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该怪你们。影六刚说完,谢璟深显得有些冰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惹得他一愣。
    影六虽然明白,但想起这明明是谢璟深答应了要护送他们家公子,中途却又反悔把人收走,便皱着眉头说:难道飞月楼就没有半点责任了吗?
    我们公子帮你们办了那么多事,最开始也是你们先答应好了要护送我们公子到的摘星阁。你们明明知道皇宫的人正在追捕我家公子,却在半途只留下零星几人,不摆明着要给觊觎公子的人下手的机会吗?
    影六说的,也确实是谢璟深当时抱着的想法。在认为白行歌背叛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后,他是打消了杀害白行歌的念头,但当时心情确实也非常复杂,所以只给他留下很少的人,想着他能不能安全抵达摘星阁,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与那所谓的运气了。
    可现在白行歌真的出事之后,谢璟深却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从未像此次这般紧张过,在来的路上甚至已经想象过了关于白行歌的各种下场。如今他倒是更加希望盯上白行歌的人是皇宫派来的,如此,季君延定会要求他们活捉,那白行歌还有活着的希望。
    谢璟深只凉凉地回了影六一句:我离开的原因,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影六闻言一愣,头上顶满了疑惑。
    难道他每次在心里对谢璟深的诅咒,希望他能够赶紧从他家公子身边离开的事,被他知道了?
    红绣觉得她的责任最大:抱歉,应该要负责的人是我,是我对白公子的看守疏忽了,待回去之后我会自行领罚。
    谢璟深闭了闭眼睛,终究什么也没说。
    归根究底,红绣和留下的护卫们确实也有那么点责任在。
    他们现在愁的是不知道掳走白行歌的人究竟是谁,通过影六和飞月楼护卫们的描述情况来看,偷袭的人似乎来自五邪教。如此,那捉走他的人极可能就是公仪临,他们便得以最快的速度往那处赶去。
    谢璟深拿着图纸,与红绣他们研究着路线,规划出公仪临极可能走的,以及可以用最快速度拦截住他们的路道后,正准备带着镇子上那队飞月楼人马出发,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有些烦人的,年纪听起来有些大的男人声音。
    错了错了啊,小白是被那个叫啥公仪的人给捉回皇宫了!唉,还江湖上的大势力呢,光是救人都能搞错,小白当初还真是错看你们了。
    谢璟深抿着嘴一回头,就见到一位身材比他矮上许多,年纪在六十左右的老先生一脸着急又失望地念叨。
    老爷爷对谢璟深来说有些陌生,对方似乎也没察觉自己能够看见他,还在盯着他的图纸干焦急,好像还尝试拿起他搁在桌上的笔,暗搓搓给他们画出正确的路线来。
    小白?是叫的白行歌吗?
    谢璟深盯着那位老爷爷看了大半天,见他试得一脸沧桑都没能挪动桌上的笔,在沉默许久后主动开口:走的哪条路?
    边上的红绣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虽然不太理解谢璟深为何盯着无人的角落,正要回话,却收到他制止自己的手势。
    然后她看着谢璟深目光依然紧锁着无人的前方,又耐着性子沉声问了一次:你说公仪临把他带回皇宫,走的哪条路?
    这下子不仅红绣愣了,房里其他人表情也瞬间裂开。
    他们无神论者的伟大楼主竟然在对着空气说话?难道白行歌失踪给他带来的刺激太大,他终于疯了吗?
    手足无措着的方元这会儿也终于察觉到谢璟深的目光,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好半响后才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你,你在跟我说话?
    不是,你看得见我?!
    谢璟深正在逐渐失去耐心:不要让我问你第三次。
    方元他也裂开了。
    其实谢璟深从睁眼那一刻起,就能够看见一些鬼灵,比如最开始看见的是穆昭阳的母亲穆之雪。他当时还只当是错觉,又或是意外,直到他在赶来这处小镇与红绣他们会合的路上,时不时总能见到一些可以穿过他身体,又或是穿墙而过的魂体,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无意间打通了这个能力。
    灵魂出窍大约是罪魁祸首。
    谢璟深表面看起来虽然很冷静,但谁也不知道他这两天给自己做了多大的心理调整,才强迫着自己去接受这世界上真有鬼邪存在的事实。
    哪怕他先前已经信了白行歌,可是和他自己亲眼见到相较,是两回事。
    眼瞅着他们距离皇城越来越近,白行歌的心情是一日比一日差。公仪临盯他却又盯得很紧,还不晓得从那位尊者身上弄来了什么东西,惹得他无法借助周围孤魂野鬼的力量来逃脱。
    这一日,他们的车子路过某处小城,在路过某条街道时白行歌无意透过车窗见到的一个场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见小巷子口站着一位外表来看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他会一眼就注意到她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服饰非常特殊,苗疆风格极重,一套深粉色的小裙,上面还挂着叮叮当当的银饰。
    公仪临显然也从车里注意到了小女孩的存在,这一路上只想着赶路的他竟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开口喊了一声:停车。
    白行歌从他眼里见到了异样的光芒,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好像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日六的第十天#
    #好吧其实今天四舍五入我算是日了七!#
    阿竹:靠,在失去成为公子最贴心小棉袄的权力后,我现在连可以给公子处理特殊事情上搭把手的资格也要逐渐失去了吗?!
