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的名字太长了,他很少会这样称呼对方,他一般选择直接叫对方白虎。
    白虎道:这是我们老师的终端,他有话要和我的家长说,母后在的话就把通讯器拿给她,母后不在你就帮我接。
    他叫唤完,伸手扒拉了一下祁云的裤腿,示意他可以接电话了。
    你好,我是布拉德里克的老师,请问你是它的?
    年轻男人一顿,开口时的嗓音有些冷淡和疏离:兄长。
    祁云把白虎的上半身捞起来,一边揉他的毛脑袋一边道:是这样的,我想对布拉德里克进行一次家访,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八点半,不知道你那边方便吗?
    年轻男人似乎蹙了下眉,在考虑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白虎在祁云手中被揉舒服了,在他脚边施施然趴下去,露出暖烘烘、热水袋一般的毛肚皮给他揉,时不时发出代表高兴和舒服的小呼噜声。
    祁云以为他没听见,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可以。你只有半小时时间,其他时候我还有事。
    祁云有些失望。
    他其实想和白虎的父母聊聊,而不是白虎的哥哥,对方听起来对白虎似乎也不太在意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同意白虎和他一起出去玩儿。
    那家长,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记一下。
    祁云让路调出笔记本,一根指尖一屏幕上轻轻戳了戳,一个墨色的小点随之浮现。
    不用。谁曾想年轻男人却道:七点半会有车去门口接你们,带上布拉德里克过来就行了。
    好,那我知道了,家长再见。
    祁云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脸埋进白虎的猫猫,吸猫吸得不亦乐乎。
    崽崽呀,明天早上我去叫你起床,不要赖床,我们是去见你哥哥,你要是赖床,他说不定会生气。
    小王子超难过,他每次赖床,哥哥就会把他养的小宠物丢到他的床上,以此来叫醒他。
    幼儿园的起床时间是七点半,如果白虎在这个时间点起来就赶不上了。
    他那双眼湿漉漉的,乖乖答了一句:好!
    第二天一早,祁云被闹钟吵醒,揉着眼睛去宿舍叫白虎。
    崽崽,起来啦,我们去洗脸,然后吃早餐。
    白虎成功被他叫起来了,却昏昏沉沉的,迷迷瞪瞪就往他身上栽。
    祁云闪躲不及,被从天而降的胖老虎给压在了身下。
    居然有一点舒服。
    待久了小王子甚至不想起来了。
    但是不行!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力把白虎推起来:崽崽,昨天怎么答应我的?今天要早起,快起来啦。
    他叫了好几声,白虎才爬起来,一路被他牵引着往外走。
    他们吃过早餐,又洗了爪爪和脸。祁云背上好心人送他的小黄鸭斜挎包,左手牵着一只白虎崽崽来到幼儿园门口。
    白虎哥哥派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
    上车的时候,祁云注意了一下,蓦地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已经准备弯腰坐进车里了,因为这个发现,动作一顿,收回脚,哒哒哒地绕了车子后面。
    小王子疑惑道:这个车怎么没有车牌呀?
    白虎跟着绕到了他的脚边,一同低头去看没有牌照的车后座。
    小王子歪了歪头,半边身子从车后歪了出来:司机哥哥,你的车牌好像掉了诶。
    年轻司机笑道:您多虑了,这车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祁云更加疑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呀,没有车牌的车走在路上不会被警察哥哥抓住吗?
    他一脸天真,问的问题也充满着童趣,司机唇边的笑忍不住更深了些: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被抓的,这是合法的。
    祁云有些担心,听他这么说仍然没有放下心来,去白虎家的一路上都在忧心忡忡。
    到地方,他也没急着往周围看几眼,反而扒着副驾驶的车窗开口:
    司机哥哥,这次就算了,我不报警,你要抓紧时间去办一张牌照,没有牌照或者刻意遮挡牌照的车是犯法的,警察哥哥看到了会把你铐走的。
    他的态度很认真,在非常严谨甚至是严肃地跟司机提建议。
    以为他想说什么的司机:
    日行一善的小王子跟他挥挥手:拜拜呀,你要记得去办牌照哦,不可以把这件事忘记。
    话罢,他右手抓着小黄鸭背包的挎带,左手放在白虎身上,转身高高兴兴地走了。
    走到建筑物的近前,祁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面前的建筑物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居民楼,也并非是私人别墅。
    它是皇宫。
    祁云在海底住的也是皇宫,自然认得出来面前的建筑物是什么,他有些奇怪,为什么目的地是皇宫。
    那个没有牌照的司机哥哥是不是不认路呀?怎么把目的地开到皇宫来了?
    有这个可能,毕竟现在的大多数车辆使用的是无人驾驶,很少能看得见活的驾驶员了。
    抱着怀疑的心态,祁云蹲下身去问白虎:崽崽,这是你家吗?
    白虎点点头:嗷呜!当然,跟我走就对啦!
    祁云眼里浮出若有所思:你家是皇宫呀,我还以为那个司机哥哥找错地方了。他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么来看的话,哇,崽崽也是王子。
    白虎:嗷呜!皇子!正统的称呼法应该是皇子!
    不过,祁云怎么说了也?
    当然是因为小王子也是王子,不过这一点就不能告诉白虎了,白虎既然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他再说自己是王子,对方肯定会好奇他是哪里的王子,这就不可避免牵扯到了人鱼国。
    白虎在前面带路,祁云跟着他,一路走过去,所有遇见他们的人都会朝着白虎行礼,喊上一声:小殿下晨安。
    等到白虎走了他们才恢复常态。
    以往白虎都是一个人回来的,今天身后却多了一个人,确定他们走远后,佣人才敢小声议论起祁云来。
    他长得可真好看?打哪儿来的?
