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街一爸 作者:兰拓

    分卷阅读60

    “你、你是说,这个,春天来了,我、我们河蚌要、要求偶了?”白春笙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凌乱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代入了动物世界赵老师的配音……

    “哼!我听闻你们水中妖族求偶的时候,可不管是不是同族,只要在水下遇到了,便……”猫大爷十分不爽地瞪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习惯性劈腿的渣男一般。

    白春笙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家猫爷的醋罐子铁定又翻了,听听这酸溜溜的语气!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无端端扣上了一顶渣男的帽子。

    不过,白掌柜深谙一个道理:千万别和盛怒中的猫讲道理,就像不能和盛怒中的老婆拌嘴一样……不然你以为那些女人们为啥都喜欢吃榴莲?剥下来的榴莲皮留着做什么用的?

    求生欲十分强烈的白掌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便唾弃了自己为了撸猫甩掉节操的行为,熟练地在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凑到自家猫爷身边:“你看,幸亏我这次厚着脸皮跟你出来了吧?不然我这样要是在家里出事了,谁来救我啊?”

    “哼!你知道就好!往后万不可离开我左右知道吗?”猫大爷被顺毛顺得身心舒畅,不过,想了想,还是哼哼唧唧地强调了一点,去了皇城之后,一定要听自己的安排。

    这种时候白春笙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下来,说起来他和他家猫爷的性格也算是十分互补的,他这个人懒散惯了,万事有人替他做了,他能宅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而猫爷的性格却十分强势霸道,凡事都喜欢自己安排好,白春笙乐得让猫爷给他将生活都安排妥帖,到了皇城,他就跟着去玩好了。

    顺便看着不让他们家猫爷做傻事。

    那位陛下和皇后的心思他还没琢磨透呢,他家猫爷看着十分强横霸道,实则就是个心软又嘴硬的,在外面受了再多委屈,回到家也是一个字都不提,担心他一个人过来会受委屈,他自然是要跟着看着点了。

    只是,咳!没想到半路竟然会发生这种乌龙的事情,简直是他妖生最大的黑历史!一想到三郎方才看自己的眼神,白春笙整个妖都不太好了。

    晚上,为了防止随行众人想歪,白春笙坚决要求和王鲲风分开睡!大约也是担心自己受不了河蚌精的引诱,铸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猫大爷这次倒是没有反对,从善如流地将马车车厢让给了白春笙,自己却变成了猫,睡在车厢外面的马车踏板上。

    夜深露重,车厢里的河蚌精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大概是白天昏迷的时间太久了,也大概是因为知道他家猫爷就睡在外面。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外面还有霜,他一个猫睡在外面,也没有盖被子,虽说有毛,可是……

    白春笙在暗夜中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的是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还有巡夜的人踩踏草丛发出的声音,想了想,他叹息一声,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爬起来,打开车厢门,正准备将睡在踏板上的猫爷捞在怀中带到车厢里睡呢,就看到他家猫爷已经张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做贼一般的手。

    “那个,更深露重,外面睡着容易着凉,你进来睡吧?”白春笙缩回手,半张脸卡在半开的车厢门上,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我不冷,快进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猫大爷酷酷地拒绝了心爱之人邀他同床的提议,内心的苦逼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是不是傻?你都变成这样了,难道我还能强逼你做什么非礼之事不成?”白春笙都快被他气笑了,他再没节操,也不至于连一只猫都不放过吧?

    猫大爷酷酷的一张脸,瞬间有些崩裂。

    对哦~他怎么没想到,他变成猫的样子,就算他们家河蚌有什么“遵循河蚌本能的行为”,对着一只猫也没法下口啊!

    那他还纠结什么?

    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寒露,猫大爷迅速钻进了车厢。

    温暖的车厢里,有河蚌的味道,带着一丝丝水汽和不知名的香气,他知道,这大约就是毛大夫提到的“河蚌求偶的气息”了。心里不由得对远在皇城的新皇恼恨起来。

    若是那圣旨晚几日到,此刻他与河蚌已然成亲,自然做什么事情都无需担心外人会说些什么。

    可是,没有成亲,他想做的那些事,对于他家河蚌来说就是莫大的伤害,尤其是一旦被后宫那个女人知道了之后,一顶“不知廉耻”的帽子,定然会被扣在他家河蚌头上。

    旁人怎么说他,他一点也不在乎,可是,说他家河蚌,半句都不成!

