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耳朵听得远,院长的耳朵听得远
    二十六只耳朵,嘻嘻,都没啦!
    沙沙吱沙沙
    曾经出现在对讲机里的诡异童谣,再次响起,这次更像是有好些个孩童层次不齐地哼唱着。
    狱警惊恐不安地看向余辞,腿软地摔倒在地。
    余辞眉头微皱,一边听辨着声响,一边抽出腰间的瑞士军刀,一把插进脚下泥土里。
    他撬开松散的土壤,没撬两下,刀尖便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
    他动作一顿,伸手大面积拂开周围的泥土。
    就见四个对讲机被埋在这里,歌谣声正是从对讲机的小喇叭里传出。
    怎么又出现了明明不是埋在这里的狱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余辞察看着四周围的痕迹,淡声说道:这里的土壤颜色比其他地方都要浅,说明刚被翻动过不久,对讲机是被人挖出来后藏在这里的。
    那就是人为的了?狱警反应过来。
    同时,狱警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想,监狱长这是在向他们解释安抚吗?
    然而余辞没有说的是,被埋在底下的这四只对讲机,背面的电池都已经被拆卸下来,根本不可能传出声响来。
    只是多说无益。
    一行人原地返回,操场空地那儿九个囚犯还待在原地,由几个老狱警看押着,谁也不敢懈怠。
    监狱长回来了。
    阿瑟吊着一双死鱼眼,冷冷看着朝他这边走来的余辞和酆淮两人。
    一行人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几个年轻狱警脸上还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疲惫,看起来就像是白跑一趟。
    他见状一笑,懒洋洋地抻了抻腰,抹了抹嘴角先前被余辞揍出的血痕,从空地的长椅上站起来。
    你们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空手而归,啧。阿瑟说着风凉话。
    酆淮瞥了他一眼,端着一张懒得说话的脸,自觉挪到了囚犯的场子里,坐到蒋坊的边上。
    蒋坊受宠若惊。
    他看了看大佬,又看了看脸色沉下来的监狱长,只当是被阿瑟说中了。
    他轻轻啊了一声,颇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那看来兔毛多半出事没救了,连你和监狱长都出动了也没找着,这简直是尸骨无存啊。
    酆淮被风吹久了,掩嘴咳嗽了两声。
    蒋坊见状又叹了口气。大佬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太欠佳,看着都让人提心吊胆,总觉得下一秒就得咳出血来。
    酆淮听见这声叹息,抽了抽嘴角,在蒋坊的眼里看到了仿佛不久人世的惋惜,让他想削人。
    他眯了眯眼,凉凉说道:兔毛一定痛哭流涕地感激你这样死咒他。建议当面复述,期待现场。
    蒋坊:?
    旋即他反应过来:你们找到了?!
    蒋坊的声音太响,所有人都听见了。
    阿瑟明显一怔。
    余辞站在他面前,垂眼看他:不论你和上任监狱长、老狱警之间有怎样的小交易,你在我这,没有一点特权。
    你们两个,把他带进严惩室。余辞偏头对身后两名老狱警说道。
    老狱警犹豫了一下,上前抓住阿瑟的肩膀。
    凭什么带我进去?我违禁什么了?阿瑟一下挣开两个老狱警的手。
    他如同蓄势待发的凶兽,双眼危险地盯着余辞,只等余辞露出一丝弱点,就会进攻。
    质疑监狱长,以下犯上。余辞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
    阿瑟哧地翻了个白眼,他转向其他死囚,其他依附阿瑟的死囚纷纷附和起来,并从空地四周围了过来。
    似乎在酝酿第二场暴乱。
    酆淮见状眉头一皱,他从长椅上站起来,抬脚打算走向余辞。
    诶诶,你别凑去啊。蒋坊小声喊道,你要是帮监狱长,其他掺和的死囚之后一定也会整死你。
    酆淮闻言微扬起下巴,他笑起来:我会怕?
