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欺负人,但是他可以学!向乔乔或者白虎学!直接问路也可以。
    他这个人和哥哥姐姐一样,最是护短了,欺负他可以,但是不能欺负他的崽崽。
    他的崽崽全部是乖乖的小宝贝,怎么可以欺负他的小宝贝?
    他绞尽脑汁想了片刻,暗戳戳道:我们把它抓起来,然后,剃干净它的毛毛!让它变成秃毛猫!
    猞猁一点也不意外祁云会这样说。
    这已经是祁云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惩罚了。
    祁云天生便是干干净净的人,和他不能比,能想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猞猁的心情猛然变得轻松了起来,从看不清的局中人状态跳了出来,用清醒的头脑认真思考了一下,祁云对他的态度不像是演戏的。
    在知道他的私生子身份后,祁云也没有看不起他,而是谋划着帮他报复那些讨厌鬼。
    这不像是演的,祁云不会演戏,更何况,他演这样一出戏,费劲儿去接触一个地位底下、目前连人形也恢复不了的私生子有什么用?
    他中午听到的那些话说不定是误会,仔细想想,他离得远,门板阻隔了大部分的声音,仅凭借几个骂人的词儿便给祁云定罪,这对他似乎不太公平。
    那么,祁云中午说的究竟是什么?
    猞猁握了握爪爪,发问道:中午我没有睡着,你和雪豹说话的时候,我在门口听到了一点。是几个词语:私生子、野种
    你不是野种!
    祁云提高了分贝,猝不及防打断他的话。
    他非常认真地开口:你不是野种,这样骂你的人才是野种,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或许能在大范围上,决定一个人的身份,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和作为。
    就像姐姐。
    姐姐是皇女,但她成为巫女并不是因为她是皇女。而是因为她的天赋及其能力,不若,一向眼高于顶、连皇室也不放在眼中的巫女一族不会将她收进去。
    同理,罗里身上或许流淌着所谓的高贵、正统的血统,但这并不代表他一定能有所作为。
    猞猁身上流淌着所谓的肮脏血统,也并不注定了他一定就该活在底层。
    祁云虽然出身皇室,但对血统却并不怎么在意。
    听见他的话,猞猁蓦地笑了。
    是他理解错了。
    祁老师是祁老师,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是最特殊的那个。
    突然,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的尾巴。
    他下意识回头,祁云扒着树干,用力伸长手臂来碰他,眼巴巴地看过来,崽崽,你听我的嘛,不要伤心呀。
    猞猁盯着他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看了两秒,突兀眼睛一弯,身上的阴沉散去,拨云散雾,第一次露出了藏在后头的皎洁圆月。
    嗯,我一点也不伤心。
    不论什么情绪都需要花费精力。
    猞猁的精力从不放在不重要的人身上,他也不会在意不重要的人。罗里带着那群小屁孩谩骂他时,他会控制不住发怒,在心里想着怎么拔掉这群长舌妇的舌头,却绝不会伤心。
    那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在意的只有祁云,因为在意祁云,所以在听见那些话之后,他会本能得觉得愤怒、会伤心、会觉得难过,甚至没过一遍头脑便草率地做了决定。
    祁云盯着他看得眼珠子都不动了,崽崽笑起来好乖呀。
    太可爱了呜,小王子的血槽要空掉了。
    说起来
    这还是猞猁第一次笑。
    小王子朝着他展开自己的怀抱,一只手伸了出来,巴巴地看过来,崽崽,我们下去好不好?
    猞猁点了下头,低头在他费力伸过来的手上舔了一口,旋即才跳了起来。
    径直跳到了祁云怀里。
    小王子单手接住他,身形摇晃了一下,稳稳抓住了梯子。
    他拉开外套的拉链,把猞猁揣在了自己的外套里,一步步慢慢往下爬。
    他在树上待了多久,三只崽崽便在树下守了多久,见他终于下来,俱是松了口气。
    祁云捞起白猫,坐回机器人身上,高兴道:崽崽,我们去吃宵夜。他摸摸自己瘪下去的小肚子,我今天没有吃东西,有点饿了。
    话罢,他又摸摸猞猁的小肚皮,崽崽也没有吃。崽崽想吃什么呀?
    猞猁被他完全笼在了外套里,鼻尖萦绕着祁云的气味,那是他一闻便喜欢、觉得亲近的气味,他待在气味中心,只觉安心极了。
    他的尾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抵着祁云软乎乎的肚皮,调整了一下位置,把脑袋从外套里探出来,下巴搭在了拉链上。
    一人一猫之间的距离很近,猞猁却没有一点私人地盘被侵占的应激反应。
    要知道,刚来幼儿园的那段时间,其他五只猫猫踏入他周身三米内,他浑身的汗毛便会竖起来,不受控制地摆出进攻的姿态。
    而现在,他完全接纳了祁云,将对方纳入了自己所有物的范围内,也便不会排斥对方。
    他摇了摇头,我和你吃一样的。
    话罢,猞猁鼻尖动了动,嗅到了关于另一只猫的浓烈气味。
    他低头一看,白猫蹲在祁云膝盖上抬头看他,两只眼睛里写满了不爽,其中还藏了一丝嫉妒,周身气质低沉。
    秦戈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呼噜声,这是警告的声音。
    那是他的私人地盘!
