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再蒙我,你告诉她,再不来就见不到她妈了,没几天活头了也不乐意见,非要等到我下葬吗?她的血压高了,说话也开始大喘气,心率的跳动都显示在屏幕上,我看了一眼,让她安下心。
    行了,明天吧,我带她来见你。我投降了。
    我妈还在沉默不语,着实伤心了,我把苹果递给她,她也不乐意吃,发话要么温知栩来看她,要么我原地和童妗结婚,操,童妗招惹谁了?
    我说:您放心,明天见不到她我原地和童妗结婚。
    听我这么一说,她才开心了,跟个小孩一样,要人哄,把苹果接过去,解气地咬了一口,童妗正好进来,我妈忙招呼她,变脸的本事一绝。
    童妗的生日,我问她想要什么,童妗说什么也别准备,她不爱过生日。
    童妗在配药,我在一边看着,里面就我们二人,说话也不顾忌。
    是那些丫头们说的吧?我多大了,还有什么生日不生日的,愿望就是病人能少点,大家都健健康康地待在家陪家人,工作,就行了。
    你还真是善良。我玩着手上一个废弃的针管。
    什么啊,真是不想过。童妗将手上配置好的药放在了一边,她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总算抽出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丢掉针管,抬抬下巴:走。
    童妗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跟着我走了。
    我请她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也是童妗常来的,她比我熟悉,进门和老板娘都打上招呼了,两个人讨论地十分热切,我不是插不上嘴,而是不愿意打扰,看两个人交情不错的样子,童妗应该是来这儿的次数不少。
    老板娘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性,三十七八了,看面相。她嗓门很大,传菜招呼人的时候就听出来了,你还别说,这种小餐馆里就是比高级餐厅要有烟火气,要有人气儿,我待着舒服。
    那是你男朋友?老板娘远远地望着我说,她的声音是真不带收敛的,生怕我听不到似的,童妗和她一起看向我这边,然后招呼了我一句。
    行哥。她也叫我行哥,因为我比她大两岁,我身边多的是比我年纪小的。
    来了。我走了过来,问她们有什么事,其实我知道,刚刚听见二人的谈论了,麻烦了童妗又向我解释一遍。
    好帅啊,老板娘突然一个嗓门喊道:娇娇小陈,过来一下。
    童妗默许着她们的举动,而我没看明白这局势,就见两个和童妗差不多年龄的女生走了出来,她们穿着工作服,问老板娘怎么了。
    老板娘指着我道:你们看看,妗妗男朋友,可是你们想找的那一款?
    我从来没见过人这么招摇地让人看帅哥的,这个老板娘风趣十足,而我厚脸皮地看向两位女生,她们都低声说着什么。
    场面一度尴尬且局促。
    的确,这种事哪有这么喊着的?
    看啊,我让你们看妗妗男朋友呢,怎么不好意思?不就是你们想找的事业有成那一款?而且又俊,你们不是看不上后厨那几个d丝吗?老板娘的声音把后厨的人引了出来,传菜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来。
    玲姐,麻烦你说我们坏话的时候声音小点,不要面子吗?
    哎呦不好意思,我忘了。老板娘着急忙慌地捂着嘴巴,可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后厨的男人对我挑眉示意,还算友好,我也抬抬手表示回应。
    那就先这样玲姐,照往常一样上两份就行了,我还坐6号桌。童妗说。
    老板娘摆手:知道知道,快带你男朋友去坐,我让人着手准备。
    童妗礼貌道:谢谢玲姐啊。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跟我客气。
    童妗带我到一边坐着去了,这张6号桌刚被收拾好,板凳还是热的,之前有人在,我们来得巧。
    我刚坐下,童妗就对我道:玲姐就那样,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有趣着呢。我说。童妗知道我的脾性,不会为这点事计较,也就是说出来求个心安。
    我挺喜欢她,看着忙碌的老板娘,我诚心道: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邻居,虽然她的嗓门也很大,但没你们玲姐这么热的心肠。
    还能是冷的?
    是啊,你没见过,冷到你跟她打招呼,从她面前走过去,她都能当看不见你。刚刚一个被招呼着来看我的小妹先上了两杯白开水给我们,我向她道谢,她红着脸说不用,就去忙了。
    童妗不解道:真有这样的?
    我将白开水推到童妗面前,不框你。
    这是为什么?童妗说:我见过脾气最差的患者,也不会不理会我们。
    因为你们是医生,我道:她就不一样了,可能是看不起我们,听我妈说的,家庭矛盾多,日子过得不好,性子也冷淡得很。
    还住在你家附近吗?
