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换来的友情,就是稳固。
    晚上十点,凌嘉木终于等来了缓缓起床的凌君寒。
    这人睡了一整天,看起来还是懒仄仄的,大概病得着实严重。
    凌君寒披着厚大衣,踩在雪上,嘴唇依旧发白,毫无气色。
    他跟凌嘉木一前一后进了北墅,只有小白坐在客厅,绿眼睛把房间照得很是诡异。
    心心人呢?凌嘉木环顾了一圈,想看变人的心情愈加急切。
    小白哐哧哐哧回头,楼上,睡着了。
    睡这么早?凌君寒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才十点。
    小白悠悠叹了口气,语气里愉悦仍未退下去:大概是太激动了吧。
    凌君寒轻嗤了一声,离开他这么值得高兴?
    他轻手轻脚上三楼,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银发少年躺在深蓝色的被面上,呼吸均匀,脸色微红。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像落入尘世的精灵。
    凌嘉木看呆了神,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操,这么好看的吗?
    这小白虎的颜值也有些过分逆天了,他森哥果然没骗人。
    嘘,看完了就走。凌君寒张口赶人。
    美色当前,凌嘉木又忍不住往门缝看了几眼。
    见他哥隐忍的不悦,被迫捂着嘴巴往后退,用气音说道:那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他玩。
    凌君寒挥手,表情不太耐烦。
    他推门进去,动作很轻的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睡着的脸。
    凌嘉木说得没错,确实好看。
    正巧段无心翻了个身,小脸贴上他的大腿。
    松垮的长裤踢到小腿的位置,露出一小节白皙。
    凌君寒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叹道,睡觉也这么不安稳。
    他把踢开的被子小心地盖上去,掌心悬空在小脸上方,犹豫几秒,最终落上发顶。
    银白的碎发很细很软,痒痒的挠着掌心。
    于是动作变得克制,只是用指腹很轻的捻。
    现在在欲望之外,对于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放心不下。
    想着段永年说的情况,撑着高烧,也想过来看他一眼。
    现在看了,那颗挂念的心脏就落回了实处。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么。
    凌君寒垂着眼,把这张脸用视线细细地勾勒了一遍。
    也许是小动作不断,闹得浅眠的段无心动了动脑袋。
    耳根被头发弄得发痒,他皱着眉睁开眼,看清来人,你怎么来了?
    怕你睡不好,来看看你。凌君寒被那股防范的眼神刺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到这个,段无心就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非常傲气地扬了扬下巴,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我知道。凌君寒低声回。
    段无心洋洋得意的开口:我实话说吧,之前想跟你待在一块儿,是为了蹭一蹭你的好运气。现在变成.人之后,我不需要了。
    那口吻,颇有几分用完就扔的渣男气质。
    凌君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不是挺好的。
    是吧,所以感谢你之前的照顾。以后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段无心一口气把想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口,既然我也不是小白虎了,你留着我也没什么用,就放我走吧。
    凌君寒顿住,无法淡定:你要走?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这台词是从网上学来的,用在这儿贼顺溜。
    凌君寒动了情绪,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扯得肺疼。
    他咽下咳嗽,挽留道:那至少等我病好了,行不行?
    段无心想着这人也照顾了他这么久,做人不能太无情,于是爽快答应:行,那我继续睡了。
    凌君寒扯了扯嘴角,既然这样,估计这一周都得洗冷水澡度过。
    为自己这副身体有这么个情感上头的主人感到悲哀。
    他把人翻过去摆成平躺,揉了揉银发,难掩温柔,睡吧。
    手掌还没离开发顶,四肢修长的美少年突然消失。
    蓝色的被面上,蜷缩着小小的一只白虎。
    一人一虎,陷入茫然。
    怎么突然,变回去了?
    段无心盯着虎爪,又摸了摸长长的尾巴,欲哭无泪。
    他刚体会到好运的快乐,美梦就猝不及防碎了一地。
    回忆方才的情形,他满脑子都是那双摸头的大手。
    万般无奈,小白虎不得已放下傲气的身段。
    他顶着虎脑袋往男人怀里钻,又用虎爪一下一下着急的去拉凌君寒的手。
    什么面子狠话,傲娇嚣张,全部都抛到了脑袋后边儿。
    嗓音绵软,带着哭腔。
    呜,你再摸我一下,把我变回来呀!
