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赵夫人怪道,可是羡词又做了什么不当的事?
    周夫人忙说,全是我家这小魔王犯浑。昨日周夫人就听了下人说此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赵羡词无论如何也是她妹妹的女儿,论亲近怎么也比秦牧云亲近,偏偏儿子不争气,竟因为秦牧云对赵羡词那般无礼!于是,今儿一大早,从老太太那里请安罢,就带着周雪津亲自来赔罪了。
    赵夫人听罢,笑道,我还当什么事,这也不打紧,小孩子闹着玩哪有不拌嘴的,还值当让姐姐亲自来赔罪,岂不折煞我母女!
    周夫人道,妹妹,咱们同胞所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照我说,我是极喜欢羡词的,知书达理,又有分寸,她昨日那番话,虽然大胆了些,但不失为实话。雪津这孩子,就是从小被我宠坏了,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
    说到这里,周夫人给赵夫人使了个眼色,赵夫人忙道,羡词在里屋呢,你自去找便是。
    周雪津便高高兴兴去了。
    待看不见人,周夫人才又说,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们是亲姐妹,自是有心拉你一把。那秦家姑娘是老太太看上的,又与雪津交好就是身子不大好,我看以后生养怕都是问题。不像羡词,妹妹,不瞒你说,若非羡词要去选秀,我倒有心玉成她和雪津的好事呢!
    赵夫人吃了一惊,心情非常复杂。听着亲姐姐这一番话,连带着这许多年的委屈都泛上来,赵夫人长叹一声,羡词不过是个商人之女,怎么配得上雪津!虽说是皇商,但自从她爹去世后,家里是一日不如一日,怎么比得上秦御史家的小姐,与雪津门当户对。这次羡词选秀,就算选不上妃子,能在宫里谋个生计,许配给一个好人家,我也好过些。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子
    我们这样的人家,原是讲究门当户对,周夫人一边安抚赵夫人一边说,但最重要还是看品性。雪津这样的性子,要是再配上秦家姑娘那样的人,两人以后只怕都没好果子。我看羡词倒是个有主意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帮衬雪津呢。又道,再者说,我们季家可是正三品光禄大夫,祖上也做过一品官,朝中也不是没人,就算赵家不济了,这不还有我们本家?你我亲上加亲,便是麒年可着劲胡闹,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你也可安心度日。
    这话说得赵夫人无比心动,一时间连让赵羡词去选秀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你好好考虑考虑,周夫人说,我在府上也没个可意的人,现今府上诸事都是雪期媳妇管着,等雪津成了亲,左右还是要分家的,我就雪津一个儿子,到时我们这边一应诸事还不都得交给雪津和羡词?
    赵夫人向来耳根软,再经周夫人一番话,此时让赵羡词选秀的心思已经淡了七八分。
    只是这些话,赵羡词并不知道。她以为当初落选后,赵夫人是因为没面子才不回南省,却不知道赵夫人早和亲姐姐商量好了,特地留在这里,让周雪津多和赵羡词相处。只是老太太中意秦牧云,所以周夫人也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只想等一个机会,让老太太同意这门亲事。
    最后,还真让她们等到了。
    周家面临大难,秦御史却因着夫人周乐清的去世遭受重大打击,一病不起。
    而季家不同,季家家大业大,在朝中说的上话,或能挽救周家于倾覆之际。
    朝中其他人,因为周家遭难,能躲的早躲了,哪里还有愿意亲近的?唯有赵家,赵羡词作为季府外甥女,也算亲厚。
    老太太无法,只得同意这门婚事,希望能再和季家亲上加亲,唯有成亲的两人被瞒在鼓里,稀里糊涂地造成了一段悲剧。
    但现今不同。
    两位夫人虽然在侧间说着话,与赵羡词的房间隔着一堵墙,但因为周雪津进了赵羡词房间,雷守青便悄悄退了出来,在一旁坐着学绣工。她身手好,自然耳力也好,两位夫人一番话,一字不漏的落入雷守青耳中。
    赵羡词非常不愿意和周雪津共处一室,但这小公子一来,就自动自觉地坐在她身边,嬉皮笑脸地向她道歉,距离极近。
    雪津公子!赵羡词起身,站的离他远点,冷冷淡淡地说,我并无怪罪之意,只望公子以后莫再冒犯就是。
    赵姐姐嘴上说不怪,心里却是怪我的。周雪津固执地说,瞧姐姐的样子,明明在生我气。
    赵羡词嘴角一抽,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才恢复了笑容,心里也不怪,我琐事多,还望雪津公子海涵。
    公子公子的叫着,多生疏。周雪津笑嘻嘻,姐姐叫我雪津就是,府上姐姐都是这样唤我。
    赵羡词想起周雪津狗皮膏药的性子,若不顺着他的意,不知道还要被缠多久,只好道,雪津,我确实还有事要忙,你若是想玩,我改日再去拜访,可好?
