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萧焕,其实也就意味着再次将倚霄宫推入险境。只是沈望舒一点都不在乎。
    这些都是不能告诉萧焕的话。想了想,沈望舒才道:旁人大约是拿不到这个药的。而唯一能拿到的沈宫主我不信他能做出这事。
    你便这样笃定?
    自然,毕竟从前也都只是我在处置此事。
    那万一他还不知道你仍在人世呢?
    不,他真的不会做这事。沈望舒十分坚定地道,你以为从前他建倚霄宫是为什么?有一次他喝醉了我听他念过一回,年轻的时候,他被一个正道的少侠伤了心,只是立下重誓不能再踏入那少侠所在之处一步。所以他就做了一个大魔头,搅得武林不得安宁,只希望能引得那位少侠来看一眼。后来倚霄宫被围困那一日
    萧焕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接口:那少侠来了?
    沈望舒一笑,我也不认识他,怎知他来没来?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沈宫主死了,他的少侠也是这么以为的吧。活着的时候都不曾来,想必死了就更不会了。他费劲折腾个什么?
    他径自说了,也就径自去了,留下萧焕一人站在原地细细思索。
    只是越想越发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被一个少侠给伤了心?什么叫他的少侠?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看不出来,原来沈望舒当年对他动心并不是无端端的,不过是家学渊源罢了。
    第20章 章四疑云
    公、公子奴婢一向尽心尽力地服侍您,远近似乎也没什么错处,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好不好?
    小香儿,你这是信不过本公子?
    奴婢不敢,公子毒术超群只是奴婢害怕,奴婢胆子小。
    跟着本公子这么久了,胆子还不见长,这可不行啊。
    求公子垂怜
    公子一名黑衣短打的下人走了进来,看着那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一脸甜蜜地挑着一名婢女的下巴,那婢女好看是好看,却因害怕而花容失色,他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连忙垂下头,低声道:苏公子求见。
    锦衣男子松开婢女的尖挑下巴,神色有些不悦,什么苏公子?苏慕平?
    正是。那下人恭敬地道。
    锦衣男子坐回几案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他进来,上茶!末了又看了那婢女一眼,行了,算你今天运气好,苏慕平救你了,该好好谢谢他。
    是那婢女如蒙大赦,一下子站起身跑开了。
    有下人把苏慕平迎了进来,那锦衣男子也没跟他客气,连起身都不曾,只是下巴虚点了了点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
    并刀如霜,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叶兄好自在呀。苏慕平一进门就见了旁边有个婢女正在专心致志地剥橙子,不由笑了一声。
    呸,你少编排我,我叶无咎对娇娇痴情一片,底下可不曾藏什么人等你抓。锦衣男子叶无咎将苏慕平拉过去,殷切地抵了一盏茶过去,苏兄快尝尝,我新制的呢。
    苏慕平对他非得自比李师师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眉梢一挑,略略尝了一口,当即就肃容道:黄芩、黄连各二钱,用酒炒,生甘草、玄参、桔梗各一钱,连翘、板蓝根、马勃、牛蒡子、薄荷、僵蚕、升麻各半钱,陈皮、柴胡一钱半。
    叶无咎努努嘴,都听见了?还不赶紧去办?
    侍女当即应声去了,分别抓药炮制,就在门外架了一只药罐熬煮,带水沸后立刻端了进去。
    苏慕平几乎是半点犹豫都没有,也不顾才出锅的药汁滚烫,一扬脖子便喝了个干净。
    叶无咎自从苏慕平饮茶之后便不曾与他说过话,如此又坐了半柱香,才对那侍女道:小香儿你看,本公子哪里是要害你?你看看苏大公子,可不还好好坐在这儿?
    若不是苏慕平反应快医术又高,只怕现在已经是横在这儿了。侍女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别,在下行二。既然毒解了,苏慕平也就松弛下来,还有心情与他开玩笑,如此娇俏的小姑娘你竟拿来试毒,叶无咎,你可真是下得去手。
    得了吧,就你们那大师兄,也是你老实,还甘心屈居他之下。叶无咎扫了他一眼,你心疼小香儿那你天天来让我试手?
    你也没跟我客气过啊。苏慕平用细竹签子扎起一块橙子,蘸了些盐后送进口中,末了夸上一句,这橙子倒是不错。
    喜欢你就拿点去。叶无咎也给自己扎了一块,话说你到底干嘛来了?往常都是我巴巴派人去寻你,可从不见你主动上门。怎么,莫不是知道你叶兄我研究出新东西了?