    不,是以前了,我以前不住在这。
    我很少和童妗提这些,别说她了,我身边没人知道我从哪儿来,都以为我是本地人,口音什么的完全听不出是外来者,那是因为我到这个地方将近十年了。
    童妗说:对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老觉得你是我们本地的。
    她说完低头笑了。
    我自己都快忘了。我说。真是,再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打哪儿来的了。
    菜来了,小心。上菜的小妹将盘子摆上桌面,她腰间系着围裙,挽起来的衣袖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年龄看上去在二十岁左右,也有可能十八_九,未成年也不一定。
    童妗见我打量别人的目光,出着主意说:你要是看上她了,我帮你去说说。
    我回过神来,童妗一副做媒婆的样子,可把我逗乐了,我端起白开水,道:我对未成年真没兴趣。
    童妗道:她哪里是未成年?
    我道:不是?
    童妗道:肯定不是啊,玲姐这儿都是正经工,未成年她也不敢使。
    即便童妗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这女孩儿小,也许是长得显小而已。
    童妗见我还没收回神似的,说:行哥,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多看两眼难免就是喜欢了,莫非都这么认为?大街上漂亮的姑娘,英俊的男生多得是,如果这样喜欢下去,怕是爱不过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
    童妗猛点头,她很感兴趣,对于一个她崇拜的人要请教她问题这件事。
    你怎么定义喜欢这件事?
    餐馆里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个人,将我们身边的位置占满,使我们看起来更不容易发现。
    童妗看着我的眼睛,有些错愕,明显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你是认真的吗?
    我点头,好像没话聊了,我突然提起这个。
    难为童妗了,她想了会,很真诚地回答了我: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不过要是我来说的话,我只在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喜欢过别人,后来进入社会就一直忙着工作了,也没多少机会认识别人,那个时候的感觉就是想看见他,但是又不太敢,心里想了好多次碰到一起的画面,要真见到了又会迅速跑开,蛮羞涩的,要说最大的感触就是很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示出来给他看。
    比如呢?我像个局外人。
    童妗想了想说:比如我唱歌很好听,希望我唱歌的时候他能在场,不过那机会很渺茫,一般只有去ktv的时候才能唱歌,为了表现自己,让他注意到我,我还去参加了学校的活动,全体同学都在,这样他就能看到我了,关键是那个时候我可是很内向啊,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
    她比我想象地说的还仔细,非常感谢她的分享,我不由自主地代入进去,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谁来都说得清。
    那爱呢?话题的深度突然加大,我对面的姑娘失去了表达的能力,紧闭着嘴巴,做出了思考的模样。
    我的问题难住了她。
    不是故意地,我想让她畅所欲言,甚至更多人能分享他们爱的故事,可是提到这个字,大多数人都会沉默,或者夸夸其谈并不准确的肤浅答案。
    你不知道,我低着眸子,递给她一双筷子,童妗向我表示感谢,我道:介意我说一下大概吗?
    当然,童妗道:行哥你有故事啊。
    我这次没有否认,而是认真地说:我所理解的爱,不是想在他的面前表现,不是想让他知道我哪里好,也不是求得他的关注,而是我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感受是我能做什么,我能给他带来什么,他需要我做什么,即使牺牲我的一切,名誉,朋友,未来。
    但是我拉长声线,目光如炬,望着对面的姑娘:那样并不好,人类的情感最好的模样,最高的程度,应该停留在喜欢的阶段,这样的话起码双方任何人想要叫停或者退出时,不会丢了一条命。
    童妗的样子严肃极了,我们好像在谈论古今难题。
    而我失去了大半的热情,分贝降了下来,似诅咒又似祝福,我道:童妗,希望你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只是喜欢,这辈子我唯一弄错过的一件事,就是以为自己对杨骁,只是喜欢。
    第41章 大恩不言谢
    我妈让我带温知栩回去的任务真是难到我,谁家都有点家庭矛盾,可我们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大的矛盾是什么呢,我妈想见她女儿,但她女儿不想见她,而她委托她的儿子来办这件事,是因为她不知道她儿子其实跟她女儿站在一条线。
    我可不想让温知栩见她,矛盾得不到化解,很有可能激进,病床上的女人不懂,她不懂她当年的行为对她女儿的伤害有多大。
