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蓝歌 作者:丁九丁

    分卷阅读14

    “有德国黑啤,杜瓦金啤,比利时棕啤,比尔森浓啤,比利时热樱桃啤酒,莫瑞迪红啤……算了每样来两瓶给你尝尝。”于南望不再征求祁蓝意见,径直吩咐把啤酒小吃送到观影台上。带着祁蓝在别墅里兜了半个圈子,走上楼梯,眼看上面又是一处顶楼。

    祁蓝道:“感情咱们今天的活动区域都在楼顶上啊?”

    于南望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祁蓝噤声,笑容带着几分狡黠,推开玻璃门请祁蓝进去。那处顶楼大约二百来平米,比画室那边小得多,都是玻璃围建。于南望解释道:“消音玻璃。”

    玻璃建筑左边是两张宽大舒适的按摩躺椅,小几上已经堆满了各色啤酒零食水果,右边是巨大的屏幕,几乎抵得过电影院小厅的屏幕大小。于南望请祁蓝入座,侍者正在调试色彩与声音,等于南望点头满意便退出去了。屏幕上,拳手正在入场,解说声嘶力竭地介绍两位拳手的惊人战斗力,观众大呼小叫,热闹非凡。

    祁蓝抬头一望,头顶星河流动,夜风清凉,背后按摩椅的机械手正在缓缓揉捏背部肌肉给他放松,身边是取之不尽的啤酒,眼前一场大战正要拉开序幕,身旁那人还在笑:“诶,你看好哪边?咱们猜一猜。”

    这等放松肆意,确实难得。祁蓝往后靠了靠,眼睛盯着屏幕大声说:“帕克!”抓起啤酒来灌了一大口,清爽甘甜的液体流入腹中,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惬意。

    于南望也靠坐在沙发上,啜饮了一口啤酒,笑嘻嘻地道:“怎么这么巧,我也觉得帕克能赢。”心想祁蓝将拳击手套挂在床栏杆上,果然是个喜欢看拳赛的,这马屁又拍准了,随口问道:“白警官平时跟你一起看吗?”

    “还歌?他不看这个,打架的他都不爱看。”

    “觉得没意思?”

    “他是个法医,对人体器官熟悉得很。总说真需要搏命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拳击手这个打法。要说为打着姿势好看,干脆看成龙早年功夫片。”

    “那都是拍好的有什么意思,这打得多过瘾呐。”

    “我也是这么说,还歌说那还不如看动物世界袋鼠打架,连蹬带踹更来劲。”祁蓝笑嘻嘻的喝口啤酒,于南望笑道:“白警官这么会抬杠?”

    “他啊,在外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打小儿那些老师家长就都夸他最懂事。一见我就来劲,我一句话他能挑出十个不对,跟他讲理吧,又实在说不过,难伺候着呢。”祁蓝发牢骚,于南望哈哈大笑:“白警官是斯文人,跟他一比咱们都成大老粗了,看比赛看比赛,来来,走一个。”轻描淡写就把自己跟祁蓝划到白还歌的相对阵营里。

    楼底,两名值班的侍者总算放松片刻,并排蹲在台阶上抽烟休息,一个面色白净的便指指头顶道:“今儿这个,什么来历?”

    “嗯?你说姓祁的那个?”另一个眉毛粗黑,眼睛不大,看着比较老成。

    “听老刘说上去收拾画室,那些画儿全给糟蹋了,画室让颜料泼得跟精神病院似的,于总愣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带姓祁的在泳池里洗了个澡。”

    “嘿,你还不知道,姓祁的是开萧瑟接回来的,于总连鎏星都给他骑了!”粗眉毛的不屑地瞟了白净面皮一眼。

    “嚯——喔——呃——”白净面皮嚷得一波三折,“鎏星都给他骑了?我信于总自己给人骑都不信他把鎏星给人骑!”

    “你他妈小点儿声……”粗眉毛赶紧捂他嘴,随后诡异地笑了笑,“男的跟男的,谁骑谁那他妈还真不一定。听说这个还是个警察呢。”

    白净面皮抖擞精神往前凑了凑:“我操,警察都敢泡,于总真好手段。哎,你说于总这么有钱这么帅,要什么女的找不着,怎么就好这一口?就我来这一年多,他都换几个了?”