    第五十一章
    小妹妹,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是啊,没有大人跟着实在太危险了,你从家里偷跑出来了吗?
    哥哥们带你去玩可好?
    白行歌和公仪临下了车, 朝小女孩走去时,听见的便是那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声音, 语气中想要诱拐孩子的意思昭然若揭。
    白行歌身上带着毒,公仪临倒是不担心他会直接逃走,而且凭他一个毫无半点还手能力的国师,仅凭自己一人也逃不到哪儿。而白行歌也很清楚这一点, 在前几次预想过的逃脱计划都失败后,他就暂时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到眼前那一幕的白行歌只觉得好笑,心想他们是觉得孩子都很好骗吗?想扮演亲切的知心大哥哥, 但脸上的意图实在过于明显。
    小女孩的心态比白行歌预想的更要老成许多。哪怕她外表看着只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但对于突然跑到自己面前, 外貌不扬的几位可疑男人,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还非常冷静地凝视着他们,双手拘谨地放在身后。
    和哥哥走丢了。小女孩倒也承认得直接, 然后又道,不想和你们玩, 你们太丑了。
    被指长得丑的几个男人:
    公仪临脚步也是一顿,白行歌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恰巧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小女孩回过了头,见到白行歌的那瞬间双眼蓦地一亮,不等那几位试图将她骗走的男人反应过来,就先跑到白行歌身边,抱住他的手就说:我想和这个哥哥玩。
    白行歌瞧着就是柔柔弱弱毫无威慑性的小公子, 而公仪临为了不要暴露自己教主的身份,也配合着他易容成个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虚弱少年。那几个企图拐带女孩的家伙虽说不上是非常魁梧的壮汉,但看着应该是干惯了体力活的大男人。在他们眼中,突然插手要破坏他们好事的两位男子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那几人凶神恶煞地朝着他们便要走来,白行歌倒是不担心,毕竟论搞事他们加起来还未必能闹得过公仪临。然而几个男人还未来得及走到白行歌与公仪临面前对他们动手,就忽然僵在原地,旋即开始甩动着手脚上跳下窜起来,嘴里还吃痛地哀嚎着。
    好痛,什么东西在咬我?!
    我最怕虫子
    白行歌也看得一怔,结果衣袖突然被人轻轻扯了扯,低头就见到躲在他身旁的女孩机灵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哥哥,我们赶紧走!
    白行歌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挑了挑眉后又想起身旁的公仪临,后者正用饶有兴趣的表情打量他身旁的女孩儿。他从女孩身上的装束再加上公仪临奇怪的反应猜测到了女孩的身份,但为防那几人在摆脱身上的小玩意后回过神,又或是女孩又在别处遇见同样心怀不轨之人,他只能先点头应下:好。
    公仪临让人把车子停在隐蔽的角落,也没有拉着他们马上回去,反倒是和他一起陪着女孩绕了好几条街,直到小女孩被街边一个买糖的小摊子吸引了注意,才停下。
    白行歌对长得非常可爱的小孩没有太大的抵抗力,很爽快地掏钱给她买了支画成小蝴蝶的糖:方才你说你和哥哥失散了,是在镇子里与他分开的吗?
    女孩点了点头:嗯,都怪我只顾着看灯笼。
    白行歌担心公仪临是想对女孩做出什么不人道的事,便说:如此,那应该很快就能与他会合。若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帮你一起把他找回来?
    好。女孩乖巧地应道。
    所幸的是,公仪临并没有开口反对,期间也只安静地在边上充当空气人,听着白行歌耐心地回答着小女孩的问题。
    女孩的名字叫苗乐乐,长得特别可爱讨喜,眼睛大大的特别有灵气,白行歌觉得自己被她用一双欢喜的眼神看着时,心都快要化了。大概是因为他近日来遇见的,充满心机与各种图谋不轨的人太多,就连李卫也都是公仪临所假扮。如今难得能够遇见一位瞧着如此天真的小姑娘,与她相处时难得感到有些放松。
    在与她谈话的期间,白行歌也明白了苗乐乐为何会成为公仪临盯上的对象。也不知苗乐乐是不是对他真的非常有好感,哪怕他不特意询问,也会将自己的事如实告知。
    白行歌从她口中得知,她是五毒教的人。她身上穿着的应该不是五毒教特殊服饰,公仪临可能事先将五毒教调查了个彻底,所以才会一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份。
    但他并不确定公仪临想做什么,是想要对这个女孩动手报复,还是想透过她,去接触五毒教的人?
