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印着一行小字:记住我们的恩情
    苟小河眼前一阵阵发花,头皮都麻了,打招呼的声音直往低了滑:小姨,姨父
    边桥把玫瑰花插进玄关柜上的花瓶里,不紧不慢的跟过来,看着眼前的场面直接沉默了。
    回来了?小姨坐在沙发扶手上,在摘她和姨父头发肩膀上的彩纸亮片,满脸憋笑,本来想着边桥生日,打算回来带你们去吃饭,一开门涌上来一堆小朋友,给我们吓一跳。
    还放了两个炮。姨父侧着头拍肩膀。
    那是小礼炮吧,里面都是纸。小姨彻底憋不住了,笑着帮着姨父从领口里又翻出来一条彩带。
    我们以为是你俩回来了。雪糕姐难得脸皮薄一次,小声跟苟小河解释。
    再瞟一眼横幅上那句何璐雪的神,她两眼一翻只想去死。
    江潮他们脸皮厚惯了,总来边桥家玩,跟小姨和姨父都见过几回,向两个大人又道了个歉,这会儿全都闷着头忍笑。
    苟小河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出现这么个状况,扭脸看看边桥,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好在小姨很懂青少年的心,见边桥和他回家,就拉着姨父站起来。
    江潮他们也赶紧跟着起身。
    既然你们有安排,我们大人就不掺和了。她笑吟吟地拍拍苟小河,好好玩,想吃什么想去哪儿只管开心,回头小姨给你报销。
    谢谢小姨。苟小河感动得要命。
    坐你们的,继续玩吧。姨父也朝他们摆了下手。
    经过边桥旁边,父子俩对视一眼,谁都没说什么,姨父直接和小姨有说有笑的出门了。
    啊!听见关门声,雪糕姐惨叫一声把脑袋往抱枕里扎,我不活了!
    我笑得想死。江潮笑点低的病又犯了,挡着眼歪靠在沙发上,笑得肩膀直抖。
    靠,我是真的服。任鹏飞也没绷住,一边笑一边踢了脚气球,啥啊这,白准备半天。
    你不知道你俩刚进来的表情崔洋指着苟小河和边桥,说三个字得伏在胳膊上缓半分钟。
    我刚还顶在最前面你们知道吗?任鹏飞比划着动作给他们复盘,你爸刚露个脑袋我一炮就拉上去了,给他炸一愣,差点抬胳膊揍我!
    雪糕姐还使劲在后面挤,拿个生日帽子硬往前伸,在那喊我的桥我的桥,差点把帽子摁你姨头上。
    任鹏飞捏着嗓子学她说话,雪糕姐拱在抱枕堆里再次惨叫:青春美少女在未来婆婆面前狠狠丢脸!
    姐你是真的虎。崔洋眼泪都出来了。
    狗小盒用鼻子顶炸了一颗气球,原地蹦一激灵。
    边桥边听他们说边去揉揉狗,嘴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扬起来的,起身看着满客厅乱七八糟的布置,他笑着骂了句:有病。
    你张罗的?他回头问苟小河。
    一屋子人都在笑在闹,只有苟小河笑不出来。
    他还抱着那个盒子,冲边桥瘪一下嘴,很失落的耷下眼。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他小声跟边桥说。
    边桥看了苟小河一会儿,伸手戳上他脑门,把他脑袋一点点推起来。
    箱子里是买给我的礼物吗?他声音都比平时低了不少,眼睛依然跟苟小河对视着。
    苟小河闷着嗓子嗯一声。
    打开我看看。边桥收回手,收到一半,又拐到苟小河头顶摁了摁。
    苟小河跟着边桥的手往他身前歪,在他肩头蹭一下额头,才转身去找剪刀。
    沙发上雪糕姐和任鹏飞还在互相开嘲讽,江潮和崔洋还在笑。
    桥儿看见横幅上那些话了没?任鹏飞扯嗓子问边桥,我们一人一句,谁也没落下对你的祝福。
    你那句祝福里高低包含了些许贬义。江潮说。
    何止,崔洋跟着接话,起码具有诅咒的成分了。
    就你俩不爱看实话是吧?任鹏飞一条胳膊一个,勒他俩脖子,几个人全倒在沙发里。
    雪糕姐使劲朝旁他们躲:离我远点!
    他们对于给边桥过生日也很热心,很积极,但好朋友之间对这些仪式并不追求完美,就算弄了个稀里糊涂,一群人也开开心心的。
    边桥也不在意这些,虽然有点儿尴尬,不过每个人的心意他都明白。
    微微笑了下,他去看苟小河开盒子。
    苟小河大浪淘沙,纠结了至少一星期,最后给边桥选择的礼物,是一盆小盆栽。
    花盆倒是挺精致,小小的,店家还包了专门的泥土。
    就是那根栽不知道是什么植物,黑黢黢一节木头疙瘩,枝头就一小片绿叶子,边桥怎么看也没看出生机盎然的味道。
    苟小河对这片小叶子十分宝贝,他蹲在地上捯饬半天,先小心翼翼倒上半盆土,把木疙瘩插进去,然后护着叶子朝边桥伸手:给我一根你的头发。
    边桥跟他面对面也蹲下来,以为自己没听清:头发?
