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没有罪恶感的,但杀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却能救下许多人,更能使日后无数人免于屠戮,这是一笔再合算不过的买卖。
    然而杀人的感觉并不好,他能习惯,却并不喜欢。
    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刻,他不会下杀手。
    他更喜欢直接废去那些恶人的武功,让他们再不能靠着武力为恶。
    且没了武功,往日那些被他们迫害之人也有了报仇的机会。
    这才是对那些恃武行凶之人最大的惩罚。
    说他心慈手软也好,伪善也罢,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肆无忌惮的去收割人命。
    梅惊弦不管神水宫与雄娘子有何关系,此事过后对方若作罢,他也不会再计较,但若神水宫继续纠缠,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冷血在那晚匆匆一面后就去忙绣花大盗的事情,他做出自己已经离开的假象,实则与陆小凤一明一暗的盯着金九龄。
    神水宫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第二日上门的时候才得知神水宫来袭的事,得知她们的人已经败走,便也放下了心。
    那晚过后,金九龄或许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失去了耐心与分寸,破绽频出,也让陆小凤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察觉到他在与什么人暗中联系。
    梅惊弦与冷血趁着夜色,顺着陆小凤留下的痕迹来到了城外的一所破庙,却见陆小凤正与一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金九龄倒在地上,颈上一道血痕,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没了呼吸。
    那黑衣人蒙着面,手上抛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飞环,在破漏屋顶倾洒的月色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那飞环围着陆小凤在空中旋转,速度极快,高速飞旋之时,连庙中斑驳的红柱都被拦腰截断。
    若非陆小凤身手敏捷躲避及时,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因着那飞环旋转的速度十分快,他也不能动用灵犀一指去夹,否则只怕连手指都要被切断。
    被那飞环掣肘着,陆小凤也无暇分身去对付那个黑衣人。
    他见着匆匆而来的梅惊弦与冷血,大松了一口气,梅公子,冷四爷,你们终于来了!
    梅惊弦一拨琴弦就攻了上去,冷血则迅速拔剑,飞快抢上前进攻。
    黑衣人身法诡秘,躲开袭来的琴音与长剑,收回绕着陆小凤的银环。
    他冷哼一声,声音嘶哑,明显是做了伪装,金九龄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事情没办好,竟还引来了这么多尾巴。
    冷血一手握剑,冷冷的锁住他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沉声喝道:被你们劫走的官银在何处?!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笑了笑,声音嘶哑难听,官银?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
    他闪身落到中间,抬手飞快做了几个手势,一片紫色的雾气向大门边的少年涌过来,其中夹杂着点点冷芒。
    梅公子闪开!冷血沉声提醒,这应是东瀛忍术!
    无须冷血提醒,见这紫色的雾气如此诡异,梅惊弦敏捷的躲开,飞快往黑衣人身边放了个影子,以音合击。
    那雾气击中本就破旧不堪的门墙,一阵轰然巨响后,在烟雾四散中,一整面墙猛然炸开,裂口已成焦黑。
    这寺庙已十分破旧,门墙受到重击,庙中也受到了波及,顶上的灰瓦连着尘土往下落,庙中的支柱摇摇欲坠,顶上的梁柱已经砸了下来。
    不好,这庙要塌了!陆小凤大喊,见冷血与梅惊弦都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牢牢守住门口,以防黑衣人趁机逃脱。
    梅惊弦一手抱琴一手操弦,时不时躲过上方落下的灰瓦木块,然而这座破旧的寺庙已经岌岌可危,他们落空的气劲不时波及到庙中栏柱,更是加重了对庙宇的损害,上方的屋顶随时会都会掉下来。
    到了那时,即使他和冷血抓到了这黑衣人,恐怕也要被砸伤掩埋,为此他不得不投鼠忌器,动起手来也束手束脚。
    本想放出影子合围,然而头顶砸下来的重物接连不断,放出的影子无法移动,每每挨了几下后就被打散了
    幸而有冷血锁住了黑衣人的去势,二人合力,不多时,黑衣人渐觉不支。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拿下对方时,黑衣人身法诡变的一闪,竟不躲不避,仍由冷血的剑插入了胸口。
    这变故让梅惊弦和冷血都愣了一下。
    下一刻,砰的一声,黑衣人身上被一股灰雾笼罩,一道黑影一闪,破开窗户,遁入夜色中。
    冷血剑尖下只余一件衣服,他一甩手,想要去追却已经来不及了,寺庙另一边已经塌了一半。
    快出来!这庙要塌了!陆小凤大喊,脸上扑满了一层灰,肩上还扛着落下来的大门门框。
    灰头土脸的三人险险赶在寺庙全然坍塌前跑了出来。
    冷血一抹脸,直将满是灰尘的脸抹出了三道印子,有些不甘,没想到竟让他逃了。
