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被拿捏着命门的他没能拒绝。不过他换了个角度一想,就算这一次他拒绝了,难保公仪临在送他回皇宫后,还会不会再对五毒教的人动手。尤其他还打算拿自己来威胁季君延,搞不好那个疯子真的会答应帮他拿下五毒教,到时候这两个人估计也难逃一劫。
    倒不如趁此机会,看看公仪临究竟想做什么,而且他还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搞清楚公仪临的心结。若五毒教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可恶,该报的仇确实得报,可是倒也不必将教中其他无辜之人拖下水。只要能够解开他的心结,他是不是就能够避免被抓回皇宫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行歌接下来就没有再与公仪临唱反调,保持着原先对待苗乐乐的态度,让她和慕容离一同上了车,往静安城赶去。
    公仪临在换了个人样后,连说话态度和语气都仿佛变了个人,不管苗乐乐和慕容离说的什么都能够搭腔。他也没有遮掩自己通过苗乐乐知晓了他们五毒教教徒身份之事,甚至还用着怀念的语气说:实不相瞒,我家里祖辈来自苗疆,从小受到他们熏陶影响,所以在见到擅长蛊术之道的人,便感亲切。
    慕容离有些讶异:如此,李公子难道也擅长这一道吗?
    毕竟公仪这个姓氏较为少见,为防慕容离他们会联想到公仪汐身上,他便给自己弄了个假身份。
    如今化名为李临的公仪临回道:擅长说不上,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一些基础知识与皮毛还是稍微了解。
    苗乐乐一门心思还是在白行歌身上,特别喜欢和他说话,甚至还扬言等长大后要嫁给他,换来了慕容离的调侃:你和白公子的岁数差那么多,待你长大,人家可能都有家室了。
    苗乐乐又撇了撇嘴:十年后我就能嫁人了!
    白行歌浅浅一笑:姻缘之事自有天定,也不必强求。若你我二人真有此缘,兜兜转转,总能走到一起。
    从小镇出发到静安城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很快就抵达了。通过这两三日的相处,大概是因为公仪临并没有对他们俩做出什么奇怪的事,甚至在路上遇见有想袭击慕容离与苗乐乐的人,都被他带来的护卫们给打了回去,所以慕容离对他们的防备不再有之前来得深。
    慕容离与苗乐乐并不是亲兄妹,只不过慕容离比苗乐乐年长,所以后者一直称他作哥哥。
    白行歌也透过他们简略的叙述得知,他们这一次是赶着到静安城的安王府,给他们处理府内出现的怪异事件。安王府是朔国六王爷安王的府邸,据通报,是说府内接二连三有人出了事,通过他们身上的症状来看极可能与蛊术有关,便找了擅长蛊毒之术的五毒教,来帮忙处理这件事情。
    车子刚抵达静安城,白行歌就察觉到了城里的不对劲。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一眼便能见到整座城被一种奇怪的阴气笼罩着。明明是烈阳高照的大晴天,可整座城落在他眼里就是阴沉沉的状态,那样的阴郁让他不想多看几眼,只觉得万分影响人的心情。
    如此浓烈的阴气,似乎有个源头。这个阴气是幽绿色的,与谢璟深身上遭了死咒的漆黑不同,城里显然有一个怨念极为强烈的鬼邪在作祟。对方的怨气过深,以至于直接影响了整座城的人,他估计这段时日以来,城里的人应该不太好过。
    白行歌还是难得遇见一位拥有着如此强大怨念的亡魂,不仅怨气重,好像还带着冤屈,导致对方现在已经变成了难以制服的怨灵。
    他们一行人入了城,很快就察觉到了城中的异常。不仅是守门的侍卫看起来无精打采,办起事来都十分随意,就连城里也都安静异常。明明是大中午,大街上却几乎见不到人影,就连茶楼酒楼都静悄悄的。经过这些铺子时,白行歌还透过车窗见到了里面的场景,守着铺子的老板在柜台处昏昏欲睡,而较大一些的酒楼茶馆,那些掌柜的不是在做自己的事,就是在大骂着店小二。
    楼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在茶楼内的景物快要消失在白行歌视线里时,他见到一直低头挨骂的小二忽然抬起头,抬手拿起边上的凳子就朝喋喋不休的掌柜砸去
    白行歌眉头微微蹙起。
    静安城真如其名。车里的其他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城内的异常,但他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出乎预料的,公仪临这一路上还真的没有对慕容离和苗乐乐动手,甚至将他们两人护送到了王府门前。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送,白行歌才发现静安城那些阴气的源头,正是出自城内的安王府。
    白行歌坐在车内,被不断从府里冒出的阴气影响得身体不适。他没有将自己难受的表情透露在脸上,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紧闭的王府大门。门前坐着一只长相非常凶狠奇怪的动物,它有两颗头,头颅看起来像狮子之类的野兽,目如铜铃,龇牙咧嘴的,口中不断有阴邪之气冒出。
    他想了想,还是追下了车。原本有些依依不舍的苗乐乐见到他,双眼又亮了亮,有些期期艾艾。
    白行歌朝她笑了笑,又给了他们一人一道符咒:我虽不擅武艺,于蛊术上也没有什么特殊造诣,但稍微懂得些许术法。这两道符是我亲手绘制,也算不上是非常强大的能量,既然有缘与二位相遇,便当作是我赠与你们的小心意。
    慕容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苗乐乐就动作迅速地把白行歌递来的符咒收下了,深怕晚一步他就会反悔似的。苗乐乐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两道符,可可爱爱地看着白行歌:谢谢白哥哥,我会好好珍惜的。
    慕容离无奈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才和白行歌说:谢谢。
    不客气。顿了顿,他还是道,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高人,不过鬼神之事尚能处理一二。若遇上这些方面的麻烦,你们可以来找我。
    慕容离感激道:好。
    安王府的人很快就出来把慕容离与苗乐乐接进去了,公仪临和他则是又重新回了车,朝着附近的客栈过去。
    车内,白行歌和公仪临都没有说话,气氛又像是回到了冰点。
    直到公仪临忽然低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如此大费周章将他们送到目的地,是为了什么?