    他们很快就遇见了和苗乐乐失散的那位哥哥,那人穿着一身手工精细的窄袖蓝白色衣服,衣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色雀鸟,深棕色的长发仅以一条深蓝色的发带半束起,随着他有些着急向他们奔来的动作晃动着。待他走近了,白行歌才发现他头发还在前端扎了一条辫子,落于胸前。
    白行歌看人的第一眼总是会习惯性观察他们的面相,来人生得十分俊雅,眉宇间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柔和,鼻梁高挺,眼耳口每一处都长得恰好,是不具备攻击性,且会让人感到舒服的长相。
    他看了几眼,觉得对方福运不错,看着也拥有不凡的领导能力,乃前途无量之辈。只不过,有一点非常可惜的是他这一世有情劫,感情路上十分坎坷不顺,很可能会因此孤独终老。
    白行歌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道出,毕竟不管如何都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便插手。
    乐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男人来到他们面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蹲下身子检查苗乐乐的身体情况,见她并无大碍,嘴边还沾了糖渍,才松了口气。
    苗乐乐还笑得挺得意:你放心,我虽然是个孩子,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欺负的。
    她也没忘了将白行歌和公仪临帮了自己的事告知,男人听完,站起身一脸抱歉地朝白行歌与公仪临看去:多谢两位公子,希望乐乐没给你们添麻烦。
    举手之劳罢了。白行歌微微一笑,想着既然把苗乐乐送回她哥哥身边了,就功成身退准备与他们道别,没想到一路上没怎么说过话的公仪临突然开口,两位看起来也不像是镇子上的人,难道也是碰巧赶路经过此地的?
    白行歌瞥了他一眼,见公仪临面上挂起了和善的笑容时,还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男人闻言朝公仪临看了看,并没有马上回答。公仪临有些遗憾地敛了敛目,无奈一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这样突然发问确实是挺突兀的,男人没有说什么,显然对他们尚有一丝防备。但公仪临此刻的伪装特别有欺骗性,将自己病恹恹的模样一装到底,轻咳几声后虚弱地说:我们正好在赶往皇城的路上,想着与舍妹有缘,若你们仅二人同行,说不定还能顺路捎你们一程。
    白行歌沉默了一会儿,立马说:应该是不顺路的,再说我们与他们不熟识,如此贸然做邀请,确实不太合适。
    公仪临抬眸朝他看来,眼神底下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白行歌不想与面前两位兄妹有过多牵扯,但苗乐乐在听完公仪临的话后,一脸期许地看向白行歌:那像是挺顺路的。我和慕容哥哥接了个委托,准备到静安城处理些事。若我想得没错,静安城是在回皇城路上的必经之地?
    说着,她又回头拉了拉她哥哥的手:慕容哥哥,你不是说咱们车子的马匹和车夫都被人给毒死了,正愁着要找新的人手帮忙吗?我挺喜欢白哥哥的,如果他们方便的话,那我们干脆与他们结伴同行好了?
    慕容离的表情有些犹豫,他和苗乐乐出门遇上这样的事,显然是有人暗中盯上了他们,甚至还想给他们找点麻烦。他对于自己和苗乐乐的手段倒还算是有信心,能保证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但眼前的白行歌和公仪临两个看起来就是文弱公子,除了担心他们是不是故意设了这一局之外,倘若他们二人真是正好路过的好人,只怕他和苗乐乐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他刚想要拒绝,公仪临在咳了一声后又道:听乐乐这么说,你们是遇上了仇家?正好我们这一次出行有雇了些许护卫随行,不介意的话,两位若与我们结伴同行,可能会更加安全一些。
    白行歌心道果然如此,只能选择扮黑脸,想要耍一耍脾气表示自己不愿意与他们同行。结果这个意图却被公仪临发现了,直接伸手绕到他身后掐住了他,面带微笑说: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提议,若慕容公子不愿意,自然也是没关系的。
    苗乐乐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高兴,慕容离确实有点想拒绝,毕竟本身也不太好意思麻烦人。但他想起自己带着乐乐出来前在镇子兜了一圈,暂时都没有能够让他们雇的马车与车夫,想着他们要往静安城处理的事也有些着急,再三思索后还是应了下来: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有些急着赶路。若两位公子不嫌麻烦
    公仪临又是和善一笑:自然是不麻烦的,反正都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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