    梅惊弦摇摇头,一身洁净的白衣已经布满了尘土,端看冷血的模样他也可判断出此刻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觉得浑身都发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奔回城泡个澡,一边安慰道:东瀛忍术本就奇诡,我们对此了解得太少了。
    那黑衣人的武功说到底并不如何高强,只胜在身法诡狡奇特,招式多变出其不意,加上即将坍塌的寺庙阻碍,才让他们一时拿不下来。
    最后一招看似自损的金蝉脱壳更是让人一时没有防备,才让对方趁机逃走。
    梅惊弦有些后悔在大唐时的足不出户,若他也同师兄师姐们一般多出外游历,在日轮山城与寇岛被倭人占据时多去走走看看,如今也不会对东瀛忍术一无所知。
    无论如何懊恼都无济于事,三人带着满身的尘土回了城。
    金九龄被杀,与他接头的黑衣人逃走了,关于被劫的官银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不过探查到有东瀛人插手其中,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冷血回到城中后就提前和梅惊弦告了别,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京城复命了。
    江湖上每天都有事情发生,绣花大盗之事落幕后,各地的茶楼饭馆又有了新的传言。
    最大的消息就是沉寂了好些日子的西门吹雪再次出庄,在一月内先后挑战了铁剑郭嵩阳及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于十招之内胜了郭嵩阳、二十招之内击败刀剑双杀独孤一鹤,一时间名动江湖,成为年轻一代剑客中的第一人,甚至还有人将他与出道十多年的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相提并论。
    梅惊弦见过燕南天,虽没有见过燕南天出剑但也隐隐感觉到了其大概境界,私以为这几个月内西门吹雪即使进步再大,比起燕南天来恐怕也还尚缺几分火候。
    进入十二月后,扬州城下了一场大雪。
    一早起来发现院中的梅花被白雪打落了不少,梅惊弦不由有几分心疼。
    他不许鹿儿过来践踏落在地上的梅花,叫来林诗音一起拾捡,合着雪水将梅花一起装瓶,打算用来做香丸香露。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林诗音早已习惯了他往日衣食住行的精致,听他说要捣鼓这些东西也不觉惊讶,反倒是兴致勃勃的一起讨论了起来。
    午后雪小了些,梅惊弦有了几分兴致,打算出门走走看看雪景。
    因着年关将近,近日颇多百姓出门采买年货好准备过新年,青石街道上的积雪早已被行人踩化,透着湿润的透亮。
    他打了伞,半遮住过于惹眼的容貌,一路走走停停。
    街角处不知何时开了一家名为合芳斋的糕点铺子,与本地老字号的糕点铺不同,这一家卖的糕点种类颇多,除了本地特产的糕点外,还囊括了许许多多外地的品类。
    各种花花绿绿形状小巧精致的糕点摆放在光洁的白瓷盘子里,看着就惹人喜爱口齿生津。
    梅惊弦平日里就爱在背包里屯一些食物,见此囤物癖登时就犯了。
    掌柜的也好说话,热情却不谄媚,让他随便看看,还允许试吃。
    梅惊弦不好意思白吃别人的东西,依着掌柜的推荐,除了过于甜腻的,其他所有的糕点都打包了一份。
    也许是因为他买得多,店家还多送了好些糕点。
    等到少年拿了买好的东西出了门,一位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的客人道:掌柜的,你们家的糕点不花钱能试吃多少啊?
    试吃?掌柜笑了笑,客官真爱开玩笑,吃东西怎么能不花钱呢?
    啊?可是刚刚
    面目温和老实的中年掌柜神情自若道:刚刚那位公子长得好看,之前那些算我请他吃的。
    第24章 猫来了
    新年之前花满楼就回了花家打算与家人一起过年,不久花家就送来了年礼,以花满楼的名义,却是由花家六公子花满轩亲自送来的。
    年礼除了常规的东西之外,多是年轻女子用的丝绸绢帛,醉翁之意很明显了。
    梅惊弦自让林诗音去接待并准备相应的回礼。
    由他看来,花家家风良好,六公子花满轩长于经商之道,一表人才,相貌俊朗,且满心满眼只有林诗音一个,确实是难得的良配。
    但这是林诗音自己的事情,如何选择还需依着她自己的想法与心意,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认知而影响到她的选择,所以对此从不多说。
    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很平静。
    梅惊弦往日在门中的时候,准备年节的事务自有旁人操持,也因此他在这方面全无经验。
    幸而有林诗音这个善于持家的女子在,将采办年货准备新年等事务一应料理得整整齐齐,他只需听话照做就好。
    两个人的新年过得简单却不失温馨,对此梅惊弦心中是感激的,若没有林诗音陪着,他一个人的新年过得未免也太冷清了。
    或者根本就不过也说不定。
    或许是那日给的教训够深,直到元宵过后,神水宫的人都没有再出现。
    正月十七是梅惊弦的生辰,这时回家过年的花满楼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小楼。
    花满楼是他离得最近的至交好友,梅惊弦打算当天叫他来一起吃顿饭,就当是为自己庆生了。
    三人围坐在小亭中,庭中四角挂上了精美的宫灯,桌上摆满了佳肴,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呢,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花满楼笑道:难道是你的什么朋友,专门来为你庆生的?
