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
    热的好啊!
    老头狠拍老手,面色变化。不过瞬间将泪水抹去,然后板着脸教训。回来了怎么不早回家,尽让杜秋红磋磨。
    程郎玉乖乖解释:我受伤了被杜秋红扔山下茅屋,走不了,这不一好就回来了。
    程郎玉习惯自家阿爷面上严肃的性子,半点不怕老头。
    只捏捏指尖颤抖的叶忍冬,笑着将他轻揽到自己跟前。阿爷,是冬哥儿,我夫郎救的我。
    程仲书注意到这么个乖巧的小哥儿,连连点头:好孩子,辛苦你了。
    叶忍冬捏着衣角跟程郎玉的手,细声道:没,不辛苦。
    至于这孙夫郎是个什么样的,程仲书没问。
    乖孩子,叫什么名儿啊?孙子回来了,加上心中郁气发泄后,谭仲书来了力气。
    叶忍冬紧攥程郎玉衣角,乖巧道:叶忍冬,中药那个忍冬。
    忍冬,好名字。
    在这就当做自己家啊。郎玉这个孩子懂事孝顺,一定能把日子好好过起来的
    程仲书又问了几句话,立马赶人。
    去去去,收拾收拾自己,给冬哥儿找些穿得,自己裹那么大件厚袄子,不知道疼惜人。
    那阿爷你好好休息,我先给冬哥儿找些穿的。
    去去去。程仲书像赶苍蝇般摆手。
    小年轻出去后,程仲书捂着心口,慢慢又红了眼眶。这次打心底吐出那股郁气,道:可算是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打算
    牵着人出来,程郎玉带着他进了厨房。
    阿奶,有没有我以前的衣服?
    都收着呢,我去给你拿。老太太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忙着给孙夫郎找棉袄。
    程郎玉让老太太出去,又带着叶忍冬给杜今荷问好。
    大伯母,这是我夫郎,叶忍冬。
    冬哥儿,叫大伯母。
    叶忍冬抿笑,梨涡浅浅:大伯母好。
    杜今荷看他乖巧,也笑脸待人,忙拉过小马扎放在自己边上。冬哥儿跟大伯母坐,烤烤火。
    大伯娘,二堂哥不在家吗?程郎玉将自家哥儿按着肩膀坐在马扎上,自己蹲在他身侧。
    提起自己儿子,杜今荷打开了话匣子:回来了,回来了三天了。
    起先说你早回来了,我们还去那家找你,可杜秋红愣是不让进,可把你爷奶急得
    她一直说,叶忍冬安静地听着,直愣愣看着火光下,自己被程郎玉大手裹着的手掌。心中跟吃了饴糖般,甜甜的。
    来了来了,这袄子还是新的嘞,我给你洗过,干净的。
    老太太将衣服递给程郎玉,又稀罕地看了看孙夫郎的好模样。这才继续在灶台边忙碌起来。
    程郎玉手上的棉袄是件藏青色的,崭新的。
    他想到他娘帮他缝衣的时候,敛着眉。
    半张脸在火光映照下,连轮廓都微微和缓。像春三月的暖阳,柔柔的,不带攻击性的,是活脱脱的温润书生气。
    叶忍冬视线从被衣服遮住的双手移到他脸上,几乎失了神儿。
    程郎玉从感慨中收回思绪,刚巧抬眼,碰到了叶忍冬迷蒙的眸子,他蓦地轻笑。
    好看?
    叶忍冬傻傻点头。好看。
    大伯母跟阿奶被他憨态逗得发笑。
    叶忍冬嘴巴微张,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羞人的话,立即埋头。像被挨到触角的蜗牛,倏地关门缩进壳子。
    阿玉跟冬哥儿感情可真好。谭春柳慈爱道。
    程郎玉看了看小夫郎的发旋,煞有其事地点头。
    惹得叶忍冬头埋得更深,几乎要藏进膝盖上的棉袄里。
    程郎玉摸摸面前的小脑袋:好啦。
    他撑开棉袄,手臂绕在叶忍冬身后。
    小凳子上,叶忍冬乖巧坐着,像缩成团儿的小汤圆。不过染了些红润,看着更为可口。
    程郎玉宽厚的肩背将他完全拢住,视线一直落在叶忍冬身上。像夏日末的蒲公英,毛乎乎的,很是柔和。
    杜今荷添了把柴,笑着脸打趣:郎玉大了,也是会疼夫郎的了。
    叶忍冬这才又想起身边还有两长辈,有些不好意思。
    忙抓着男人的手道:我自己穿。
    程郎玉嗯了声,手却没放。捏着小哥儿瘦弱手腕,塞进袖子,又捏着扣子扣上。
    慢条斯理穿好了,程郎玉这才回道:自己的夫郎还是要自己疼。
    谭老太太笑咧了嘴,边沥着半熟的糙米边道:是这个理。
    叶忍冬越听越羞,悄摸着从袖子中探出一截手,捻住程郎玉的小拇指。
    好似这样能将脸上的温度传些过去似的。
    程郎玉反手将小爪子握住,拢在掌心。脸上不自觉的放松。
    吃过了饭,又待到晚上。
    等所有人进屋。
    程郎玉拉着叶忍冬的手,在两老人的面前跪下。
    老太太当即想拉人起来,面前就横过来老头的手。
    程仲书冲她摇头,端坐在床沿。说说吧。
    起初刚见面,程仲书也没觉察到娶夫郎这块的问题。
    可细想下,怎么在茅屋那边回来就成夫郎了,再结合自家孙子回来的时间。
    哟呵!
