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说给赵攸听的,她明白皇后的意思,不甘落后道:朕亦然如此。

    赵攸星光灿灿的眼眸让人心动,她虽年少却不是莽撞愚昧之人,懂得好歹,亦能分清善恶,也有些听话。这是皇后的感觉,她对小皇帝的改变,感到很满意。

    她听劝,皇后感到欣慰。其实未大婚前,她害怕小皇帝独断,不听劝解,故而大婚也才会心急地吓唬她,好在小皇帝没有被吓跑。

    皇后莹白的手从赵攸面前滑过,带着一股莹淡的清香,若有若无地吸入她的口鼻中。

    她的那个年代有许多香水,价格高昂,闻过未曾用过,便道:皇后用了什么香?

    不曾用香。皇后回道。

    小皇帝狐疑,觉得又被忽悠了,就往皇后那侧挪了挪,小鼻子吸了吸,发现越凑近皇后,清香就变得浓郁。她恼恨皇后骗人,毫不犹豫地戳穿道:又在糊弄朕,你身上明明很香。

    她理直气壮,就像受了欺骗一般。皇后明白过来,小皇帝就是榆木疙瘩。

    皇后不好与榆木疙瘩计较,侧过身子入睡,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小皇帝再次遭受到漠视,但经过白日里的事,她也就明白过来。皇后愿意做她的盟友,她也可耐下性子与她周旋,慢慢去查清自己不懂不明之处。

    帝后二人相安无事一夜,皇后有了经验,清晨就会醒得很早,不会让小皇帝下榻时再磕着碰着。

    小皇帝没有起床气,读高中的时候就早起,做了皇帝依旧没法改变这个习惯。

    醒来之后,宫人伺候她洗漱更衣,皇后趁着宫人退出去后,与她道:首辅这次失算,必会更加注意,陛下勿要与他针锋相对,徐徐图之。您方十四,朝事不明,都请教安时舟。

    一句话提醒赵攸,皇后心向着安时舟。

    她有些不明白,反派怎么总向着正派??

    小皇帝满腹狐疑地离开,皇后有些困倦,屏退宫人后,自己上榻又睡了会。

    等她再醒的时候已近午时,睡的时间有点久,她还是无法适应宫廷生活。后妃不过来请安,她也不想提,女人多了就是一场戏,各演各的,头疼又无奈。

    皇后醒来后用过午膳,太妃请她去慈宁殿。

    陈氏与首辅之间关系不明,这是宫廷秘事,先帝当年有所察觉,可惜腾不出手来解决,就留给小皇帝,有益有弊。

    慈宁殿内还有一位亲王,皇后一入内就看到他在逗弄美貌的小宫娥,他比小皇帝小两月,性子却是天壤之别。

    赵攸不近女色,见到后妃如同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赵闽不同,慈宁殿但凡几分美貌的小宫娥都被糟蹋了。

    相比较而言,皇后觉得赵攸可爱些。尤其是见到季贵妃贴上去时惊恐的眼神,都是她的女人,反倒像锁拿她命的牛头马面。

    赵闽手中拿着一支簪子,簪头点着一颗宝石,熠熠生辉,耀得小宫娥眼睛发亮。

    皇后步入廊下,赵闽第一次见她,手中的簪子顺势丢给宫人,将皇后上下打量一眼,黏在她一双桃花眼上。

    他目光放肆,皇后厌恶,微微后退一步,径直走入殿。

    谁知赵闽巴巴地跟着,陈太妃在后面梳妆,赵闽嫌弃殿内宫人碍事,将人屏退。皇后坐下后,他就坐在对面,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神色。