    这是心诚树,把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系一起埋土里,在心里默念对对方的愿望,只要它开花,愿望就都能成真。苟小河跟他解释,伸手先拔了一根自己的。
    边桥沉默着看会儿他,再看看心诚树,什么也没说,稍微低低头:拔吧。
    雪糕姐在旁边人都看呆了,指指花盆:这不之前的网红树吗?你怎么买这个啊,早就被测评辟
    她话都没说完,江潮伸腿踩了她一脚。
    江潮!雪糕姐嘶一声,人都要疯了。
    哟,踩错人了。江潮笑着跟她道歉,不好意思,我想踩任鹏飞的。
    我干嘛了?任鹏飞去厨房拿饮料,出来就瞪他俩。
    你什么也不干都招踩。崔洋上去就踩他。
    几个人又闹起来了,苟小河认认真真把他和边桥的头发系一起,用卖家送的红布条包好埋土里,高高兴兴捧去浇水。
    边桥全程沉默着看他做完这一切,站起来轻轻踢一脚快递盒子,嘴角又勾了勾。
    虽然进门的生日惊喜弄得稀里哗啦,晚饭他们还是吃得很热闹。
    唯一的槽点是七彩蘑菇蛋糕房的蛋糕,做得挺大,料也不少,就是让人十分费解。
    我长这么大,真的第一次见到,不放草莓放圣女果的蛋糕。雪糕姐真的要无语疯了。
    凑合吃吧。任鹏飞他们都习惯了,苟小河订的蛋糕,舍得抹奶油就不错了,要求那么高。
    不好吃吗?苟小河不懂圣女果有什么不好,捧着盘子吃得香喷喷。
    雪糕姐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对圣女果蛋糕许下心愿:愿我们未来都是有钱人,都能吃得上草莓蛋糕。
    同上。江潮点点头,任鹏飞和崔洋表示附议。
    今天是边桥的生日!苟小河赶紧挥胳膊打断他们,扭头催边桥,你赶紧再许一遍。
    边桥正把蛋糕上的圣女果往外挑,闭了闭眼:愿蛋糕上不再有圣女果。
    圣女果蛋糕的愿望大概是废掉了,苟小河耿耿于怀,晚上这群人一走,他就去看看他和边桥的心诚树。
    感觉它的叶子精神了点。他喊边桥来看。
    哪有这么快。边桥随手弹一下叶子。
    你把它碰坏了!苟小河伸手拦他。
    拦住边桥的胳膊他也没松开,顺势往怀里一夹,趴在窗台上继续看他的黑疙瘩树。
    他看树,边桥靠在旁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看他。
    看了会儿,他动动胳膊开口喊:苟小河。
    嗯?苟小河继续盯着叶子,捏捏他的手。
    你今天怎么没喝酒?边桥勾一下他的手指头,用不经意的语气问。
    作者有话要说:
    55 你们太可爱了我真的会看评论看到面露围笑
    第34章
    边桥说的酒还是酒精饮料, 苟小河又不能喝又有瘾,之前看见了就想嘬两口。
    今天崔洋专门点了两件子,他一口没喝, 光喝米酒了。
    什么喝酒?苟小河的心思都在他那片小叶子上,听边桥这么问,下意识反问:你想喝吗?
    边桥也不说话, 就看他。
    苟小河正好准备去拿水壶,松开边桥的胳膊往外走:那我给你拿一瓶上来。
    刚迈开脚,他就听见边桥在身后啧了声,还伸脚绊他一下。
    苟小河扶了下墙,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隐约的念头。
    人的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对一件事情的印象不仅是事件本身, 勾起回忆的可能是某句耳熟的话, 可能是某个雷同的颜色, 也可能是气味,是触觉, 甚至是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一个动作。
    比如这一刻, 被绊脚的趔趄感, 突然就让苟小河回想起过年那天, 他上楼找边桥说话, 在地毯边缘绊的那一下。
    而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件, 也包裹着葡萄酒的气息,从脑海里呼啦啦翻涌上来。
    你,他顿顿脚, 迟疑着扭过头, 小声问边桥, 你不会是想,趁我喝酒再跟我亲嘴吧?
    问出这话的同时,苟小河从脑仁到嗓子都感觉烧得慌,还没喝都快要大舌头了。
    边桥其实没想那么明确,他一开始看苟小河今天不喝酒觉得有点儿奇怪,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苟小河是不是对喝酒这事儿有了提防。
    至于提防的内容,他肯定也含有一些想法。但是突然听苟小河自己提出来,边桥一瞬间也愣了愣。
    你说什么?他站直身子,朝苟小河靠近一步,跟他抵着脚尖。
    苟小河想往后躲,结果身后就是墙。边桥想趁他喝酒跟他亲嘴的念头一起来就下不去,这会儿人一靠过来,他都有点不敢跟他对视。
    不然你让我喝酒干嘛?他后脑勺都直发烫,瓮着嗓子问,以前不都嫌烦不让我喝吗?
