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院走,这次说得的真。
    林姨说:现在家里不待客,挺闲的,先生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往年来的人倒是多,就是没什么玩头,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人,你也是跟着累得慌。
    谢先生点头,让她把茶端花房来。
    林姨顺口问了一句,也是心中不解,说:你以前不是挺看好宇熙的吗,两家人相处的也不错,互帮互助的,这次不打算再续一续关系吗?还是说等着茗君脾气下去,再给他俩撮合一下?
    谢先生品了一口茶,只是悠悠地说:茗君不喜欢那就换,她喜欢谁就由着她喜欢,我们家里又不是没钱,还要她去给我搞什么联姻吗?挣这么多钱还不能换个儿女开心,那我钱挣着有什么用,邹家关系断就断了,又不是我们扒着他过日子,是吧?
    先生想得真是通透。林姨听着有理,立马觉得这段缘分断了就断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说:以后不管是谁,能跟咱们茗君谈恋爱,都是有福分的人,啧啧,不知道以后谁能取咱们茗君。
    谢先生温和的笑。
    只是林姨不知道的是,谢先生嘴上那么说,他心里想的是:茗君要是宇熙在一起,他们邹家的祖宗,怕是要从坟里爬出来说他是个大善人。
    我打下来的江山不给我女儿,给你?笑话。
    他拿着剪子,手指拂过开得正旺盛的并蒂玫瑰,玫瑰开得妖艳,香气宜人。
    咔擦一声,其中一支就断了根。
    第71章 未来的家。
    初三初四这两天, 几个朋友聚在楚凝安家里玩,她家里在华市有一套四合院,路寒秋住隔壁院儿。两家人去亲戚家里拜年, 她们假模假样的说给大人是守家, 实际在家里又唱又跳都快玩疯了。
    楚凝安把她妈跳广场舞的音响搬出来,找了个话筒接上一群人跟着唱歌, 路寒秋不知道打哪儿搞了个彩灯, 屋里一会绿一会红的,放一首老歌,伴随着灯光,整得屋子像八十年代的歌厅。
    你怎么找到这首歌的?我先前一直用听歌识曲,怎么唱都搜不出来,我还以为记错了。冬茵在谢茗君旁边崇拜地问她, 开心的贴着她耳朵一直说, 我找了很久的!你好厉害啊!
    谢茗君挺得意的, 把她揽自己怀里,百度啊, 你那个路易路易很有代表性。但是你唱歌可能没有什么代表性
    《Brother Louie》很老的歌, 八十年代的流行乐, 歌厅和舞厅的必点神曲,无人不晓,在十多个国家卖唱片。
    听着好像是兄弟情, 实际是俩兄弟抢女人,歌词很直白的, 但是旋律跟歌词澎湃激烈, 听得简直想在台上斗舞。
    这么说很搞笑, 歌是真的好听, 听了两遍,冬茵就忍不住要给大家献唱一首了。
    谢茗君去调了一下声音,太大了听着扰民,扭头看到冬茵拿了话筒,她忙说:等等,冬茵你先别开腔。
    啊?什么别开枪?冬茵没听明白。
    楚凝安继续在旁边怂恿,谢谢闹你要玩呢,没事你唱,你刚刚哼的挺好听。我们这几个人就你英文流畅。
    那我唱了。冬茵很有点羞涩。
    等音乐响起,冬茵就开始唱。
    Brother Louie Louie Louie,Only love's paradise,Oh she's only looking to me
    You're no good can't you see,Brother Louie Louie Louie,I'm in love set her freeOnly love breaks her heart
    冬茵走到谢茗君身边,在她耳边继续唱:By me forever ever~ever~oh~
    好。中枪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大概就是知道她唱歌很难听,但是她唱得那么很认真,把不沾边的歌词当情话念给她听。
    谢茗君就觉得:虽然唱腔不行,但是她英语讲得好,嗯,还是挺好的,嗯,是上帝开了天窗。
    一首歌唱完,如听仙乐,耳朵都聋了。
    谢茗君问打节奏的楚凝安,好听吗?
    好听啊,就是不知道唱的什么。楚凝安认真地点点头,眉头皱着,大眼睛眯在一起。
    过了一会,她又说:可能清唱比较好听,外国佬的音乐有点奇怪,老是踩不住调,不如我们国内音乐。
    谢茗君想想,可能、她清唱唱得真的不错。
    就是不能配着音乐听吧。
    不过,冬茵发音是真不错。
    嗯。
    楚凝安反问她,唱得什么意思,路易是谁?你听得懂吗?
    谢茗君说:我跟她不在一个水平,准确来说是不在一个维度。
    反正听不懂都很厉害,楚凝安更觉得冬茵唱得好,可劲给她鼓掌,非要冬茵再来一首。
    冬茵弄得脸热,又切了一首歌,韩语你们听吗,我觉得挺好听,以前自学韩语经常听。
    听着听着,楚凝安很费解地说:咋回事呢,外国佬的音乐都这个德行吗?要不冬茵你唱两首中文听听。
    咳!谢茗君赶紧掐断了音响。
    冬茵你怎么会这么多外语的?
