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淮立即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叶苏安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这样也不是不可。
    贺长淮说的话有一句很对,若是利用,他比江正荣的名头可要好用的多。
    这是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理由。
    *
    贺家是北方的大家,位于安城最昂贵的地段。
    叶老板的手段非常,贺长淮的名头也十分管用。一个月之后,安城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了这位新来的叶老板是贺二爷的心头人。
    贺长淮的风评在北方一向野蛮,但自从叶老板来了安城之后,安城的商人们倒是没再见过贺二爷野蛮的一面。贺二爷多数时间都变得体贴而温柔,每日接送叶老板来戏园,时时刻刻看上去都倜傥翩翩。
    面对旁人恭维讨好的话,叶苏安总是一笑而过。旁人看他们要好得很,但只有贺家人自己知道,这分明是贺长淮的强盗行径,逼得叶苏安不得不妥协。
    因为这,贺家总觉得对不住叶苏安,他们奈何不了贺长淮,只能在生意场上补偿叶苏安。
    贺家,贺老爷又一次忍不住提起这个话题。
    你要是能把对叶苏安的这份心用在正事上,我贺家怕是早就登天了,贺老爷吹鼻子瞪眼,你说你,这般日子真的能过得开心?身边没个知心人,冷了渴了都没人能给你递口热水。你是我老贺家的子孙,我老贺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强人所难的痴情种来?
    都跟你说了强扭的瓜不甜,等你吃到了苦头,我看你还服不服输。
    贺长淮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爸,我先走了。
    贺老爷下意识道:你去哪里?
    去接您儿媳。贺长淮已经走到大厅外。
    贺老爷唉声叹气。说来说去,他还是心疼自己儿子。这一个月以来,他可算是看清了自己儿子对那叶老板的执着,那般疯狂劲儿看得他心里都胆寒。自大儿子病逝之后,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二儿子吊儿郎当,还担不住大事,脑子里学的东西太多天天一副西洋绅士派头,反倒下不去狠手。但叶老板的事之后,他却不会这么想了。
    这执着劲儿,贺家到了他手里绝对毁不了。
    *
    贺长淮一路到了歌舞厅处。
    今儿个有人相约,叶苏安一早便赴了宴,贺长淮给了他三个小时,现在距离三个小时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怀表一点点走向准点,等到了时间叶苏安还没出来后,贺长淮冷着脸下车进了歌舞厅,在衣香鬓影中找着叶老板的影子。
    苏安喝了几口酒,正在应酬着生意伙伴。一旁突然走近一个人,阴影笼罩。
    抬眼一看,苏安笑容收敛,不咸不淡道:贺二爷。
    一桌的人惊讶,连忙站起身问好:贺二爷好,您快坐,我们这就再去拿些好酒。
    不必了,贺长淮连个笑脸都欠奉,表情和语气都很生硬,叶苏安,和我走。
    生意伙伴都安静下来,静静看着他们。
    叶苏安最厌恶谈着生意的时候被贺长淮打断,的脸色不好,却还在强忍着火气,不想在这会丢人,勉强勾起笑,贺二爷也坐下喝一杯?
    我说走。贺长淮冷声。
    叶苏安终于也冷下了脸,贺长淮,我正在谈生意。
    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事情两三天总会发生一次。整个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贺长淮对他的紧张,这是紧张么?分明是不顾场合就发泄的控制欲。
    贺长淮知道再说下去必然又是一场争吵,他目光转向同桌的生意伙伴,寒风刺骨地问:谁给他倒的酒?
    其中一个男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我似乎说过,叶老板喝不了酒,贺长淮抬起叶苏安的下巴轻轻嗅了口唇间酒味,眉眼一沉,这都已经三杯往上了,叶老板。
    叶苏安眉间全是忍耐。
    那举起手的男人艰难咽咽口水,贺二爷,实在对不住,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叶苏安瞥了说话人一眼,轻呵出声,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贺长淮笑意溢出,他转身看了一眼叶苏安的背影,特地拍了拍说话男人的肩膀,做得好。
    说话男人愣愣道:谢二爷。
    等这两尊佛走了,同桌的其他人才同情道:你还不晓得贺二爷和叶老板的脾气么?