    往常是他趴在祁云的衣服里的,猞猁凭什么抢他的位子?凭什么被祁云这样抱在怀里?
    秦戈酸极了。
    他可以待在祁云衣服里的特权,啪,没了。
    都怪这只讨厌的猞猁!
    他完全没注意到,他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同他以往完全不符。
    猞猁皱着眉看了他两秒,眼神复又变得阴沉起来。
    白猫讨厌他,殊不知,他也讨厌这只突然出现、抢占了祁云最多宠爱的白猫。
    两只猫猫相看两相厌。
    猞猁龇了下嘴,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眸中是明晃晃的威胁。
    实在不行便打一架。
    他好歹也是二十七岁的大猫,真打起架来,会打不赢一只自称三岁的小屁孩?
    他盯着白猫,准备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布偶猫抬起了自己的爪爪,粉嫩嫩的小肉垫随之暴露出来,紧接着,他将粉嫩嫩的爪爪拍在了祁云的手臂上,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
    喵呜
    祁云立马低头,对上白猫水润润的眸子,微微歪了歪头,吉祥怎么了呀?
    白猫对着他伸出爪爪,在他腿上跳了跳,头顶上的小耳朵跟着一抖一抖的,能把人萌化。
    他的眸子里满是焦急,爪爪用力指了指猞猁的位置,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祁云看看他,又看看猞猁,神情变得迟疑起来。
    吉祥这是什么意思?
    白猫的爪爪拉扯了一下他的外套。
    意思很明显。
    他在问,这里以前不是他的位子吗?为什么会有一只新来的猫猫抢占了他的位子?
    这些话是小王子自己想出来的,他突然有些心虚。
    吉祥好像很容易吃醋,也很容易感到不安,猞猁占了吉祥平常的位子,他现在已经一定可难过了。
    可是,猞猁现在也很难过呀。
    祁云忍不住想,这可真是骑猫难下,左边是他的乖崽崽,右边是他的宝贝猫猫,这让他怎么选择嘛,偏心了谁都不好,更何况他谁也不偏心。
    白猫盯着他,瞥见他犯难的神色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的焦急缓缓退去,眼神变得黯淡起来,挥舞的爪爪也顿在半空,颇为不舍地将爪爪从外套上拿了下来,自己乖乖捂着爪爪在祁云膝盖上趴上。
    在小王子眼里,他头顶好像飘着一朵乌云,正在稀里哗啦地往下落雨、砸闪电。
    这已经不是失落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更别提,白猫身子还在轻微发颤,向来不听话,喜欢到处晃来晃去的尾巴也焉巴巴地垂了下来,小脑袋垂得非常之低。
    这幅样子可把小王子心疼坏了,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抱他,慌张安慰道:吉祥不要伤心,没有不喜欢你了!
    白猫被他捧着揉了好一阵,始终低着头委屈巴巴的。
    小王子哄了许久他才抬头,忍不住悄悄往祁云外套里看了一眼,他自以这一眼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这一幕被小王子尽收眼底。
    他的心疼潮水一样涌来,安全将他淹没进去。
    祁云怀里的猞猁:
    好一朵单纯可怜、柔弱无助的盛世白莲花。
    他前几天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只白猫这么能演呢。
    瞅瞅,眼泪都酝酿出来了。
    看看,身体颤得恰到好处。
    瞧瞧,偷看的一眼多不小心。
    猞猁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祁云低下头,戳戳他的后背,心虚得小声问道:猞猁,那个
    猞猁:
    祁云顿了下,继续道:你现在待的地方
    猞猁当机立断,失落地低下头,猫脸一垮,肩膀一抖,踩在祁云腿上的爪爪用力握紧了,耳朵尖摇摇晃晃,噗啦一下倒了下来,连带着耳尖上的簇毛也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委屈极了。
    饶是如此,他也仍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开始拉祁云的外套拉链,乖觉地从里头踏出一只爪爪,以一种非常大度的姿态将位子让了出来。
    嗯,吉祥弟弟害怕,这个位子让给他,他很少待在祁老师身边,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待在祁老师身边。我我只要待在祁老师身边就够了。
    话是这样说,动作是这样做,但他只有一只爪爪象征性地伸了出来,身子待在祁云外套里不动如山,他分明一点也不想出来。
    小王子的天平又歪到了猞猁身上,满眼心疼地看着他,腾出一只手把他伸出来的爪爪塞进外套里。
    秦戈:
    好一杯雪山之巅的绝世绿茶。
    王八猫,有本事别学他。
    棋逢对手,秦戈对这只臭脾气的丧丧猫重视起来。
    他拍拍祁云的手背,抬头露出一个安抚性十足的笑容,眼里却闪着淡淡的泪光,喵呜。好像在说,让猞猁呆在里面吧,他无所谓的。
    乖巧的布偶猫拼命眨眨眼,试图将自己眼中的泪意蒸发掉。
    小王子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偏。
    猞猁见状不得了,把爪爪从他手里抽出来,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祁老师不用顾忌我。吉祥弟弟非要进来,那便让他进来,我出去好了。
    小王子左右为难,天平一会儿歪向猞猁,一会儿歪向白猫。
    啊啊啊怎么办?