    送温知栩过来,不是把她重新推进火坑里?她那个胆子,真怕一个不小心就闹出人命来了。
    要么我妈死,要么温知栩亡,不是我咒她俩,如果只是简单的家庭矛盾,我怎么可能让我妈一个月见不到她闺女。
    温知栩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所以我来接她的时候,她还能笑得那么开心,虽然很不想毁掉她的心情,可也没办法。
    去见妈吧,明天。她正在吃一块小面包,另一只手抓着我,我一说完,她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没有抬头看我,眼神涣散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她没几天能活了,医生说了,她的情况好不了,就算是可怜她,去看看。
    温知栩还是没有回应,那噎在嘴里的一块面包挺难受吧。
    而我把她的沉默当做是默认,尽管我知道她开口一定是否决,我还是恶劣地逼迫了她。
    这次哥帮不了你了。我无奈道: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的,就当是最后一面,很有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见了。
    温知栩抓着我的手,手心里的温热也消散完了。
    我摸摸她的后脑勺,她答应了我,就当做是这样吧。
    看温知栩回来的路上,我再次碰见了韩一洲,我在一家女装店里闲逛,韩一洲是在外面看见我的,透着玻璃镜,一开始他以为看错了,瞅了好大一会,直到确定是我才走进来。
    真是你,主席,我老以为看错。韩一洲提着购物袋,里面是超市里买的一些生活用品,购物袋上还有超市的名字。
    逛女装店呢?陪女朋友来的?韩一洲四处看,除了导购员和几个年纪大点的女性没有别人了。
    不是,给我妈买两件衣裳,我问他:你大包小包的干什么呢?
    韩一洲提起购物袋:买点菜,还有几个罐头,馋了最近。
    发了发了。我转回身重新去看一件女装,导购员又来向我介绍材质面料了。
    发什么呀,月光族都不配当,昨天刚发了工资,水电费房租的千把块下去。韩一洲虽然经济紧张,但他的语气倒是没那么丧,还有一口气在,又要吃泡面了。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生活,说道:一分钱没存?
    韩一洲也不小了,跟我同龄,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也不会混到吃泡面的程度,但我小看了他。
    韩一洲尴尬了,声线小了点儿,怕别人给听去,是对我说的:真不瞒你,之前都没好好干,没有存钱的意识,发了工资就大手大脚地买,弄到现在几张银行卡成了摆设,我是真后悔。
    他挠挠头,这下丧气了。
    我选了几件,导购员没白费口舌,满意地去替我包装了,我说不用太麻烦,马上就能用到。
    韩一洲见导购走了,忙拉着我说:不是吧,你在这儿买东西?
    我环顾一圈道:这儿风水不好?
    韩一洲翻我白眼,说没跟我开玩笑,他偷偷道:你可知道这里面的衣服多贵?我上次随便拎一件短袖,她问我要一千,他妈的真有病,这种店的衣服根本不是卖给人的。
    是挺贵的。我很认可,以前老家那边一百块都能买好几件。
    你还拿了那么多,你是疯了还是发了?韩一洲替我心疼起来了。
    我是跟你说过我穷,但没说过我一分钱拿不出来。
    你胡闹吧,韩一洲皱着眉:穷不就是没钱。
    穷就是没钱?照你这么说,29岁有一万块存款还叫富有?
    韩一洲说:你又内涵我了。
    我不认:谁内涵你,事实。
    韩一洲道:确实不能叫有钱,看来穷的只有我了,我连一万块都没有。
    我不同情他,有胳膊有腿,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是一贫如洗,总是有原因的。
    如果他是为了家庭而落到这境界,我姑且承认他是高尚,不过因为没意识没分寸,太过于享受生活而落到今天这样,只能叫活该了。
    导购员将包装好的衣服递给我,我去结了账,韩一洲跟在我身边,像个伴读书童,等我出了门,他问我能不能看看,我把包装袋给了他。
    他一件件地扫视着,抽出来查看吊牌,这一举动也提醒我了,我说:忘了把吊牌摘了。
    韩一洲连忙阻止我,说:别别别,不合适还能退。
    合适。我说。
    韩一洲道:那你等我看看。
    他看吊牌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像我第一次去顾铭的家一样。看一眼吊牌看一眼我,神色夸张:亲娘嘞,你这几件破衣服好万把块了。
    我从他手里拿回来,掏出火机把吊牌的绳给烧断了,别让我妈看见,我不想听她的唠叨。
    韩一洲眼巴巴地望着我,说:我的温哥哥,你这混的叫差?
    我说叫。
    他说我这叫废话。
    于是,他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了,问我借钱,他说我肯定不在乎这点钱,屁话,我不在乎这点钱能存到钱?他就是因为不在乎这点钱才一贫如洗,都是从小钱积累起来的,韩一洲这话可真是得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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