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想在家里。女孩说,低头看向了地面,宁愿在这里。
    这里离她的家很远,杨骁没去过,是因为温知行没有同意他去过,他只是知道他的家在哪儿。
    怎么了?杨骁不理解女孩儿的话。
    女孩这会倒愿意说了,或许在不经意的哪句话里,觉得对方可靠,她道:爸爸妈妈不喜欢我。
    杨骁意识到了问题,小心翼翼:怎么会?
    女孩不愿意多说:没什么,他们也不喜欢哥哥。
    杨骁的眸子瞬间就茫然了,他不能理解,起码女孩口中的信息量,他一个都没能消化,可是他无从解答,女孩儿不愿意多说,虽然后来,在慢慢地对话中,杨骁取得了对方的信任,这个话题却被抛之脑后,被后续一系列的事情给遮住了,忘记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故事,温知栩叙述给我听的,杨骁带她来见我的时候,我很意外,我并没有委托杨骁去接她,只是让他帮忙看一眼妹妹在干嘛,我的妹妹我很了解,她很难信任别人,身边的几个伙伴,以及我,就是她的全部。
    杨骁把她带过来的时候,我不免要问他用了怎样的方法,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温知栩问了很多,杨骁都能答上来,这可能就是杨骁打破她防线的原因?
    不,温知栩偷偷告诉我的是,她喜欢。
    人是有磁场的,这个人我喜不喜欢,其实第一眼就注定了。
    她和她的哥哥一样没出息,信任杨骁信任的过头,信任的理由也是一样,我也说不出哪儿,杨骁和学校里的一些人,并不相像。
    有一处地方不一样,姑且认为是可靠吧,随风飘扬的人,总是被一点点的好处打动到,认为那就叫安全感,那就叫港湾。
    后来,杨骁和温知栩的关系顺利了很多,我没空的时候,他完全顶替了我的位置,帮我处理一些我顾及不到的事情,高三的最后一段时期,学业压的人心累,但是每次疲惫后,都能看到他们的脸,我就算有安慰。
    杨骁在打台球,温知栩坐在沙发上等候,手里提着小面包,是她一口一个哥哥取悦了杨骁,每回我看见,她手里总少不了有新的东西,杨骁买的。
    他的意思是,一直想要妹妹来着,但是没机会,温知栩声音太甜,他可不臣服?
    我说他没出息,他说我不理解。
    我不愿意跟他计较,和妹妹一样在一旁等他。
    博莱成了我经常出入的地方,很多人清楚了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的百般不适,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我也算是不介意他人的目光了。
    有时候别人还会调侃杨骁,说没见过这样的渣男,让老婆待在台球室里写作业的。
    我唯一听不了的就是这样的话语,每次耳朵都能红成猪蹄,可杨骁不觉得,他就爱听这样没正形的话,然后在我面前说一遍,观察我的脸色。
    你不要和他们一样,我说:周志说话一直这样。
    嗯,老婆说得对,我听着。
    杨骁。我愤怒不起来,倒像是撒娇了,惹杨骁在一旁笑。
    他看着我摊的满桌子的教材,说道:不过周志有一点说对了,行哥,以后换个地方吧。
    为什么?
    这个地方总觉得太委屈你,杨骁说: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不会打扰你。
    你现在也打扰不了我,门一关,我真听不到你们的声响,我低头继续做题,而且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这个包间很好,灯一开挺像样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完全不会被外面的人打扰。
    除非杨骁总时不时进来看我。
    而且一盯就是大半天。
    像他此刻这样。
    看什么?他的眼神真要命,我只是瞧了脸都会发红,任谁也顶不住这么一个人的目光侵袭,热烈的不是一星半点。
    杨骁伸出手,握住我的半张脸,将我脸颊的滚烫感受在手里。
    他提了一个十分温热的建议。
    我能不能摸摸你?
    我的脸刷红了,早就。
    我妹妹还在外面
    杨骁低声道:不让她知道。
    我被蛊惑了,不知道说什么的就说了出来:等我写完这一题
    手上的笔已然拿不稳,滑出一个长长的线条,他没听话,擅自做主,害我失态,那一瞬间我没忍住,用力抓紧笔杆,可是声音还是漏了出来,杨骁
    别叫,他捂住了我的嘴,钻进耳朵里的是一阵隐忍的不稳定的颤音:受不了。
    第34章 物是人非
    活动举办的很顺利,最后谢幕时,观众纷纷上去献上准备好的花儿,我没想到学校的活动会有这么大的场面,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比如别人手捧的鲜花,不管是送给老师还是自己的孩子,或着某位表现优异的同学,都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阵仗大到我有点意外,座位上的人纷纷离场,有着急过去送花儿的,也有赶时间回家的。而我旁边的杨骁也觉得我理应随那些人一样,过去送花什么的,见我没什么动作,侧头打量过来,对我的无动于衷道:没准备什么?
