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 作者:西境

    这位大客户我当然得舍命陪君子了!”

    老李没再多问:“那好啊,来,先一起干一杯!”

    听他发了话,旁边的姑娘立刻替二人倒满了酒,见老李仰头干掉,其他人也跟着一口喝光。

    丁隶对着整杯的白酒有点发懵,刚要一闭眼睛灌下去却被身旁的人接走了,还没来得及阻止,齐谐已在一桌人的观望下接连干掉两杯,随即是一片惊叹。

    “看来齐老板这单生意够大啊?”一个男人调侃道。

    “那是自然。”齐谐笑应。

    老李提起筷子:“来齐老弟,尝尝这鱼味道不错。”

    齐谐夹上一口。

    “怎样?”老李问。

    齐谐想了想:“依我的口味略咸,重口的人应该喜欢。”

    众人似是一怵,私下互看一眼。

    老李立刻放下筷子喊来服务员:“这鱼拿去倒了,再烧一盘,少放盐!”

    齐谐一听连说不用,老李却不依:“那怎么行!今天是我请客,哪有让客人吃得不舒服的道理!”

    齐谐摇摇头:“李总您再这样我可不敢说实话了!”

    “那你就搞错了。”老李哈哈笑,“我早就吃出这鱼太咸,故意说不错让你来尝,就是想试试你敢不敢说这句实话,现在看齐老弟果然是个痛快人哪,那盘咸鱼,倒了也值!”

    “哦?那我就再讲一句实话了。”齐谐莞尔,“方才我敢那样说,全是看在李老板为人豪爽不计较,换成是别人请客,也得对着那咸鱼违心恭维一番。”

    “哈哈哈你承认得倒是干脆!这么说我们就算遇着知音了,可得好好碰一杯!”

    老李说着举起了酒杯,齐谐也端起来一口喝光。

    ☆、困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谈笑风生之间众人已有了醉意,老李却嫌气氛不够说要行个酒令,旁边的女人起身去拿骰盅。

    “今天不玩这个。”老李喊住了她,“既然齐老弟在这我们就来点斯文的,老唐,你点子多,想一个。”

    旁边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起初闷声吃菜,此时放了筷子,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我看齐兄弟该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如对词?”

    齐谐来了兴致:“怎讲?”

    “这简单,落霞对孤鹜,乱石对惊涛,答上的人不用喝,不说话的都得罚一杯。”

    老李竖大拇指:“这个好!”

    “那就开始了。”老唐一停,“明月。”

    老李想也没想:“清风!”

    一群人刚要张嘴被堵了回去,老李看看周围:“怎么没声音了?”

    “故乡。”拿骰盅的女人笑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嘛。”

    “地上!”一个男人跟着答,“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地上不行。”老唐当场驳回,“乱对可得罚酒。”

    男人自讨苦吃地闷了一杯。

    “长征!”又一个人说。

    老唐点头赞许:“不错,王昌龄的《出塞》。”

    齐谐对丁隶耳语一句。

    “天山。”丁隶答。

    “好啊。”老唐念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接着四下一片安静。

    “这就没人了?”老李指头点点齐谐,“齐老弟不该对不上来吧!”

    齐谐脱口而出:“影成。”

    一桌人哈哈笑:“影成是什么东西!”

    齐谐摇起扇子:“自古明月对影成,诗仙都这么说。”

    老李不信:“李白什么时候说过了,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可得罚酒!”

    齐谐叩着扇骨:“太白曰: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哈哈哈有意思!”老李一指四周,“你们这些没答上来的自觉一点啊!”

    剩下几人只得闷声灌酒,老李笑罢叫老唐继续出题。

    老唐没做多想:“那就按你上回说的,清风。”

    “朗日!”老李立刻接上。

    “正气。”丁隶也答。

    齐谐低声笑:“你这是反腐倡廉么。”

    丁隶有些心虚:“不对吗?”

    “对。”齐谐乐。

    “细雨。”“纤云。”“白露。”其他人纷纷说。

    老唐意外地看了看齐谐:“齐兄弟真是高风亮节,每回都让别人说完了才答。”

    齐谐摇摇头:“哪里,我只是一时想不出罢了。”

    “那现在想出了吗?”

    齐谐莞尔:“罗衣。”

    “哦?”老唐难得一笑,“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裾。”

    “这不行!”老李反对,“那是女儿家盼情郎念的诗,你一个大男人拿来对对子像什么话,罚酒!”

    “哈哈,认罚!”齐谐爽快地连喝三杯。

    “你慢着点。”丁隶低声拽他。

    “我高兴!”齐谐一搁杯子,“继续!”

    老唐指他手里:“酒盏。”

    齐谐晃着脑袋:“花枝。”

    “不,酒盏该对马头。”

    “唐兄说得是《鹧鸪天》:倾盖相逢汝水滨,须知见面过闻名。马头虽去无千里,酒盏才倾且百分。”齐谐弯起醉眼,“可惜我没那志向,能老死在花下酒间就算此生奢望了。”

    老李似有所察:“我看你正是有一番作为的年纪,这么消极可不好。”

    齐谐把玩着酒杯:“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此言差矣!就是看穿的人才不在乎村野和庙堂的区别,要我说啊,醉倒在山林间和红尘里一样痛快!”老李揽过身边的纤软腰肢,仰起头一杯干下去。

    齐谐笑笑:“李老板乃真豪杰,在下浅薄了!”

