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宋羊道:不搞垄断,改善生活水平比较重要。
    宋羊想的也简单,只有全国都改变了,他才可能去哪儿都能享受到。就比如加了弹簧减震的马车,如果只有一家马车行用减震的马车,那岂不是他去远一点的地方就不能无痛出行了?
    对于宋羊的想法,黄与义直到多年后,看到彻底变了样的大元国才有所体会。
    而此时,黄与义和姜覃只在感慨:
    每个地方都有书斋,书斋和善工坊平日里没有利益交集,为他们代销,这叫借势;而能够有权代销的书斋,必须是一方土地里数一数二的大书斋,引得各个书斋争夺代理权,这是造势。
    匠心坊笼络了工匠,笼络了平民,还能笼络权贵,由匠心坊出品的、带着巧匠二字的工具,不知不觉渗入社会的角角落落,这是聚人心。
    最妙的是,人人都可以投递自己的想法到书斋去,匠心坊愿意采纳,还愿意给报酬,这是听民意。
    而书斋赚钱了,工匠赚钱了,百姓便利了,匠心坊做大了,这是共赢。
    这一条链一旦生成,轻易不会打破。黄与义做了多年的生意、赚了那么多年的钱,从来没想过这样干。以前的成功,非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这三个条件到了宋羊这,像是上赶着让他摆布似的。
    而最让他震撼的,是他隐隐能看出,这是一盘大棋之下,深而长远的布局。
    四面八方的钱就像是主动往他们怀里跳,黄与义和姜覃在外忙得脚不沾地,人手都不够了,程锋甚至动用了各地的镖局的人手。
    匠心坊规模正在慢慢扩大,宋羊也提出了更多的约束和规定,比如售后保障、比如贴心客服,还有重中之重的监察监督。黄、姜二人啧啧称赞,他们公子的脑子到底怎么想的呢,殊不知他们公子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匠心坊当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市场,而善工坊呢,善工坊只能干看着呀!
    幕后老板宋羊收到两人的来信,看完后得意洋洋地往程锋桌上一拍:男人,以后我养你!
    第85章 野男人
    匠心坊的生意开始后,宋羊忙了很多。
    首要的便是图纸,此时匠心坊的图纸几乎都出自宋羊之手,好在最开始的风头过去,匠心坊保持在每月有三至五份新品就行。宋羊没有立即把尹柏的作品摆出去,岁寒公子的名头必须用在关键处。
    如今程锋和宋羊的生活步调高度一致,两人每天都要处理公务、画图或者学习,但不论多忙,晚饭一定要一起吃,饭后还会一块儿散散步。宋羊觉得,这大概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了,平淡且充实。
    但宋羊也有愁得一直掉头发的事,首当其中的也是图纸问题。他需要更多的制图师,只是这件事急不来。程锋建议他先找会画图的人,或者收徒弟。
    教学生什么的宋羊不考虑,但若说就近找能制图的人,宋羊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壮山叔,在吗?宋羊踮着脚往陈家的墙里张望。
    羊哥儿啊,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陈壮山听到呼唤,有些惊诧,丢下手里的刨刀,抓起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汗,大步走过去拉开掩着的院门。
    因为荷花婶子的关系,陈牛儿不在家的话,陈壮山一般都会把门掩上,防止自个儿的傻媳妇不小心跑出去。
    有事想跟您商量。宋羊先把手里的篮子递出去,喏,我家做了好吃的咸糕,您拿几个尝尝。
    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但陈壮山也不是假客套的人,他去厨房里取了个大碗来,从篮子里取出两块咸糕,一闻味道就情不自禁赞叹了:香啊!一闻就知道用的材料都是好东西,谢了啊羊哥儿。
    您别客气。婶子呢?
    在屋里头玩呢,走,咱进屋说话去,外头风大。
    嗳。
    一进屋就能看到安安静静翻花绳的荷花婶子。
    荷花对宋羊有印象,那双澄清如稚子一般的眼眸看到宋羊便亮起来,手里的花绳也没兴趣了,紧紧盯着宋羊,脱口道:新夫郎!
    宋羊成亲时陈壮山也戴着媳妇去观礼了,显然,荷花对宋羊印象深刻。
    婶子好。宋羊并不因为荷花婶子心智不健全便轻视她,反而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候。
    荷花婶子把翻花绳的绳子塞给宋羊,又打开自己的玩具箱,把里头她喜欢的东西都挑出来要送给宋羊。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如此简单明了,不一会儿宋羊怀里就有一大堆东西了。
    陈壮山向来是媳妇高兴他就高兴的,但他没忘记宋羊有正事,轻轻拽着荷花的手臂让人挨着自己坐下,又给她一块咸糕:吃,乖。
    荷花婶子点点头:吃,乖。然后便真的乖乖吃起糕,不再扒拉她的那些玩具,只是目光依旧跟随着宋羊,像是小孩子遇到心爱的玩具,舍不得移开眼。
    宋羊也不介意被盯着看,他讲明来意:壮山叔,你之前也知道我有几分画图的手艺,如今镇上有个匠心坊,您听说了吗?您有没有想过自己制图,给匠心坊投稿呢?