    白行歌漠然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乐乐终究是孩子,防备心不够重,你既然猜到了他们是五毒教教徒的身份,目的定是不单纯。
    公仪临又笑出了声,眼神变得阴鸷:苗乐乐,她是五毒教如今悉心培养的圣女接班人。如此重要的人物,五毒教自然不会轻易放她一人出来,我本以为她身边跟着的会是大护法,不曾想却是钓到了大鱼。
    白行歌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后者收到了他的眼神,才眯着眼睛不怀好意一笑:慕容离就是五毒教教主的大儿子,也就是那位拥有着教主继承权,害死了我阿姐的恶徒!
    闻及此,饶是白行歌也没忍住一愣。
    这,按命格来看,确实是有可能。只不过慕容离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吗?单从外表来看,确实有很大的欺骗性。
    瞧,他可真是多么风度翩翩的一位君子,说话态度与处事风格乃至理念,都让人敬佩。白行歌,这才是真正了不得的虚伪,我易个容演出另一个身份,与他相较根本不值一提。
    公仪临说着,思绪似乎又飘到了远处,喃喃道:阿姐当年,就是被他伪装出来的温雅表象给欺骗了吧?
    公仪临显然并不想那么轻易放过苗乐乐和慕容离,他给他们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安排了住处。白行歌的房间被强制定在了客栈最高楼层,并且公仪临还派了人在他房门口看守,让他正门出不得,想跳窗离开也不行。
    除了给他送来食物和他所要求的东西才会打开门之外,白行歌一整日都被困在客栈房间当中。公仪临白天独自出门去了,他怀疑他是在暗中观察慕容离和苗乐乐的一行一动,伺机下手。想起如此信任自己的苗乐乐,白行歌心里就特别不安,害怕公仪临当真一怒之下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都想弄死的人,一个是五毒教非常看重的下一位圣女继承人。哪怕苗乐乐死后他们还能另寻他人,但多少也会成为他们的打击,公仪临显然特别爱做这样的事。
    抱着如此惴惴不安的心思,白行歌浑浑噩噩地又在房里过了一天。他被抓得匆忙,公仪临也不顾他身体状态,估计是还记恨着被他下了死咒的事,并不愿意让人给他从药铺带补身子用的药,惹得白行歌夜里又冻得有些睡不着。
    所以在窗户传来轻微的动静时,他马上就察觉了。
    有人闯入了他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日六的第十一天#
    #我就知道开了新的副本你们又养肥去了嘤嘤嘤qwq#
    #猜猜这一次又是谁来了#
    第五十二章
    白行歌面向着床内躺着, 因为夜深,外加静安城几日来特别安静,连客栈里也没有多少人, 所以他可以非常清楚地听见对方推开了窗户进来的动静,甚至隐隐还能感觉到对方的靠近。
    他放在胸前握成拳的手紧了紧, 不晓得闯入房里的人是低估了他还是高估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要遮掩自己气息的意思,大大方方就来到床边。
    感受到那人的靠近后,他深吸了口气, 在对方碰到自己之前猛地转身抬脚朝他踹去没踹着。
    谢璟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行歌突然朝自己踢来的腿,额头青筋跳了跳,脸色不太好地开口:白行歌, 你这是想废了我传宗接代的能力?
    被精准地锁住了腿无法动作的白行歌,在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后才发现来人是谢璟深。他还来不及震惊, 就瞥见自己的腿踹向的位置确实有些尴尬
    他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没忍住在心里想着,其实不管伤没伤着,谢璟深那都是断子绝孙的命。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好像很破坏重逢的气氛, 而且瞧他如此在意的表情,若知晓此事心里恐怕也不太好受吧?
