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能怒骂侍女,但对着马嬷嬷只有哭诉,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从小,你就照顾我,我也答应会好好照顾你安度晚年。但照这样下去,只怕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听到这里,马嬷嬷精神一紧。
    海氏在四爷府的地位,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荣辱,也涉及到了自己能否过得舒坦。
    马嬷嬷想要吃好穿好,儿孙想要谋个好差事,势必要依仗一位得宠的主子。
    思及此,她正视起海氏的困境。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
    格格,你且放宽心。嬷嬷会帮你的。
    马嬷嬷没有多说,她知道海氏脸上藏不住事,具体要办哪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海氏真也就不多问,只提出一个要求。
    嬷嬷,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武氏失宠,那个狐狸精霸占着四爷,府里谁也不得好。
    马嬷嬷点头,眼神冰冷。
    老奴不只让她在四爷跟前失宠,也要让她在府里没立足之地,福晋也绝不会保她。格格想要出头,那么就是浑水才能摸鱼。
    海氏瞧着马嬷嬷的神色,心里打了一个凸。不知道嬷嬷具体想怎么做,会刽害了什么人?
    不!
    海氏立刻将这念头甩了出去。即便害了谁与她也没关系,现在她过得最惨,哪还管得了别的。
    **
    **
    随着除夕的临近,年节的味道越来越浓。
    小年祭灶,腊月二十八把面发,接下去宫内各处张贴起春联福字。厨房里准备着足够量的饺子,正月初一,皇上带头一起吃饺子。
    每一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年节活动。
    四贝勒府亦是如此,没有发生不和谐的事件。
    尽管福晋听管账嬷嬷提到海氏摔坏过数套瓷器,但也是小年之前的事了。后来海氏也不知是郁气散了,终是不再折腾。
    府内,一派风平浪静。
    李侧福晋被叮嘱不要出院门走动。她的肚子很大了,免得在人多眼杂处发生磕碰。
    太医们给的预产期就在正月初三左右。今年除夕家宴,李氏被特批不用参加,安心在屋内过就好。
    说是家宴,事实上除夕当夜四贝勒府凑不齐一桌人。
    四贝勒与四福晋要进宫陪吃陪喝,府内家宴也就是后院女眷与三个孩子参加。
    弘昐、弘晖、茉雅奇的年纪都没超过七岁,四福晋决定不将孩子们带进宫。
    宫内的宴席规矩重,大冬天吃到嘴里的膳食半冷不热。虽然菜品瞧着不错,但色香味三者中就是缺了点好味道。
    菜不好吃还是其次。更要担忧孩子们入宫与谁发生了摩擦矛盾。
    太子的儿子弘皙,脾气可不怎么样。
    康熙活着的孙辈里,弘皙是长孙。子凭父贵,弘皙自幼也就颇得康熙的宠爱。
    因此,将孩子带入宫的事是能拖一年就拖一年。
    武拂也问了胤禛,他持有相同看法,不必将孩子们带进宫成为弘皙的陪衬。
    倘若弘皙是宽容友善的性子倒也不妨培养兄弟情,但他如今七岁了,没和太子学到好的,骄纵的脾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生父(灵魂)与嫡母都决定不将孩子带入宫,武拂衣肯定不会自找事做。
    要是有的选,她也不想进宫吃年夜饭。吃个饭要盛装出席,还要跪来跪去,倒不如躺在床上睡大觉舒服。
    人,没有绝对的自由。
    除夕当日,该入宫的还是得穿戴隆重入宫。
    武拂衣第一次参加清宫重大宴席,没有什么期待,只希望无功无过。今天,她没有把苏培盛带入宫,而是带了其副手许定。
    李侧福晋生产在即,今夜倘若她刚好发动,你把场子给守住了!