    得罪了贺二爷你还能讨好叶老板求个情,得罪了叶老板,你就好好等着吧。
    被讨论的两个人已经上了车,但车上的氛围却不怎么好。
    苏安坐在副驾驶上默默闭着眼,心里想着距离上一次滚床单已经过去三天了,因为他的不喜,贺长淮只能两三天和他同房一次,估计今天已经到了极限了。
    果不其然,到了贺府后,贺长淮就柔了语气,苏安,别生我的气了。我只是一时心急,你忘了你上次喝酒胃疼闹到医院的事了么?
    叶苏安理都不理,径自下了车往楼里走。
    贺长淮阴沉着脸重重砸了下方向盘。
    这一个月,他几乎要被叶苏安给逼疯了。
    貌合神离,求而不得。
    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感受不到对方的暖意。贺长淮的面容随着时日消瘦了几分,阴鸷加深,被折磨得日夜难眠。
    到底怎么做,怎么做苏安才能爱上他?
    第43章 唱大戏20
    如果被苏安知道贺长淮在想什么,估计会笑眯眯地道,二爷别废功夫了,赶紧洗洗干净上吧。
    贺长淮收拾好情绪进门,叶苏安已经进了浴室。雾气透过门缝溢出,贺长淮掏出了根雪茄,想起苏安不喜欢,又把雪茄重新放了回去。
    苏安,他疲倦万分,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浴室里的人不出声。
    贺长淮揉了揉眉心,拖着沉重的双腿过去敲敲门,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不喜欢我插手你的生意,但我和你约法三章过,叶老板,晚上十点之前你必须要回来,这一条你还记得吗?
    苏安心道记得记得,但总要有一个理由让你发泄一回嘛。
    叶苏安,贺长淮说了很多,但叶苏安都沉默以对,他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开门。
    嘿嘿嘿,有本事冲进来。
    嘭的一声,浴室门被踹开,贺长淮阴着脸跨进门内,他真的冲进来了。
    苏安愣了,懵懵看着他。
    贺长淮拽下领带,脱下马甲,准备和他一起洗澡,水汽柔和了他话语里的戾气,宝贝,我们也可以现在谈一谈。
    贺长淮,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叶苏安回过神,冷静地继续洗着澡,把门关上,我有些冷。
    贺长淮关上了门,上前抱住了他,不想和我谈?
    叶苏安厌烦道:我不想。
    男人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是么,那么我们去床上谈。
    抱着人出去,贺长淮连月来积攒的火气和惶恐爆发,呼啸成狂风暴雨。苏安在他身下嘤嘤地哭着,哭的眼中绝望浑身无力,可怜极了。
    贺长淮心疼地亲吻他额头,低声,对不起,苏安,可是我控制不住。
    但动作还是很凶,贺长淮总是这样,嘴上说着心疼道歉,行为上却一直在强势地逼迫。苏安仰着头,雪白皮肉上层层叠叠的指痕骇人,他喃喃地道:贺长淮,你放过我。
    贺长淮呼吸变重。
    哭声低低,如雏鸟坠崖般无力,苏安跟着欲海沉浮,迷蒙地道:我真不该遇见你
    贺长淮闭了闭眼,灵魂满目疮痍。可惜了,你就是遇见我了,贺长淮哑声,苏安,我们结婚好不好?
    哪怕明知不可能,他还是心存一点希望。但叶苏安的疲惫和厌恶无处掩藏,你在开玩笑吗?
    贺长淮喉结滚滚,好,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叶苏安,神经病。
    贺长淮咬牙道:叶苏安,你怎么才能别这么敌视我?我们在一起不好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苏安幽幽道:我想要自由。
    贺长淮呼吸一窒,哑口无言。
    你能给我自由吗?苏安喃喃道,你只要放过我,贺长淮,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贺长淮的双手一颤,僵硬。
    不可能。
    叶苏安嘲讽地笑了两声,甜腻的叫声带着走肾不走心的敷衍。
    这夜只匆匆做了两次,贺长淮躺在床头抽着烟时走了神,火光打在他饱满的唇上,他侧过头,一旁的苏安已经蜷缩起来,背对着他不安稳地睡着。
    叶苏安好像比以往瘦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脱掉了冬装还是因为贺长淮,腰线纤细,如湖水绵延。
    贺长淮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火光烧到他的手上他才回过神。跑浴室里漱完口,贺长淮将苏安小心抱在了怀里。
    苏安的黑睫被泪水打湿,贺长淮出神地看着,过了一会,苏安不适地转过了身,又一次背对着贺长淮入睡。
    贺长淮:
    萧瑟袭来。
    之前贺长淮劝自己,得到了叶苏安就行了。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叶苏安的心不在他,得到了他的人也只是折磨。
    苏安香香甜甜地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就对上了贺长淮的目光。
    妈呀,吓到了。
    贺长淮眼底青黑,好像一夜没睡。苏安稳住了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准备下床。
    贺长淮,你想要什么?