    皇后等了片刻,见太妃还未曾出来,她起身就离开,面露厌恶。

    赵闽仿若不觉,抬脚就跟了上去,他生得好看,随了陈太妃唇红齿白的好容貌。他恍若无人般跟着皇后,故作惊讶:阿嫂怎地不留下,母妃片刻就出来。

    皇后未作回应,走快几步,懊悔来时没有坐车辇。

    她避之不及,也不敢随意得罪赵闽,快走两步后。赵闽小跑着过来,笑说:阿嫂体力真好,走得真快。

    这般浪荡的话,皇后听后微微抿唇,停住脚步:恪亲王止步,宫人这么多,勿要随意说话。

    赵闽也停了下来,他生得风流,性子也是如此。他在宫里看中的宫娥也不少,就连后妃也到手过,他年龄小,心性可不小,见到皇后,陡然觉得那些宫娥后妃都十分无趣。

    再者他一直觉得赵攸挡住他的路了,就想给他找些麻烦。

    恪亲王目中无人,临安城内人人都知晓,避之不及。皇后早有耳闻,未曾在意,后妃的事也知晓,小皇帝不喜欢后妃,就算知晓自己被戴绿帽子也不会在意。

    皇后说完,不待赵闽回应就转身离开。慈宁殿外都是陈太妃的人,赵闽才会肆无忌惮。

    走了几步后,出了慈宁宫,赵闽依旧跟着,他说着淫词艳语,皇后充耳不闻,宫娥内侍远远跟着,装作未曾听到。

    离开慈宁宫后,赵闽依旧没有顿足的想法。

    不远处恰有一座楼阁,内设香茗,茶香四溢,安时舟滔滔不绝地说着眼前局势。

    赵攸所见所闻有限,有人给她解惑是好事,安时舟说完后就先行离开,她欲留膳,安时舟则道:实不相瞒家中有些私事处置,屋舍粉墙要修缮,让陛下费心了。

    官宦府邸极看重面子,齐安长公主这些时日想趁着凉快修建屋舍,墙面许是时间久了就会无故开裂。若是哪日不在意,突然塌了就会出大事。

    小皇帝没有多想,命内侍将安时舟送出宫。

    她学得有些累,站在窗下眺望,楼阁高于寻常宫殿而可看到宫廷全貌的建筑分布。她揉着自己肩膀,低眸时看到宫道上熟悉的身影。

    宫内出现男子就只有赵闽,身影绰绰,她顿时就明白过来。书中所写太后待赵闽于亲子无异,看似恩宠不断,实则是捧杀。

    不然小小年纪怎么放肆到后妃身上,她看过几眼,想知晓皇后怎么应对。

    本欲站在高楼看戏时,蓦地发现她与皇后是盟友,再者她也要面子的。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匆匆跑下楼,装作若无其事恰好碰到的模样。

    赵闽纨绔,也只是在慈宁殿,被逝去的太后宠得分不清高低,有时陈太妃的话都听不进去。

    皇后与他同行,保持着距离,视线忽而闯入一人,她惊了惊,蓦地想起皇帝在周遭听课。她有些明白赵闽的意图了,亦或这本就是陈太妃的意思。

    小皇帝对她不满,自然就不会让她夺回掌宫之权。

    赵攸疾步走过来,眉梢扬起,双手负于身后,言笑晏晏:恪亲王今日不回王府?

    两人关系不太好,赵攸直呼赵闽封号就可知气氛骤降。宫娥内侍退得更远,赵闽碍着身份,不敢顶撞,也只能不甘地瞪了一眼。

    小皇帝牵着皇后就走,握着她冰冷的手,有些不适应。走过一段路后,她欲松开手的时候,不想皇后反牵住她的手:陛下不生气?

    赵攸扭头看着她:为何要生气?她本就知晓赵闽荒唐,是太后故意捧出来的,但他手段狠毒,也不是良善之辈。

    那就醋了?皇后轻笑,她低估小皇帝了,原以为会大发雷霆,谁知轻轻一句话就打发赵闽出宫,并没有中计。

    赵攸不理会皇后的胡言乱语,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数步后想起何事又停了下来,等皇后走近,她将声音放得很轻:他对你不安好心,你就这么放过他?

    她怂恿着皇后除去赵闽。

    皇后抚上自己的手腕,轻轻摸了摸:陛下想要臣妾怎样?

    赵攸试探道:掐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赵攸:掐死他

    皇后:臣妾手无缚鸡之力。

    赵攸:信你个鬼!

    写着写着发现欢乐挺多的

    第11章 床榻

    宫道上眼光西斜,散散地打在赵攸玄色衣袍上,衬得她面色愈发细腻,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皇后一下就识破她的小算盘,笑说:恪亲王并无大错,不过惦记陛下的女人罢了。

    除了皇后,朕都可以送给他。赵攸极其大方,得意地扬了扬眉梢,敛去方才外露阴沉的神色。

    入夜后,皇后总是调戏她,今日趁此机会,她自然要扳过来的。

    谁知这句话一出,皇后反怔了怔,眸色微微动容,没有再说话,牵起小皇帝的手,领着她往华殿走去。

    入殿后,皇后屏退宫人,亲自给赵攸换下衣袍,一面轻声道:恪亲王该娶亲了。

    赵攸眼前浮现赵闽放肆的眼神,那样一个纨绔皇子,娶谁都是害了人家姑娘。她更知晓赵闽娶的是苏家的姑娘,她不想让苏家与赵闽联姻,或许温家的姑娘可以。

    她想了想,抬眸就看着皇后领口处的肌肤。皇后不喜鲜艳的颜色,周身上下也看不见红色,她叹道:皇后为何不喜红色,大婚那夜冕服就显得你很美。

    方才谈的是政事,三两句就转到衣着上?皇后不悦,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斥道:陛下胡思乱想。

    力道不重,赵攸恼她蛮横,就道:为何不能说,皇后是朕的妻室,说几句衣裳不能说?

    她底气很足,摸摸自己的脑袋,欲再争执时就见皇后耳垂发红。

    咦,皇后也会害羞?赵攸年岁小,身高也比皇后矮上些许,以她的角度恰好可以清楚看到皇后通红的耳朵。她不懂□□,被皇后调。戏过几次后,就照着她套路回敬。

    这次她就发现皇后也不是脸皮厚,一逗也会脸红?

    皇后真奇怪,她默默叹息后,想去摸摸皇后的耳朵,不然觉得好吹亏,借贷要平等的。

    小皇帝身体瘦,脱下宽袍后就显得格外瘦弱。皇后知她处境艰难,太后去后就无人关心她,是好是坏也只有自己体会,且处处受温轶的气,心中郁结,山珍海味也没用。

    她趁着更衣探向小皇帝的脉搏,几息后就撤回,心中有了算计,道:陛下想要赵闽娶何人?