    午后黄昏的光晕打在他的眼睫前,凉风吹起他的囚衣,这一瞬间,倨傲又目空一切,却让蒋坊有些看愣了。
    他好像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那样的特别却又好像生而如此。
    蒋坊忽然琢磨出酆淮一直以来让他觉得格格不入的原因,因为酆淮从来没有把他们这里的任何人看作是同类,永远是一种俯视的姿态,如同看着戏中人的戏外人。
    蒋坊有些茫然。
    而酆淮已经走了过去。
    他听见余辞又道:想打可以排队。
    酆淮笑了一下,很合他的风格。
    余辞把带来的牛皮袋拆封,从里面掏出一沓信封,丢在阿瑟的面前。
    我想申请换牢房,我的室友让我感到害怕。如果哪一天我死了,那么凶手毫无疑问是他。
    自从他去了玫瑰园回来后,就不对劲了。
    他好像拿到了一本奇怪的、老旧的手册,上面写满了人名,却又一个个被人用红笔划掉。他每晚都会捧着手册跪在床前,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话,好像有人在听不见的地方回应着他一样。
    昨晚我听见他说:我在天上的父,您的旨意必将降行人间,您的声音必将传出天外,请将第一人的献奉荣耀赐予我当然,我一定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的目光像是粘腻的毒蛇,缠绕在我的身上。我有预感将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请让我和阿瑟换牢房。
    第12章 开荒第十二天
    开荒第十二天不听话的孩子,耳朵没有啦。
    陈旧的信纸泛黄,歪歪扭扭的字迹撑满了纸页。
    陡然间,空气也像是停止了流动,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所动作。
    署名:方山。
    余辞淡淡说完信纸上的最后一个字,抬眼看向阿瑟及周围的囚犯。
    待在这里的囚犯都知道方山是谁。
    这封信纸属于阿瑟的第一个室友,那个脑袋被风扇削开的倒霉蛋。
    显而易见的,几个原附和着阿瑟靠近过来的囚犯都停住了脚步,与阿瑟保持距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怀疑。
    余辞将这些人的举动和脸色尽收眼底,他毫不意外地弯起嘴角,继续拆开另一张信封。
    酆淮看向余辞,他意识到余辞早早就把这些人的反应算计在整场游戏里,所以才会那么从容不迫。
    致监狱长:希望收到这封信后,可以批准我的辞职申请。我可以忍受一日复一日地在十几个死囚不怀好意的注视下工作,可以忍受那些半夜里突兀出现的奇怪声响,他们都算不了什么。
    但我无法忍受的是这里被所有人默认的所谓规则。如果犯错可以被无条件宽恕,如果伤害可以被无视,如果死囚与狱警达成共识,都因为某人制定了规则,那这里根本就是法外之地。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仅出于个人原因。
    署名:罗南。
    除了酆淮与余辞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猛地看向站在空地角落里的一名中年狱警。
    罗南紧紧盯着余辞手里的信纸:怎么会在你手里
    余辞并没有回应,他紧接着打开第三封。
    致监狱长:自辞职被拒绝后,我的处境变得很艰难。在这里生活工作让人窒息。我被老狱警欺负打压,被囚犯漠视嘲笑,没有人会听我的声音,这让人痛苦。
    如果只有绝对暴力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人听到,那我想我必须采取措施。
    监狱长,这封信的意义在于您,您是否愿意出面遏制这样的局面恶化,还是放任,这将关系到未来。
    署名:罗南。
    罗南握住拳头,抿紧了嘴唇,
    他知道余辞的手上还有一封。
    致监狱长: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唐杰明,尽管他的方法的确行之有效。我明白了我休息柜里那些肮脏的恶作剧源自哪里,明白了那些囚犯的漠视嘲笑原来就来自同僚的默许,正因为这些,更让我厌恶他的所谓方法。
    他只是逼迫每一个人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他用警棍让人听话,用欺凌来拉帮结派。死囚监狱成为法外之地的病根,就在他的身上。
    但我想,监狱长对这一点应该早就看清了,却从来不见任何措施的默认,这是助长他的气焰,又或者说,你们才是同路人。
    我知道这封信写给您后,一定会被转交给唐杰明,就像是之前那两封信一样。我知道我的处境势必会比曾经更加艰难,而您或许更乐意看这样一出茶余饭后的好戏。
    既然如此,那敬请期待着吧。
    署名:罗南。
    罗南轻吐出一口气,他鼓起勇气看向余辞。
    然而余辞并没有对这几封信的内容做任何评价,他手中,仍有一半未被拆开的信。
    去你妈的监狱长,你的狱警用警棍过量电击囚犯你看不见吗?!囚犯就合该成你们的撒气筒了?! 匿名。
    r / 今天有个囚犯被老唐电到假性死亡,这个真的该管管了。 匿名。
    唐杰明把新来的小狱警的制服全丢进粪水坑里。监狱长,这有点过分了。 匿名。
    为什么不批准我的辞职申请?难道必须要待满一周才能转监吗?那个傻逼老狱警我多待一天都想吐! 匿名。
    阿瑟又在说那种奇怪的话了,我听够了。我不想做阿瑟的室友,不想成为第二个方山,让我换个牢房。匿名。
    天,我会死的,就快了。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缠上监狱长,缠上这里的每一个狱警,没有人会是无辜的。匿名。
    剩下那一半的信,多是对唐杰明、对监狱长、对阿瑟的指控和逃避。
    余辞手心一翻,信纸洋洋洒洒地落下。
    透过散乱纷扬的信纸间隙,所有囚犯和狱警的面色都变得迥异不自然起来。
    阿瑟寒着一张脸,阴霾在他眼中酝酿。
    他看向余辞: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信?
