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啊?楚凝安嘟囔着。
    路寒秋压了根手指在唇上,做早饭,别吵醒冬茵。
    楚凝安捂着嘴点点头,她从床上起来拿衣服穿,我跟你一起。
    原计划的惊喜没准备好,她们可以做点简单的事让冬茵开心起来。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去抱昨天没用完的干柴,怕吵醒冬茵,又一点一点把门拉上,隔住外面的声音。
    冬茵醒来的时候,茫然的睁开眼睛,手往旁边摸,摸到旁边空空,心脏瞬间提速,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等看到底下还没有整理的地铺,她呼出口气,可能是大家都早醒了。她穿好衣服,袜子都没穿直接跑出去,就看到大家在小灶旁边忙碌。
    冬茵怪不好意思的,身为主人她居然睡到这个点才起来,她捞捞头,那个
    刷牙、洗脸。谢茗君言简意赅。
    哦哦、好!冬茵折回去,拿梳子慢吞吞的梳头,小步小步地挪到门口。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眯了眯眼睛,影子被光拉长一直延伸到地铺的边缘,大锅里的米香往屋里飘。
    梳好了,冬茵去叠被子,她把那件睡衣叠起来,偷偷塞在枕头下。
    她再把屋子里也清扫一遍,弄得干干净净的,去院里跟她们一块蹲着。
    第一次这样煮饭。谢茗君说:还挺稀奇的。
    路寒秋在旁边悠悠地说:不食人间烟火。
    谢茗君懒得理会她,故意去找楚凝安说话,事实证明,路寒秋这个人特讨人厌,也就你受得了。
    可不是么!楚凝安立马上钩。
    然后,楚凝安就开始滔滔不绝了,从她们小时候穿开裆裤说起,一直说到她们长大读书。说路寒秋多讨人嫌,说小朋友都不爱跟她玩,只有她顶着流言蜚语对路寒秋不离不弃。
    说到伤心处,楚凝安意思意思掉了两颗泪,自己揪着卫生纸擦眼角,搞得委屈巴巴的。
    谢茗君表情逐渐开始痛苦,楚凝安提到以前的事,那嘴就停不下来,能叭叭地说很久。
    路寒秋捏了捏耳朵,偏头瞪了谢茗君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闻到了一点糊味。冬茵提醒道。
    谢茗君把灶里的木柴退了一些出来,把锅盖打开,米饭的香气扑鼻而来。
    柴火灶烧出来的味道,再加上轻微的糊意。
    这味道有一些销魂。
    楚凝安去洗手,她端着碗开始敲,里头还蒸了两碗鸡蛋,菜她们一早就做好了,胡萝卜炒牛肉,一碟白菜,加上葱爆大红虾。
    饭弄起来,把做好的米汤倒锅里,直接兑着锅巴煮粥。
    四个人坐一起吃饭,冬茵吃粥的时候端着碗说:谢谢你们。
    楚凝安跟她碰碰碗,她干了一口米汤,靠,好烫。
    冬茵捧着碗,手特别的暖和,贴着白瓷碗,嘴角笑起来,没有小酒窝,却也深深陷进去了。
    她说:明天是元旦,你们就别回去了,免得一天都在路上颠簸,我带你们去坐船玩。
    好啊。楚凝安应声。
    这里可能没有楚凝安老家那么好玩,没有什么茶叶可以采,没有雪地温泉可以泡,但是有船,大船小船满河跑。
    吃过早餐,冬茵把门锁严实了,带着她们去渡口,渡口停了很多船。
    她们坐在山坡的小石头上,冬茵给她们介绍,原先这里人更多,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坐船。
    很多人会直接在这里做生意,提着小篓子卖鸡蛋卖鸭蛋,捕好的鱼会丢在网兜里卖,看上的直接用稻草串起来拿走。
    这里五月六月会下暴雨,河里的水势太高会冲破堤,那时渡口会被淹没,经常有人踩到滑坡,一不小心就发会悲剧,前几年村民一起用木头加固了一些。
    聊着,大船过来了。
    这种船叫机船,里面是类似乌篷船的大蓬子,坐里头可以打牌,外面摆放了许多板凳,可以坐着看风景。
    这会儿人挺多,她们挤到蓬内坐,看着几个老大爷在打牌,没什么意思又挤回来,趴栏杆上看河景。
    河从两山的夹缝里过,山影相互交叠,冷冷的凉意迎面吹,仰头看,会被高山的壮丽吸引。
    楚凝安揪了两片叶子丢河里,河面轻轻地荡出涟漪,冬茵从乌蓬上拿了一个小红色包装给她。
    鱼食,试试看。
    撒了好多把,才见到有草鱼来吃。
    楚凝安兴奋地喊路寒秋看,冬茵跟着笑,然后她手一热,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头被摸了下。
    冬茵赶紧往回收,再偷偷暼过去,谢茗君靠着护栏,手反搭在护栏上,指头一下一下的扣着栏杆,她说:怎么了?