    姐姐要忙什么?周雪津仿佛听不到她后半句话似的,自顾道,我听说了,姐姐很是能干,赵府内务都是姐姐一并管着,真了不起,和大嫂一样能干!
    赵羡词笑的礼貌,我哪能和大嫂相比,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今日也该去大嫂那拜访一下。说罢要走。
    周雪津忙追上去,我也去给嫂嫂请安。
    赵羡词当即顿住脚步,心里的厌烦都要溢出来了。
    周夫人在后面看见,意味深长的道,雪津还是很喜欢羡词的嘛!这孩子就是天天围着牧云转,轻易看不见别人,这下可好。
    赵夫人也点点头,雪津好度量,羡词那样说他,他也不在意,以后定是个知道疼人的好丈夫。
    我的好妹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周夫人说,雪津这孩子和别人不同,便是他屋里的丫头都敢跟他犟嘴。他呀,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要是凡事都顺着他,他反而自己没意思了。
    赵夫人惊讶不已。
    周夫人又说,对了,你昨日差人送的书,老爷喜欢极了,连连夸了好几次。难为你有心!
    周老爷喜欢就好,赵夫人说,那也不是我的功劳,是羡词特地托人买来送的,说是可能姨丈喜欢。趁这个机会,赵夫人有意无意在周夫人面前夸赞赵羡词。
    我说呢,麒年看起来也不像个好读书的人,竟能送老爷喜欢的书周夫人顿了顿,目光追随着赵羡词离去的方向,羡词这孩子,真不错。
    因着周老爷喜欢这礼物,很快与周府交好的人家都听说了,纷纷效仿给周老爷送书。不过一上午,就有十几家来送书的,但都被周老爷打发回去了,礼也没收。
    送礼的人家觉得不大对,又托人仔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赵家送的竟是独一份的礼物,听说是在百宝楼一个叫可鉴斋的书商那里买的,还听说可鉴斋的书都是独一份,卖一份少一份,按照不同分类,各种书籍礼包都只有一件,没有重样。
    一时间,想要给周老爷送礼的人家纷纷前去可鉴斋买书,唯恐去晚了被别人抢完了。
    赵羡词一边帮郑氏整理账册,一边听雷守青悄悄汇报着这些情况,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去了。
    可以想见,今日,以及接下来这段时间,将是可鉴斋有史以来生意最好的一段时间。
    是时候让莫谷宣兑现承诺了。
    第20章 020忘不了的白月光
    周雪津本意是与同赵羡词玩耍,谁料赵羡词到了郑氏跟前,竟规规矩矩的去认真对账。那些繁琐的事不知有什么意思,他本想闹着赵羡词罢手,但终究在郑氏面前不敢太放肆,勉强待了会儿,自己没趣的走了。
    赵羡词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这会子她一半心思在对账上,另一半心思就在莫谷宣处。待过了几日寻到机会,晌午刚同赵夫人用过饭,就忙不迭的去了秦牧云处。
    两人照旧,赵羡词留晚晴在秦牧云处等着,自带着雷守青去了百宝楼。
    还没刚到门口,就看见莫谷宣笑容满面地等着她,老远就对她竖起大拇指。
    赵羡词近前一看,整个可鉴斋的书几乎销售一空。
    这几日忽然来了许多世家小姐,买书不论贵贱,都疯抢一样,莫谷宣高兴道,我见她们要得急,我还趁机又涨了价,越往后越贵,竟然还是有人买!你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难不成都是你的亲朋好友?
    赵羡词道,你这里的书比寻常价格贵了好几倍,读书人家自然不会买账。但要是用来送礼,或许能作些文章。她耐心道,我让你把书分门别类包装好,每个礼包里的都不相同,是因为对于礼物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独一无二。
    莫谷宣难得认真地听着,那你是怎么让她们到我这里来买的呢?
    这种讲究独一份的礼物,在百宝楼应该并不少见,只是你这里独特的是书。书到处都能买,可用来送礼的书却不常见。我先买了你一套书,送给一位广有盛名的大人物,深得大人欢心。只要这位大人物喜欢,就不怕消息传不出去。
    莫谷宣听她说完,打量她半晌,敢问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呢?
