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落霞带着大长公主的衣物进殿,她当即起身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元乔:陛下心思阴沉,让人猜测不透。
    落霞:陛下这个癖好不好。
    苏闻:陛下越来不好糊弄了。
    太后:陛下是干柴,一点就燃了。
    圆碗:我只是想看看衣服里有没有秘密而已
    第5章
    五
    女子衣物颇为繁杂,元乔又是身份贵重之人,光是簪环首饰冠子都不少。
    元莞不大懂得女子的首饰,打开锦盒,每一样都细细看了起来。临安城内女子大多爱用珍珠,明亮不说,也显得珍贵。
    宫内女子头上的龙凤花钗冠饰,以金银镶嵌珠宝,以多少来定尊卑。元莞是皇帝,则除外,瞧见元乔的首饰后,她想起自己那夜留下的耳坠,通体晶莹,极衬元乔皮肤。
    首饰查后,无甚怪异之处,她踱步至箱笼前,欲伸手翻来,落霞眼皮子一跳,趁着无人在才敢开口提醒:陛下,这好像不大合适。
    为何不合适?元莞不解,她看的只是衣裳,又不是做什么不轨之事。
    小皇帝心思极为正派,不理落霞,直接翻开箱笼,落霞的脸色就红了,她觉得落霞想多了,些许衣裳罢了。
    公主府送来的都是贴身衣物,简单的小衫长裙,没有礼服之类的。小皇帝一件件翻开来看,元乔不过二十二岁罢了,衣裳颜色也不够明亮,故作老成。
    就连太后,也有不少艳丽之物。
    小皇帝心思渐渐旖旎,尤其是贴身的诃子,素净无暇,摸着柔软,落霞捂住眼睛,她才放下,正色道:你捂着眼睛做什么。
    落霞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皇帝欲再翻看,宫人的禀报声传来了:陛下,皇夫求见。
    不见。元莞拒绝,她还查看完,若是让元乔与外间传了信,她岂非功亏一篑了。
    小皇帝道不见,孤鹜推门耳而进,大胆道:陛下,皇夫说您若不见,他就候着您。
    是不是又要哭了?元莞不耐,元乔给她塞的皇夫与那位齐国侯性子相似,胆小不说,动不动就哭,哭起来没完没了。
    好几次,她都猜测皇夫是不是女子所扮,想扒了他的衣裳查看。
    每次想去扒,人就哭了。
    元莞无奈,将衣裳又塞回箱笼里,关了起来,命人传皇夫进来,她则坐在一旁,脑海里依旧想着,元乔为何喜欢白色的?
    白色显得高洁?
    她不明白女子的喜好,这么多年来与太后相处,几乎默认女子都是喜欢艳丽奢华之物,每每见元乔,她的妆容也十分得体,按照品级来的,不觉奢华,也不觉素净,给人端庄之感。
    想着,皇夫周暨就来了,他生得极是好看,五官柔和,不似寻常男子的冷冽,大可用唇红齿白一字来形容。
    过于柔美,就像女子了。
    不管他是什么样貌,元莞都不喜欢他,坤宁宫一日都不曾去过,后宫虚设,周暨不怨,也不来皇帝这里晃悠,今日倒是个例外。
    昨日与今日的例外太多,小皇帝警惕地想到周暨或许也是说客,毕竟皇夫是元乔的人,当是来说情的。
    周暨今日一袭月白色的袍服,腰间白玉带,使得眼神更为纤细,一折就断了般,元莞不喜欢他这么柔美的样子。
    或者说,只要是皇夫两字,她就不喜欢了。
    周暨行礼,而后坐在皇帝对面,他微微一笑,当真有嵇康之貌。小皇帝自认不受他蛊惑,冷了眼色:皇夫来,有事?
    简单五字,已说明她的不喜,周暨当即笑不出来了,捏着衣袖道:听说姑母病了,我恰好无事,就想过去看看。
    周暨与小皇帝同龄,甚至比她小上几月。方入宫的时候,元莞极是嫌弃,无事就凶他,宫人就常见到哭唧唧的小皇夫。
    时日久了,周暨就躲着元莞,年岁大了些,懂事后才渐渐出现在元莞面前。
    见姑母?她是女子,你是男子,有何可见,再者姑母感染风寒,衣冠除下,你去见,岂非唐突了。元莞拒绝的话讽刺又合理。
    小皇帝嘴巴伶俐,周暨是领教过的,这次过来,想的话极合孝道,又占着理,本以为能与她多说几句,不想一句话就堵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不敢去看皇帝,面色通红,父亲传信给他,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大长公主。
    皇帝心思深,与大长公主不合,恨不得喝其骨血、吃其血肉,一旦被禁锢在宫里,难以全身而退的机会。
    臣在殿外,说几句话就成,不入殿。
    既是如此,你想说什么话,宫人代劳就是,你何必亲去。小皇帝望着他,眸色带着审视,知晓他不安好心,与宫外的人勾结,但是她不怕,元乔都被她关在殿里,也不怕他出宫去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况且以周暨胆小的性子,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小皇帝甚是狠厉,不讲夫妻情面,周暨也不觉得委屈,反低声道:陛下,大长公主对臣也有恩,她如今染恙,臣若不去,岂非不知感恩。
    那皇夫去了,隔着殿门说几句话,就是知感恩?元莞冷酷道,见他不敢抬头瞧自己,也不作委婉道,道:可是周御史让你来的?