    “那谁数的过来啊。明的暗的,长的短的,我看就宠王一寒宠得时间不短吧,现在也丢开了。”粗眉毛吸口烟:“反正人帅,有钱,有势力,要怎么玩不行啊。甩了大不了给点钱,市区给弄套房子,那还不跟咱们下楼吃个烤腰子那么简单。不过像这回这么花心思的还真没见过。”

    白净面皮道:“这警察看不出是那个啊……”他把左手拇指食指比成圈,右手中指猥亵地在圆圈里捅了几下,“大个子,长得挺好看。猛一瞅板着脸怪吓人,一笑起来跟小孩儿似的,刚才我上去送酒,他正跟于总研究场边上的拉拉队员哪个胸最大呢。”

    粗眉毛老成持重地又抽了口烟:“着什么急,于总玩的也不都是gay啊,有的婚都结了还说夫妻恩爱,最后不也都服软了。”他往上努嘴,“别着急,于总历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就冲这回这么花心思,将来不定得怎么玩才能捞回本呢。反正警察身体好,扛得住,上回唱歌的那小孩大半夜哭得房子都快塌了于总也没饶过他不是,嘿嘿嘿嘿嘿……”

    俩人相视一笑,表情淫贱万分。

    祁蓝自然不知刚才毕恭毕敬上来送果盘的两个家伙在背后怎样编排他,那两名拳手是老对头了,这些年一共进行过二十六场比赛,胜负比分相差无几,这一次争夺晋级权,自然打得难分难解,热火朝天。祁蓝看到紧张处瞪大双眼,精彩万分时与于南望一起大声喝彩,功亏一篑时摇头叹气,一起拍着大腿痛骂几声。祁蓝站帕克,于南望自然与他一起站帕克,帕克今夜打得艰难,眼眶受伤,然而斗志不减,战斗曲折漫长,吊着祁蓝的胃口,简直一秒钟都挪不开目光。

    时针指向后半夜,夜风渐冷,于南望召唤侍者送了两床毯子上来,亲手帮祁蓝围上,祁蓝眼睛盯着屏幕往嘴里送酒,于南望盖毯子时与他手腕相撞,半瓶啤酒都洒在了毯子上。于南望转头叫侍者再送一床上来,侍者看着于总的脸色,硬说偌大个别墅里的床上用品都送去干洗,这会儿要盖只有枕巾了。

    祁蓝心思全在激烈紧张的比赛上,根本顾不上那毯子,于南望道:“要不咱们盖一条?”祁蓝随口应了,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出来,于南望便扯着干爽的那床毯子挤上祁蓝的躺椅。

    祁蓝素来跟白还歌混睡惯了,他床上堆着各种运动服收拾不过来时便到白还歌铺上鸠占鹊巢,白还歌一没有他力气大二没有他脸皮厚,只得边骂边收容这小子,时间长了也就疲沓了。这会儿于南望钻到身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反而伸臂将于南望往里揽了揽,随口道:“别掉下去了。”

    于南望没吭声,靠着祁蓝伸开腿,展开毯子将两人裹住,只见拳台上鲁伊兹连着给了帕克一顿重拳,打得帕克贴在围栏上摇摇欲坠,场外观众大声尖叫,尖叫声中帕克奋起反击,鲁伊兹臂展是个弱项,不得不搂抱夹臂防御。帕克接连几次攻击都打不中要害,在外围转着恐吓对手,鲁伊兹憋着找了个机会一拳击中帕克面部,打得帕克一个趔趄,鲁伊兹冲上来再挥拳时,帕克却找准他空门狠狠给了两记重拳。一记左勾拳打在鼻梁上,一记下勾拳打在下颏上,鲁伊兹连连后退,鼻血喷涌而出。顿时全场雷动,掌声暴起,观众大声鼓噪,一名年轻女观众见摄像机晃过来,一把扯开身上t恤,露出一对浑圆胸部给镜头,引得解说员一阵惊叹,说话都结巴了。

    祁蓝自然是大叫出声,满面惊喜,快乐无比。于南望有样学样,也是高高举起双臂,与祁蓝面对面张嘴呐喊,兴之所至,如队友版紧紧拥抱在一处,祁蓝拍着于南望的肩背,于南望捶着祁蓝的前胸,两人大笑大叫,欢庆帕克赢得胜利。楼下侍者惊愕地向上抬头,只看见顶楼上屏幕蓝光闪烁,听见彩声雷动,以及万年冰山脸的于总和那个警察长一声短一声的狂笑与欢呼,侍者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自从那警察进门,于总画风突变得不可思议,真不知那警察有何法术。

