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赵寅说:我待会发你,至于去哪?
    赵寅的腔调明显找事,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你旧情人约见你,不好好跟他叙叙?
    约我?
    今天我就是来见他的,回家路上被提到这儿来,还有他那个朋友,出问题的那个客户,不少人在,说是账户出了什么问题,银行那边汇不进去款。
    我理智在线道:那也是张奇的单张奇的客户,你们组的,干我屁事?
    我去那一趟显摆个什么劲?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能跟赵寅去参加有问题的饭局就是我大仁大义了,少往我身上扔烂摊子,没那报酬我可不乐意接。
    赵寅了解我,他也不着急,一点点跟我说:是我们组的客户,按理说应该我来,我今天不是来了吗?你情人他不想见我,人几个公子就想你来呢,你说我为什么给你来这通电话?上赶着让你厌我?
    说的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还无法生赵寅的气了呢,那怎么办?我自己咽下去?我是那圣母心肠吗?这顶大帽子我戴不起,唯一的发泄口就在源头上了。
    我只能去怪旧情人了。
    让老板找别人去。我管他点名了谁去处理,本就不是我的单子上出了问题,一大堆的手续我去办?我有那闲空多打几个电话上点业绩不比这活吃香?
    赵寅也是冤得慌,他被提过去了,答应了别人不好拒绝,说:还没看明白呢?这是你的活我的活的事?温知行,这是你的债主,上门讨债来了。
    最后四个字,他的语气附带着深深的戏谑,他一贯喜欢凑热闹,尤其是我的热闹。
    我摸了下刘海,被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揉进掌心里,对着手机我沉默了起来,不是因为没话说,而是懒得说。
    还有什么要说的呢?都到这份上了,谁还能推走我的债主?
    真是冤孽。
    我挂了电话,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没控制好力道,手机滑了出去,啪嗒掉在地上,我看也不看,缩回被子里去,继续造梦。
    这就是我的答案了,赵寅没再给我来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手机已经归放在原位,除此以外,还有床头柜上的一碗鸡蛋汤,我知道那丫头起了。
    换上我那没什么特色的西装,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领带,洗漱之后,我把那碗汤端到了客厅里,比我整整小了11岁的妹妹已经准备好了书包,站在客厅里看着我。
    我抬抬手说:我今天上班。
    她明显地失落,眼里期待的光消散的也太过明显,转身拉着房门,要走。
    没说不送你。我又补充道。
    房门没被拽开,小姑娘回头兴高采烈地跑到我面前,我给了她一个没出息的眼神,她眼巴巴望着我,等我吃饭,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了,跑进厨房将她原本打算留给我晚上吃的鲜肉一起端了出来。
    几点起的?她是搞了几个菜?我起来的不算晚了。
    她伸出一只手,很快又收回去。
    你神。我放下手里的碗筷,她就要收进厨房里去,我说晚上我再收,让她放在那,回房间拿起手机,换了双皮鞋,就如她所愿地陪她去了。
    早上校门口人流量大,按我的意思是把她送到这就得了,毕竟我还要上班,可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送她一次,她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我,找了个地方停车,我陪她一起进学校。
    看着她扎的好好的马尾,穿着规矩的校服,站在人堆里时,觉得时间的确很快。
    第一次送她进学校,抱着我的大腿怎么也不愿意我离开,现在也没出息到哪里,但凡能让我送她进一次学校就开心得不得了。
    来这么早啊。路上我碰见了一个人,是姑娘的音乐老师,姓黄,我跟她算认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面,她却是把我记住了,荣幸之至。
    送她过来,您也挺早。这个老师比我还小,是学校里招进来不久的,貌似是什么不错的音乐学院毕业的,直接到这里来授课了,我尊称她的您字,主要是看在师的份上。
    学校有活动,最近我的课比较多,学生问题也多,我早点过来可能好些。在我的印象里,这个音乐老师的声音的确优美,有一种能让我忘记要去上班的竞争感,心情比较容易平和下来,听她说话。
    辛苦您。我客气地说。
    不客气,栩栩。老师冲那小姑娘打招呼,那孩子躲开了。
    温知栩。我声音拔高了一点,小姑娘一激灵,回头瞧我,看见我的脸色马上跑回来,站到我跟前低下头。
    我按着她的脑袋,向老师解释:她只是不好意思,您别多想。
    我没介意,栩栩懂事,几个老师都夸,音乐老师冲小姑娘说:栩栩,先回去吧,早自习快开始了。
    小姑娘抬头看我。
    我松开手,给了她一个准许的眼神,她便跑开了。
    在她走后,我也没愿意多逗留,说:那我也不打扰您忙。
    老师说:我不是特别忙,你到里面坐会吗?好不容易来一次。
    不了,我还要上班,我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老师赶紧说:真不好意思,那那你先去忙。
    我让她别介意,不是她造成的,是那小姑娘害得,怎么办呢?明知道送她我会迟到,那也不耽误我胆子大。
    在我走之前,这个老师又多提了两句,那个过两天我们学校有活动,我会上去唱歌,还有我带的孩子们,您有空吗?