    第62章

    “啊嚏!”皇宫内, 正在观赏新妃子献舞的新皇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旁边伺候的内监们忙着上前伺候, 又唤人去请太医来, 献舞的妃子早已胆战心惊地停下舞步,惴惴不安地跪下请罪了。

    今夜为了得到陛下宠幸,她特意花了重金收买了陛下身边的内监, 在御花园内自导自演了这场十分清凉的献舞,美人月下起舞固然赏心悦目,然而大晚上的,外面的寒露之气也不轻,担心陛下因此染病, 新入宫的妃子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跳得不错,来人, 厚赏丽妃。”陛下又打了一连串喷嚏, 摸了摸鼻子,对这位新入宫的丽妃也有些不满了起来,跳舞便跳舞,燃这般浓厚的熏香, 难道是想弑君不成?

    正阳宫,皇后听说了丽妃做的蠢事之后,冷然一笑,这个蠢货, 倒也不枉费她暗中助了她“一臂之力”,那般浓烈的熏香, 陛下厌恶尚且不及,又岂会临幸她?

    解决了一个潜在的情敌,皇后娘娘的心情却依然没有太大的好转。

    “清河郡王一行,到何处了?”

    “回娘娘,郡王一行乘船离开清河县,船行不过百里,突遇水妖袭击,如今转走官道,尚未抵达绒城呢。”

    “果然不愧是半妖,运道也是如此之糟,罢了,不提这扫兴的了,太子殿下今夜歇在何处?”

    “回娘娘,太子殿下……今夜依然歇在书房,并不曾临幸两位贵人。”

    “没用的东西!再换两个过去!”

    精致的茶盏碎了一地,千金难求的极品春茶浸湿了华贵的地毯,却依然浇不灭皇后娘娘内心的愤怒和焦躁。

    眼看着连那个半妖都要成亲了,她金尊玉贵的凤儿却依然对男女之事十分懵懂,太子无嗣,如何立足朝堂之上?

    东宫,太子王鲲凤正在挑选着手里的十几张宅院房契。

    “秋芦,你说大哥他们是喜欢热闹些的地方呢,还是僻静些的?”

    “大公子久居乡间,想必不爱京中繁华……”

    “那就这个吧!这里虽说靠近外城,附近恰好都是几位老臣家的宅院,等闲之人也不敢在此处喧哗,正适合大哥他们呢。”太子殿下高兴地将那张房契挑出来,放在一边的盒子里,预备再挑些别的什么,到时候一起送给大哥。

    大哥虽说获封郡王,可是这么多年一直不在皇城居住,在这里也没有自己的宅子,外祖家给自己送过好几处宅子,可没有听说给大哥也送过,想来也是,从前大哥连个封号都没有,外祖家的舅舅们速来眼高于顶,自然是看不上大哥的,又怎么会给他送宅子呢?

    父皇也是,给了大哥封号,却命人将郡王府“原地修造”,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虽然本朝半妖血统的待遇会比先帝在位时稍好一些,可也绝不能越过血统纯正的皇族的,又岂会命人在皇城给大哥和三弟修造郡王府?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和三弟好不容易回一趟家,结果却还要住在外面的驿站里吧?除了宅子之外,他还另外预备了一些伺候的人手和精致摆件什么的,连给贵人们做衣裳的绣娘都安排了五个,自觉应该足够大哥他们在这里的日常所需了,这才命人拿了东西先去布置着,到时候他将房契交给大哥,他们便能住进去了。

    “殿下,夜深了,该就寝了。”看了看快要被塞满的盒子,商秋芦微微叹息一声,忍不住出言提醒道,“皇后娘娘赐下的那两位小娘子,不知殿下可要宣来伺候?”

    王鲲凤正在整理东西的手一顿,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他知道,母后必定在他不在的时候,宣召商秋芦去正阳宫提点过什么,否则的话,以商秋芦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涉足他的私事的,尤其是这种事情。

    他也知道,商秋芦心心念念的,便是他大哥已经订下的未婚夫,他未来的大嫂。

    可是,那又如何呢?白掌柜终究会是他大哥的,而他,才是会与商秋芦一辈子捆绑在一起的人。

    无论以何种身份。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只要两个人能朝夕相对、不离不弃,无论是主仆还是别的什么关系,他都甘之如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妖就是比人还要贪心啊,想要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想要他们身边再没有其他任何人,想要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想要明媒正娶地让心爱的人成为自己的太子妃……而这些,他一样都做不到!