    所以白行歌并没有把关于谢璟深命格的真相告知, 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腿把它从谢璟深手里收回,耳边还能听见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跳声: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都没能给阿竹他们留下任何线索,原以为谢璟深他们就算要找,也得花上好些时候才能发现。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白行歌看见谢璟深脸上的表情沉默得可疑,好半响后, 才听到他回答:有一位老爷爷告诉的我。
    老爷爷?白行歌心里更加疑惑了。
    谢璟深又是一阵沉默,才道:不是人。
    哦,那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字还未出口,白行歌忽然察觉到了话里的异常。
    旋即,他又抬起头惊诧地看着谢璟深:不是人,但你看得见?还听得见?
    难道方元的灵力又增强了?可是,就算真的增强,没有点能力的人也无法看见他吧?
    谢璟深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白行歌这才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从你把我救回去,再醒来时,我便能看见奇怪的东西了。
    白行歌听完也安静了下来,房里只剩下他因为挪动了身体,与被褥摩擦时所发出的响声。
    其他的事之后再说,我先带你离开。谢璟深正准备带他从进来的方向逃出,却被白行歌制止,不行,我还不能走。
    ?谢璟深的脸色在听完他的回话后沉了沉,比城里让人感到压抑的阴气还要阴郁,怎么?你还和公仪临待上瘾了?
    不能怪谢璟深会觉得火大,他从离开飞月楼追寻白行歌下落至今,几乎都没有休息过。飞月楼的人这期间根本不敢招惹他,就连自知有责任的红绣也有些退避。
    谢璟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白行歌的事如此上心,但他好不容易来到此地,耗了一番力气才躲过公仪临的人与那些被他埋在暗处,想要防止任何人接近白行歌的毒虫,才来到他身边。可如今,却是换来他一句还不能离开?
    若换作其他人,谢璟深估计不会亲自走这一趟,而且就算是,在听见这样的话后定要马上翻脸走人。可他一抬眼见到白行歌那张漂亮嫩白,满是无辜的脸,火气突然就撒不出来了。他脸色似乎还因为身体难受而添了一分脆弱,头发软软地披在身上,双眼还有些许困倦的朦胧,在月光的映照下,整个人显得更加柔软。
    谢璟深晃神之际,白行歌下意识扯紧了身上的衣袍试图驱逐寒意,顺道给看起来很生气的谢璟深解释了他不能离开的原因:公仪临在我身上下了毒,每个七日我必须要从他手里取得能够抑制毒的解药,否则将会毒发身亡。
    他想着借此来掌控季君延,防止他违反他们之间的约定。若我就这样同你离开,他定不会愿意将药交出来给我,我身体不比你,无法抵御这些毒。
    谢璟深垂在身旁的手指微微一动,心里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不过是解药,我去替你和他要来就好。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白行歌知道取解药,可不是他过去向公仪临伸手就能拿到那么简单。倘若是谢璟深的话,确实很可能有办法可以从公仪临手里夺得解药,只不过
    我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白行歌轻叹,原来他因为死去的姐姐,与五毒教有很大的过节。不巧,静安城内安王府里出了事,寻来五毒教的人帮他们解决。更不巧的是,来的两人一位是五毒教未来圣女,一位是拥有教主继承权,并且还是被怀疑害死了公仪临姐姐公仪汐的少主。
    他估计正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举动,想找准时机来对付他们。
    谢璟深透过白行歌的语气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想插手这件事?
    白行歌抿了抿嘴,也没有隐瞒:我确实考虑,毕竟之前也不晓得你们能不能够赶得及找到我,我希望能通过解开公仪临的心结,看看是不是能让他不再与季君延合作,将我送回宫。
    岂知谢璟深在听完他的回答后,竟是低声问了句:就这么不想回宫?
    白行歌动作一顿,抬头盯着他看了半响,才轻笑:若非你身上的味道我记得清楚,你这个问题,我差点都要怀疑是不是季君延假扮了你,跑到我面前来了。
    谢璟深对季君延似乎厌恶到了极点,一听见他的名字,眸光的温度骤然降下,唇边也扬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也配?
    白行歌:
    这个话题结束后,两人又陷入相顾无言的状态。
    谢璟深此趟毕竟是来救的自己,白行歌对他的态度难得十分和善,在瞥见他脸上藏不住的疲惫后道:谢谢你特意走这一趟,辛苦了。知道你们找了过来,我心里总归是会安定一些。如我方才所言,从公仪临手中获得解药之前,我还不能离开。只要那两位五毒教弟子还未离开,我应该还会被扣押在这家客栈里。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给大佬续命后我把自己也赔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有狐千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有狐千岁并收藏给大佬续命后我把自己也赔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