    陈壮山是知道匠心坊的,但他不知道宋羊就是匠心坊的老板。陈南的小推车是宋羊画的,匠心坊的小推车图纸虽然与陈南的不太一样,但能看得出是出自谁手,他只当宋羊把图纸卖给了匠心坊。他感激宋羊多了条赚钱的门路也记挂着他,但他拒绝了。
    我就是大老粗一个,哪会舞文弄墨啊。
    宋羊不赞同,陈壮山做了多年木匠,既有手艺又有经验,审美也不差,若是点拨点拨,一定能成为家具设计方面的制图师。画图比您想象的要简单的,如果是担心纸笔贵,也有不费墨的羽毛笔、普通的黄纸,若您愿意制图,我那里也有一些图集可以参考。
    陈壮山听着,确实有几分动心,但他还是拒绝了。他转过头,在目不转睛欣赏宋羊容貌的荷花婶子头上拍了拍,引来荷花婶子茫然的一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家两个劳动力,但陈牛儿力气再大,也只是个双儿。他要做地里的活,要打家具,还要照顾心智低弱的媳妇,实在是分身乏术。羊哥儿,我是个粗汉子,讲话糙,但不说虚话。之前我虽然是个木匠,但手里头也紧巴巴的,如果不是你的栽培架,我还攒不下来钱哩。制图是好,但我
    他摊开蒲扇大的巴掌,这双手厚实有力,但手指都微弯变形,怎么看,都不像一双能拿笔的手。不像羊哥儿,十指修长,青葱似的,画图的时候啊那线条就跟活的一样,画根草都像真的。
    宋羊也是心思灵通的,听他为难,便知道这事儿不成了。那没事儿,我也就是给个建议,如果以后您想制图了,别忘了给匠心坊投稿试试。
    哎,羊哥儿,多谢你了。陈壮山又与他唠了几句家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羊哥儿,你刚刚说的图集,能不能借啊?牛哥儿小时候也总爱拿树枝儿在地上画来画去呢,你说牛哥儿他有没有画图的才气啊?
    宋羊一愣,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陈牛儿呢!
    村里跟他最亲近的双儿就属梅冬和陈牛儿了,不过梅冬女工虽好,却是个下笔废,画个花样子都费劲呢,他就下意识把陈牛儿给忘了。而现在陈壮山一提,宋羊便觉得可行,至少陈牛儿是从小看着他爹做木活长大的。
    宋羊的片刻沉默却让陈壮山羞愧起来,羊哥儿已经帮衬他家许多,大概是想到育种实验小组的那几个泥腿子都学认字了,他不免也有些心动。他家牛哥儿脾气差,议亲艰难,他愁啊,便想着若是自家双儿像宋羊一样有点本事就好了。但他这么一问,却像是赖上宋羊了似的。
    老脸一红,陈壮山赶忙道:我就那么一说!羊哥儿你就当我糊涂了,放个屁一样地把我放了吧!
    宋羊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呢,我刚刚是在想牛哥儿,他有没有才气,得试过才知道啊。
    啊?羊哥儿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可以让牛哥儿试一试,说不定牛哥儿真的有制图的天赋呢?这好我最近画图,缺个帮我描红的帮手,您看看,牛哥儿要是有时间,能不能来帮帮我?
    嗐嗐嗐,就他哪说得上给你帮忙呢,不给你捣乱就不错了!陈壮山这般说,心却雀跃起来,羊哥儿这是愿意教他们牛哥儿啊!
    只是这么关键的时候,这小子偏偏不在,不知道又上哪儿野去了!
    被惦记的陈牛儿正在高云山上,他想着在深冬之前最后进山一趟,采集一些食物,运气好说不定能捡到不小心撞死的野兔子。没想到兔子没捡着,捡了个野男人!
    陈牛儿用登山的棍子在男人身上戳了又戳,但这人没有半点儿反应。
    这人从哪儿来的?还受了伤,不会是山匪吧?但好歹是一条人命,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小心地把趴着的男人翻过来,手下的衣裳触感不错,他回想了下宋羊和程锋的衣裳村子里就他们穿得最好,这一比对,就发觉这个野男人穿得也不错,似乎是个有钱的。那就不是山匪咯?
    目光往上,能看到男人俊美的下巴,至于脸,则被凌乱的头发盖住了。陈牛儿犹豫了一下,就大胆地伸手把头发撩开,露出男人格外英俊的真容。
    好看!