    两人开了啤酒互碰,各自干了一瓶。看到此处,只当是大势所趋,尘埃落定,帕克必胜,哪晓得一算点数,鲁伊兹还以微弱优势领先。祁蓝捂着脸一声哀嚎,于南望也是唉声叹气,把毯子蒙在头上说不肯再看,祁蓝往外拽他,他反而将脸埋在祁蓝胸前,搂着祁蓝的腰死活不肯出来。

    祁蓝拽不脱他,无奈一笑,只得任于南望耍赖,自己又开一瓶啤酒喝,看最后到底花落谁家,最后这一分钟帕克又以主动姿态赢得一点点数,与鲁伊兹拉平。按两人在比赛中表现,竟然一时间难决胜负。台上裁判与另外两名裁判商议片刻,不得不判平局,两人另排时间再战。

    祁蓝喝掉最后一口啤酒,推推于南望道:“平局了,出来吧。”

    于南望却没动,祁蓝笑道:“装死啊?不就是看个比赛,不知道以为给你看鬼片呢。哎,你平时看恐怖片不?”一边说一边揭起毯子,却发现于南望靠在他胸前,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估计于南望是累狠了,钻在黑暗温暖的地方稍一停便睡了过去。祁蓝关了投影,想叫他起来下去睡,可是于南望半个面庞埋在自己胸口,睡得全无知觉,呼吸悠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嘴唇偶尔轻轻啜动一下,睡颜恬静如幼童。

    想想这人不时流露出的真性情,祁蓝不忍心叫他,看那条淋湿的毯子也还在旁边茶几下堆着,轻轻伸臂拽过来,把打湿的那边卷在里面,干爽的一面卷在外头垫在自己身后,慢慢推动按钮将按摩椅放得更平些,就由着于南望半蜷在自己胸口,也合上眼,恍恍惚惚地就在夜空下睡了。

    第23章

    祁蓝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星空下睡着,身上盖了两条毯子,于南望没在身边。东方天色已经见淡,西边冷月将沉未沉。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搓脸,犹豫要不要下楼找个屋子继续睡,风里却隐隐传来于南望的声音,声音很低,压着嗓子压着气,压着一肚子情绪,像是在和什么人争吵,又不能吵。

    于南望这样的人,还需要吵架?祁蓝踢开毯子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看见玻璃门半张着,于南望蜷缩着身子靠在玻璃门外的墙角打电话,头向一侧抵在墙上,蹙着眉,微微闭着眼,嘴向两边咧着,有一个将哭未哭的表情悬在那里,脸颊上的肌肉直哆嗦。停几秒钟,对手机说几句,嘴唇开合的速度很快,咬牙切齿,明显是极度不愉快的交谈。

    祁蓝往前走了两步,他本来不想听墙角,可是于南望的表情让他感到紧张。那是一种从眼神里蔓延出的绝望,像两只深黑的茶盏盛不住房檐上的滴水渐渐四溢,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于南望在不说话的时候就咬着下唇,一排洁白的牙齿深深咬进去,咬得下唇泛着青白,脸色比嘴唇更青白。明明只是早秋,他却抖得像瑟瑟北风中枝头的黄叶。

    祁蓝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玻璃门旁边,于南望闭着眼并未发现他,此时激烈的交谈已经结束,祁蓝只听他低声恳求道:“一个月,就一个月。”

    “我只要一个月。真的,求您,真的……”

    他用一只手捂着半边脸,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祁蓝看见于南望微弱地应了一声,按下挂断,把头埋在双膝中,肩头微微发抖,偶尔扬一下头,用指尖飞快地擦拭过眼角,脸色疲惫得如同在大雨中跑了一场马拉松。

    祁蓝侧头想了想,还是在玻璃门上敲了两下,于南望听见响动,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假装大梦初醒般搓搓脸,借机抹去鼻子两侧淡淡的泪痕,努力堆出一个笑容:“醒了?我还想下去看看早餐好了没有,还没做好,你得等会儿。”

    祁蓝把手搭在于南望肩上,于南望轻轻一抖,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祁蓝一眼:“你不是现在就饿了吧,要不咱们去厨房守着吃热乎的?”

