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风姿绰约的样子,难怪引得三军统帅侧目。
    用《端点新闻》小报的话说即是,一见艾登误终身。
    太子斑不由瞪时徽一眼。
    后半句话,时徽自知不妥,老实咽下。
    好了。郡主大手一挥,一举扫平车内的骚动,步入正题。我进入病房探望卓迎山时借机测了婴儿时徽的唾液,时徽出生刚刚几个小时,已经被注射过了提线木偶试剂。
    此言一出,车内气压骤减,四人皆陷入沉默。
    我是第一个进入医学中心探望迎山母子的访客。郡主沉默半晌,开口补充,从时徽出生到我进入病房,接触过婴儿的人只有元帅、卓迎山和医学中心的几位核心医护人员。
    斯科特中校抬头:会不会是那几位医护
    郡主摇头:中心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在卓迎山眼皮底下两两行动。不像我,到底深受卓迎山信赖,还可以单独把婴儿抱到露台走一圈晒晒太阳,这才有了注射血清的机会。
    想来想去,还是光裔元帅自己,注射提线木偶试剂的嫌疑最大。
    可是斑和时徽反复确认,并没有人接触过
    啊,我知道了。时徽突然开口,吓了正在争辩的郡主和斯科特中校一跳。时徽审视的目光分别看眼前的郡主与中校一眼,发问:你们两个,在拥有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记忆之前,也没有和来自我们时间线的任何「人」接触,不是吗?
    郡主与中校不由对视一眼,目光皆是一震:时徽讲得有理。
    如果源时间线上的父亲,就是没有跃迁到这一条婴儿时间线上来呢?时徽低声分析,既然基于同一DNA就能准确产生记忆共情,那么肉身跃迁与否,已经没那么重要。只要为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注入完整记忆碎片,个人意识就可以跨越时空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
    时徽讲到这里,太子斑突然警觉起来:对了,我们跃迁伊始,在走廊上撞见光裔元帅的时候,他手上正拿着一个署名「艾登斯科特」的新生儿礼盒。
    斯科特中校瞳仁一缩:我没有送过他礼盒。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想。太子斑点头,我们一撞上元帅,礼盒便应声而落。我当时以为是我们撞掉了元帅手里的东西,于是从地上捡起来,交还给了元帅。
    但其实,那可能就是源时间线上的父亲,扔进时间力场方阵的包裹。他本人并没有参与跃迁,只有这个新生儿礼盒,带着记忆碎片和提线木偶试剂,跨越时间线来到了5200年。我们的跃迁坐标和这个礼盒的跃迁坐标完全一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礼盒会和我们一起,在同一时刻出现。时徽接过话头,说话间感觉头皮发麻,那种每走一步都被父亲压制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
    他知道诞生日的医学中心有雪鸮把守,如果贸然前往,两个元帅正面接触,稍有沟通不畅,便生事端。但如果是署名斯科特中校的新生儿礼盒,5200年的元帅便一定不会多加怀疑,只会挑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独自打开。时徽垂下眼睫,抚着手里的跃迁手册,礼盒一直留在星历5200年,再无往回跃迁的必要。这也是为什么跃迁手册上的历史坐标,一直没有变化的原因。
    时徽的推理一气呵成,引人胆寒。
    第174章 剧本
    【艾登, 这一个时空中的你,对此知情吗?】
    星历5200年5月3日中午,国王霍冬谦带着圣骑士首领伏兰泽大人, 突然现身皇家骑士团总部重兵器库, 直奔G101区, 取走一箱华盛大帝遗物后, 又匆匆离去。
    而后,伏兰泽大人临时抽调了人手把守向来无关紧要的重兵器库;以G101为中心,神神秘秘地增加了一些监控和守卫。以狐弗为首的一众外围戍卫小兵窥不到内里真相, 只被告知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仓库, 引得人一阵紧张。
    耀甲骑士神态稳重, 出言安抚了狐弗等一众小兵;说骑士团日前有些物资失窃, 国王龙颜不悦, 需要整顿一下库存管理制度, 并无他意,让诸位骑士不要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伏兰泽大人下一句便跟着交代,如果有任何人再试图进入重兵器库,立即向她报告。另外, 国王今日现身骑士团总部这件事,经手的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否则军法处置。
    耀甲骑士甚少下这样严厉的命令,狐弗等人心惊胆战送走了国王与耀甲骑士,专心守着破败的重兵器库。狐弗想着, 重兵器库向来鸟不拉屎, 何事突然这样金贵。
    国王前脚刚走,光裔元帅又大驾光临。骑士团受国王直接调遣, 编制上还是隶属于军队。三军统帅想要来视察骑士团,亦并无不妥。就是两位大佬前后脚接踵而至,骑士团蓬荜生辉,让狐弗等人倍感心慌。
    话说,盛传元帅夫人今日临盆,光裔元帅不在医院守着,到骑士团来做什么?
    配种。为首的雪鸮卫兵目不斜视回答。
    彼时的狐弗一介青涩少女,薄皮薄脸,与百年后嬉游花丛的斩男魔女判若两人。甫一听到这个答案,她脸上一红:什,什么?