    我没隐瞒,也没心虚,不在意地说道:没必要。
    杨骁没有再说什么。
    他放下双腿,站了起来,高大的背影跟着人群的流动,向舞台移去,我仍然坐在原位,没有什么反应,有人替我去了,有人比我还能让小姑娘心安,我不用多此一举。
    演出看的我有些疲惫,一直等到温知栩抱着花,牵着杨骁的手,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没有起身。
    姑娘的脸上洋溢着欢喜,那兴奋的无处掩藏的情绪就这么暴露着,丝毫不含蓄,和台上四处搜索我的位置,怯弱无助急需镇定剂的模样完全不同,人真是奇怪啊,有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压得住千军万马的慌乱。
    温知栩抱着花儿,往我面前送,那不是夸张的玫瑰,艳丽的颜色,而是十分温馨的满天星,人的记忆真是可怕,我只是提过一嘴,温知栩喜欢满天星,就有人记得这么多年,可真谢谢他的好意。
    我将手搭在一边,说:你的。
    温知栩还要送给我,他旁边的杨骁看着这一幕,热切的目光盯着我,我没有和他对视,忽视了他的存在,对姑娘说:自己拿着。
    我站了起来。
    小姑娘像是被骂了,委屈地抱着花儿,低头跟在杨骁身边。
    带你们去吃个饭。杨骁提议。
    不是杨骁抓着温知栩,是小姑娘死死抓着别人,我一点儿不好奇,这么多年了,当年信任的人突然消失这些年,再重逢当以热烈回应,姑娘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没有再见过这位哥哥,而我从未给出解释。
    就像她来抓我,抓着我的手,把我和杨骁的手放在一起,以为一切还是当年。
    物是人非了,你的哥哥也不是当年那一个,什么事情都自己憋着,他会有情绪,他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比如现在。
    我冷漠地抽开手,从温知栩的手里,她一下傻掉了,抬头茫然地望着我,而杨骁他明白,看我的目光有些复杂。
    是的,温知栩是我的命。
    所有人都知道,温知栩是我的命。
    我对温知栩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爱,任谁见了都觉得夸张,她哭一声,我就能丢下重要的考试,飞奔到她的身边,就连顾铭都说我是个极端的妹控,我没有解释过,让他们这般认为着,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对妹妹的疼爱到怎样的地步,而现在我的作为,正在推翻他们的认知。
    你看,杨骁也意外。
    你们去,我累了,我抬步离开,放心地把温知栩交给了杨骁,不管他对我如何憎恨,我对他如何排斥,我都永远相信杨骁不会伤害温知栩,他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哥哥,而我已经当的倦了,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了,我说:让她跟你去行,嫌麻烦送回来也行,随便你心意,我回去了,昨天没休息好。
    没有走掉,被杨骁抓住了手。
    我回头打量他,而温知栩在一边默默地流眼泪了。
    我从未这么对待过她,她一时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委屈地流了眼泪,连杨骁也看不下去。
    没必要这样。杨骁说,我们都发现了温知栩的异样,但他更为关心。
    哪样?我盯着温知栩,再看下杨骁说:我哪样?
    他们不信我的话,只以为我在耍脾气,真觉得我会为这种事有情绪起伏?太看不起我吧,我只是想休息,仅此而已。
    温知栩松开了抓着杨骁的手,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把手里的满天星还给了杨骁,杨骁没有接,低头看着她,可怜的姑娘为难地紧,她不知道怎么办,最后犹豫着把花儿放在了我的那张座椅上,跑过来抓着我的手,低着头,肩膀还在发抖。
    如果你介意,下次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过来,杨骁道:不要把事情引在她身上。
    温知栩是个宝,对杨骁来说。
    他当年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妹妹,而温知栩是那么乖巧,那么缠他,一切如他所愿那样的存在,被一个他这么恨的人给欺负,杨骁心里能舒服?
    我可是犯了大忌。
    可是我狂啊,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姓温呢?全世界谁来了,她也得跟我这个恶劣的哥走。
    杨骁不知是安慰谁的情绪,托温知栩的福,他还愿意软着性子解释一点儿,托人打探的,没别的意思,只是过来看看。
    杨骁走到座椅前,拿起那朵孤寂的满天星,弯下腰,递给了温知栩。
    温知栩后退一步,那是她情绪的表露,两只手放在哪里都不对,只能更紧地抓着我。
    不想哥哥是吗?杨骁的温柔足够了,对付一个孩子,他将手里的花儿往温知栩的面前再递了递,以后哥哥不来看你了。
    温知栩慌张地抬头。
    而我是那么冷漠,旁观着这一幕。
    杨骁杀人诛心的本事是一绝,用在温知栩身上更是简单,俘获人心一直是他的本领,何况一个曾依赖他快要胜过我的姑娘?