    亲都没成呢,就叫人家夫郎了?
    大燕朝重礼,村里人虽不比县里那么复杂,但聘礼婚书、接亲请客也是要的。
    且若是以后,冬哥儿家那边有人知晓他情况,再两边一对口信儿。都没听说哪门子成婚,那这怎么解释!
    如若说成自家孙儿把人拐来的,也是有人信。
    人言可畏,活了大半辈子,程仲书通透着呢。成亲这事不能有半点落人口舌的地方。
    再者,人家哥儿救了阿玉,可不能这般不将人放在眼里。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操办一二,岂不是让人寒了心。
    不过看孙儿现在的样子,料想也不是那种人。
    他拿着烟杆儿等着。
    程郎玉带着叶忍冬先是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他握紧叶忍冬的手,先将上午的说辞解释了下。又替叶忍冬将身世说明。
    接着道:阿爷,冬哥儿是从隔壁镇跑出来在茅屋落脚,索性遇到他照料,我才能醒过来。
    上午那话是真心,我已将他视为夫郎。但成婚讲究明媒正娶,我不想委屈了冬哥儿,还请阿爷拿个主意。
    叶忍冬跪在男人身旁,闻言眼睛微张,侧头看他。
    男人背挺得直,像翠竹,说出话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叶忍冬嘴角微微勾起,只觉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
    他想问之前见阿爷不久说了是夫郎了嘛,为何现在还要再提。
    但听到明媒正娶那几个字,叶忍冬忽的心下感动。
    这四个字,他自活在白婶子手底下后他就没再想过。十五十六本该定亲的年岁,白婶子拖着他。十八岁是个老哥儿了,又看在钱财,想将他卖与别人家。
    如今,难得还能听见明媒正娶四个字,他知足了。
    程郎玉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捏捏他手心,示意他安心。复又继续看着阿爷,想让他拿主意。
    *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程仲书摸着胡子思忖。
    半响,他看着两孩子的发旋,道:明媒正娶肯定是要的。但如今冬哥儿是跟着你进了门,落脚到咱们家,就不能像寻常娶亲那般。
    程仲书摸了摸胡子,看着孙儿,像陈述事实那般道:冬哥儿现在是你的夫郎。但因回来匆忙,虽书信中已给阿爷言明,但没来得及办喜事。
    不想委屈了夫郎,因着重新补上。
    程郎玉:好。爷奶配合,这事儿就成了。
    程仲书摆摆手:起来吧,别跪着了。既是成亲,那你想何时?
    程郎玉扶着叶忍冬站起,直接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好,你阿爷我活了大半辈子,给孙儿娶夫郎的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程仲书磕下烟杆儿,畅快道。
    阿爷,孙儿有钱。
    打了胜仗,每个将士有五十两的赏银。
    他昏迷前,都让那送人的将士帮他放陆大夫那儿了。
    要是他死了,钱自会落到他阿爷头上;没死,他就自己去取了。
    呵,你小子。就是想让我替你张罗。程仲书巴掌糊在自家小孙子脑袋上,原来是早知道自己会这样说。
    阿爷,我现在最亲的人就您二位了,你们不帮我谁帮我。
    谭春柳笑着抚手:行行行,那感情好,阿奶帮,指定得帮。
    程仲书磕了下桌:既如此老婆子,帮我历书拿出来。
    油灯拿近些。
    说着他手指捻开保存完好的历书,细看着日子。
    半响,他指着一个点。
    十一月初二,宜嫁娶。可行?程仲书自己想着这个时间,又问孙子。
    可孙子转头问边上的小夫郎:冬哥儿,可行?
    老头欣慰,小孙子好,还是个疼夫郎的。
    叶忍冬抿着唇,只能小脸红红,盯着程郎玉。哪有哥儿自己决定这事儿的。
    程郎玉笑着转头:好,行。
    老太太抓着叶忍冬的手轻轻拍拍,乐呵呵道:还有十天,那可得张罗起来了。
    她就说,看到这孩子就想到她家阿玉。
    第12章 活见鬼?
    娶夫郎是大事儿。
    程郎玉是个做好决定就会立马行动的。
    他舒展眉眼道:嗯,明天去镇上取了银子。
    对了。程郎玉神色一顿。顷刻间变得漠然。
    程仲书不由得坐直:怎么?