    没、没什么冬茵心脏噗通跳,像是有人往她心里撒了一把鱼食,她心里小鱼就开始躁动不安了,嗦着鱼嘴儿去啜她的胸口。
    谢茗君唇动了动,她在笑。
    船从山峰里开出去,远处是一座高架桥,能看到车子从上面过,冬茵坐在板凳上,左手搭右手,轻轻地抚摸上面的触感。
    很喜欢。
    河两边住着人,一楼淹没在水中,二楼会修一条台阶蜿蜒到河边。
    风景真美,真的。你们这里开发力度太小了,要是拨一笔钱,把水边的房子好好修建,刷出颜色,或者修成我老家那个样子,完全能媲美水上威尼斯啊。哦,对了,再搞一下林业,你们这里土壤很肥沃,种果树绝对能发家致富。楚凝安可惜的摇头。
    我们这里财政好穷的冬茵跟她讲,以前她过年申请退税选出生地税务机关,财政还给她打电话,让她换个地方申请。
    因为没钱、穷。
    船开了半个小时,四个人从船上跳下去,岸上被拎着卖的鸡鸭鹅乱叫一通。
    冬茵领着她们先去澡堂把衣服存起来,玩够了再回来泡澡,反正开一个箱子就一两块钱。
    想着,她笑了笑。
    不贵,是因为她变富有了呢!
    冬茵先带着她们在街上逛,她们这里经济落后,很多人不会租门面,都是直接弄个小椅子坐在地上叫卖,街面狭窄,卖的东西倒是多。
    冬茵买了糖葫芦,一块五一串,又买了糖炒板栗,十块钱装了两包,物价让她们都很震惊。
    地方小,自给自足。冬茵说。
    楚凝安学着她爸爸的口吻,说:以后来这里养老一定很滋润,很享受。
    你多大啊,就养老。路寒秋睨她一眼。
    楚凝安继续感叹,人生已经走了四分之一啊,惆怅。
    她说话的语气好玩,把大家都逗笑了。
    冬茵指指前面青白色的房子,说:我小学在那儿读的书,不晓得还有没有学生在。
    进去看看,看看你小时候都是怎么玩儿的。谢茗君兴趣挺大的,走在最前面。
    学校特别小,一栋房子只有三层,学校背面看着很破旧,前面倒是粉刷成了黄色的。
    冬茵进来就指给她看,从一楼第一个教室开始数,左边是年级,右边是商店和办公室。
    谢茗君看问:这里有没有你留下的印记。
    冬茵摇头说:我小时候不乱刻乱画的,不过,有个地方,可能有
    她带着谢茗君去学校后面的银杏林,银杏林是一片黄色,小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美感,现在就觉得很漂亮。
    看,这个树。冬茵让谢茗君走到最里面,指着一颗算不上很壮实的树,我种的。
    嗯?谢茗君仔细看。
    冬茵说:二年级植树节种的,后来我会把我捡得瓶瓶罐罐都藏在这里。
    谢茗君笑,觉得有点意思。
    好多年过去,似乎就这颗树留下了印记。
    冬茵又带着她去外面的花坛坐着,她小时候经常在花坛后面过家家,捉蜗牛养西瓜虫。
    那你们过家家,谁扮演老公老婆。谢茗君问。
    我我演老公。冬茵说:我小时候比她们高,总是演老公,顶红盖头的总是她们,就算演七仙女,我也是演董永,谁喜欢董永啊!哎!
    你看我怎么样?谢茗君突然问。
    啊?冬茵一下愣住,什么怎么样?
    谢茗君坐石台阶上,她腿长,这儿比较狭窄,她只能把腿分开,说:装什么糊涂。
    我、我真的没听明白。冬茵脸涨红,一看就是在撒谎。
    行吧,那我再说一遍,那我演老公,你演老婆,怎么样?谢茗君重复了一遍,跟你演我还挺吃亏的,我小时候不跟人演老公老婆。
    冬茵呼吸都紧了,咋回事咧,她撩谢茗君的时候挺会的,怎么谢茗君开个玩笑,她就好害羞。她问:那你小时候演什么?
    谢茗君说:我演公主,别人演仆人。
    冬茵哦了一声,小小声地说:我小时候总觉得叫别人老婆不好,我虽然被迫演老公,但是很少叫别人老婆的,你不会很吃亏的。
    谢茗君笑了,被迫?
    嗯。冬茵点头说,她抓住谢茗君的手,含羞带怯地说:那个,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就是就是能演一回老婆。
    谢茗君看着她噗嗤一声,从小有个梦想。
    你怎么笑话我啊。冬茵撅了下唇,谢茗君手伸出来,修长的手指夹在她的薄唇上。
    冬茵一双眼睛看着谢茗君。
    谢茗君往前靠,唇快贴在她的耳朵边上了,呼吸擦着耳朵,冬茵稍稍有点热了,不觉吞了口气。
    嗯,冬茵谢茗君突然笑了出来,然后偏头,她直接站了起来,冬茵还等着她喊呢。
    可能是靠太近了,两个人的身体都热了,冬茵从台阶下走上来,轻轻地拉谢茗君的袖子,说话不算话哎。
    很想听吗?谢茗君问她。
    冬茵点头,谢茗君俯身,耳朵凑到她嘴唇,来,你先叫我一声,你叫了我,我再叫你。
    冬茵哽住。
    她好害羞的。
    谢茗君继续逗她,叫啊。
    冬茵舌头抵着牙齿,唇动了动,没好意思叫,你、你老是取笑我。
    怎么会?谢茗君手落在她脖颈处抚摸,名不正言不顺的,差点机会,演出来的有什么意思。
    冬茵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又假装不明白,只能一直装糊涂,谢茗君不说,是要等等吗。
    她憋了憋气。
    闹了会儿,有点热,她解着外套扣子。
    谢茗君说:真是可惜了,要是我俩从小一个学校,指不定能一起过家家,那样我从小就有个老婆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好遗憾。
    冬茵都不敢这么幻想,她也觉得遗憾,要是谢茗君跟她一块长大,谢茗君是不是会保护她,她是不是不会因为个子高,就必须去演老公啦?