    什么时候?
    这周五晚上。
    还有两天。
    对。她面色绯红地说。
    果然青涩,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启齿的问题,为什么有这种反应呢?我知道,但我不想说。
    因为我妹妹在,我就考虑一下,我说周五看情况,没准确给,也没精准地否。
    这之后我就从学校里离开了。
    一路上的小同学们都在看我,对我抱以好奇的窥探,一身西装走在校服的人群里,势必扎眼,势必格格不入。
    我收获了不少注视,虽不知是否为好评。
    开车上路后,群里的消息一直在响,我遵守交通规则,没有去看,本分地开着车,前方虽然是绿灯,但我还是减缓了车速,停了下来。
    人行道有年迈的人在过马路,有着急的学生在赶路,有上班族抢公交时奔跑的身影,我不得不刹住车,而我后面一辆疯狂按喇叭的跑车已经第N次挑战了我的底线。
    我对着后视镜一看,敞篷车里站起来一个人,对着我的车辆正在叫骂,那人我还相当熟悉,顾铭的朋友。
    我这么说太宽泛,是顾铭那个吸过毒的,脑子有他妈泡的朋友。
    我将车停靠在路边,给他让了路。
    敞篷车刚一起步,就领先在我的面前,我很快发动车子跟了上去,靠着座椅,我盯着敞篷车的车牌号,屁股上面有个小金人,装神弄鬼的设计。
    我提了档,一脚油门下去,前面毫无阻碍,以飙车的速度挂挡起步冲出去的我的车子,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买它时销售经理口干舌燥的介绍。
    大马路上一直平静,直到我的车子和敞篷车撞在一起,那闹出的巨大轰动声,让我前面的车滑出去几米远,好在车速控制的刚刚好,毁了那碍眼的车屁股,里面的人又安然无恙,我甚至能听到里面凶狠地骂娘声。
    都说了不要得罪小人,忍你一次看在顾铭的面子上,这一次看谁?看老子的心情。
    妈的,爽。
    第18章 提醒
    下雨了。
    幸好不大。
    我蹲在马路边,手里提着烟,歪着头,肩膀和耳朵之间压着一部手机,我没空去扶手机,手里的烟迟迟点不着,雨还没到拿伞的程度,很小,但风大。
    我甩了甩手里的火机,骂了声操。
    赵寅就以为我在骂他,问我哪句话又让我不爽了,我不耐烦地解释说:没跟你说话,打火机废了。
    我刚说完,烟头就燃了,好大的威风,没人骂都不行。
    我把火机给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去了,砸到了什么东西,声音很响。
    不防风的扔了吧。赵寅说。
    扔了。我没脾气道。
    我终于腾出手来接电话了,赵寅问我什么时候能到,告诉我我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了,真用不着他提醒,我心里清楚得很。
    什么时候能回来?赵寅知道我去送我妹了,我告诉他了。
    我估摸着说:半小时吧。
    赵寅问我是不是去偷人了,半小时又半小时,我要是有人偷还站在这冷风里淋雨?
    站起来,我把手机向前面一举,往人声嘈杂的地方走去。
    操他妈的,怎么就那么倒霉?我刚改的车给我撞成这样,没驾照别上路啊!日狗了!
    收回手机,赵寅问我什么声音,我把情况跟他说了,说我出了点小车祸,现在跟交警处理呢,他知道我不严重,不然不能跟他在这闲聊,我也就是小追尾事件,让他把心放肚子里。
    不影响我为公司卖力。
    挂掉了电话,我走向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从里面翻出驾照本,给文硕看,上过学吗?