    声音喑哑。
    苏安习惯性地嘲讽一笑,扯起肩头浴袍,我要你放过我,再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贺长淮淡淡道:好。
    苏安:
    他心里痛哭着提着行李就跑了。贺长淮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无情背影,苦涩一笑,求而不得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
    苏安租了座崭新的四合院,春日远去,日头逐渐热了起来。他让人在墙角栽上了葡萄和桃树。弄完了狗窝,苏安转眼就去找了玉琼。
    玉琼被送去上学了,他相貌好脾气好,很快便交到了二三好友。苏安在校门口等着他,与他一同往季府回去。
    玉琼笑出了一口小白牙,难掩羞意,您今日的心情瞧起来很好。
    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悄悄停在阴影处。
    贺长淮从车窗里面看着他们。
    还不错,苏安眼角带出笑,犹如清风撩动,我听说晋城来了商队?
    玉琼乖乖点头,昨日还有人上门同父亲商谈生意,听说江会长也来了据说要亲自上门同我致歉。
    早在三个月前,江正荣就跟着叶苏安放出的消息追着玉琼一路往北方去。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江正荣又调头转向南方,一来一回间,他与苏安完美错过。
    现在江正荣准备来季府致歉,应当是知晓了玉琼认祖归宗的事。
    玉琼欲言又止,贺二爷和您最近怎么样?
    苏安冷冷地道:他昨日又突发奇想了一回,但这回我倒是希望他能做到自己说出的话。
    等他们两个人走了之后,一旁的卖货郎悄声来到黑色轿车面前,贺长淮拉下车窗,听着他转达的苏安和玉琼说的话。
    贺长淮眉间冷漠,心中抽疼,我知道了。
    轿车又一路跟着苏安来到了四合院。
    晚上下了雨,贺长淮本来想在这守一会就走,却突然听到了苏安仓促的叫声,啊
    他眼神一变,立刻下车直奔院里,跑到苏安面前时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苏安握着手惊讶看着他,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贺长淮顾不得回答,拿过他的手一看,苏安的食指指腹被火光烫出一个泡。他心疼极了,连忙四处奔波去端冷水拿针和药膏,叶苏安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眉心锁得更紧。
    伤口被小心翼翼地处理干净,叶苏安轻轻地,嘶
    贺长淮挑破水泡的那根绣花针直接刺进了自己的肉里。
    贺长淮,苏安垂着眼,看着地面斑驳烛光,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我,贺长淮嘴巴张张合合,对不起。
    气氛一时沉默,苏安站起身,冷笑勾起,却默不作声地脱了衣服。
    贺长淮惊讶,脸色微红,眼神闪躲,苏安,这是干什么?
    明明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他却还是会对苏安的主动感到脸热心跳。
    贺二爷大半夜的守在门外,难道不是为了这种事么?苏安自嘲地笑了笑,将最后的遮羞布褪下,灯光下的白肤细腻温润,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贺二爷帮我治了伤,想必拿其他的东西还回去你也不会要。既然贺二爷喜欢这幅身子,那便拿身子还你吧。
    他上前一步,钻到了贺长淮的怀里,满不在乎道:来吧。
    贺长淮僵了一会,还是抱住了他。
    他身上硬邦邦,苏安却不是这样。脂粉气息香甜,柔韧也极妙。但抱着苏安的时候,贺长淮的心头却越发空荡,他低头看着苏安的面容,俯身想要亲亲他,苏安却偏头躲过了他。
    贺长淮嘴里泛苦。
    成为叶苏安的男人高兴吗?
    高兴,但如果只得到他的身子,这又有什么意思。
    身子能通过权势得到。
    心能怎么得?
    贺长淮低喃,苏安、苏安
    苏安咬着牙,艹,你怎么比老子叫得还欢。
    苏安,身上的男人突然道,我爱你。
    苏安牙齿咬着肉,咽下声音,从迷蒙泪水中看他。
    男人下颔滴着汗,眼眸如星,情到了深处话就不由自主说了出来,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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