    所以,他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说,假装懵懂地拒绝了母后赏赐的侍妾,假装看不懂那些贵女们期盼成为太子妃的眼神,假装听不懂商秋芦一次又一次的撇清关系……

    他真的很羡慕大哥。虽然大哥不是太子,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和尊贵,甚至在这偌大的皇城连一处落脚的宅子都没有。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所爱之人,都在自己身边,这便是天底下最美满的妖生了。

    不像他,喜欢上一个人,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默默在心里叹息一声,再次抬起头来,太子殿下的眼中便带着一股浓浓的委屈,软着嗓音近乎哀求地对他的贴身侍卫撒娇道——

    “秋芦,孤今日实在乏累,你帮孤打发了她们吧?孤还是只刚化形的幼猫呢,也不知道母后怎么想的~反正孤不要她们!谁也不要!孤要歇息了,你去外间守着!不许旁人进来!”

    说着,便将商秋芦推了出去,太子殿下的寝殿有内外三进,最里间是太子殿下的卧室,中间一层是值夜伺候的人晚间歇息的地方,外间才是他寻常洗漱用茶的,自从走失了回来之后,太子殿下便将晚间守夜的人统统赶了出去,每夜都让商秋芦守在此处,对商侍卫的宠幸可见一斑。

    也难怪皇后娘娘见自己说不动儿子,要找商秋芦去“提点一番”了。

    商秋芦苦笑着被太子殿下推了出来,不顾外间伺候的两个大宫女的取笑,将太子殿下的吩咐转达给两个大宫女,门外候着的那两位侍妾的事情,自然由她们出面去解决,他自去柜中取出守夜要用的铺盖,铺在外间的榻上,和衣而眠。

    只不过,今夜似乎是要失眠了。

    看着窗外冷白的月色,商秋芦一颗心如坠冰窖。

    今日,皇后娘娘宣召他去正阳宫问话,绝非只是想让他劝说太子殿下宠幸那两个侍妾那么简单,世人都赞当今陛下的原配皇后多么贤良淑德,只有他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可怕!

    只怕最凶恶的妖,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皇后娘娘问他的那一句“你可知太子殿下在太学,可识得了谁家的俊俏郎君”的时候,那冷然的,带着探究和试探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一般,让他训练有素的一颗心都忍不住战栗了起来。

    那一刻,突然有种近乎荒唐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好在,作为太子的众多贴身侍卫中的一员,他出身低贱,并没有资格踏足太学博士们教授课业的学堂,他据实已告,只说自己身份低微,并不曾被允准踏入学堂,也并不敢窥侧太子殿下与朝堂贵子们,皇后娘娘倒也没有起什么疑心,便放他回来了。

    只是,经此一遭,只怕今后皇后娘娘定然会派人严查与太子殿下相交的权贵子弟们了。

    本朝律法,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子亦可结为夫夫,与寻常夫妻无异。可是,身为一朝太子,皇后娘娘膝下唯一的子嗣(半妖血统的大公子,在皇后娘娘看来根本不算是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又岂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子?一个注定不能为太子殿下诞下子嗣的男子,在皇后娘娘眼里,是绝对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的!

    别说太子妃了,这样魅惑太子殿下的妖精,若是被皇后娘娘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只怕到时候即便没有真凭实据,以皇后娘娘的手段,想要让一个权贵子弟从此不能靠近太子殿下,也是小事一桩。

    这还是权贵子弟呢,今日娘娘话里敲打的意思他也听懂了,太子殿下如今身边伺候的侍卫里,就属他跟在太子身边的时间最多,晚间更是要留在太子寝殿外间值夜,实在是有魅惑太子的嫌疑……

    若非他心中对太子全无杂念,只怕,今日在正阳宫中,一杯毒酒是逃不掉了。

    他不怕死,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才有了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机会,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

    还有那只河蚌,也不知道能与那阴晴不定的大公子,如今的清河郡王能否姻缘美满,若是今后他与郡王秉性不和,彼时他若是有了身份,自然可以将他接过来,从前他不敢说自己能给他怎样荣耀的身份,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今后太子登基,他便是新皇心腹,给河蚌讨一个封,给他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的心愿,还有很多,他舍不得死。

    或许,这就是他能与清河郡王默契联手的主要原因了吧,因为,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其实都是一类人,命运对他们这种人极其吝啬,所以,他们所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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