    一念之间真的是个十分真实的成语。
    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不挑明就罢了,话一摆到明面上,勾起的任何想象都让人发痒。
    边桥耷眼看他一会儿,喉结微微动下下,开口应了声:啊。
    突然有点儿想。他嗓子也紧,沙沙的,不然你喝点儿吧。
    苟小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在原地。
    你还真想亲啊?他一脸震惊的抬起头。
    又不是想亲你。边桥绷着脸跟他对视,还有别人能选吗?
    有别人你就亲别人啊?苟小河眼都瞪起来了。
    两人脑子都有点儿乱,说出的话就都没怎么过脑子。
    边桥又盯着苟小河看了会儿,目光往他嘴角一滑:到底亲不亲?
    你为什么非要亲?苟小河被他问得膝盖都软了下。
    我喜欢。边桥重新望向他的眼睛,舒服,今天我生日,心情好,我同性恋,想找人亲一会儿。
    他连表情都没变,语气像在给苟小河讲数学题,一口气扔给他好几个理由。
    这些理由没一个靠谱的,偏偏苟小河听到今天我生日那句,心里像被一只小手给攥住了。
    他忙忙叨叨半个月,就是想给边桥过生日。
    过生日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人高兴吗?
    而且他跟边桥也不是没亲过嘴,都亲两次了,好像也不差再多一回。
    他给自己洗了会儿脑,边洗边觉得这逻辑有毛病,却像在给自己找理由似的,琢磨得停不下来。
    苟小河还纠结着,边桥却突然皱皱眉,往后退开一步。
    干嘛?苟小河这会儿有点动静都紧张。
    算了。边桥直接往外走。
    他感觉自己才是喝多了,被苟小河弄把破玫瑰又弄个心诚树,就脑子一热昏了头。
    我又没说不亲!苟小河在那混乱半天,一见边桥要走,条件反射就往上撵。
    边桥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反正今天是你生日,你就是突然想亲亲嘴了,我只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边桥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声音越来越低,竖出一根手指头,就亲一下。
    边桥很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疯了。
    但他嘴角动动,什么都没说,又朝苟小河走回来。
    现在不行!他一过来苟小河又心慌,倒着脚后跟往后退,一张脸直红到脖子根,太亮了。
    边桥的目光已经让人看不出情绪了,他动作都没停,一只手扣上苟小河的肩,把他扯到装着灯光开关的那面墙,手掌垫在苟小河后脑勺上,直接把他往墙上一推。
    咔。
    灯控被压灭了,骤降的黑暗剥夺了全部的视觉,苟小河感到边桥撑在他面前的呼吸,心脏蹦到能听清雨点般的心跳。
    边桥,他还没从突然的黑暗中恢复视物能力,小心的伸伸手,碰到边桥的脸,你这会儿不怕黑了?
    边桥似乎被噎了一下,捉住苟小河的手也摁在墙上。
    他向前压近一点,像黑夜中的动物,用鼻梁感知到的温度判断具体,虚虚停在苟小河面前。
    我真亲了。他轻声说。
    苟小河眉心中间扩散开一波一波的压力,心跳快到腿都软,抿着嘴吭不出声。
    你,边桥咽咽喉咙,心跳也有点压不住,可能比上回的时间长一点。
    你快亲。苟小河被他直扑面门的呼吸激得后背发麻,声音小得都快带上哭腔了,我想尿尿。
    他本能地想把脸往旁边转,还没等转开,边桥撑着墙往前一压,托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
    跟上次猝不及防的亲嘴不一样,他们意识都很清醒,嘴角贴合在一起的瞬间,苟小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小腿彻底发软,贴着墙往下出溜了一截。
    边桥扣住他,把人更紧密的抵在墙上,压着他亲。
    苟小河眼前一片小金星,承受着嘴巴上辗转啮吻的压感,眼皮直颤,稀里糊涂地想:我要被亲死了。
    这个被双重心跳声层层笼罩的亲吻,让苟小河根本没法与上回的亲嘴比较时长。
    直到边桥稍稍撤开,他下意识追着边桥的嘴又贴了一下,才赶紧回过神,脑子里还轰轰隆隆的发昏。
    苟小河。
    边桥的嗓子哑得厉害,攥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掌深深陷进头发里,五指攥着他的发根,用力贴着他的额头平复呼吸。
    那些理由都是你自己骗自己的。你就是想让我亲你。
    他们的嘴唇依然若即若离的贴着,说话时微微蹭过,麻到喉咙口都发痒。
    你喜欢亲嘴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喜欢被锁的感觉,哭泣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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