    第19章
    凌君寒用食指抵住虎脑袋,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柔软的绒毛刷到小臂,很痒。
    你刚刚摸我头,就变回去了,你快把我摸回来!
    段无心不管不顾,疯狂撒泼,直到把脑门上的毛都蹭得快起静电,还在持续耍赖。
    见男人没有动静,从怀里蹭到大腿,恨不得翻过来滚上一圈儿。
    他现在就一个愿望,赶紧变回去。
    什么威风凛凛小白虎,他不当了,爱谁当谁当。
    当人他不香么?
    凌君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扫了一眼毛茸茸的虎头,确信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他没事儿就喜欢揪耳朵,也没见有什么颠覆三观的事情发生。
    但机会摆在面前,稍纵即逝。
    他把手拿开一点距离,半晌,拿捏住把柄说:可以,你先撒个娇。
    话音一落,想到舌尖上的倒刺,补充道:别舔。
    圆眼一瞪,这个简单。
    嗷呜。段无心脑袋一滚,四脚朝天,蹩脚卖萌。
    猛虎撒娇,就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凌君寒哭笑不得,心想,段永年给他起得名字真好。
    段无心,真的没心没肺,心比天大。
    他曲起指节,扣了扣小白虎的脑袋,戏谑道:还走不走?四海为家?
    不走了,我生是元帅府的人,死是元帅府的魂。
    段无心这会儿乖巧得紧,说什么应什么。
    凌君寒趁势把不听话的小动物管教一番:不行,你老是翻脸不认人。光嘴上说说,我不信你。
    他摸出通讯器,点开视频模式,教导道:录个像,留个证据。
    段无心服了,这人诡计多端!
    但这会儿有求于人,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他冲着圆溜溜的镜头,表情颇有几分小媳妇的温顺,语气也十分乖巧:要说什么?
    凌君寒认真思考,帮他组织语言:不管是人还是虎,都呆在凌君寒身边,生不离,死不弃。
    察觉这话过于严重了点儿,法律范畴算是非法囚禁,他又放宽限度,算了,就说在没有合理理由之前,都得跟我在一块儿。划重点,尤其是变人之后。
    这次好歹还放了狠话,下次要是不声不响的开溜,他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先不说答应了段永年要好好照顾,更深一层,他也舍不得把段无心从身边放走。
    脑海里少年的脸和眼前圆乎乎的虎脸重叠。
    乍一看不太像,但都透露出一股相似的劲儿,奶凶奶凶,可爱极了。
    他问:这个说辞行不行?
    段无心惊叹,你以为我傻啊!这不就是卖身契么!
    什么叫合理理由,装横跋扈的元帅,还不是什么都他说了算。
    小白虎内心挣扎,在自由和好运之间摇摆不定。
    也是奇了怪了,命运兜兜转转,为什么他总是有求于凌君寒。
    总结起来,这人大概是他的克星。
    上次弹幕说得没错,凌君寒就是在pua他。
    不仅渣男,而且禽兽,把他的把柄抓得死死的。
    自己明明知道眼前是个陷阱,还头也不回往里跳。
    虎爪朝上,露出三根短短的手指,他毫无诚意地发誓:我段无心绝对不擅自离开,凌君寒让我往左,我绝不往右。就算变回人形,我也不偷偷乱跑。
    他添油加醋的完善了说法,耳朵竖起,得意地看了凌君寒一眼。
    怎么样,够有诚意吧?
    凌君寒很轻地挑了一下眉,点头算是应允,快速把视频保存备份。
    好了,现在可以摸了吗?段无心眼巴巴地看着那双手,两个爪子抓着被面,无比紧张。
    一回生,二回熟。
    来吧,让我享受当一个好运少年的快乐。
    行,试试。凌君寒迫于无奈,把手很轻地放在脑袋上来回揉捏。
    一下,两下,三下.....
    指尖陷入毛茸茸的毛发,很绵软。
    时间缓慢,段无心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那根长长的尾巴,有些疑惑。
    细细长长的盘在床上,丝毫没有动静。
    摸也摸了,揉也揉了,怎么还没消失?