    苏慕平思忖片刻,认真地道:我开始以为是的,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倒是真的制出了新东西,不过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什么意思?
    最近你们是不是劫了泰兴镖局的镖?
    叶无咎闻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橙子也顾不上吃了,用力把竹签往地上一掷,苏慕平,你到底看不起谁呢?泰兴镖局什么家底你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劫的?
    这原本是个反问句,苏慕平却老老实实当做一个疑问句在回答,两箱银子。
    两箱银子小香儿你说,本公子这两年给你的赏钱,加起来有多少?叶无咎简直要气笑。
    提起赏钱,那侍女的脸色才好了不少,却仍旧是小心翼翼的,大约有两斛珍珠。
    你听见了?本公子一不喜欢银子二不缺银子,劫那东西干什么?叶无咎冷笑,你扯这些干什么?方才不是还在说以为我研究出新东西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叶无咎的神色不似作伪,苏慕平面上显出一抹愧色,泰兴镖局遭劫,一船人都中了迷|药,中药后毫无知觉,且并不是下在饭食之中。我还以为,如此厉害的迷|药是出自叶兄之手。
    停,你不要拍我马屁!叶无咎抬手制止他,然后痛心疾首地道:苏慕平,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什么时候做过迷|药?本公子研究的,可都是致命的毒|药,一滴下去肠穿肚烂,大罗神仙也难救!
    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滴下去的苏少侠只是摸了摸鼻子,对此不置可否,待叶无咎说够了才诚心诚意地到了个歉,对不住啊叶兄,都是在下的错。
    行了,原谅你了,谁让本公子大人有大量。叶无咎撇了撇嘴。
    谁知苏慕平笑得越发谄媚,不是的叶兄,是在下不小心诬蔑了你,似乎还给你惹麻烦了。
    那个唤作小香儿的侍女闻言也不由得一惊,削得好好的橙子皮忽然就断了。
    你到底干什么了?
    苏慕平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是这样的,泰兴镖局丢了银子,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松风剑派来请他们做主。松风剑派的人好像跟我们也有点过节,扣下了我四师弟。那边来的人似乎从前和四师弟认识,认定四师弟是凶手,因为迷|香。我一着急就以为是你。
    到底是你们明月山庄的毛病还是他们松风剑派的毛病,怎么拎出来谁跟谁都有过节?这个时候叶大公子还有心情调侃有的没的,然后才啐道:这时候你想起来是我了,苏慕平你还真是为了给你师弟脱罪谁都能往上扯啊!
    苏慕平连连摆手,我不是
    叶无咎咄咄逼人,你怎么不是了?就你师弟宝贝!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连我从不碰迷|药都不知道!
    是在下错了
    光嘴上说说就完了?我告诉你,这个月不老老实实自己过来给我试药十次我是绝对不会饶了你的。叶无咎一口气吼完,然后有点纳闷,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你不说话我也不会知道,没的给我留下个把柄。
    苏慕平往后退了一小步,过两天大概松风剑派的人大概会上门来。
    不光找你,大概还会找你的泰山大人。
    叶无咎深吸一口气,然后运足一口气吼道:苏慕平你这是干的人事吗?小香儿,把本公子那几坛毒全都搬上来,要最浓的那种,全都给他灌下去!不许给他熬解药!愣着干嘛?看他长得好就不忍心下手了?我告诉你,改天我就做一种毒,让他全身溃烂,看他还敢不敢靠着一张老实的脸坑人了!
    * * * * *
    小香儿,你说本公子该往里头放黄蜂尾后针呢,还是蛇牙毒呢?
    公子
    啊我知道了,蝎尾倒是不错。
    那侍女又是害怕又是着急,不过到底想着是洪涛水寨的事比较重要,才鼓起勇气打断:公子先别忙着玩这个了,松风剑派的人上门来了,现在正和大当家在外头叙话呢!
    叶无咎一惊,险些砸了药罐,不能啊,苏慕平不是说他会去替我解释的吗?