    小皇帝最让人气恨的就是,明明知晓事情真相,偏偏还故作不懂地问一句,周暨习惯了,当下依旧红了脸色,道:父亲担心大长公主的病,又不好来探望。
    那你回去转告一声,就道她甚好,养好病就出宫去了。眼下她若贸然出宫,只会令病情加重。
    小皇帝趾高气扬,挺高胸脯,甚是有底气,令周暨分不清她是真话还是假话,抿着唇角不语。
    元莞不耐他这番受气的模样,站起身道:皇夫无事,就回去休息,莫要随意走动。
    周暨也是无功而返,望着皇帝冷硬之色,他也是劝说不得,不管怎样的理由,都是说不通的。齐国侯本有千万理由,他大可力求见面,被皇帝一吓,又失去了机会。
    周御史在宫外得到信后,也是阵阵叹息,小皇帝太霸道了些,大长公主甘心被她困住不成?
    苏闻接连被阻,已然摸不清小皇帝的意思,将人无故看留在宫里,不与外间通信,难不成是要逼得大长公主反了不成。
    他二人商议一番后,依旧决策催促皇帝去行宫避暑,到时大长公主必然会去,或者留守临安城,届时她的困境自然可解。
    将小皇帝骗出宫,就可。
    这厢定策后,苏闻回枢密院迅速将事情安排下去,商议行程。
    皇帝处依旧在猜测苏闻的用意,箱笼翻开一半,天色就黑了,大长公主遣人来要衣裳,她耽搁不得,就让人将衣裳送过去,自己也早早地回了福宁殿。
    元乔得了衣裳后,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坐在窗下。
    外头的庭院,阳光沐浴下,草木葱茏,绿意蔓延至廊下壁柱,勃勃生气,春和景明之色。
    乍见阳光后,元乔有几分不适,伸手去探,夕阳在手心留下余晖,她不觉得热,反是心寒。她摄政多年,权势在握,不想也有一人成为笼中鸟,跳不出去。
    那夜的事,她反复在想,依旧不明白小皇帝这般侮辱她的意思。那夜帘外还有旁人,意识模糊之际,也分不清是谁,说的话也记不清了。
    唯有一点可确认,小皇帝行事并非是一人筹谋,那人又是谁?
    她不解,小皇帝也是不解,匆忙回来。
    夕阳下,皇帝疾步而来,衣摆因走动而摇曳,走在生机无限的庭院里,少年老成,心思阴狠,与眼前这副明媚之景,最是相反的。
    日头依旧有些毒辣,小皇帝一路走来,衣裳也跟着湿了,落霞捧着干净的衣裳来换。
    回到福宁殿后,元莞大多穿舒适的女装。元乔瞧了一眼落霞手中的衣物,长裙小衫,还有纤细的玉带,都是女子之物。
    自从皇帝登基为帝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她穿这样的常服,每日虽说见面,她都是偏男子的袍服,以玄色为住主,遮盖着女子的秀气,处处彰显皇帝的威仪。
    隔着一道屏风,元乔看不真切,且落霞领着宫人,她不好频频看过去,看了几眼后,就不再说话。
    元莞换过衣裳后,捧着冰盏在吃,见她看着过来,就让落霞也给她奉来一盏。
    元乔不肯吃,讽刺道:臣染了风寒,不适宜吃这个。
    好心的小皇帝登时就傻眼了,脸色一红,不像想以前那样受气就忍着,道:也是,姑母病了,想必也是身子不好,冰之类的就不用了,都撤了。
    酷热夏日里,都会放置些冰在殿内,福宁殿是皇帝寝宫,自然必不可少。她又是年少,极是怕热,宫里还未曾开始用冰,福宁殿就已经摆上了。
    她一发话,落霞就带着人将元乔面前散热的冰撤下去了,窗下就感觉热了些。
    小皇帝怡然自若,吃了一盏觉得不够,又将元乔不吃的那份给吃了,扫她一眼后,心里郁闷就散了。
    她吃了冰,不觉得那么热,反是被她一搅和的元乔觉得热了几分,又不好言明,剜了一眼后,就不说了。
    元莞舒服地吃完后,觉得浑身清爽,想起白日里苏闻的事,觉得姑母或许会猜测些许,只是如何套话呢?
    小眼睛往元乔处瞄了几眼,元乔正襟危坐,脸色阴沉,显然又是被气到了。
    斟酌一番后,元莞想到如何开口:姑母,可知先帝为何爱去行宫避暑?
