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在正堂周围看热闹,顺便见一见在灵师级大比中取得了头名的季寒渊,还有季寒渊的未婚妻曲宁。
    上次大房回季家时,大家都很怀疑季寒渊是灵师的传言,因而看热闹的不多,这次不一样,季寒渊不仅已经确认是灵师,还在大比中把其他灵师都比了下去,得了头名,看热闹的人自然就多了。
    一时间,季家连日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可惜,季寒渊并不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
    很快,去禀报的小厮就把曲正辉请去了善仁如今住的荷风院。
    曲正辉有些不悦,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但想到季寒渊的真实身份,就又不敢发脾气,只是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偷偷前来。
    季全礼远远地看着曲正辉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季寒渊竟然没有出来,而是把曲正辉请过去,曲正辉竟然也没有当场发脾气。
    看来,这个侄子,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厉害一些。
    曲正辉从前其实有点怀疑季寒渊是在说大话,他从未见过有人十年内就从一个没有灵力的人修炼到成为大灵师的。
    然而现在的季寒渊竟然已经是二级灵师了,这么算来,十年内成为大灵师也不是不可能,甚至都不用十年。
    曲正辉嫉妒不已,但季寒渊不是他能随便动的人。
    季寒渊在院子门口跟曲正辉寒暄了几句,便将人请进院子。
    喝了茶,曲正辉便迫不及待直入正题:季公子,不知犬子如今身在何处?
    贴着季寒渊腹部闭着眼睛修炼的曲宁闻言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
    相比起仙界几万年的日子,下界这十来年于他而言微不足道,若非是遇到了季寒渊,他根本不会对修灵界有任何留恋。
    曲家人若是曾经对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好,他自然也会回报,但曲正辉只是把他当成得到宝物的工具,还非打即骂。
    即便他们有血缘关系,这么些年下来,亲情也消耗得一干二净了,更别说他有很大可能跟曲正辉并没有血缘关系。
    阿宁和家母前两日就外出历练了。季寒渊莹白如玉的指腹轻轻弹了一下怀中的小凤凰,一本正经地胡诌,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见曲家主,不知曲家主找阿宁有何要事?
    凤凰幼崽的原形极有欺骗性,目前为止都没人认出曲宁是凤凰。
    不过一二星城池的人见识少,没认出来也正常,待到了三星城池,就得让曲宁伪装一番,将外形化成普通的鸟雀了。
    曲宁母亲应该也没有跟曲正辉说曲宁有凤凰血脉,否则此时曲正辉肯定将目光放在他怀中这只小家伙身上了。
    曲正辉有些不信,但先前他就问过季家接待的人,那人的确只在季寒渊回来那天见过曲宁,之后曲宁就一直没露面。
    现在他也无法判定季寒渊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曲正辉心中气愤,又不敢得罪季寒渊,只能保持平静道:犬子的母亲去了隐秘之地修炼,前两天传来消息,说不日将回来见见阿宁,季公子若是知道阿宁身在何处,可否让阿宁快些回来?他许久未见他母亲,想必是很想念的。
    提到曲宁母亲,曲正辉眼中恐惧和厌恶交杂,忙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其实并不是曲宁母亲要回来,而是派人来将曲宁接走。
    不过他若是实话实说,季寒渊怕是不会放人。
    季寒渊瞳孔微缩,搭在小凤凰背上的指尖蓦然有些发凉。
    曲宁母亲是想见曲宁,还是想要把他带回凤族?
    前世这时候,那个女人可没有出现,是因为凤族发现了曲宁的血脉被隐藏了,所以要提前将曲宁接回去?
    季寒渊心中警惕,面上却不显,神情慵懒,不紧不慢道:不知阿宁母亲派来的人何时会到?阿宁和家母历练的地方可不近,我得早点叫他回来。
    曲正辉见他愿意放人,稍稍松了口气,笑道:约莫一个月就到了吧。不敢劳烦季公子,季公子不妨将阿宁和令堂的历练之所告知曲某,曲某派人前去把他叫回来就成。
    那小贱人攀上季寒渊之后就硬气起来了,几次三番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也是时候该教训教训了。
    季寒渊随口说了个地址,懒洋洋道:那就劳烦曲家主了,若是他们遇到什么麻烦,曲家主的人又正好遇上,就劳烦曲家主帮个忙了。
    这是自然,能帮到季公子,是曲某的荣幸。曲正辉道。
    季寒渊跟他聊了一会儿,曲正辉就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出城后走的却不是回曲临城的方向,而是季寒渊说的那个历练地址。
    回到寒渊阁没多久,季寒渊就收到相关消息,同时还知道曲正辉留了人在三江城,随时监督季寒渊。
    很显然,曲正辉并不全信季寒渊的话。
    季寒渊没有将那个监视的人放在眼里,倒是曲宁招来一只蓝羽朱顶雀,让它去负责监督那个人。
    曲宁是凤凰,百鸟之首,蓝羽朱顶雀对他有着天然的敬畏,曲宁都不需要跟鸟类契约,就能招唿很多羽族为他所用。
    蓝羽朱顶雀领命而去,季寒渊抱起小凤凰吸了一口,凝视不远处的绿色盆景,一动不动。
    曲宁脑袋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安抚道:哥哥别担心,只要我们跑得快,那些人就追不上我们。
    不是担心我们。季寒渊笑了笑,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又多了不少事要处理,去幽幽林的日期怕是要推迟几天了。
    曲宁母亲回来,或者曲宁母亲的手下过来,找不到曲宁的话,就很可能会对季家人下手。
    他对父母和弟弟以外的季家人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因为前世的事,对这里有些排斥,但也不想这个家族因为自己而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圣灵师,能轻而易举将季家填平。
    曲宁歪着脑袋看他,那把季家也搬走?