    余辞嘲讽似地笑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酆淮的方向,声音更加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时间走过的痕迹总是会被留下,无论你怎么试图去遮掩。
    白天的听证会一审结束后,他离席,在大堂的楼梯口被前一任监狱长拦下,并交给了他这副钥匙。
    所有的信封都被储存在了一个狭小的盒子里,当他看完所有的信件后,也看懂了上一任监狱长交付钥匙时的表情。
    愧疚中带着恐惧,犹豫着又退缩,却最后孤注一掷般地鼓起勇气,把钥匙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我听说了死囚监狱里又有人死去,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也许能帮到你。上一任监狱长说道。
    余辞回到死囚监狱后,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那个小盒子,被上任监狱长藏在了不起眼的橱柜与墙壁的缝隙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掉进去的废弃盒子,落满了灰尘。
    就在余辞捡出盒子的时候,他注意到同一个位置,只是在更深的缝隙处,还有一样被牛皮袋包裹着、丢在里头的东西。
    他废了一点功夫将两件东西全部取出。
    盒子里的便是老监狱长存放起来的信件,至于那个牛皮袋里的,却是一本年份更加久远的笔记。
    就在他翻开笔记的时候,收到了食堂出现奇怪自残的通知。
    唐杰明的正式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余辞看向所有人,但我想,法医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他的尸体上会出现那么多横切竖切毫不统一的切割手法。
    酆淮很快反应过来。
    难怪当初他与余辞进行简陋的第一手尸检时,发现某些刀痕留下的印记又是那么的杂乱,堪称业余,与一开始现场注意到的惊艳手法完全不符。
    他若有所思地开口,接着余辞的话说道:哪怕表面看上去,每一块被分解的尸块都均匀而刀法果断,可细看却能看到,落刀处不止一个刀痕。被大刀阔斧凌厉刀工遮掩掉的,是杂碎凌乱的划切。
    现场个别囚犯与狱警脸色都变了。
    酆淮眯眼看向那几人;也是,作案时间并不充裕。
    要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内,避开其他囚犯与狱警,向一名资深老狱警下死手,并完成那样精彩的案发现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幕后黑手。酆淮微微笑了笑,不过,只要有狱警的协助,一些麻烦就不能称是麻烦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提示声响:
    玩家酆淮完成支线任务解密:狱警之死,奖励2点积分。
    ; 酆淮弯了弯嘴角,看来解密任务不需要人赃俱获那样严苛的标准要求。
    以罗南为中心的几个狱警脸色都变得有些僵硬。
    蒋坊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身份是死囚的人,跑去做了法医鉴定的活,身份是警的人,跑去做了囚犯的活,简直乱套了。
    不过唐杰明的死因,应该与他们的关系不大。酆淮话锋一转,看向余辞。
    余辞走到阿瑟的面前,用警棍挑起阿瑟的双臂,棍端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他腋下一处不明显的鼓囊。
    阿瑟神情一变,冷不丁地暴起,一拳挥向余辞的正面。
    余辞早料到阿瑟的反应,在阿瑟一拳挥来的同时,他往后一仰,双腿却是往前迅速送出一铲,膝盖迅速夹住阿瑟的脚腕,借用全身的力道漂亮一旋,狠狠将阿瑟放倒在地。
    与此同时,阿瑟身边的一名囚犯也一同冲上,伺机攻击。
    然而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酆淮就出手了。
    他几步上前,轻巧起跳,借在对方大腹便便的腰身上一蹬,腾空跃起,双腿夹住那人的头颈,腰身同时一旋,将那人带倒在地。
    其他囚犯轻吸口气,按捺住了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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