    一时间陈牛儿心里眼里只有这两个字。
    很快,他就发觉了这个男人异常高的体温,想到这人病了,指不定伤得很重,陈牛儿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甚至都忘了警惕这个人的来历。他解下自己的水囊,给男人喂了两口,或许是水太凉,男人喝了两口就呛住了,陈牛儿又忙不迭给人拍背顺气。
    男人虚弱地睁开眼睛,目光对不上焦,又缓缓阖上。
    哎你行啦?哎,哎,别睡!陈牛儿不懂救人,他试着把男人背起来,结果刚驮到背上,他就一晃悠,男人就啪唧一下摔地上去,他险些把自己也摔了。
    心虚地站起来,陈牛儿决定去叫人,他把背篓什么的都留在原地,也不管这人听不听得见,对着他耳朵一通叮嘱:我的背篓里有水和吃的,我去给你叫人,你一定要撑住啊,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陈牛儿拔腿就往上下跑,他跑得飞快,还差点跟一只野山鸡迎面相撞。野山鸡吱咯咯地叫着跑走了,陈牛儿却想到万一男人遇到野兽,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又拔腿往回跑,想着给男人遮掩一下,结果迎接他的只有一个背篓。
    野男人没了。
    陈牛儿迟疑地在附近找了找,但什么也没找着。天色不早了,他只好背起背篓下山,刚一提起背篓,他就觉得重量不对,掀开一看,水囊和吃的都没有了!
    被人偷了东西,陈牛儿委屈得直跺脚。
    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陈牛儿,宋羊就先告辞了。约定让陈牛儿上他家去找他,宋羊便提着篮子和陈壮山送的一碗腊肉去了村长家,他有一阵子没见到梅冬了。
    羊哥儿找冬哥儿啊?陈长柯笑眯眯地为他指了方向,他在屋里歇着呢,你去找他玩吧。
    宋羊心里奇怪,冬哥儿再勤快不过的人了,怎么这会儿歇下了?他正想问梅冬是不是病了,就听见梅冬喊他:羊哥儿,是你吗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是我是我。宋羊连忙撩开帘子,看到梅冬倚在床榻上,盖着被子,脸色红润,不像是病了,似乎还胖了点。你生病了吗?瞧着不像啊,哪里不舒服吗?
    你别担心,我没事。梅冬有些羞赧,拍了拍身侧:你坐,我无聊得要发霉了。
    这是怎么了?宋羊一头雾水。
    坐在床尾的小阿摩欢欢喜喜地说:爹亲要给我生小妹妹玩了。
    梅冬抿嘴一笑,眉眼蕴含着说不出的温柔,还早呢。
    宋羊:......
    目光渐渐下移,落到梅冬的肚子上。
    宋羊:!
    他怎么又忘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可以生崽啊!
    第86章 你喜欢小孩子吗
    知道梅冬怀孕了,宋羊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呼吸重了会把梅冬喷倒似的。
    梅冬疑惑地抬眼看向宋羊,顿时吃惊,连忙搂着宋羊给他拍背:羊哥儿!别憋气啊!呼吸
    宋羊终于大大地喘了一口。
    梅冬失笑:你怎么还吓到了?无疾都没你这般紧张。
    宋羊想说那能一样嘛!陈无疾是个男的啊!
    似乎哪里不对
    说到底,宋羊接受了自己是个双儿,但又没完全接受。不论是外形还是性征,双儿都跟普通男人没有区别,谁能想到肚子里别有洞天呢?
    而且这个世界,男性、女性、双儿的比例大致是5:4:1,宋羊至今为止认识的双儿也不多,可能是无意,也可能是潜意识里不想思考这件事,他默默把生崽这件事给忘了。
    你在害怕呀?梅冬歪头去看宋羊的表情。
    不是。宋羊下意识否定,然后又道:一点点。
    他伸出手微微一捏,表示真的只有一点。
    梅冬作为过来人,多少有点体会,他握住宋羊捏起的两根指头,宽慰道:不要害怕,怀一胎也就十个月,生的时候顶多一天,痛是痛的,生完了就不痛了。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宋羊打起精神,毕竟不能让一个怀孕的人来照顾他,他赶紧让梅冬稳稳地靠在床头:你好好躺着吧,别乱动。
    我都躺好几天了。梅冬无奈一叹。
    宋羊觉得有些奇怪,他看着梅冬平平的肚子,它多大了?要从现在就开始躺着吗?
    宋羊想到他高中的班主任,怀孕了也照常上课,因为孕妇也需要保持运动量的,便道:你要不要起来走走?一直躺着也不好吧?
    梅冬连忙点头,我也想!他早就怀念走路的滋味了,但我前几天摔了一跤,见了红,夫君不放心,让我多躺几天。
    见红!宋羊吓到了,没事吧?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他微恼,怪我怪我,光顾着画图。
    哪能怪你呀。梅冬软乎乎地笑,像一块棉花糖撑平了,月份太小了,所以才没往外说。
    梅冬轻轻摸摸肚子,它才一个月多。如果不是突然摔了那一跤,他甚至不知道肚子里多出来一个宝宝。
    宋羊稍一想也记起来了,这是惯例,在孩子没稳定前最好不要公布,更何况梅冬还见了红,万一孩子没了,所有人都得跟着空欢喜一场。
    那你还是躺着吧,别想着下地了。
    梅冬呜一声表示遗憾。
    宋羊又连忙道:我明天还来陪你,后天也来。
    梅冬便又笑了。
    见他笑,宋羊又忍不住道:你真是心大,还笑得出来。他就没见过比梅冬更心宽的人了,想也知道差点流产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啊。
    梅冬则摇摇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眼里的光耀眼又自豪:我能感觉到,它很健康。
    大概这就是母子连心,不过此时的宋羊没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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