    他谁也不想抛弃嘛,他的猫猫都超可怜的!
    猞猁抬头偷偷觑一眼祁云,发现了他面上的为难,用肢体语言表达出了微微的失望,再看向白猫时便轻轻叹了口气,懂事道:祁老师不用顾忌我,你因为我这样为难,我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吉祥非要待在你怀里,我也不是不可以把这个位子让给他。祁老师对他好,我不会吃醋的。
    这番话既体现了他的懂事和乖巧,又间接讽刺了白猫的调皮和不懂事。
    秦戈微微咬紧了后槽牙。
    这只猞猁太讨厌了。
    仗着他现在不能说话,乱翻译他的话。
    猞猁和他抱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两只猫猫对视,眼里皆藏着烦闷。
    小王子的天平已经不知道歪向哪里了,他的脑袋快被绕晕了,偏偏两只猫猫都在盯着他看,等他做下最终的决定。
    认真思考过后,祁云把外套拉链拉开了些,手伸向猞猁。
    秦戈心里一喜。
    他赢了!
    在祁云这里,他比较重要!
    猞猁的面色却骤然一沉。
    祁云的手穿过他的腹部,却没有把他捞出来,而是把他往旁边推了推,紧接着,他的手转道伸向白猫,把他拎起来,放进了怀里。
    一件外套揣两只猫猫!
    完美!
    小王子做出了最优解!超棒!
    秦戈:
    猞猁:
    如此近的距离。
    除了和祁云,居然还有那只讨人厌的猫?!
    两只猫猫僵着身子抬头,对上了站在祁云面前、已经被刚才的猫猫大战弄得石化的另外两只猫猫。
    四只猫面面相觑:
    白虎的下巴要掉下来了,好不容易回过神,啧啧称奇。小狮子两只眼里写满羡慕,眼睛微微有些红。
    秦戈收回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要被近在咫尺的臭猫味熏吐了,脑袋一偏,将头埋在了祁云怀里。
    猞猁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动作。
    两只猫猫没有一只把头从外套里探出来,祁云想了想,觉得他们感情真好,刚进了一个外套便凑在了一起说话,十分体贴地把外套拉链拉上了。
    他怀里的两只猫:
    要吐了。
    白虎收拾好自己惊掉的下巴,心情复杂,他没听懂秦戈和猞猁的言外之意,纯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善解人意的猞猁,很好奇罢了。
    他觉得刚才的对话怪怪的,但他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在此方面一片空白的小狮子也没听出来,脸上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小王子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指使小机器人往前走,顺便拽上了两只超大号的猫猫。
    吃宵夜去啦。崽崽,你可不可以帮我去问一下其他崽崽,它们有没有想吃宵夜的,不准让乔乔来,它还没消化,再来吃小肚皮就撑破了。
    白虎撒开蹄子朝着活动室跑去。
    豹猫不在活动室,在食堂外面玩儿自己的球球,远远地看见他移过来,从球球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正准备滚过来,视线突然定住了。
    臭人类的肚子怎么大了?
    不对,是衣服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他把自己的球球暂时推到一边,四爪并用,跑到了祁云面前,一溜烟窜上了他的衣服,踩在了他肩头,咪呀喵呜地嚷嚷道:你的衣服怎么变成了这样?
    祁云偏头,用脸颊蹭蹭他的身子。
    乔乔怎么在这里呀?
    乔伊斯扶着他的脸,伸爪爪抓住了他的一缕发丝当做固定绳,后爪还抓在祁云肩头,上半身直直地往下看去,凑进祁云的外套里,打算亲自一探究竟。
    现在天黑了,外套里也是乌漆墨黑的。
    豹猫还来不及看清什么,突兀对上了两个格外闪亮的绿色光点。
    他一顿,浑身毛毛陡然炸了。
    他僵着身子眨眨眼,发现那两个黄绿色的光点变成了四个。
    喵喵喵!!!
    乔伊斯凄厉地叫起来,被吓得后爪顺着祁云的衣服滑落,慌张地抓着头发当绳子往上爬,同时后腿还不忘用踢过去,照着这四个光点就是一顿猛踢。
    突然被踢的两只猫猫:
    豹猫手忙脚乱爬上了祁云的肩头,踩着他的耳朵又费力地往上爬,直至坐到了他的头顶才作罢。
    祁云奇怪道:乔乔,什么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豹猫叽叽喳喳地叫嚷:有四个点点!四个绿色的点点!还会发光!!!
    羡慕了一路的小狮子回神,忍着笑给祁云翻译。
    祁云听完也忍不住笑了,把外套拉链拉开,露出里面被踹了之后二脸阴沉的猫猫。
    是吉祥和猞猁呀,它们喜欢待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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