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栀张大了嘴,露出整齐的贝齿和粉红色的小舌头。
    林倾月无奈,伸手轻轻扣住了她的下巴,笑意满满地埋怨:小点,我不是牙科医生。
    徐路栀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闭着眼,重新张嘴到合适的角度。
    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些许婴儿肥,张着小嘴,双唇微微噘着,隐约能看见粉嫩的舌尖,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林倾月的动作一滞,莫名地心跳快了几拍。
    盛装的少女端坐着,模样矜持中带着几分紧张,她仰着脸,噘着唇,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
    这模样,不像是在等礼物,而像是在等
    一个吻。
    第11章
    虽然没有亲自实践过,但林倾月清楚地知道,接吻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就像是现在这样,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能密切地相连,她闭着眼,噘着唇,暗示意味分外明显。
    徐路栀身上的栀子花香很是清透,满满当当的甜意,浓得化不开,多闻了一会儿,林倾月几乎要陷入进栀子花的甜香梦境中,昏头昏脑去亲吻花的精灵。
    神思恍惚了一瞬,她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徐路栀几乎没涂过口红,才做出了错误的口型。
    林倾月摇摇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出声提醒:把嘴向两边咧。
    或许是因为刚刚旖旎气氛的原因,她的语调分外缱绻,像是无边的夜色中燃着的点点花烛,勾人得很。
    徐路栀不同意,轻声说:那多丑啊。
    小姑娘脸上一派天真无邪的神色,林倾月松了口气,忽然很是庆幸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多大的人了,见识过那么多有的没的,居然还会那么轻易意乱情迷,乱了神智。
    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小朋友。
    林倾月扯着嘴角,自嘲般苦笑了一下,还得哄着徐路栀:乖,不丑,试一试嘛。
    那好吧。徐路栀不情不愿地照着她说的,咧开了嘴,嫌自己这样子太丑,小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已经猜到林倾月要送她的是什么,刚刚化妆师也是这样让她咧开嘴的。
    小小一支口红,不值什么,但如果是漂亮姐姐亲自为她涂上,那就意义非凡。
    徐路栀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下眼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细微的声音中判断林倾月的下一步动作,提心吊胆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心跳如擂鼓,跟绷了一条弦一样,每一秒都是分外的煎熬,既希望快点结束,又希望永不到来,反复拉扯,整个人都要堕入无边的深渊。
    徐路栀轻轻吸着气,数着自己的心跳,安安静静地等着林倾月为她上妆,情迷意乱间,她几乎觉得这不是在等涂口红。
    而是在等林倾月俯身亲吻上来,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她不知道,其实林倾月刚刚,也在一瞬间冒出过同样的心思。
    过了不知道多久,徐路栀感觉到唇上的一抹凉意,轻柔得像羽毛,缓缓擦过她的双唇。
    丝绒的质地,柔雾一般,滋润不泛干,亲昵地蹭过她的每一寸小嘴,如同一个绵长温柔的吻。
    凉意离开的时候,徐路栀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用了几分力道。
    胡萝卜的红匀润开来,配上她白嫩的一张小脸,鲜艳明媚,分外出众。
    徐路栀耳边传来林倾月淡淡的吩咐:睁眼。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仰脸望着林倾月,圆眼亮晶晶的。
    给。林倾月把一支口红塞进她掌心,语气散漫随性,出来得忙,没带什么东西。
    徐路栀偷觑一眼,掌心中是一支雕琢精致的口红,上面尚且残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是她见过的一个大牌,很是漂亮的经典款。
    谢谢姐姐。她乖巧道谢,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
    真奇怪,刚刚那一推车的礼物,虽然也开心,但却没有此时此刻,被漂亮姐姐送口红开心。
    所以林倾月顿了顿,支着头,漫不经心地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
    大片的锁骨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衬着白衬衫的颜色,白到发光。
    徐路栀看得一呆,滞了呼吸,只见林倾月宛然一笑,如同天边皎月:下次有机会,给你补上。
    这个不算吗?徐路栀瞅瞅手中的口红,又瞅瞅林倾月,故作天真地问。
    你要不想要也行。林倾月桃花眼轻眨,满满都是笑意。
    徐路栀连忙说:要的,栀栀要的!
    林倾月正低头尝那块小蛋糕,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唇边沾满了白色奶油,甜到张不开嘴来:想要什么?
    徐路栀托着下巴想了想,突兀地问:姐姐,你能给我唱首歌吗?
    林倾月怔愣了一瞬,舌尖被塑料叉子的尖头刺痛,微微的麻。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唱歌?