    光裔元帅来配,配,配配配配配什么种。她抬眼偷看虎虎生威的元帅,脑袋中不正经地东想西想,浮出许多大不敬的画面。
    元帅自己的回答则更和蔼一些:烛日近日发情,我觉得差不多也要给它择一个配偶了,繁育后代,所以专门过来骑士团看看别的战斗兽。
    哦,这样。狐弗赶紧将脑中的大不敬画面打散。
    为烛日配种一事,倒不是光裔元帅瞎掰。按照源时间线上的既定日程,元帅被发情的烛日烦得不行,这天下午确实拨冗来了骑士团一趟。时间与理由,与此刻并无二致。
    狐弗带着元帅参观了兽舍,元帅与医务官及几位驯兽师详细交谈了一番,用心为烛日挑选了几只候选的战斗兽。狐弗跟在后面心不在焉地听着,逐渐觉得元帅跟在陛下后面接踵而至,大约只是巧合。
    烛日的配种事宜大致敲定,走出兽舍时天色已渐晚。光裔元帅舒展了一下身体,伴着初夏的金色夕阳与阵阵晚风,与身边的雪鸮及狐弗一道,随意在骑士团各处走了走。
    光裔元帅相貌堂堂,讲话风趣和蔼,狐弗自是不会拒绝这样同行的机会。她带着元帅一行在骑士团总部各处走走看看,顺便诉苦说了一下经费不足,旁敲侧击想要涨一涨薪资。
    众人渐渐漫步至重兵器库附近,元帅目光落在总库破败不堪的大门上,注意到库门外增加了重兵把守,脚步停下。狐弗跟着停住,不知元帅是否会要求进入。她想起耀甲骑士交代,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她瞥一眼站定的光裔元帅,估摸着三军统帅,不知道算不算是闲杂人等?
    狐弗脚步踟蹰,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前进。她不知道元帅在此之前,已经操纵烛日来了一趟骑士团总部。
    元帅做事滴水不漏,他觉察到银牙郡主不带太子前来探望后,隐约已对时间线的变化有了警觉。前往骑士团取跃迁手册之前,他藏身角楼高处俯瞰重兵器库,看到G101门户紧闭,甬道上新增了卫兵巡逻。元帅带着烛日折叠空间离开,知道自己已无前往的必要。
    华盛大帝遗物长久以来被人遗忘在重兵器库角落,偏偏在今日被人重兵把守。光裔图玺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这条时间线上,有力量在同他作对。
    元帅余光瞥着狐弗,看出这个小兵脸上神色有异有谁能让皇家骑士团的人在三军统帅面前这样为难,光裔图玺心中已大致有了点数。他垂眉,并不为难眼前的狐弗,只闲闲走了几步,状似随意地笑着评价:你还说经费不足,怎么这么破败的仓库,比上次来好像还增加了一些重兵把守。
    好像前几日库房有些物资失窃。这个狐弗倒是会答,依样画葫芦搬出耀甲骑士的说辞,团长有点不高兴,说要整顿一下库存管理制度。
    哦?元帅扬眉:丢了什么东西?
    这我倒不清楚。今天嗯。狐弗不设防备,差点要说漏嘴今天国王与耀甲骑士来过的事情,想起伏兰泽大人的军法处置,急急刹住。
    今天早上我们安排值班的时候,就多调了几个人到仓库。狐弗改口,将说辞编圆。
    光裔元帅低头注视青涩小兵狐弗,将对方反应看在眼里。
    那今天骑士团总库,还有别的人来看过这个仓库吗?他和颜悦色,和平日里一样,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德高望重的光辉。
    狐弗记得伏兰泽大人的交代,不敢造次,摇头便说没有。
    元帅便笑笑,不再多问。
    天色渐晚,元帅生了乏意。狐弗目送三军统帅在一众雪鸮卫兵的簇拥下登上近地运输舰,朝着军部,打道回府。
    元帅刚走,伏兰泽大人又来电问话,问国王走后有没有人来过骑士团,靠近过重兵器库。狐弗虽然觉得形势奇奇怪怪,但也坦诚相告,说光裔元帅下午来替烛日配种,待了一会儿,却并未进入库房。
    耀甲骑士淡淡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话。狐弗心下嘀咕,却无心细想。彼时的狐弗无官一身轻,傍晚交了班,便快快活活睡她的美容觉去了。
    夜幕降临,光裔元帅独自倚坐在近地运输舰上,深沉的目光越过舷窗望向华灯初上的魔耳重镇,心事重重。
    回一号院。良久,他扬眉交代身边的雪鸮。
    一号院内,星历5200年5月3号的那个晚上,是记忆中的光裔图玺最后一次以恋人身份同艾登斯科特独处。自那一晚不欢而散之后,艾登便成了他战旗下的风,以扈从的身份在军中追随、辅佐、一路萦绕,却再也没有亲近过。
    直至同他决裂,天人永隔,
    现在这一条时间线上的事实,微妙地被人改变了。元帅想到这里,眼神中一记明灭。
    艾登,这一个时空中的你,对此知情吗?