    “你要是不好受,哪怕我帮不上忙,你说一说也好。要是不肯说,我就陪你喝一杯。”祁蓝声音不大,很诚恳。于南望笑道,“哪有不好受,站着累蹲一会儿,顶多是怕再有人绑架我,你不肯来给我当安保总监,我还得另外聘任,人才市场上找几个退伍兵,就是不知道身手有没有你那么好,万一不合适,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他一边没话找话,一边掉转脸躲避祁蓝的视线,只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祁蓝没接他的话,只是指着下面道:“你脚湿了。”

    于南望赤脚踏在冰凉的地面上,光裸脚背上还有几滴水,这地方干燥,那水滴何处而来一望可知,祁蓝不忍心挑明就是。

    于南望一惊,将左脚勾起在自己右小腿上胡乱擦拭,祁蓝脱下自己鞋子,蹲身放到于南望脚前,扶着他一条小腿道:“抬起来。”

    于南望停顿一秒钟,便抬起脚来,任由祁蓝扶着放入那只拖鞋中,又扶着他肩膀穿上另一只鞋。祁蓝低着头没抬起来,只觉得于南望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缓缓地在头发中抚摩片刻,祁蓝抬头看他,于南望也正往下看,两人视线相撞,于南望即刻尴尬地转开目光,猛然吸了下鼻子道:“我想喝酒。”

    “好啊,我陪你。”祁蓝站起来,于南望顺着楼梯向下走,越走越快,到下面几乎是奔跑,祁蓝甩开长腿跟在他身后,眼看于南望越跑越快,索性跳上楼梯扶手向下滑去,经过于南望身边时用力一拉,把于南望拉得扑倒在扶手上,祁蓝抓着栏杆借力,硬是把于南望也提上来,伸手搂住于南望腰身,长腿用力在楼梯上一蹬,嘴里模仿炸弹降落的声音:“呜嗡——”两人一起飞速向下滑去。

    于南望骇笑嚷道:“你干什么!”

    祁蓝笑道:“你跑那么快,哪有这个省力。要想比这个快,就剩跳楼了。”

    于南望叫道:“别——啊——”

    祁蓝根本不理他,脚下还蹬着台阶加速,俩人一直滑到底部,祁蓝向后伸手,稳稳地抓住楼梯扶手末端的立柱停下身体,笑道:“到站了啊。”于南望趴在栏杆上却不下来,祁蓝捅捅他:“喂,你不下来,我没法走啊。”

    于南望龇牙咧嘴地趴在栏杆上道:“等下……”

    “嗯?”

    “……疼。”于南望喘了几口气才憋出这个字,手按在裤裆上,想揉,又不好意思揉,蹙眉闭眼双唇紧抿,趴在栏杆上半晌动弹不得。祁蓝憋着笑踮着脚从他身后下来,伸手把于南望从栏杆上摘下来:“你小时候没玩过滑扶手啊,不知道怎么趴?”

    “没有……”于南望哭丧着脸,一手捂裆一手扶着祁蓝,一步一蹭往前走。脚下绊蒜,拖鞋也丢了,还是一双赤脚,幸亏楼下已是厚实轻软的地毯,踏在上面并不冷。祁蓝起初还笑,笑了两声看于南望实在痛苦,也收敛了笑道:“怎么,很疼?”

    于南望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咬着嘴唇缩着身体点头,祁蓝慌了:“你别动,我背你去找个床躺会儿。”说着往下一蹲,把于南望背在身上,于南望乖乖伸手搂住他脖子。他刚要站起,喉咙却被人勒住,于南望在他耳畔咬牙切齿地笑道:“妈的,把老子的家伙怼折了,拿你的赔我啊?”说着不由分说在祁蓝耳朵上咬了一口,咬得祁蓝“诶哟”一声叫,于南望咬着他耳朵含含糊糊地道:“服不服!”说着还一扯,祁蓝又疼又痒又无可奈何,只得笑着求饶:“服了,服了,我操!你他妈是属狗的啊还带动嘴的!”

    “你不是刑警吗,我倒想知道万一有人扑到你背上咬着你耳朵,你怎么办?这要是解决不了,我也不求你来当安保总监了。”于南望叼着祁蓝的耳朵说话活像唱含灯大鼓,从喉头后面发音,说话的热气吹在祁蓝耳朵上,舌尖一下一下弹动在耳侧。人耳面积不大,神经却最为丰富,祁蓝只觉得一阵奇痒难耐,仿佛有股电流顺着耳朵直插入脐下,说不出的心潮翻涌。于南望的舌头又热又滑,说话时轻舔在耳上,甚至带来阵阵微妙的眩晕感。

    他勉强定了定神,突然双腿向后一别,猛然挺身向后倒去,左肘狠劈于南望两肋,右手抓住于南望右手小指向后拗。于南望猝不及防,只觉得攻击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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