    然而话还没出口,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好啊。
    她眨了眨眼,慢悠悠地说:不过只许栀栀一个人听。
    既然是生日礼物,那就不能给其他人听见。
    说起来,她几乎没有特意为谁唱过歌,但却在小姑娘清澈的眼神中轻易败下阵来,答应了这个不大不小的请求。
    或许是听多了徐路栀娇俏可爱的语气,她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叫她栀栀。
    亲昵的小名,在舌尖滚着,却是如此自然,仿佛理所应当该这么叫一般,甚至林倾月自己都没注意到。
    徐路栀却敏锐地听出来,林倾月叫了自己的小名。
    她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唇角,知道自己一直的强调和重复起了效果。
    徐路栀乖巧地笑:栀栀才不给别人听呢!
    她想起那夜林倾月在浴室哼的曲调,混着水声,空灵朦胧,好听到像是一场梦。
    特意给自己唱的话她会幸福死吧,才舍不得给别人分去一点半点。
    那栀栀等着姐姐给我补上哦。徐路栀认认真真地说。
    很急吗?林倾月耸肩,慵懒妩媚的模样。
    急啊。徐路栀颊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字一句地开口,因为这是栀栀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哦。
    小朋友总是很喜欢说最这个字,总好像开了口,就能盖章证明什么一样。
    林倾月觉得好笑,但看着少女虔诚的目光,又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是真心的。
    那我很荣幸呢,小朋友。林倾月五指微曲托着下巴,语气散漫妖娆。
    徐路栀回望着她笑,像是一个只知道读书学习的少女一般,装得毫无心机。
    透过空空的玻璃杯,她看见自己唇上覆盖的一抹新红,是林倾月刚刚亲手为她涂上的。
    明明之前从来没见过自己,但色号却那么合适,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徐路栀满意地抿了抿唇,笑得开心。
    栀栀很快就是大人了,所以,不着急。
    姐姐。徐路栀突然平静地开口,轻声问,你知道我刚刚许的什么生日愿望吗?
    林倾月抬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徐路栀安静了片刻,半晌笑了笑:考上清华。
    所有的灯都被关掉,室内一片黑暗,只剩下主桌正中央最大的那个生日蛋糕上,整整齐齐插着的十七根蜡烛。
    蜡烛次第被点亮,一点点带来眼前的光明,映照出徐路栀朦胧的轮廓。
    是最激动人心的寿星许愿环节。
    烛光掩映,周边父母亲友的眼神热切,所有人都拍着手唱生日快乐歌,到处都是笑容。
    徐路栀作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手掌合十,开始许下自己今年的生日愿望。
    好几年了,她什么也不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许的生日愿望也就只有父母身体健康家庭和谐种种。
    但在今年,徐路栀十七岁,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林倾月的模样,风情万种的笑,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她毫不迟疑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思。
    她想要得到林倾月,想把漂亮姐姐拥进自己怀里,禁锢起来。
    这辈子都不要离开。
    尽管徐路栀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不懂同性恋和异性恋的区别,更不懂恋爱要做些什么。
    但她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生日愿望。
    众人欢呼声中,她睁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小小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
    有人问她:栀栀今年许的什么愿望?
    徐路栀眨眨眼:保密。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她自己心底的小秘密,甚至不能让林倾月看出来。
    她要不动声色地靠近她身边,让她依赖自己,再也离不开自己。
    徐路栀的生日愿望:栀栀不急着长大,栀栀要占有她。
    把林倾月慢慢地蚕食,变成她的。
    少女收敛起纯白的羽翼,在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露出了恶魔的小犄角,甘愿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做一个坏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管是徐路薇,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能和她争夺。
    欢乐洋溢的音乐声中,徐路栀高高昂起头,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视线越过全场,望向林倾月所在的那个角落,心底一片柔软。
    恨不得插上羽翼飞到她身边,将自己的心剖开细细解读,让她明白自己的痴狂。
    不过不着急,故事才刚刚开始。
    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徐路栀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尤其是在面对数学和物理难题的时候,旁人尚且在苦苦挣扎,而她总能一眼找出正确的方法,势如破竹地解开题目,干净利落,每每得到老师的夸赞。
    此刻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和谐要求,《热意肆我》改名为《暗恋上姐姐的朋友》,其余内容不变。
    小天使不要找错哦!
    第12章
    热热闹闹的生日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等到宾客陆续散去的时候,徐路栀几乎已经笑不出来了。
    实在太累了,她瘫在椅子上,也顾不上裙子会不会被压皱了,只感觉比结婚还累。
    但是如果是做新娘的话,她应该会比现在更高兴,也更有动力。
    徐路栀连饭都没胃口吃,眼皮耷拉着,只想赶紧洗漱然后睡觉。
    但是余光瞥见徐路薇往门外走,她一个激灵,出声喊:姐姐!