    老李哈哈两声:“我看着齐老弟是个相才,要是埋没掉就太可惜,这才出言点拨。”

    齐谐不以为意:“我哪是什么相才。”

    “我说是,那就是!你要是再妄自菲薄就是不给我面子!”

    “行,那就借您吉言!”

    “来来,都给我干了!”老李当桌一指。

    把酒相碰,饮尽红尘烦恼事,繁星当空,遍洒银辉照沧海。待到杯盏一片狼藉,各自朗笑着散场……

    齐谐一摇三晃地走向船舱,丁隶赶紧伸手去扶。

    “不用,我没醉!”齐谐口齿不清地挡开他。

    “好好你没醉,是今晚风大,船晃得厉害,你稳着点。”

    “我知道!”齐谐踉踉跄跄。

    “不是那边是这边!”丁隶拉住他。

    齐谐忽然停下看了看夜空:“今晚没有月亮。”

    “嗯,刚才转阴了。”丁隶说。

    “难得来一次海上怎么能没月亮,太扫兴了!”齐谐比起一个剑指。

    “你要干嘛?”

    “把云散了让月亮出来啊。”齐谐歪歪倒倒地说。

    丁隶笑:“你喝多了吧。”

    “你不信?看着!”

    齐谐说罢默念一句,伸出手在他们头顶扫过一个半圆,丁隶盯着夜空,忽然感到一阵凉风拂过,而后几片浓云竟穿插着移开,转瞬之间,一轮硕大的圆月现出来,银光照亮整个海面!

    “漂亮吗?”齐谐轻声问。

    “好美。”丁隶呆呆地答。

    齐谐醉眼迷蒙地望着他:“送给你。”

    丁隶的心跳一下乱了,赶紧咳了一声:“你别这样对我笑啊,我招架不住。”

    “是么……”齐谐笑眼更弯了三分。

    丁隶低骂一句该死移开了视线,半扶半拽把他弄回房间扔在床上。

    “我要喝水……”齐谐迷糊地嚷着。

    “你等等,我给你倒。”丁隶回身去找水壶,当他端着杯子过来,那人已经沉沉睡着了。

    丁隶走近几步看着他。

    眉宇舒展,睡脸安稳,呼吸均匀。

    等等,呼吸?他立刻扣上那手腕,脉搏的跳动缓慢却清晰。

    “酒精的作用吗。”丁隶自言自语地拉过被子替他盖好,静静在床边坐下,听着船体滤过一阵一阵的海浪。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齐谐动了动睡姿,睁开眼睛就见到丁隶坐在对面的床上。

    “酒醒了?”丁隶问。

    齐谐低嗯一声,又将脑袋埋在枕头里。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我都替你买来了。”

    “头疼……”齐谐昏昏沉沉地说。

    丁隶失笑:“两瓶白酒都让你一个人喝了不头疼才有鬼。”

    “几点了……”

    “八点半。”

    “那么晚了。”齐谐揉揉太阳穴坐起来。

    “哪里晚,是你平时起得太早。”丁隶兑了一杯温水,“先把这个喝了,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齐谐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又往自己身上闻了闻,“我是不是一股酒味?”

    丁隶也凑过去闻闻:“有点。”

    “我去洗个澡。”齐谐爬起来拿了衣服,还没走到卫生间忽然听见敲门声,他抬手扣上保险,将门拉开一道缝,是钱思宁笑着站在对面。

    “有事吗。”齐谐毫不客气地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介意让我进去说吧?”

    “等一下。”齐谐关上了门。

    洗把脸稍微收拾一下,他将钱思宁放进来,她却转向了丁隶:“我和齐先生借一步说话,十分钟可以吗?”

    丁隶看向齐谐询问意见,见对方点过头,他会意出去带上房门。

    在甲板上晃掉一根烟的时间,丁隶往回走,刚拐进走廊正赶上钱思宁从房里出来,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竟得意地一笑扭身走了。

    丁隶顿时觉得不对劲,回房就见齐谐低着头坐在沙发里。

    “怎么了?”丁隶担心地问。

    “我出去一下。”齐谐沉声。

    丁隶低眼见他紧攥的右拳:“你去哪儿。”

    “不去哪,我想一个人呆会儿。”齐谐往外走。

    “阿静!”丁隶一把拉住他,“她和你说什么了。”

    “放手。”齐谐压着嗓子。

    “到底怎么了。”丁隶问。

    “我叫你放手!”齐谐重重地挥开他。

    丁隶愣住了,站在原地犹豫片刻:“那你冷静一下就回来,我……在这等你……”

    齐谐眼神发直地转身,碰地摔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丁隶才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他赶紧起身开门,就见齐谐面色阴沉地站在对面。

    “回来了?”丁隶柔声问,想尽量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齐谐不理,坐回沙发,神情严肃地深吸一口气:“卫远扬和谢宇既然安排了假死,应该有顺利逃走不被发现的方法,你去告诉他们,今晚十二点前必须离开这艘船。”

    “为什么。”丁隶不明白。

    “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不走的话就是死。”

    “这么说根本不可能劝走他们吧。”丁隶在他旁边坐下,“你先别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齐谐停了停:“事情有变,船东根本不是要我保护邮轮,正相反,他叫我让这艘船彻底消失。”

    丁隶一顿:“什么叫彻底消失。”

    “那么多疑点摆在眼前早该猜到了,是我自己犯蠢!”齐谐自嘲地一声轻笑,“大量渔船失踪外界却全无消息,明知这条航路有问题船东还执意要走,外加那个记者,大肆抖露归心堂的事钱思宁竟毫不在意,正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下不了船。”

    “你能不能说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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