    武拂衣将苏培盛留下是看场子,末了叮嘱。如果遇到十分难决之事,就去找武格格。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定不复主子爷信赖。
    苏培盛答得掷地有声,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明白。
    为什么四爷如此信赖武格格,而非让入府更早的宋格格做主?看来有些事真没先来后到的区别,人都是偏心的。
    武拂衣没偏心,更不可能完全信任胤禛。
    仅仅是在李氏生产一事上,胤禛作为想要孩子好好活着的父亲,总是比其他人要可靠。
    闲话不叙。
    这就朝着大门走去,与乌拉那拉氏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内很安静。
    乌拉那拉氏一成不变地捻着佛珠,没有聊天说话的想法。她一点都不尴尬,显然非常习惯与四贝勒谁也不开口的状态。
    武拂衣没觉得气氛压抑,听着车轱辘与马蹄声,颇能自得其乐得寻些趣味。
    想象一下车厢外的两匹马,它们有长长的睫毛,打一个响鼻在冬日里泛起白雾,宛如吐纳妖气一般。
    马儿们正辛苦工作着。
    都说认真工作的人最美,认真工作的马瞧着也挺眉清目秀的。
    武拂衣想着进宫吃席也能算作四贝勒工作的一部分,这种宴会被叫做工作应酬。倒也不知除夕还要搞应酬,是她更辛苦,还是马儿更辛苦。
    这样的发散乱想,脑补了一幕又一幕,思维发散到给康熙呈上的年礼。
    有点遗憾,那套广播体操古籍伪造版没能引发多大的水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没了反应。
    看来康熙收到了礼物太多了,没把注意力分给一本薄册子,也没来差人问一声《锻体术》的来历。
    《锻体术》,胤禛最终给伪造的古籍取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书名。
    武拂衣怀疑正是因为书名不够瞩目,没能表现出广播体操的深刻内含,它才没有引起康熙的注意力,致使明珠蒙尘。
    天马行空的想象中,马车到了宫门口。
    武拂衣先下车,然后扶了一把四福晋,让她也稳稳落地。
    眼看进入宫门,这一去没有两个时辰出不来,最后再问一遍。府内还有什么要关照的吗?
    都已经安排妥当。
    四福晋确认没有纰漏,家宴由宋格格操持,流程都已经确定。今晚李侧福晋不出院,三个孩子身边都有人跟着。四爷,请安心。
    武拂衣微微颔首,其实她也核查了几遍细节。
    一个萝卜一个坑,府内的每个人被井井有条地安排好了。但或是还没习惯平淡的日子,总觉得眼前的平静无波像是蒙了一层雾。
    雾气散去,就会惊涛拍岸。
    多思无用,依旧要按时去参加宫内宴席。
    宫内开宴之际,四贝勒府的除夕家宴也准备开始了。
    宋格格带着女儿出了院子,正往宴席厅去,半途就遇上了小跑来的侍女芍药通报。
    李侧福晋,要生了!
    芍药是李氏房内的丫鬟,匆忙跑来是传侧福晋的话。侧福晋说了,让大少爷留在石榴院,今晚就不参加家宴。
    宋格格眼皮一跳,李氏的产期在正月初三。虽然说提前几天也没太异常,但是偏偏赶在了家宴时分。
    和之前安排好的不一样,临时提出要弘昐呆在院子里,这是要做儿子的给娘陪产。
    弘昐也就六岁,压根拿不了什么主意。
    此前,李氏没向福晋提出如此要求。这会与自己说,不就是看着自己位份低了一级好说话。
    侧福晋要生了是大事,那就依她吧。
    宋格格心有不悦,但没有强硬要求弘昐必须来吃家宴。
    李氏突然搞这一出应该顾虑弘昐的安全,她生产时无暇分神,担忧弘昐出了院子遭遇磕磕碰碰。
    芍药得了准信,默默松了一口气。
    侧福晋突然说肚子疼要生了,她就怕宋格格拿着规矩说事,不让大少爷留在侧福晋的院子里,那恐怕就要闹起来。
    这一头,芍药又匆忙跑回了李氏的院子。
    那一头,李氏要生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苏培盛知道后第一时间去了石榴园,只见一切有条不紊。原先待命的接生稳婆都动了起来,烧开水的、预备毛巾的等等各司其职。
    李氏不是第一次生产,现场的情况瞧着也稳妥,今夜应该是能平稳过关。
    苏培盛悄悄送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胤禛前脚刚刚出了闲云院,也收到了李氏要生的消息。
    这段时间王嬷嬷被派了任务,要时刻注意李侧福晋的动态。
    格格,最新打听到的消息,一炷香前侧福晋喊了肚子疼,羊水还没破。刚刚在半路瞧见了李氏的贴身侍女,芍药的脸色不错,她得了宋格格的准话让弘昐少爷留在李侧福晋院内。
    王嬷嬷还旁敲侧击打听到另一个消息,听芍药的意思,李侧福晋觉得她的这一胎按现在的情况算,应是会出生在正月初一。这个时间好,非常吉利。
    胤禛本来不觉有异,太医给的预产期与实际生产日存在两三天偏差是常态。但正月初一非常吉利,这句话宛如一股阴风吹得他心头一惊。
    快,去福晋的院子。瞧瞧弘晖怎么样了。
    这会不是在说李侧福晋,为什么要去找弘晖少爷?