    赵羡词笑笑,说来不怕莫老板笑话,我家里常和客商交往,见的多了,自然对商人的一些做派有些了解。顿了顿,又说,如今,我已履约,不知莫老板说好的名医
    啊,这个啊,莫谷宣眼珠一转,倒也不难,你若是能再帮我一个忙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羡词就冷下脸来,莫老板说笑了,人无信不立,商人尤其如此,莫老板既与我约定再先
    哈哈,逗你的。莫谷宣道,瞧你那认真劲儿,呐,你把地址留给我,明日保准有名医到访。
    赵羡词缓了缓脸色,既然如此,莫老板还要与我去立个字据才好。
    莫谷宣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说,实话跟你说,我师父出马,你那位朋友的病就算去不了病根也能大好。寻常人可请不动我师父,我是念在你确实有几分才干的份上,才愿意请他老人家出马。
    赵羡词只好再三对她表示感谢。
    两人果然到百宝楼中央的位置立了契约,赵羡词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莫谷宣却只是随手一划拉,几乎看不出什么字。但管事的依然毕恭毕敬地收了去,按章程宣告合约有效,约定若是三个月秦牧云的病不见起色,就要把可鉴斋的所有权让给赵羡词。
    之后,两人各执一份契约,莫谷宣看着契约上自己的字,忽然说,其实,你如果肯再帮我一个忙,我把可鉴斋给你也未尝不可。
    赵羡词吃了一惊,怀疑地看着她。
    莫谷宣又摆摆手,算了,先等等,免得你以为我诓骗你。赵羡词,嗯,倒是个好名字。她把契约收起来,明日巳时,自会有人去府上,你且等着。
    赵羡词听罢,犹豫半天,还是郑重道,倘若尊师真能治好我好友的病,别说给莫老板帮个忙,但凡莫老板有用到小女子的,小女子绝不推辞。
    这话说得颇重,惹得莫谷宣挑眉,惊讶道,当真?
    赵羡词重重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啊,借你的话,人无信不立,我可信了。
    赵羡词打量她神情,心道,就算莫谷宣要她做什么事,只要不太出格,也未尝不可。何况,秦牧云的病一直也是她的心头大患,若真能治好,就算为莫谷宣做些什么事也甘愿。
    两人话毕,赵羡词就带着雷守青打算回府去了,出了门看到扬城特产糕点,又顺手买了些回去。
    然而到府上,未及将糕点送出去,秦牧云看见她就奇道,今日怎么这么快?
    有好事,赵羡词高兴地说,莫谷宣口中那位名医,明日便可来府上为你诊病。
    秦牧云喜道,太好了。又说,其实,我是想请大夫为我母亲医治,只是如今不知道那大夫深浅,先为我诊治也好。
    赵羡词愣了愣,险些忘记秦牧云的母亲周乐清有着和秦牧云一样的病,没想到秦牧云是一心为了她母亲,这倒是自己疏忽了。
    我瞧莫谷宣神情,不似作假,此次或许真有转机也不一定。安抚着秦牧云,赵羡词却摸了摸藏在身上的药方那是雷守青给她的,若是那名医过来,或许可以请他帮忙看一看。
    秦牧云沉默片刻,感慨道,这次,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多谢你。
    不必客气,赵羡词说,我也不全是为你。
    说完,竟陷入一阵奇异的静默中去。
    片刻后,晚晴过来说,小姐,你下次能带我出去吗?我也想出去走走。
    赵羡词说,不急,以后有的是你出门的机会。
    小姐可不许骗我!
    你这丫头,赵羡词说,我何时骗过你?
    晚晴笑弯了眼睛,自然,小姐的话,晚晴最信了。
    赵羡词都被她逗笑了,转而问秦牧云,这几日,雪津可有过来?
    秦牧云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来,听说赌气呢。
    许是上次被我气到了。于是把周雪津去别院道歉的事跟秦牧云说了一遍。
    秦牧云听完,叹道,原来你是学查账去了,怪不得我听下人说,他自从别院回来后大发脾气,摔了好几样东西,还骂骂咧咧说什么坏书害人,把一个神仙样的姐姐也变成浊物了。说着,不由得替周雪津解释了两句,他孩子心性,最不喜读书,素来厌恶管事,所以才有那浑话,你不知道便罢了不过府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多早晚也能听到,你只别理他,久了你就知道,为他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劳你费心替他解释,赵羡词心情复杂,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这才提到他,他生不生气犯不犯浑,我倒也不在意。
    此话一出,秦牧云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赵羡词却说,倘若你病真能治好,你可有到处走走看看的打算?这南省北地风光各异,我们一路走马观花,都没来得及细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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