    提及先帝,元乔神色缓和了,兄妹二人相差二十多岁,感情甚好,便道:先帝体热,宫里待不得,就去行宫避暑。
    那为何朕登基五年,一次都未曾去过。元莞状似随意道,她眼前的冰盏空了,桌上残留着冰融化的水泽。
    小皇帝去不去行宫,实在不是她能决定的。百官觉得避暑浪费银子,来回奔波,就一直没有同皇帝提及,元乔则是忙得无暇想起,被她这么一提才想起。
    元莞性子沉稳,也不是贪图享受之人,抬眸就见她兴致满满,当是小孩子想去玩乐一番,斟酌道:陛下若想去也可,与苏闻说一声,他必去安排。
    朕不想去。元莞傲娇,不愿在她面前露出贪图享受之色。苏闻提出定是为了元乔。望着元乔的容颜,她陡然一惊,改口道:行宫必然有趣,只是、只是朕非贪图玩乐,朕离开后,临安城又交给谁。
    小皇帝历来勤奋,这是有目共睹,她与先帝相必,也是不差的,只年岁小了些,还不懂得更深层次的朝堂政事。
    听她这般言语,元乔对她的气也散了些,眉眼展开,回道:行宫避暑罢了,并非是贪玩。陛下离开临安城,选几人留下,苏闻可留下,臣也可
    她顿住了,眼下她成了笼中鸟,哪里有出去的机会。
    戛然而止的话,令暗自狐疑的人,幡然醒悟,明白苏闻之意了。
    苏闻哪里是怕她热,是想借着机会,让大长公主脱离她这座囚笼罢了,心里暗暗将苏狐狸骂了几句,就道:苏闻提议朕去行宫避暑,道是为朕着想,眼下一看,却是未必了。依朕看,他将姑母奉为大宋之主了。
    小皇帝言辞肃然,几是咬牙切齿,听得元乔心口一跳,当即起身道:陛下慎言。
    慎言?你一入宫,他坐立难安,朕生病,也没有见他这么着急过,其心可诛。
    元乔皱眉,忍不住辩驳道:苏相为的是朝堂,心思不坏,又是先帝提拔至枢密院使,可见他的能力,也得到先帝认可。
    心思不坏?他可坏得很,他说去行宫,朕就不去,朕不怕热。元莞气恨,外间热风一吹,添就几分燥热,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
    哪里是不怕热,分明是很怕热。
    元乔也不戳穿她,绝对苏相行事不稳,小皇帝真是叛逆之际,心思变幻得快,这样逼她,也是不妥。
    她冷静下来,从容的事情平视着小皇帝:陛下若喜欢女子,可纳妃。
    咦,纳妃?元莞连对苏闻的不满都忘了,张口结舌:朕、朕同你说的行宫,姑母提纳妃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的小皇夫,整天就会哭唧唧。
    第6章
    六
    黄昏时分,夕阳斜斜打入窗内,酷热散去几分,留下的热意还是令人觉得燥热。
    皇帝困惑不解,双眉紧拧,不似作假。元乔也忽生不解,喜欢女子,纳妃应该开心才对。小皇帝又与她玩什么心计。
    两日间,元乔对小皇帝的心思愈发看不懂了,沉吟须臾,猜测道:你喜欢女子,纳妃不正合你的意?
    朕像是贪图享乐的皇帝吗?元莞憋得脸色通红,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去,就正色道:朕可勤奋了,对女子不感兴趣。
    这话是不假的,登基这么多年来,小皇帝确实很勤奋,从未缺席过早朝,亦没有沉迷玩乐之色。
    喜欢女子,又不肯纳妃,究竟是想做什么?
    元乔心里戒备起来,见小皇帝气鼓鼓的,断定自己猜错她的心思了,改口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不知何故,她感觉出小皇帝并无恶意,调戏她,除去那夜外,却没有真正碰她。
    不知不觉间,元乔对那夜的事情产生疑惑,失去意识后,就忘了后面的事,一夜醒来,床榻凌乱,被褥脏了。小皇帝既都已侮辱她,昨夜做君子做什么?
    元莞道:苏相要朕去行宫,无非是想你出宫罢了。朕可答应,但是姑母也答应我几件事。
    皇帝脑子转得快,迅速将事情想得通彻。眼下她的境地两难,前有元乔、后有太后,无论怎么做,都是其中一人的傀儡。
    元乔摄政,得先帝遗旨,是名正言顺。太后则不然,她要的是在朝堂上的势力,名不正言不顺,插手也颇不方便,每回都是要利用她才可。
    如今,元乔妥协,她大可借助元乔的手,慢慢改变局面,于太后处,便道是元乔所为。
    她不与任何一人同阵营,却可利用两人之间的嫌隙来做事。
    元莞想通后,就扬首看着元乔:姑母答不答应。
    我自然可答应,但你需告诉我,那夜的事是谁做的?元乔冷眼望着她,心里带着几分希翼,只要不是皇帝做的,她可以说服自己原谅她。
    元莞愣了一下,她若是说太后的,姑母会信吗?
    那夜其实她起初并不知情,见她意识模糊,只当是寻常酒醉,想着筵席上男子居多,就好心带着她回福宁殿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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