    程郎玉:阿爷,程安华那房子我不要,我想重新盖个房。
    他晚上打算带着小夫郎先在那边睡着,但长久跟杜秋华那女人相处下去,他怕自己会动手砍了她。
    盖房?程仲书讶异,反应过来他连忙拒绝,不行不行。
    程安华再怎么样,也是大儿程郎玉继承家业,若出去盖房也是杜氏的儿子出去盖?
    凭啥是阿玉。
    阿玉啊,程安华去岁冬天就不在了,你不用顾忌着他的。程仲书吸了口叶子烟,语重心长道。
    程郎玉:去了?
    看我,忘跟你说了,去岁冬天,那瘪犊子为了给杜秋红那女人赚点过年钱,大冬天进山,哪料到当晚就下了雪找着时,冻成冰棍了。说到这个,两个老人一叹。
    谭春柳怅然道:他做了那些事儿,是他的报应。但你不能弃了那房子,他不仁,但不是还有你娘的一份付出在里边嘛。
    谭春柳当初很喜欢程郎玉他娘,人才好又会绣花,两人间就没什么婆媳问题。
    可老四不是个安分的,阿玉娘在的时候就急着将家财贴了外面儿的狐狸精。后来儿子读书的钱也给挪了,还气死了阿玉的娘。
    老程家在上华村清名百年,给那狼心狗肺的整出来个抹不掉的污点。
    我娘的我会要出来,但那地方住着膈应,烦恼阿爷带我将这房子建起来,也好赶在过年钱,让冬哥儿住进去。
    程郎玉目光坚定,看着老爷子。
    程仲书哪有不明白的。这个孙子是最像自己的,认准了就倔,不做到不死心。
    罢了,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若是用得着阿爷的,尽管说。
    我知道的,阿爷。程郎玉敛下锋芒,乖顺道。
    程仲书轻哼一声。那你想建在哪儿?
    就山脚下的茅屋。程郎玉在决定要叶忍冬的时候,就将这后面的事儿想得差不多。山脚下他从下就住在那儿。后来冬哥儿来这几天,也待在那边。
    那边地大,可以将垒高院墙,屋子建得大些。
    那边太远了,没个照应。程仲书有些不赞同,但只能嘴上说说。这小子能听进去个一两分就不错了。
    阿爷,就那儿,我娘跟我小时候不也一直住在那边。
    罢了,说不过你。程仲书摆手,天色不早了,收拾收拾,就歇息吧。
    谭春柳打算让他俩先睡程立民的屋子,那家伙还没回来。
    哪知程郎玉说:我带冬哥儿回那边。
    怕是要闹。程仲书蹙眉。
    迟早都要闹的,早点闹完好。程郎玉不等二老送,起身出去。
    两老人看着程郎玉,都打心底觉得小孙子长大了。以前本就是个强势有主见的,现在更是说一不二。
    娶了夫郎的人啊,就是不一样。老太太扯过被子,给程仲书盖好,歇息吧,油灯也贵呢。
    晓得了。
    *
    祖屋在村中央,离那边有点距离。
    当初杜秋红在进门后不久,就撺掇程安华在村里买地建了青砖瓦房。但也许是那女人心虚,将房子建在离祖屋最远的村南边。
    程郎玉牵着叶忍冬慢慢往那边走着。
    村里人晚上吃饭早,好借着最后的天光省点灯油钱。现在天色暗淡,路上也没个什么人。
    叶忍冬虽只能看着一片模糊,但没人在他更加放松。
    寒风从脸颊边擦过,程郎玉温热的大手捂上来了。冷不冷?
    叶忍冬的长袖自出来时,就被程郎玉放下,两只手捂在袖筒里,能挡风的。
    他轻轻蹭蹭颊边的大手,细声道:不冷。
    脚冷吗?程郎玉看他的鞋子都磨破了。
    叶忍冬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蜷缩起脚趾。喃喃:不冷。
    程郎玉松开手,像来时那般,将人嵌入怀抱。我不信。
    叶忍冬哽住。
    明天给你买新的,委屈冬哥儿先将就下了。程郎玉见他不说话,肆意笑着,跟他贴贴脸。
    月光下,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发亮:等会儿杜秋红那女人可能会吵得狠,夫郎多担待些。
    叶忍冬反握住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我以后就跟着你的,哪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压低的声音像煮了几个时辰的米粥,又糯又粘稠。
    程郎玉笑出声:嗯,有夫郎真好。
    叶忍冬耳边的低磁嗓音,还有喷洒的热气弄得他耳朵有些痒,但他还是眼尾红红回应:嗯。
    聊着聊着,就到了村南边。
    程安华的房子在村里算气派的,一间堂屋、三间卧房,厨房、柴房、猪圈都有。
    程郎玉虽在后来不得宠,但也有着自己的卧房。
    要是觉得烦了就躲我身后。再次向叶忍冬叮嘱后,他开始拍门。
    这次他用的力气大,狗叫都给激起不少。
    杜秋红才刚睡下,就被敲门声叫醒。
    她神色一凝,大半夜的,谁会敲门
    该不会是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被子拉得更高,捂住自己脑袋。
    管他是谁!
    可即便是这样,那声音像有眼睛似的,专门找她耳朵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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