    杨骁直起身,要走,他说到就能做到,当下给人的感受,让温知栩心颤。
    温知栩抓住了杨骁的衣袖,她喜欢的满天星还是回到了她的怀里。
    随之跟在我的身后,从这里离开。
    没有道谢,像是应该。
    可我知道,谁也不欠谁,杨骁的好意是对温知栩,她道谢与否,是她的意思,我不替她担这个情。
    回到家以后,温知栩把满天星放在了桌子上,走到我面前,请罪一般地看着我,眼神可怜,她学会了,知道用什么怜爱的样子来打动我了。
    我看着躺在桌上的花儿,吩咐道:拿来。
    温知栩乖乖把花递到我的手上,满天星很简单,是所有花儿里模样最简单的,它需要被捆绑,才能展现出自身的魅力,一个人时,普通的谁都能无视。
    好看吗?包装的十分精致的满天星拿在我的手里,足以见送花人的心意,可是我激不起什么波澜,在我眼里,都是有钱就能办成的事,我早就丧失了感知别人心意的能力,俗的可怕。
    温知栩想点头又不敢,呆呆地看着我,观察我的脸色。
    别人什么心思,我一眼就能明白,接触这么多人,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更别说这个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姑娘,我要是看不出她的心思,这么多年的哥都算是白当。
    是好看,我递给她:找个花瓶插上。
    她没动。
    看什么?你的花等我动手?
    温知栩的目光里总算泄露出了那份暗藏的欢喜,也不委屈巴巴了,抱着花去自己屋子里找空花瓶了。
    而我疲累了一天,总算能休息,我去冲了个澡,出来后发现小姑娘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缝隙里姑娘瘦弱的背影趴在书桌上,提笔写着作业,写着写着去玩桌角的花儿了,忍不住摸摸揉揉,真是天真,一朵花就能哄开心,不愧是十几岁的年纪。
    开心是小事,耽误了学习是正事,她要是考差了,明天我就把那花儿扔垃圾桶。
    我说到做到。
    离开了姑娘的房门,我回房间去了,灭了灯,我很快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去公司提车,维修师傅告诉我都搞定了,里里外外换了一遍,小万把下去,上次只让他给我修了外面,昨天把车送来让他里面也给我换新了一遍,师傅让我小心点,说这么好一车可不能这么造作。
    我不紧张,好像是别人的车似的,说:那怎么办呢?车技摆在这儿。
    师傅翻了我一大白眼,调侃我道:驾照是买的吧?
    这都让您猜着了,我摸了摸车身,就这么接了一茬:别举报啊,不然不来你这修车了。
    师傅笑了,擦了擦满手是油污的手,吐槽我道:嘴里没一句靠谱的话。
    他把车钥匙扔给我,说:下午就能开。
    行,在您这儿放着吧,有空吗?我懒得往公司的车库里挪了。
    有空,你去吧。
    商定好这事,我给道了个谢,去公司了。
    还没进公司,里面的炸锅声就惊到了我,随后有人跑出来,看见我连忙招呼着,我问是不是老板死了,他们那么高兴,几个人忙道:什么啊,你快进去看看,有个大客户来,在老板办公室,贷什么数你知道不?
    还没等我问,他们自己忍不住了,举起两把手,比给我看,我道:十块?
    滚。他们推搡我,手劲可大,轰我进去,说都等我,我也不磨叽了,进了办公室。
    办公区是炸锅了,几个主管们坐在一起讨论着,以赵寅为首,他正好看见我进来,抬手道:温知行,过来。
    我没去,径直往自己的工位走去,边走边说:有事您说话。
    大单接不接啊?赵寅故意地,我们这行争的不就是大单?谁抵得住大单的诱惑?你干了一百单,远远不低人家一个大单,光是提成压死你了,所以那些上百万的客户都是金子,抢着要。
    谁的客户?我问了嘴,什么叫接不接?谁的客户谁去,而且这种等级的,还不抢着去?
    他们还在吃早餐,赵寅手里还有一杯豆浆没喝完,拔高音量对我道:你的。
    我拿着纸笔和计算机,将身上多余的东西卸掉,比如西装外套,公司里有空调,热得很。
    我拿起必备的东西走向会议室去,对赵寅道:那你废什么话。
    我的客户他问我接不接?脑子有病。
    我听到赵寅他们几个议论我了,恨不得我听不清,音量真是一点儿也不遮。
    你看他狂的。
    吊人办吊事。赵寅旁边另一个主管看向一个男生,不跟进去看看?
    男生指着自己,很是诧异。
    那人接着道:去学学,看销冠怎么干事的。
    男生站了起来。
    犹豫就会败北,再不进去别人去了,什么也别拿了,倒两杯茶进去,在旁边别说话,听着就行。
    几个主管坐在一起,那阵势够吓人,男生一时慌的不行,也没准备什么,跑到饮水机边倒茶,就要进门去了。
    几个主管在后面调笑:笨手笨脚的,吵架倒是挺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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