    这个奴婢不知。侍女连连摇头,只是奴婢看着大当家好像很是生气的样子,公子还是赶紧去瞧瞧吧。
    叶无咎一听自家岳丈给气着了,当然也顾不上摆弄他的瓶瓶罐罐,那好,你先去外头瞧瞧什么情况,待我换身衣服就去。
    侍女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行礼退了出去。
    待他换好衣裳,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叶无咎大步往会客厅走去,远远就听见一声洪钟般的怒吼:松风剑派算什么东西?被一群乌合之众称道几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想查我洪涛水寨的人,未免手也伸得太长了些!漫说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界,就算是,我巫洪涛也决计不肯听你们这起子人的调遣!快滚!
    噫,这也太不客气了,岳丈这暴脾气真该改改了。
    于是叶无咎打叠起笑脸,迈着自认为器宇轩昂的步子,慢悠悠地踱了进去,朗声道:岳父大人,来者皆是客,何必这样大动肝火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师兄解毒的方子摘自普济消毒饮,功效差不多就是清热解毒,剂量有变,因为不想去算克数和钱数之间的对应关系。
    第21章 章五五毒
    沈望舒看到叶无咎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一定不会是劫银子的。
    为什么这么笃定?单看打扮就知道。
    且不说他一身红衣颜色极鲜极正,便宜的料子是绝对做不出这个效果的,也不说外头罩的那件鲛纱袍子织得是如何细密、在阳光下是如何泛出五彩的华光,更不说他腰间的那块玉佩是如何洁白似雪滑如凝脂、雕工又是如何巧夺天工的,单看他头上那纯银打造的双蛇盘旋造型的银冠子就可见一斑。整个冠子弧度自然就罢了,冠上两条银蛇只比筷子气粗一点,却錾刻得鳞羽毕现,上头嵌的珠子也有龙眼大小,圆润无暇,一见就知道价值不菲。
    叶无咎往那儿一站,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小爷我很有钱。
    就这么一身行头就大概需要花一箱银子来买,哪怕就这么一身,他也没必要去劫财。
    更何况,这一路从大门乘船从水路进会客厅,经过数道岗哨,其中不乏武艺高强的,更别说他们看不见的那些暗哨。洪涛水寨在潇湘一带名气不小,自然是高手如云,劫走一个根骨尚可却没被好好调|教过的孩子没这个道理。
    你是什么人?这儿你说得上话?岳澄上下打量了叶无咎一眼,小少爷自然是有些瞧不上小少爷的。
    叶无咎愣了愣,一双燕翅眉皱了一皱,未免有些疑惑。只是他到底没那么莽撞,并没当场发火,只是淡声道:在下姓叶,叶无咎,巫寨主乃是在下的泰山大人。
    也不知在他来之前巫洪涛和他们说了什么,岳澄的态度异常不好,怎么,洪涛水寨人多,沾亲带故的都跑来撑场子是吗?还真不怕你们。五毒公子到底在哪儿,叫他出来说话。
    还不待叶无咎说什么,巫洪涛就冷笑一声,黄口小儿,有眼不识泰山,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韩青溪连忙抬手将岳澄一拦,向叶无咎道:阁下便是五毒公子?
    姑娘,人都认不清就找上门,说出去未免太丢松风剑派面子了吧?叶无咎似笑非笑地道。
    韩青溪面上一红,到底向他一抱拳,师弟莽撞,还请叶公子海涵。在下松风剑派岳正亭门下韩青溪,适才是师父的独子岳澄,这是师叔楚江流门下萧焕,明月山庄弟子岳羲和。
    叶无咎也懒得理会其他人,哪怕是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弟子也不关他的事,只是好奇地看了沈望舒一眼,摸着下巴道:全须全尾的,看起来也没这么严重。哎,你师兄没告诉你,是他弄错了闹的乌龙?
    沈望舒纯粹就是被拎出来放在身边防止他跑掉的,却不意叶无咎直接问到他头上,还提到了师兄,一时茫然,摇了摇头。
    岳父大人容禀,这个就是苏慕平那小子时常挂在嘴上的四师弟岳羲和。叶无咎颇有些自来熟地指着沈望舒同巫洪涛介绍,昨天苏慕平来了,也问了我这话,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他还答应帮我转告。
    昨日并不曾见师兄。沈望舒直觉有些不对,还是先帮着苏慕平开脱。
    叶无咎倒是没想这么多,一摊手,只怕是你们来得太快,他不曾来得及。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咱们洪涛水寨与松风剑派素来也没什么交情,各位就请了吧。
    慢着!巫洪涛和萧焕同时开口。
    巫洪涛是长辈,萧焕不好和他争,只能让他先说,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们洪涛水寨想闯就闯,本座手下的人想问就问?没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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