    她也能当乖乖老婆。
    不过她又想,小时候她要是比谢茗君高呢?
    给谢茗君当老公她也是愿意的。
    谢茗君脱了外套,衣服搭在肩膀上,坐在大松树问:她们俩野哪去了?
    底下有双杠,楚凝安说是童年的回忆,拉着路寒秋过去了。冬茵脸红扑扑的,害羞的劲儿没过,谢茗君的手落在她头发上揉了下。
    冬茵被这种温柔搞得腿软,不敢蹲着,立马坐了下来,这份温柔,好让她患得患失。
    等楚凝安她们玩够了,几个人去澡堂洗澡,明儿就元旦是新年,店家特地把池子清洗灭菌了,她们去正好换了新水,热热乎乎的,直冒热气儿。
    这澡间都挺大的,泡四个人足够了。
    路寒秋没进去,她说要换个澡间,不习惯跟别人一块洗,楚凝安嘀咕她,单手抱着自己的盆,说:矫情,我偏要跟你一块洗。
    她跟在路寒秋身后,黏着她,走远了小声说:哎,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跟谢谢她们一块,她们两个人要是胡来,我在那儿就是个电灯泡。
    路寒秋说:你先进去洗,你洗了我再进去。
    楚凝安板着脸,勾着她的脖子,真是的,你身上哪我没见过的?你害羞个屁啊。快点,给老娘脱!
    澡堂声音传得快,她们说什么,这边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谢茗君把衣服脱了进到水里,冬天泡澡那是真舒服,她进水里眯了眯眼睛。
    冬茵寻思着留两件下水。
    我全脱了。谢茗君说,冬天还穿着泡,舒服吗?
    啊?不、不舒服的冬茵又折回去慢吞吞的脱着,因为胆怯,她脱得慢,扭头看谢茗君,谢茗君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一般的看着她。
    谢茗君说:没事,你可以继续,我当脱衣秀看。
    冬茵羞死了,赶紧全部脱完,早早下水。
    俩人泡对面,莫名地有点拘谨,冬茵看对面的谢茗君,有点想说话,隔壁传来啊的声音,一下把冬茵的思路给打断了。
    隔壁用竹帘子挡着,看也看不清楚,谢茗君喊了声,能不能安静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干嘛?
    靠,我就是踩滑了一下,你想哪里去了?楚凝安喊了回来,话说你俩干嘛呢?
    冬茵心说没干嘛。
    谢茗君冲着冬茵喊了一声,过来。
    啊?冬茵没动,你怎么不过来?
    她哼了两声,就听着哗哗的水声响起,谢茗君直接站了起来,那水从她身上落下,全身上下的风景一览无遗。
    好看吗?谢茗君问她。
    冬茵吞着气,说不出假话。
    谢茗君挨着她坐下来,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元旦节前一天。冬茵说。
    谢茗君有点明知故问,又好像话里有话,她说:我再想个事儿,不知道跨年时候说还是现在说。
    毕竟,明天才是新年。
    什么话啊?冬茵低着头,看水下的身体。
    谢茗君语气淡然,你想今年做我女朋友,还是明年?
    冬茵一顿,猛地抬头看她,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自己像听错了,又觉得她在开玩笑。
    来来回回。
    谢茗君很淡定,嘴角噙笑,怎么了?
    你、你好直接哦,哪、哪有人在澡堂这么说的!真是、真是讨厌!冬茵措不及防,不知道要干嘛,手用力拍在水上,水花溅起来弄了她一脸。冬茵抹抹脸说:哼!
    谢茗君叹气,这不是想憋又憋不住吗,你太可爱了,我都等不到特定的时间,能忍住搞那些乱七八糟,肯定是喜欢的不够深。
    冬茵又拍了下水,谢茗君好会说,她只会害羞了。
    谢茗君被水花殃及,她咬了下舌儿,直接侧过身,她看冬茵,你这半天不回应我,是想继续勾引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害羞?
    我、我我我冬茵我了半天没下句。
    谢茗君接着她的话说:我这个人,脾气可能是有点差,但是对我心爱的女孩子,我脾气就会变得很好,把她当成老婆宠,给她买衣服给她买吃的,当她的家人。我会很爱她。她看向冬茵,语气也认真,冬茵,你考虑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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