    文硕指着我大骂:你他妈内涵谁呢?!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不过也正常,他要是不吸毒,有这么大黑历史,我也不能记住他,咱们平凡的小人物,人少爷可真不记得,别难为。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也许还记得我,但那又怎么样?顾铭身边的人只认顾铭,像我这种没来头的,人家还真不稀罕记住。
    所以跟我一点情分和面子也不讲,嗐,还不如我呢,我起码容忍过他一次呢,看在顾铭的面子上。
    我把驾照本扔回车里去,问交警怎么处理,文硕肯定不能放过我,好歹是辆不错的跑车,赔起来没个万把块还真解决不了。
    我本来应该在这处理这件事的,但是我跟人交警说自己有急事得走,文硕不同意,说我想跑路,我没跟他急,笑着说让他慢慢核,核对好了多少钱的事再联系我,交警在呢,联系方式我也留下了,他也没话说。
    一个劲地在那爆粗口问候我,虽然没点我的名字。
    交警还关心了我一句,问我怎么走,我说车还能开,自己找站点去修,事情就这么摆平了。
    我的车情况不严重。
    上了车,我把窗户打开,提着烟的手伸到外面去,将车开到文硕的车旁边,看着几个少爷没地方去站在车旁边淋雨的样子,倒让我觉得雨小了,模样不够狼狈。
    有事联系我。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随后一抬手,将手里的烟对着那被撞得稀碎的车屁股弹了过去。
    你妈。文硕拧着五官,脸难看的像吃了吐,他不可能不懂我这个行为的意思,我们俩算是结下了梁子。
    我把车开到了公司附近,这里就有修车的地方,全公司的车加油维修都在这儿,师傅的技术也是被一致认可的,我刚来就看见师傅戴着手套满手油污地趴在掀了车盖的车身上。
    我打了下喇叭。
    师傅说我好久没来了。
    最近没怎么开车,今天送人开了回车,倒霉。我一点不冤地说。
    师傅不知道内情,但一看车就知道了,凭借多年的经验问我对方的车屁股很难看吧,我说是。
    师傅笑了声,摇摇头说: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不爱开车,真怪。
    我靠着另一辆维修的车身,又点了根烟,没去公司,跟师傅闲聊,真有钱人都坐车,哪轮得到自己开?
    师傅点点头,说:也是。
    过了会,师傅想起什么,见我这架势,问我今天是不是休假。
    我没挑明,说了声:迟到一小时两小时没区别。
    师傅听得明白,笑说:那区别可大了,一百和两百块钱还是不一样。他指我要扣的工资。
    我没正形道:您刚不说我是有钱人?有钱人差那些吗?
    师傅拿我没撤了,次次都说不过我,我也是小肚鸡肠,口头上的上风也非要占,职业原因,口头上输别人一回可能就错过一个大单,损失一个金主,口才可得练好了。
    赵寅的叮嘱我一直记着呢。
    再怎么闲聊也得回公司去,真惨。
    我免不了得挨批,算是旷工了一个上午,主管问我什么情况,我说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扣的是我的工资,不影响他的全勤,主管也没多说,难的是我被老板抓个正着,他果然是不问我死活,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说公司忙成什么狗样子了,我还能睡着大头觉?
    公司倒闭也不碍着我睡得香啊,但我没这么说,不傻,卖了波可怜,加上赵寅过来帮我解围,老板就没闲空多抓我了。
    赵寅跟老板有要紧事。
    两人进了办公室,赵寅关的门,不然那关门声不能那么轻,他还默默给我比了个手势,让我赶紧滚。
    我滚的麻溜。
    刚回位置上没捂热板凳呢,我女同事就喊我帮忙,说她有一个客户要贷七百万,这可是提着灯笼找不着的金主,她人表现的很紧张,让我去帮她谈这一单。
    她这一单要是成了呢,直接成为本月销冠无疑了,我能落得什么好?又不分我一毛,可谁让我今天心情好呢,我答应了她,她对我再三表示感谢,说要是成了她一定请我吃饭。
    小姑娘,心慌得很,第一次碰这种大单,怕哪里出了差错,一路上是给我们端茶倒水,生怕客户有什么不满意。
    我一个下午都用来给别人谈单子了。
    我自己是没半点发展,之前联系几个客户要今天上门的,我让主管去接了,按理说主管在这公司待得久,谈单的本领更强,但我一直认可赵寅的一句话,谁来都不如自己来,自己的客户自己把握,别人没你那么珍惜,辛辛苦苦邀上门的客户,要是从别人手上溜走了,亏。
    我认这句话,但我也认自己出不了会议室的门了,半途而废把这个大客户扔了?虽然不是我自己的,但想来也可惜,我还有点良心,接了活就帮人尽心做。
    在我听起来满嘴是理的引导下,客户表示自己再考虑考虑,这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款,他们还在忧虑,担心我们做不好,我又向客户保证我们公司在行业里的位置,以及信誉,让他上网去查查看,可客户也不傻,说这些都能造假,于是我用赵寅那儿学来的话术去引诱,说什么跟银行合作的,四大行都有我们公司的记录,果然,客户一听到这里放心了不少。
    说如果这笔钱能贷下来他就要。
    我也算不白费这一下午的时间,出来时候给拜托我的姑娘一个过得去的交代,她快把感谢两个字给说烂了,太有素质了,令人脑子疼。
    我打住她,让她别兴奋,这并不代表成功,银行那边还不一定能不能贷下来,不是小数目,她说她知道,但就是感谢我帮忙。
    行吧,好感总比厌恶感讨人喜欢。
    我坐椅子上喘口气,一点没闲着,桌子上啪嗒落下一个打火机,我一转头,赵寅已经扶着我的椅子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转动椅子,侧面对着他。
    什么玩意?我拿起桌子上的火机。
    可怜你的,赵寅说:绝对防风。
    我忍不住笑了,打了一下试试,感受不凡: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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