    赵攸没有在意方才的肌肤触碰,不过手腕上有些痒,她伸手挠了下,回道:除苏家外都合适。

    皇后赞同,俯身替她系好玉带,不知为何有些心疼她的身体,然而她没有多说,只回答问题:温家的女儿最合适。

    赵攸不明白,皇后不曾为难他,只道:首辅与陈太妃之间的纽带是赵闽。

    话没有说全,讲三分留七分,剩下就看小皇帝自己能不能想透。皇后转身吩咐宫人去置办晚膳,皇帝留膳后,多半不会离开,晚间还有些事要商议,索性让人去福宁殿取皇帝的用品过来。

    殿内小皇帝渐渐明白过来,见皇后走过来,她禀着请教的心态开口:首辅以为赵闽是他之子才这般倾力辅助?

    皇后面露赞叹,并不言语,弯唇浅笑。赵攸经她一笑,脱口就道:离间太妃与首辅?这桩婚事温家是不会同意,太妃若想牢牢掌控首辅,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亲,只是她明面上不会同意,她若一答应,岂非惹首辅生疑?

    皇后道:那便是太妃自己的事,与陛下不相干。只要你让人提出亲事,太妃动心,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她说话时,赵攸就认真望着她,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琉璃玉珠般的眼眸锋锐而沉静。但看她面色明净如新雪,鬓间斜插入的翡翠簪清透如玉,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皇后察觉她未加掩饰的目光,侧开身子,装作未见,依旧道:陛下可与安时舟商议,若是妥,便着手去办,我可助陛下成事。

    赵攸没有应承下来,她是仰仗安时舟不假,可不会被臣属牵着鼻子走,她有自己的思考与谋略。她垂眸片刻,忽而想起一事,顺着道:温家何人适合?

    温家嫡女仅皇后一人,庶女有几人。嫡女嫁了皇帝,难不成让庶女配亲王?这样一来,温轶愈发权势滔天了。

    太妃会心甘情愿地让恪亲王娶庶女。皇后轻声道。

    赵攸沉默片刻,神色犹如琴弦绷得很紧,这些与她所知道的不符合,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与奥数题不同,她苦心去钻研就会有结果。

    文科知识就不同了,需要博闻强记。朝堂上的事缺了这些外在知识,自己大概就很难想得清楚。

    皇后可以感应到小皇帝与大婚日的不同,她不再张牙舞爪,不再莽撞地凭感觉做事。

    赵攸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皇后伸手就掐了掐她的脸

    小皇帝凝眉抗议:不许随便掐朕,朕是天子。

    皇后喜欢看到小皇帝炸毛的样子,这次炸毛比起以往好了很多,不会拍开她的手。她温婉一笑:陛下自己想想,说多您也不会信。

    用过晚膳后也无旁的事,皇后不喜宫人靠得太近,都屏退到廊下远远地候着。小皇帝也是一样,宫人多嘴多舌,指不定就将她的言语传到外面去了。

    皇后入宫时带得最多是便是古书,整齐摆放在书柜山,赵攸心中有事,就跟着皇后身后转悠,想知道太妃会心甘情愿地让赵闽娶庶女。

    她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皇后也不觉得厌烦,自己一人在整理书籍。她明日想晒书,今夜就要将书分门别类地从书柜上取出来,安置在桌上,明日按着类别去晒,不会手忙脚乱。

    小皇帝不知所措,但见书籍泛黄的边角,就知这些书有些年岁。她本想去翻看,手都已经伸出去的,想到这是旁人之物,不能没有立礼貌地翻看,就生生停顿下来。

    她踌蹴的动作落入皇后眼中,陡然发觉小皇帝并不是蛮不讲理,或许温家嫡女的身份是她心中的障碍,导致大婚那夜的恶语相向。

    对着小皇帝满是好奇的眼神,皇后主动道:这是家母这是我好友留下的,陛下若是觉得有趣,可随意看看。

    寂静无声的殿宇陡然出声,惊得小皇帝一跳,以至于她没有听清前面几字。得到主人家的允许后,她才拿起一本书,翻开页面方知是岭南风俗之事。

    各地风俗不同,或山或水都会阻隔一方。赵攸学理多年,对于政史都是半知半解,地理志上有着许多注释,她看不懂字迹,歪着脑袋看了许久,知晓自己能力有限后,就怯怯地放下,再寻其他通俗易懂的书。

    皇后整理花了半个时辰,一旁赵攸随意看着,发觉上面字迹都是一样的,许是出自同一人手中,约莫就是皇后口中的友人。

    两人首次心平气和地相处,皇后眼中掠过满意,道:时辰不早,该歇了。

    这就要睡了?赵攸看着皇后,不情愿地点头,她还没有弄明白方才的问题,皇后就晓得故弄玄虚

    她心里不满,却是没有说出来,心中对于皇后这样的欺负也是无奈,谁让她有求于人。

    不管怎样,心里又画了一道杠皇后又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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