    *********************************
    是日傍晚,在源时间线上本应该是肉团太子斑缠着艾登登玩打仗游戏的时刻,国王、郡主、中校与双子星齐聚国王书房,气氛严肃紧张。
    斯科特中校难得入宫,小太子几次过来拍门叫唤,要艾登登出来陪他玩太空兵,屡屡被皇后抱走。小太子觉得艾登登真是顶顶的负心薄幸,泪眼汪汪趴在母后肩头,隔着门痛斥中校。
    太子斑在书房内听到小时候的自己在门外放声大嚎,忍不住扶额。
    时徽想起自己记事起就一直缠着斯科特中校,想来艾登登从此冷落了太子,便明白一点太子斑自幼对自己的不悦从何而来。
    小太子的阵阵干嚎声中,伏兰泽大人发来消息:光裔元帅下午去了骑士团总部,主要去讨论给烛日配种的事情,并没有进入重兵器库。
    一切行为和源时间线上的历史相符,竟是毫无异样。
    太子斑听到消息后挑眉:他有烛日,经过源时间线上的战斗后,也知道G101的确切位置。如果想染指华盛大帝遗物,也不需要众目睽睽地走进去取。
    斯科特中校却摇头:伏兰泽大人花大力气在G101里外布了防,今日也一无所获。
    太子斑语塞,倒一时做不出解释。
    他真的对一切毫无觉察吗?我不信。银牙郡主皱眉咬着嘴角,拿不出什么论据,只凭直觉对元帅保持怀疑。如果不是通过记忆共情转移人格,要怎么解释那个来路不明的新生儿礼盒?婴儿时徽又是怎么被注射的提线木偶试剂?
    他如果已经有了源时间线上的记忆,在我们尚未正面交锋、他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还这样滴水不漏霍冬谦感慨,真是手腕颇深的一个人。
    他本来就是。时徽和斯科特中校异口同声回答。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事,移开了目光。
    如果他有另一条时间线的记忆,那从郡主将小时候的我留在宫中不去探望开始,我们就已经引起他的警觉了。太子斑吸一口气,一扫众人。现在,有什么方法可以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源时间线上的记忆吗?
    郡主一低头,抱臂:噢。那,那倒是有的。太子斑看向她,见郡主欲言又止,忍不住催促。
    郡主目光投向斯科特中校,中校一愣,随即明白她意思。他手心微微发汗,脸色发白,连声音都经不住立马拔高了三度:我,我不要
    第175章 探芳辰
    【光裔图玺如同记忆里一样, 在沙发上装腔作势地等着他。】
    噢。太子斑见两人这个反应,心下也明了了几分。
    按照原始时间线的既往事实,元帅今天晚上, 会和艾登在一号院见面, 继而大吵一架。郡主盯着斯科特中校, 毫不退让, 从理论上讲,你们的这次见面,并不受到时徽被注射提线木偶、或是骑士团求跃迁手册被取走的影响。
    如果你今晚赴约, 在他身上发现任何改变, 没有按照源时间线的剧本发展
    斯科特中校头摇得像拨浪鼓。
    艾登, 你冷静一点。国王侧首加入对话, 掌心大力按在他膝头, 语气沉稳, 如定海神针。你仔细想一想,如果现在这个光裔图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他是真的有了源时间线记忆,你今晚没有如约现身,他会怎么想?
    中校一个皱眉, 眼神闪烁。
    如果是这样,你和他今晚即将进行的每一句对话,都已经存在了你们两人的脑中。如果他发现你和他的对话和记忆中有一丝丝变动,他立刻就会对你产生怀疑,知道你是这条时间线上, 与他作对的敌人之一。国王眼神扫过来, 表情严肃;语气里难得展现了惯常没有的凌厉。
    自失去双腿后,他一身的傲骨亦被一并削去。他身居高位却娱情山水, 逍遥度日,一副好头脑掩藏在与世无争的面孔之下。直到如今他肩负挚友重托,接手各条时间线的秘密,一身的胆识方才如利刃出鞘,初试啼声。
    任何对过去的改变,都犹如蝴蝶振翅,难以准确估计其具体影响。元帅今天既然已经对历史上的5月3日作出重大调整,就应该做好对后续事件发生不可控变化的心理准备。中校想了想,颇有微词,尚在顽抗。
    事关重大,我们不敢赌他是不是这样想。国王摇头。他一针见血,直戳斯科特中校心坎,讲出了在场其他人都不敢讲的话:
    艾登,你是害怕再见到他。
    中校被讲中心事,头皮一紧,便梗着脖子不讲话。
    艾登斯科特中校抑或说,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艾登斯科特元帅自那一日在星门伽马星亲手开枪结束掉三军统帅的性命后,今晚将首次、亲眼、再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光裔图玺。
    他自然害怕,他太害怕了。
    从那之后,他再不敢戴上那枚存有光裔图玺记忆碎片的图章戒指,好像贴着手指的那一块金属会发热发烫,灼烧掉他的皮肤。
    甚至斯科特元帅的意识在这个年轻中校身上苏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怔怔中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立马将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取下,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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