估摸着这是同意了,笑了笑,一把将小孩儿摁在怀里,下巴垫在他头顶。
    蒋夙往前面躲,被箍在腰上的手臂勒了回去,随后便感觉到轻轻一吻落到自己头顶。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厉害,嗓音僵硬,宋袭!
    宋袭的手在他胳膊上捏了捏,茫然,怎么了?
    蒋夙沉默片刻,冷硬的丢下一句,没什么,你睡吧。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几次,宋袭睡不着了,他知道蒋夙没睡,低声问道:夙夙,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我记得之前你明明只到我腰,现在都到肋骨了。
    蒋夙闭着眼睛说,没有。
    宋袭就是觉得有,他躺平身体,仔细感受蒋夙挨着自己的脚跟,以及对方被迫贴在自己胸口的后脑勺。将这两个接触点与自己的身高相结合,可以判断出,蒋夙现在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四多。
    不对。宋袭坐起来,你就是长高了。
    蒋夙索性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宋袭直挺挺的躺了会儿,越想越觉得奇怪。小孩子再怎么长身体,也不可能半个多月一下子窜出好几厘米吧。
    蒋夙不知何时转了过来,脸颊贴上青年的胸口,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
    小孩的声音变得低哑,睡吧。
    宋袭的大脑立即停止了思考,睡意渐浓。意识昏沉间,他感觉到这昏暗的屋子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胶水。
    他用力眨眼,想提起精神去辨别,可蒋夙的声音就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没办法抵抗。
    宋袭终于睡着了,呼吸变得浅淡,他的嘴角抿着,看样子是把睡前的疑虑带进了梦中。
    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蒋夙借着力往上挪动身体,好让自己的脸能埋在青年的颈窝处。
    他很喜欢这个拥眠的姿势。
    脸颊可以紧密的贴上青年温热的皮肤,对方的呼吸流畅的擦过自己的耳尖,掌心如果往下,能切实感受到下面心脏的跳动。
    蒋夙对已经沉睡的人说:晚安,我的哥哥。
    第二十七章 至死不渝的爱03
    天蒙蒙亮时,院子里响起走动声,有睡得早的人已经起床了。
    宋袭睁开眼,对上一张安睡的脸,被窝里的热意把小孩儿的脸熏得微红。
    他小心把胳膊从对方颈后挪出来,轻手轻脚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十分简陋,一个供洗衣和洗漱的水泥台子,一个很小的马桶,以及简易淋浴。
    宋袭从水泥台上拿起牙刷漱口,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泡的自己笑了。
    在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与人同眠的经验很少,像蒋夙这样乖乖窝在怀里的举动,让人心里熨帖,好像他们俩真是一起长大,关系融洽的手足兄弟。
    牙刷在牙齿上摩擦出许多泡泡,不知想起什么,他脸上笑意凝固了。
    快速刷完牙,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他快步走出去,发现蒋夙也醒了,正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宋袭半跪在床前,伸手去捏小孩子的脸皮,夙夙,问你件事。
    蒋夙撩起眼皮看他,宋袭问:来到这里之前,你也在五颂山?
    按照李钟的话,如果小孩当初不在他们的圈内,是不可能跟他到一个地方的。
    蒋夙的嘴角抿紧,眼神暗了几分,嗯。撑开被子抻了个懒腰,他忽然笑了,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小孩一笑,往日沉沉的眼眸灿若阳光,宋袭的思维一下子就被带偏了。他点点头,温柔地揉着蒋夙的凌乱的头发,把手伸给他,走吧,带你去洗漱。
    蒋夙看着青年莹白的指尖,顺从的将手递上去。
    宋袭把人带进卫生间,给他挤好牙膏后就退了出来。他站在床前,将两床被子抖了抖铺好,随后叉着腰站在房间中央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昨晚临睡着前闻到的气味记忆犹新,那种混合着胶臭的刺鼻味道,不该属于这么一间几经使用的老房子。
    目光打量四周,每一堵墙,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可惜他并没有发现太大的异常。非要找出一点的话,应该就是那堵与床紧贴的墙壁。
    墙壁与天花板的结合处,白得突兀,就像新上了层腻子。
    就在宋袭打算爬上床,
    近距离观察时,房门被人敲响。不等他回答,有人直接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向导拿着钥匙,见宋袭跪在床边愣了下,抱歉,我以为你们还没起,就自做主张进来了。
    宋袭从床上下来,有事吗?