    首先要喜欢,比如我喜欢唱外语歌,我学外语就有动力了,每天进步一点,我就唱一首歌,保持学习的热情。
    冬茵一遍一遍的教给楚凝安,就比如你喜欢种植,让你去养猪,你肯定不喜欢是吧。我觉得喜欢很重要,不要因为生活就去迎合市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每行每业努努力,走到顶尖都有搞头的!喜欢一件事,你就放心大胆去做!你也有潜力的!
    楚凝安一脸感动,很亢奋,人生导师,真的,难怪你唱歌这么好听。
    谢茗君脸偏过去,用手挡着脸。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唱完歌,楚凝安瘫在沙发上,说:我觉得这样特别好,咱们四个好朋友永远不离不弃。
    因为没人附和她,她就去踹旁边的路寒秋,路寒秋捧着茶杯,手被茶水烫了一下,拔了耳塞,问:你刚刚说什么?
    几个人闹腾到六点,谢茗君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了,明天她要去给她妈妈扫墓。冬茵就不打算去了,她也不是傻子,能感觉出谢先生的好只是表面,她这个时候跟着谢茗君一块去看她妈妈,肯定会遭谢先生恨的。
    谢先生对谢茗君很好,是真心待自己的女儿,冬茵没那个能力,她不敢把两个人挑成对立面。谢茗君爱她,能为了她跟爸爸吵架,是在她有理被欺负的基础上,她要是真说一句谢先生的坏话,骂一句谢先生,谢茗君肯定也会跟她闹脾气。
    谢茗君说了几句都没有劝动她。
    冬茵说:你回去吧,别让谢叔叔久等了,而且看你妈妈是大事要早做准备,我就不跟过去了,今天也怪冷的,我在楚凝安这边玩儿就好了。
    谢茗君喊楚凝安,人交给你了啊,有一点损失我找你啊。
    楚凝安比了个OK,不等谢茗君离开,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把站在门口的冬茵拉到自己房间。
    她问冬茵:对了,谢叔给你多少红包?
    冬茵还没来得及拆,这两天事儿多,琢磨着就一两百块吧,她拆开红包,里头塞得是支票。
    一张五十万,另一张也是五十万。
    她震惊,一百万?
    你少多钱啊?冬茵去问楚凝安。
    楚凝安抽出一张支票,她眨了下眼睛,十万。
    好多!冬茵震惊看着她。
    楚凝安点头,每年最开心就是去谢茗君家里拜年了,她说:十万块还是小意思,谢谢来我家里她还带礼物来的,一般礼物都是我过年的愿望清单,哈哈哈哈。
    她没跟冬茵说,这个钱是有讲究的,谢先生给她多少,谢茗君来她家里,她爸妈也会回一些,要是给太多,她爸妈回不了就很尴尬了。
    楚凝安问她,你多少,不会比我少吧?
    五十万冬茵说。
    嗯,五十万的话
    两张五十万的支票。冬茵小声说。
    靠!可以,非常可以!不错不错,谢叔还是不错的哈哈哈哈。楚凝安说的很自然。
    冬茵开始挺担心的,这个钱太多了不好收,现在发现,有些数字对她们而言就只是数字。
    楚凝安说:我跟你讲,你这么想,谢叔每个月给谢茗君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些,我记得刚认识谢谢那会,她简直不识人间烟火,我记得她一个月零花钱一百万,这还不够她花的,她还把当网红拍视频的钱也花光了,然后打电话让她爸再给打点。好家伙,我当时惊呆了,一百万我花都花不完,后来看她花钱我算是明白了,一百万小意思。买包、买衣服,洗澡配点昂贵的精油,再买点首饰,一百万算个屁。
    冬茵觉得给她一万块,她都可以花一年。
    真的,真真的。
    不、不会吧,我跟谢茗君在一起,她不这样的啊,我看她一个月花不到一百万的啊。
    现在让我去想,我也不信,可能是她那时候比较低迷吧,比较物欲,看到啥都会去买。说起来也亏得是她认识我跟路寒秋,被我们拉回正轨了,哈哈哈。
    冬茵不太清楚以前的谢茗君,只是听谢茗君说过,她读大学后不知道干嘛,每天无所事事。
    虽然呢,谢叔叔对谢谢很好,但是我总觉得是那种好,就是你要什么,我打钱给你,钱够花吗,我继续打钱给你,没事小钱你喜欢就好,他不会去揣摩谢谢开不开心,不会问谢谢心里怎么想着的,更不会去问她为什么突然花这么多钱。
    楚凝安轻声说着,谢先生对她不错,她也说不出什么谢先生的坏话,我就是说说哈。
    大人总说,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其实,小孩子懂得可多了。
    懂得自己开心还是不开心,也懂得自己想要什么,就像冬茵,她物欲不高,嘴巴上是个小财迷,实际她对钱没有执念,更想要家人要温暖。
    冬茵把支票叠好,那这个支票怎么用啊,我没有用过支票。
    留着就行了,也不用你跑银行,过年后谢叔会让助理给你打,一般还再多给一些,你知道谢叔给谢谢多少吗?楚凝安好奇地问。
    冬茵摇头,主要是她没看到谢茗君跟谢先生拜年,以前谢叔叔都会送谢茗君什么呀?