    不等王嬷嬷反应,胤禛已经先一步疾跑向正院。
    李氏生产,府内多数注意力都在石榴院上,弘昐也被留在院内不会出事。
    宋氏自会照看她的女儿。乌拉那拉氏入宫了,那么只剩弘晖是独自去赴家宴。
    希望只是多虑,李氏提前生产是意外。
    不是有人想要声东击西,弘晖那头也没有被人钻了空子。
    此时,弘晖已经由老嬷嬷与侍女丹竹陪着出了门。
    三人走在半道上,老嬷嬷忽然感到肚子一股绞痛。忍了又忍,根本没法忍住去茅房的冲动。
    丹竹,你照顾好少爷。
    老嬷嬷捂着肚子,不得不暂时离开,先去宴会厅,我很快就回来。
    嬷嬷,你没事吧?
    弘晖瞧着老嬷嬷的样子,这是吃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拉肚子了?
    多谢少爷关心,老奴没事。
    老嬷嬷嘴上这样说,但去茅房冲动完全憋不住了。
    来不及按规矩等弘晖批准,她就拔腿跑了。今夜除夕,总不能发生屎拉裤子的事。
    老嬷嬷去茅房了。
    侍女丹竹走路的速度快了不少,想要把弘晖尽快送到宴会厅,但没走几步她也突然肚子疼了起来。
    这下意识到情况不妙。
    丹竹只觉控制不住蹲茅房的冲动,但要怎么留弘晖一个人。少爷,奴婢
    你去吧。
    弘晖四岁了,也是明白身边大人的情况。我能自己去宴会厅。
    丹竹还在犹豫,可是四周张望没瞧见其他人,想要叫个搭把手也瞧不见。
    弘晖指了指东侧,走这一条直道就到宴会厅了。这点路,我不会迷路的。
    丹竹咬咬牙,想再忍一忍,奈何真的忍不住了。
    少爷请就走直道,千万别往池塘水边去,奴婢去去就回。
    如此一来,竹林幽径上只剩弘晖一人。
    弘晖正去往宴会厅,却听身侧突然传来啾啾鸟叫声。侧头望去,一只见所未见的五彩小鸟出现在池塘上方。
    弘晖眼睛一亮,他很喜欢各种飞鸟。
    到底是没能忍住好奇心,想要去看个究竟,迈着小短腿偏离了主道。
    眼看距离池塘只剩一丈远。
    弘晖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喧闹。
    别动!
    啊!
    四爷料到有人不老实,你是被逮着了正着!