    季寒渊点头,是个好办法,我正在想该怎么操作。
    季家在三江城扎根了几百年,要让他们搬走,应该不容易吧。季寒禹皱眉道。
    修灵者虽没有凡人间根深蒂固的安土重迁的思想,但一个家族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所有产业和根基都在这里,想要举家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发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寒渊道:没什么难得,只要让他们知道,搬家能过得比留下更好,那么想必就没什么人愿意留下了。
    凡人百姓会拼死留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愿意搬迁,不是因为那个地方有多好,更不是因为他们对那片土地有感情,主要是因为没了那一亩三分地,他们一家就没法活下去了。
    若是搬迁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他们都不需要赶,直接就自动卷铺盖,说不得还指望着搬迁呢。
    季寒禹一愣,接着点头:大哥说得有理,不知大哥想要怎么做,我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暂时还不用。季寒渊起身,我去找二长老商量。
    季寒渊抱着小凤凰去了二长老修炼的院子。
    院中的小厮毕恭毕敬地将他请进屋,二长老正在待客的雅室等着,见到季寒渊,冷哼了一声:这三江城灵师级第一高手的面子可不小,平日里想见都见不着,今儿什么风把阁下吹到这儿来了?
    二长老说笑了。季寒渊笑了笑,前些日子晚辈确实是在稳固境界,这才闭门谢客,昨日又得出去办事,真不是故意怠慢长老。
    二长老阴阳怪气道:阁下可真是个大忙人!
    可不是。季寒渊点头,走过去在二长老对面坐下,脸上带了些无奈之色,晚辈也没想到自己一回来竟然就出名了,事情就多了些,事情一多,少不得就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失礼之处,还望二长老念在晚辈年岁尚幼的份上,原谅则个。
    第118章 商议【二更】
    二长老额角青筋抽了抽,怒目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小小年纪可真是会顺杆爬,刚才他那是讽刺,这家伙竟然就还顺着狡辩了!
    季寒渊无视他的怒气,笑眯眯的:二长老,您向来是个宽宏大量的长辈,一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对吧?
    二长老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季寒渊直接开门见山道:确实是有事。
    这些日子他也调查过二长老这个人,这老头子脾气不小,但大多数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平时经常扶持族中出色子弟,族中子弟其实并不是很怕他,是个挺可爱的小老头。
    如果他能给出足够的好处,想必二长老会配合他的。
    季寒渊将自己可能惹到大灵师的事说了,不过没说出曲宁是凤凰,二长老一开始很愤怒,但等季寒渊说出若是季家肯搬迁,会得到的好处之后,就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对修灵者而言,没有什么是灵石和功法、丹药、符箓还有法器不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不能,那就是给的不够。
    季寒渊给出的资源单子对他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季家而言,却是能将季家推高不止一两个层次的好东西。
    二长老自然不可能不心动,他甚至激动到差点没想到要跟季寒渊谈条件。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道:你给出的条件相当丰厚,但我们季家祖地地下是埋有灵脉的,若是要搬迁,修炼的地方不说要多好,但怎么也不能比现在差,你说是不是?
    比起之前,现在的态度就好太多了。
    季寒渊点头,这是自然,二长老放心,晚辈找的地方,一定会让二长老还有其他长老满意的。
    不就是有灵脉的地方,远的近的他都知道不少。
    原本他是打算在三江城过个几年,培养一些势力,好好巩固和提升修为的,得知父亲在幽幽林被推下寒风崖之后,才改了主意。
    不过该准备的东西,其实他都准备好了,就连培养势力的灵脉基地,都想办法找到了两个。
    可惜这两个地方距离三江城太近,不适合季家。
    好在他为了寻找灵脉,花时间和许多上好的灵材炼制了一个识灵盘,识灵盘可以方便找到灵气浓郁的地方。
    先前从川云城回来的路上,就正好遇到了一个无主的宝地,那地方虽说只有一条小灵脉,但灵脉这种东西,本就是可以迁移的。
    季家人不知道怎么迁移,他却是清楚,到时候把季家这条灵脉迁走跟那条小灵脉结合,想必季家人会很满意。
    季寒渊跟二长老说了那个地方,又保证会给多少灵石建设,当然,只是会支持前期建设,以后,还是得按照他跟三长老说好的那样。
    二长老皱眉,但最终还是没拒绝,道:本长老先找其他长老商量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
    虽说二成收成不少,但季寒渊给的东西,其实是无价的。
    起码对于季家来说,如果没有天大的机缘,砸锅卖铁,也是得不到这些的。
    季寒渊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他不声不响的离开,季家人即便受拖累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吃暗亏。
    现在季寒渊诚心解决问题,还给出那么多东西,作为长老,自然也不能太过。
    而有了季寒渊给出的东西,不出几年,季家的整体实力就能上升,到时候赚取资源的速度会成倍的增加。
    二长老活了二百多年,个中利弊还是能看得清的。
    那就有劳二长老了。季寒渊道,其实二长老不妨找几个好苗子,让他们学两天心的功法和丹术、符术,看看效果?