    梅惊弦摇摇头,也十分意外,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今日生辰。
    说是这么说,他人已经站了起来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对上一张张扬的笑脸。
    来人双手环胸,冲他扎了眨那双漂亮如宝石的蓝眼睛,惊喜吗?
    梅惊弦浑身一震,双凤眼中染上了欢喜,片刻后才终于找回了声音,哑然失笑,这可真是太惊喜了。
    来人挑了挑眉,脸上笑意加深,拨弄了下胸口的卷发,道:我一听到江湖上的消息就在猜这个白衣琴师的来历,后面听到了琴中剑的事情就断定是你了。不过没想到你在扬州城这么出名,我随便拉了个人问问就知道了你的住处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忍不住话多了起来,直到旁边一道声音打断了他,苏赫拉布,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梅惊弦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张剑眉星目的俊逸面容,然而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说不上友善。
    他这才惊觉璧玉白不是一个人来的,暂且压下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回想刚才璧玉白说出的话,确认没有透露出不该透露的后才放下了心。
    璧玉白也冷静了下来,看到少年身后的灯光与庭中两道人影,这时才发觉自己来得突然,你有客人?我可是打扰到了你们?
    没关系,你来得正好。梅惊弦直接拉着他进门,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正好赶上了就一起吃顿饭吧。
    至于彼此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事,稍后他们自有时间叙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此看来这一趟我还真是来对了!璧玉白听他这么说也没客气,直接坐下来,一边转头对同行的男子道:范遥,你还待在那儿做什么?不进来在外面当门神吗?
    那叫范遥的男子本有些不悦的站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面色稍缓,大踏步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庭中本只有四个位置的,如今坐下了四人,梅惊弦这个主人倒没了位置。
    幸而这石桌够大,座次相距的空间也足够,他疾步进屋搬了只木椅,在林诗音与璧玉白中间坐了下来。
    桌上两方人素不相识,正用好奇的目光互相打量,梅惊弦立即给璧玉白介绍:这位是花满楼和林诗音,我来此地后结识的朋友。
    又看向璧玉白,这位是
    璧玉白抢先道:我是苏赫拉布,小梅的朋友。
    他又一指身边的男子,他是范遥,明教右使。
    明教在江湖中的声名并不好,因行事诡秘,甚至有魔教之称。
    花满楼曾经听说过明教的事迹,此刻得知范遥的身份,虽有些惊讶,但觉对方并非传言那般的奸诡,倒也并不介怀。
    林诗音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此刻也不觉异样。只不过梅惊弦这位异族朋友毫不顾忌如今尚且寒凉的天气,敞开胸口露着腰腹,柔滑又结实的皮肤肌理清晰可见,让她都不好抬头多看。
    听到璧玉白对自己的称呼,梅惊弦也顾不得疑惑对方说出的为何是波斯名而不是汉名了,无奈扶额,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不那般唤我吗?
    璧玉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一双猫眼笑成了两弯月牙儿,衬得那张满含异域风情的脸孔越发夺人眼球,拉长了声音道:不能啊。
    哦。梅惊弦点点头,淡然道:礼尚往来,那我便唤你小玉吧。
    璧玉白面色不变,嗯,小梅为我取的名字可真好听。
    梅惊弦:输了。
    范遥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璧玉白碗中,脸色有些不好看,吃饭,方才在路上你不是还说饿了么?
    被这一打岔,璧玉白只好断了和梅惊弦的话头,先吃了两口饭,又对梅惊弦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个什么神水宫来找你麻烦?
    梅惊弦没在意,巧立名目寻仇而已,无需在意。
    需要帮忙就找我,璧玉白勾唇一笑,笑容桀骜又张扬,眼中透着几分危险,我的双刀好久没沾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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