    弘晖回头,只见身后突然多了三个人。
    阿玛的侍卫扎克将一个嬷嬷脸着地扣押在地。武格格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像是匆忙跑来的,正非常担忧地看着自己。
    弘晖的小脑袋有点不够用。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
    池塘边, 弘晖眨巴着眼睛,不解眼前的状态。
    武格格担忧地看着他,阿玛的侍卫将一个中年嬷嬷扣押在地上, 刚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
    四岁稚童的眼睛流出单纯疑惑。
    胤禛却是正面目睹了惊险一幕。
    他从闲云院一路快跑, 不管不顾将两只花盆底鞋子脱下。
    根本顾不上只穿足袜,脚底是否会给碎石割伤。只求跑得快些, 不让弘晖被伤害,但差一点还是来迟一步。
    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正院,发现弘晖已经出发去宴会厅, 但陪他同行的老嬷嬷与侍女丹竹居然都突然肚子疼去如厕了。
    弘晖, 一个小孩子被单独留在了竹林小径。
    哪怕老嬷嬷已经叫其他人帮忙去照看弘晖, 但还是慢了一拍。
    通往宴会厅的小径上空无一人。前前后后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弘晖不见了。
    孩子能去哪里?
    胤禛第一时间想起了距离竹林附近有个小池塘。如果有人蓄意加害, 极有可能将弘晖引去池塘导致其溺水。
    赶到时, 只见方嬷嬷在半人高的灌木从中钻出来。
    意图悄悄靠近弘晖的背后, 而弘晖距离距离池塘边仅仅只剩一丈远。
    小心!
    胤禛的话音刚落。
    方嬷嬷正要抬脚,就被另一侧树后窜出来侍卫扎克击倒在地。
    方嬷嬷直接脸砸地, 发出一声巨响。
    侍卫扎克可不管中年嬷嬷如何挣扎,就用随身携带的麻绳将人反绑了。
    见此一幕, 胤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原来武拂衣提前做了安排。让侍卫隐在暗处, 不到危机关头不路面, 将别有用心者一举擒获。
    安插了这种暗卫,为什么没提前说一声!
    胤禛默默腹, 但没知会他, 总好过于没有安排。
    当弘晖转身,还完全不知道差点被人推入池塘。
    这时,福晋的教养嬷嬷跑来了。
    郑嬷嬷风寒未愈, 否则今天她照顾弘晖。
    谁想到就是两天身体不舒服,居然在病榻上听到有人高喊弘晖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嬷嬷也不能把弘晖叫到自己身边,怕把病气传染给给小主子。
    此时,脸砸地被扣押的方嬷嬷口齿不清地哭喊,武、武格格,救命啊!老奴都是按照格格的吩咐做事将晖少爷推到水里。格格,您不能不管老奴啊!
    哐!
    一口黑锅,它又大又圆,不由分说就扣了下来。
    胤禛先是一怔,宫内的勾心斗角他见过,也亲自与兄弟们去争过康熙给的宠爱。但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当面扣黑锅。
    方嬷嬷的血口喷人,如同粗暴地抄起一口黑锅就迎面砸来。
    俗话都说打人不打脸,而这样的诬陷就是直接朝人脸上狂甩巴掌。
    霎时,胤禛怒火中烧。
    他怎么可能加害弘晖,简直就是最可笑的笑话。
    郑嬷嬷眼瞅面前的局面,弘晖身边的人都被引开了,孩子独自一个人站在池塘边,怎么瞧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阴谋。
    她不知道其他内情,立刻横眉冷竖,武格格!你怎么说!
    你还敢问我怎么说?
    胤禛怒极反笑,我倒是要问正院的人都在做什么!一个接一个离开弘晖,哪怕身体突发不适,也该带着弘晖一起折返,也不该放他独自一人去宴会厅。
    郑嬷嬷被一顿怒斥,有点没反应过来。
    武格格的怒火与担忧很真实。悄悄说句不恰当的话,这种真实与福晋对儿子有些相似。
    老奴
    郑嬷嬷组织语言,伺候弘晖的两个人确实难辞其咎。
    她却很快回神,现在是地上的方嬷嬷指控武格格加害小主子。
    武格格,正院的人有何过错,等福晋回来自有定夺,但你得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方嬷嬷说你谋害小主子,你得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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