    徐路薇驻足,回头看着自己快要睡着的妹妹,柔和地问:怎么了?
    那么晚了,你干嘛去?徐路栀支撑着问,上下眼皮子打架,但想到消息可能和林倾月有关,她还是坚持着清醒。
    不,不用坚持,一想到林倾月这三个字,徐路栀就不可能睡得着。
    我去送你林姐姐回酒店。徐路薇如实回答,她可能过几天就走了。
    走了?徐路栀心头一动,才刚来,怎么就走啊?
    徐路薇失笑:傻瓜,她又不是临城的人,总不能老住酒店,当然过几天就走了。
    那她回卫城吗?徐路栀天真无邪地问。
    徐路薇蹙着眉想了想,谨慎开口:应该不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林倾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比谁都神秘,更没人能掌握她的行踪轨迹。
    能不能约到她,纯粹看她心情罢了。
    徐路栀乖巧点头,心中猜出了两三分,心慢慢沉了下来。
    她拿指甲掐自己的掌心,大脑飞速运转着,很快就有了主意,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好,那你先去吧。
    徐路薇应声要走,又被徐路栀叫住。
    少女的眼神清澈无瑕,认认真真地嘱咐:别忘了,让她记得欠我的生日礼物哦!
    只要她们之间的约定还没有完成,林倾月就不能走。
    她要是走了,那就是她不守承诺,徐路栀就更有了赖着她的理由。
    只要只要林倾月能留一个暑假,剩下的,她就能慢慢筹划了。
    徐路薇安静地看了妹妹半晌,哪怕是亲姐妹,又多了七年的阅历,但有时候,她还是看不懂徐路栀的所作所为。
    这小孩,实在太聪明,聪明到让人害怕。
    她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或许应该旁敲侧击,委婉地提醒一下林倾月。不管怎么样,栀栀才十七岁。
    她可以任性不懂事,可以为美色所惑放纵自己,可是林倾月不行。
    从来没人能降服得了林倾月,更何况比她小七岁的徐路栀。
    徐路栀走回房间的时候,鬼使神差般,特意经过了林倾月之前坐的桌子。
    桌子上的残羹剩饭都已经被收拾过,只剩下几个空荡荡的瓶子矗立着,等着被拿去回收。
    徐路栀一眼看见林倾月喝过的那瓶红酒。
    一整天过去,只剩下浅浅的一个瓶底,在大厅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玫瑰色的醉人光芒。
    很是好看。
    徐路栀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随后鬼使神差的,轻轻打开了酒瓶的瓶盖。
    一股上好红酒的醇香扑鼻而来,浅浅淡淡的,勾着她的嗅觉细胞,让她迫不及待想尝一尝。
    徐路栀握着瓶身,感受着掌心微凉的玻璃触感,眼前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林倾月喝得半醉的模样,目光迷离,笑意勾人,每一根发丝都是张扬肆意的。
    是不是只要喝了酒,就会这么性感撩人?
    徐路栀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心里隐隐冒出一种冲动来。
    她从来没有喝过酒,哪怕应迎迎和付时瑄拉着她尝试,她也坚决拒绝,闻到酒味儿就犯晕。
    但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太累太困了的缘故,徐路栀的大脑失去了运转能力,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林倾月。
    想着想着,她下了决心一般,小小的樱桃唇凑近瓶口,整个贴了上去,一仰脖,把瓶底最后一小口红酒吞入腹中。
    舌尖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跟喝饮料一样微凉的,醇厚的香气醉人,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迅速占领了五脏六腑。
    徐路栀抿了抿唇,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仿佛有一小团火苗在灼烧。
    头也有点晕,好奇怪的感觉,仿佛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甚至隐隐有些想吐。
    她浑身都说不出的难受,唇边却溢出了一丝微笑,似乎用这种方式,就离林倾月更近了一步。
    喝她喝过的酒什么的,听起来似乎有一点点变态,但好像还挺上瘾。
    徐路栀没有带走那个空酒瓶,昏头昏脑地用最后一点力气上了楼,换了衣服,瘫倒在柔软的公主床上。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想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的酒量实在是一塌糊涂,一口就晕。
    不像林倾月喝一瓶还能若无其事。
    可是,喝了姐姐喝过的酒,哪怕头晕晕的,心里好像也还是甜甜的。
    徐路栀晕晕乎乎地想,她可能得多练练,提高提高酒量了。
    不然的话,以后怎么陪姐姐对饮啊。
    盛大的生日宴结束,徐路栀的暑假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以至于她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的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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