    早餐时间到了,你们最好快点出来。我安排的游船项目是早上9点整开船,不能迟到。
    宋袭佯装兴趣浓厚,我们要在镇上呆整整一周的时间,后面的游玩项目应该还有很多吧。
    是的宋先生。向导拿出职业的态度,细细解说,还有深入的民俗体验、当地非物质文化参观、爬山、露营、篝火等等。
    哥哥,我好了。蒋夙从卫生间出来,因为被挡了路,他不太高兴的蹙起眉。
    向导惊讶的回头,低头看向小孩子,半晌,他回神对宋袭说:你们还带了小孩子?
    宋袭心说你是瞎了还是脑子不够用,自己带的团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吗。
    用手隔开向导,把蒋夙从对方背后拉到自己面前,宋袭说:你先出去吧,我们马上就到。
    向导走了,又去了隔壁。
    宋袭听见,他也是先敲门,随后便拿起钥匙直接打开门,根本没有等里面的人做出反应。
    与其说是叫人吃早餐,更像急着去看屋子里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从另个角度看,这是一种探究,一种监视。
    早餐的用餐点布置在院子里,那地方摆了一张很大的圆桌,刚好摆够十二双碗筷。
    宋袭站在一张凳子前,对向导说:少了一副碗筷。
    向导看看青年,又去看青年腿边的小孩,我这就去拿。
    圆桌上摆着稀饭馒头和小菜,等大家快上桌时,又端上来两大盘包子。
    大包子光是看着就知道很好吃,胖子忍不住伸手拿了一个大口咬掉,满意的闭着眼睛说,是鸡肉芽菜的,真香。
    旁边的人问:你确定?
    胖子没有恐怖世界的生存经历,被质疑后只觉得莫名其妙,废话,不是鸡肉还能是什么?
    在场的人相互对视一眼,仍旧没有动作,直到胖子伸手拿到第二个,他们才跃跃欲试。
    不明所以的两个新人姑娘忍到了最后,见只剩下两个,而其他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急忙伸手一人拿了一个,死死攥在手里急切地吃掉。
    宋袭胃口不算大,跟蒋夙一人半个,包子味道确实不错,里面的馅儿该是用猪油爆炒过的。
    向导端着碗站在一旁,他喝完粥,看了眼腕表,时间到了。
    众人一愣,李钟问:什么意思?
    向导放下碗,粗鲁的抹了把嘴:送糕点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大家跟着向导走出去一看,韩家小院门口围堵着不少人。
    他们簇拥着一个穿藏蓝布衣的老头,老头手里拎着一个漂亮的兜子,兜子上的花布被掀开,露出摆放在下面的十二块糕点。
    宋袭问蒋夙:你说,他会不会是昨天那家糕点铺的老板?
    蒋夙没开口,站在一旁的李忠先说话了,应该是,你看他袖口还沾着白面粉。
    昨天大发脾气,今天冷静多了的胖子撸了撸自己胳膊上的大牌手表,下了一级阶梯,老人家,这是给我们的吧。
    经过一夜的沉淀,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发生在身边的不是恶作剧,也不是电视节目。匪夷所思,但他确实到了另一个世界。
    做惯了领导的他,不甘于被李钟一个健身教练左右,试图快速稳固自己在队伍中的地位。
    李忠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屑的扭头看向一边,耳朵却听着老头的动静。
    老头咳嗽一声,将篮子上的花布盖好,是的,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都是些镇上的特色点心,希望你们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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