    楚凝安:去年送的好像是车?还有一颗很大的裸钻,但是谢谢不太喜欢钻石什么的,就直接送银行保险柜了,算起来千把万吧。
    尽管楚凝安很努力把数字说得普通,但是冬茵听在耳朵里还是无法习惯,这可是钱哦
    她轻轻地捏自己的戒指,慢慢缓缓地转动了一圈。
    楚凝安用肩膀碰碰她说:你跟谢谢的事,叔叔知道了吗?
    叔叔从来没提过应该是知道的吧。冬茵说。
    谢先生不傻,应该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是不说,叫人摸不透他什么态度。
    冬茵想了想又说:可能他在等我主动说吧。
    楚凝安搞不懂爱情的事,她握着冬茵的手,想说一些鼓励她的话,可是不知道怎么说,就把心里话告诉她,冬茵,不管怎么样,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这个人挺长情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辈子
    咳。路寒秋倚在门口,喝了一口茶,说:楚凝安,你这样很危险,我要去告诉谢茗君。
    说着,完全不给楚凝安辩白的机会,拿起手机发了一个语音,谢茗君,我刚刚看到楚凝安摸你老婆的手。
    靠!楚凝安刚刚酝酿好的感情一下散了,她跳起来要给路寒秋好看,两个拉拉扯扯的把路寒秋手里的茶弄撒了,茶叶黏在楚凝安的新衣服上,楚凝安拉着路寒秋的手,非要路寒秋给她舔干净。
    等路寒秋俯身低下头,她又吓得连连后退。
    路寒秋说她:弱鸡。
    楚凝安趴在沙发上恼火的捶枕头。
    冬茵坐床上笑,笑得眼泪都出来,她把支票放一个红包里头,不敢再随便塞包里,就放进里头大衣的口袋。
    有这些好朋友真的好好呀。
    花房里的玫瑰都修剪好了,谢先生把谢茗君的那捧花也弄好了,他扎了两捧不一样的花。
    谢先生年轻的时候追谢妈妈,特地去学的扎花技巧,每天送不同的花,成功得到了冰美人的欢心。
    墓碑前,父女俩安静的站着。
    下了几天大雪,陵园不可避免的也落了一层白,俩人把地儿收拾干净,把花放在墓碑前。
    谢母走得早,没留下几张照片,墓碑上只有名字和几行字,谢茗君跪拜着,简单说了两句。
    我跟爸都挺好的。
    谢先生看着有话要说的样子,张了张口,看了一眼亡妻的墓,没当着亡妻的面说,等谢茗君拜完,蹲在旁边无言的点了根烟,就那么燃着。
    等烟烧完,说:十年了,挺想你的。
    之后父女俩从陵园出去,今儿太阳大,融化中的冰雪吸干了空气里的热劲儿。
    走到陵园下面,回头看不见墓碑了,父女俩心平气和的说着话,就前几天的事儿开始深谈。
    谢先生先开口,以前爸爸是从来不跟你谈过这些的,也不爱讲什么人生大道理,就想着你在爸爸的庇护下长大,现在你长大了,羽翼逐渐丰满,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去做的事儿。我再干涉就是影响你的发展。
    谢茗君没说话。
    你看不上邹宇熙,那就看不上。现在爸爸跟你一条心是一样的想法。早年是得了点帮助,现在还爬到我们头上去了,真是给他脸了。
    谢先生冷冷地说。
    谢茗君脚踩在冰雪上,最近来这儿的人多,地面的雪融化后结了冰,踩在上面硬邦邦的,她抬腿踢了一脚冰块。
    最早觉得你俩在一块,是因为他家有点实力,能给你带点帮助,以后你进公司,有他们支撑也能顺风顺水。这两年,他们就飘了,说什么以后结婚你负责当大小姐,在家吃香喝辣的,他们好好养着你,生意上的事儿让邹宇熙去管。他当我真听不出来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想搞走咱们家财产,把你当个玩意养?
    谢先生说到这事儿一脸愤怒,谢茗君瞥了他一眼,捏着手上的打火机,慢慢悠悠地玩着,她眸子里有几瞬惊讶,她很意外,问:你不是一直劝我别跟邹家闹翻吗?
    谢先生说:那不是早年你好像没有想进公司的意思嘛,爸爸不懂你喜欢什么,就以为你喜欢邹宇熙,那么想着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不喜欢他们家,那咱们就踹,不哄着他们了。邹宇熙算个什么东西,他们邹家算什么东西?我的东西肯定是留给你的,给他们家相夫教子?真是给他们脸了。
    爸爸也是有私心的,我也是想你能坐到顶端位置,叫所有人都知道,君帝集团老总是谢茗君,是个女强人是个女领导,我就是怕你有压力,所以一直没对你说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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