    不到最后他不会拿出谈好的所有东西,但可以想办法让搬迁的阻力变小。
    二长老眼神一亮,又忍不住怀疑:两天能看到什么效果?
    季寒渊道:既然他们都是季家某方面最出色的苗子,那么两天学到的成果自然不会少,二长老要相信他们才是,而且也不过是两天,有效果大家都开心,没效果,二长老就当是让他们增长见识了,又没什么损失。
    二长老沉默,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二长老做事雷厉风行,都没让季寒渊走,就直接通知其他长老前来商议大事。
    季家在大比中损失惨重,进秘境的六个长老直接没了五个,现在季家又没有大灵师修为的太上长老,很多事就都由目前地位最高二长老和三长老主持了。
    季寒渊近些日子一直被各方视线盯着,今日曲正辉离开后他立马前来二长老的院子里,季家其他几位长老早就听到消息,现在二长老让人来请,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过去了。
    没多久,除了正在闭关晋级的三长老,其他长老都到齐了。
    有的长老比较温和,有些长老脾气比较冲,季寒渊不管对谁,都沉稳冷静,丝毫不受影响。
    长老们想到自己武力值比不过季寒渊,季寒渊还是个天赋出众的丹师,他们迟早会有求于他,也不好太过分,脾气再冲也就跟二长老差不多,阴阳怪气讽刺几句,之后就能好好说话了。
    季寒渊给的条件十分丰厚,而且他们也真的怕季寒渊惹上的圣灵师会因为季寒渊迁怒季家。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服从安排,季寒渊愿意负责,还给他们好处,其实已经很好了。
    次日,寒渊阁多了十个人,这十个人年岁控制在三十岁以内,是目前季家在灵力、丹术和符术方面天赋最高的年轻人。
    季家并没有炼器师,也没有相关的传承。
    年轻人脑筋灵活,学东西快,思想也容易变通,对于新知识,也更容易接受,即便有质疑,也会愿意去试一试。
    当然,两天时间的教学,季寒渊自然不会让他们学什么容易受质疑的东西,学的东西,效果都是立竿见影的。
    两天后,这些原本就暗暗崇拜季寒渊的季家子弟对他就更佩服了。
    怎么样,这两天都学了什么?季全礼见儿子季弘彦回来了,立即就问。
    季全礼投靠季寒渊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对此有人理解也有人嗤之以鼻,觉得季全礼跟他父亲季擎一样,认贼作父。
    无论如何,季擎都是他父亲,季寒渊虽说没亲自手刃了季擎,但季擎陨落跟季寒渊是分不开的。
    季全礼对此并不在意,早在他母亲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只换来了季擎一声晦气之后,他就对这个父亲没有感情了。
    之后季擎的种种所做所为更是令他寒心。
    他在七长老想要杀季擎的时候挡了一掌,九级灵师的全力一掌令他口吐鲜血,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碎了一般,疼痛到差点窒息。
    可季擎死前却一直喊老二,还让他照顾好老二。
    也不想想,他凭什么要照顾季全应?就凭他深得父亲的喜欢吗?
    季全礼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那一刻还是有种什么东西彻底断了的感觉。
    既然季擎心里没有他这个儿子,他又何必装出一副孝子的模样?
    他有在乎他、他也在乎的亲人,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事后,他给季擎好好办了一场丧事,该他这个儿子做的他已经做了,接下来,他也该为自己和妻儿考虑了。
    如今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族中有些人与其说是嫌恶他投靠了季寒渊,不如说是嫉妒他早早跟大房搭上了线,而他们后来想去寒渊阁见季寒渊,都被拒之门外。
    因为他跟季寒渊走得近,这次季寒渊要选好苗子指导两天,原本天赋就不错的季弘彦就选上了。
    父亲,孩儿自然是去学修炼和符术。季弘彦无奈道。
    父亲估摸着是太着急了,都忘了他专攻什么了。
    哦对!这些天有些忙,脑子都不清醒了。季全礼一拍脑袋,笑呵呵道,学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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