    再重点儿,我不怕疼。段无心下了狠心,大气说道。
    只要动作狠,总能变成人。
    凌君寒没应话,他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切换。
    心想着,我把你毛揉秃了都没任何可能。
    但,还是顺了他的意。
    五指嵌入毛发,又是一通蹂/躏,一切仍旧如常。
    段无心纳闷,虎爪拍着床垫,很是不满:怎么回事?
    变不了。凌君寒收了手,把指尖上沾的白毛清掉,不可能这么简单。
    你早就知道不行?段无心气得耳朵竖起,连尾巴都丧气垂落下来。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又被人调戏了个遍。
    垃圾,无耻,败类,段无心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骂。
    凌君寒嗯了一声,不要脸承认:知道。
    那你还让我录视频!段无心气急败坏,伸出虎爪一爪子拍上胸口。
    用劲很猛,单纯泄愤。
    凌君寒被这猛然的袭击呛得咳嗽,差点当场去世。
    他捂着心口,把气顺下去:好了,我帮你研究出来怎么变,行不行?
    边说着,边讨好地想去捏他的耳朵。
    段无心满脸戒备,往后大退三步,再不肯让人碰一下:我不相信你了。
    真的,要不,我也给你录个视频?凌君寒晃了晃手中的通讯器。
    段无心说不过人,只能背过身子装酷,懒得理你。
    凌君寒笑了笑,低头给孟与森发了个信息。
    他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寻问专业科研人员的建议。
    在线等,小白虎如何变人,很急。
    孟与森快速回复,简单明了四个字:情景再现。
    换言之,当时经历了什么,在同样的情境下再来一次。
    说不定,就能找到变人的条件,或者得到想要的结果。
    凌君寒觉得有理,陷入沉思。
    变人总归跟激素相关,也许当晚的某件事情刺激了他。
    混乱的尖叫声在脑海回忆起来,紧张,鲜血,刀刃....
    刺杀。
    也许跟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有关。
    那会儿的段无心表现得和平时的反应截然不同,是心情波动过于厉害,还是沾了那人的血。
    在没有尝试之前,不得而知。
    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只能实践出真知。
    脑子里飞快有了计划,他打字回复孟与森:明天找两个朋友扮演杀手。
    孟与森:?你什么时候爱上这种角色play了?
    凌君寒哂笑着打字:滚,去刺激一下段无心,他又变回去了。
    孟与森:变回去?变什么?
    凌君寒又笑:变回凶巴巴的小老虎了。
    现在还生着气,不理人的那种。
    孟与森发了一串省略号,悠悠感叹:.....早上的那一眼,还真是绝版啊。
    第二天中午,孟与森带着两位军官敲开了主卧的门。
    凌君寒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高烧倒是退了下去,身体恢复不少,但唇色仍然苍白。
    他摸了摸发干的唇,神色懒倦:你怎么还直接上门了?
    孟与森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身后两张帅气的脸,笑道:他们俩运气不好,刚好撞上,被我逮住当壮丁。
    凌君寒拢着睡袍,跟两人握了个手,礼貌问道:二位是?
    我是顾昂,他是叶斐,我们线上联络了几年,终于网友见面了。左边的青年懒洋洋地伸手握住,本来我们是要赶在你生日过来的,临时出了点儿意外。
    顾将军,叶将军,麻烦你们大老远过来。凌君寒微微颔首,之前一直没空去拜访,实在不好意思。
    叶斐揽着顾昂肩膀,好奇问:刚才孟院长说,撞上什么?
    扮演刺客,暗杀元帅。整个过程,一定要让小白虎看见,最好让他参与进来。
    孟与森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需求,指尖弹了弹发揪,嫌弃道,说来说去,怎么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凌君寒没说话,微微垂眼,默认建议。
    顾昂双手插兜,一阵无语。
    初次见面,刚刚还冠冕堂皇的打着招呼,怎么就扮演上了。
    他啧了一声:我们大老远过来,就为了表演暗杀你?这样传出去,帝国和联邦友谊的小船要翻了。
    没别的办法,你们俩武力过硬,又懂分寸,不会闹出什么麻烦。凌君寒理智分析,又诚恳劝道:就当帮我一个忙。
    他何时这么求过人,不过是为了家里那只无法无天的小东西。
    凌君寒拧了拧眉心,心想自己真的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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