    听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说,今天小殿下的老师要来家访,说得应该就是他。
    他么?可我怎么看他都像个孩子,居然都已经是当老师了。
    说真的,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嘶,长得好看也不好,万一是来攀高枝的呢?你们也不看看太子殿下长得有多帅,身份又有多高,总有人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想扑上来试试。
    这些议论声祁云一句也没听见,他被白虎领到了一间房前,他猜测这应该就是白虎哥哥在的地方。
    白虎无法无天惯了,靠近了准备用脑袋去顶门,结果临门一脚被祁云拽了回来。
    好孩子要敲门,不敲门是不礼貌的行为,崽崽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对不对?就算是家里人的房间也得敲门。
    从来没有这种意识的白虎歪了歪头,一双核桃大的眼望着他,里头沉淀着天空一样的蓝色。
    嗷呜?为什么?
    祁云蹲在门口给崽崽临时上了一堂课:这是礼貌,崽崽肯定不喜欢别人不敲门就进你的房间,对吧?万一你刚好在换衣服,或者睡觉,那样你会觉得被打扰到,别人也会这样觉得。
    白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祁云满意地点点头。
    来,崽崽看我,我敲门给你看。
    他仿佛真的在教幼儿园小朋友一般,手放在门板上敲了敲,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里头传来声音,只一个字:进。
    就像这样,经过别人的允许才能开门进去。他对白虎歪头笑了笑。
    祁云说着,推开了门,抬头往里面看去:你好,我是布拉德里克的老师,我叫祁云。
    推开门后祁云才发现,这是一间书房。
    里面有两个人,他们很明显是上下级的关系,一人站在宽大的红木书桌边,一名年轻人坐在桌后,正在低头看文件。
    听见嗓音,年轻男人抬头看过来。
    窗外的日光是浓烈且灿烂的,祁云从那扇雕金花枝的门后探出一个脑袋,他的头发没有束缚,乖巧地垂在脑后,银发甚至是有些晃眼的。
    显而易见的,这位小老师生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
    假如他身上没有背着一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黄鸭背包的话,这幅场景看起来会更加赏心悦目。
    小老师脚边还跟着一头皮毛生得极漂亮的白虎,亲昵挨着他的大腿,满脸都透露着想被摸脑袋的渴望。
    看上去就很没出息。
    捕捉到白虎动作的年轻男人蹙这眉想。
    祁云眨眨眼,礼貌性地笑笑。
    桌后坐着的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纸质文件。
    他有着一头非常罕见的金色长发,不同于祁云之前看见的明星白稷。白稷的金发是染出来的,他的金发却是天生的,从发跟到发尾悉数是金子一样的色泽,熠熠生辉。
    这头金发给他增添了数不清的色泽,却比不过他的那张脸。
    年轻男人的相貌生得精致,身上的气质却是狂野的,像一头暴躁的野兽,强行将自己伪装成了绅士,并且因为天长日久地淫浸,他的气质中掺杂着丝丝缕缕不明显的高傲,却教人讨厌不起来,好像他生来就该是这样的。
    比起老虎,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狂野的狮群,在草原上无边无际奔跑的狮群,在这片偌大的草原上他可以肆意奔跑,因为这里的任何一种动物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事实上,年轻男人的确拥有一半狮子的血脉,他是狂狮和猛虎的结合体。
    亦是这整座皇宫未来的统治者。
    年轻男人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桌边的人,后者眼皮一跳,恭恭敬敬地弯身退了出去。
    年轻男人的目光这才落到祁云身上:坐。
    祁云在沙发上坐下,白虎贴着他的腿就地趴下。
    年轻男人似乎对于面前的这一幕很不满,蹙了蹙眉,眸中有不爽的情绪闪过:布拉德里克,过来,我是怎么教你的?
    白虎抬头看他一眼,干脆把脑袋趴在了祁云的靴子上,压根不理他。
    年轻男人:
    被当众驳了面子,他的脸色往下沉了沉,漆黑的瞳孔凝聚成一个圆形的点,目光骇人,气势也是压人的。
    布拉德里克。
    他加重了语气,话语间已经隐隐有了动怒的意向,由此可见,他的脾气并不像精致的面容展露出来的这么好。
    正相反,他的脾气是暴躁的,就如同他这个人,是狂放与桀骜的。
    他逼人的视线中,白虎抬起来两只爪爪,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了。
    年轻男人:
    祁云:
    好、好像有一点尴尬。
    无论如何也使唤不动自己没出息的弟弟,年轻男人隐约察觉一道视线落到了他身上,他立刻警觉地抬头,攻击性很强地看过去。
    祁云的眼睛很干净,什么也没想,就是这样看着他。
    那个
    年轻男人眉头皱在一起:不要盯着我。语气中甚至有淡淡的厌恶,很显然,他并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并且对此格外厌恶。
    他似乎脑补了什么,打量了一眼祁云,瞥见他好看得不似凡人的脸颊时一顿。
    妖里妖气的小白脸,他在心里下了定论,对祁云到来的目的以及他即将出口的话也丧失了兴趣。
    但是为了维持风度,他不得不坐在这里,听一个妄图攀高枝的人说废话。
    你还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我直接叫你布拉德里克的哥哥太长了,这样很麻烦。
    原以为他会说什么的年轻男人一顿。
    卡尔查尔斯兰特。
    祁云道:我直接称呼你为卡尔没有问题吧?
    卡尔眸中有不耐一闪而过:随便你怎么叫,说吧,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用半个小时的,如果你同意,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解决这件事。祁云无意识地摸了摸白虎的猫猫,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他道:幼儿园有许多的外出活动,这一点你清楚吗?这个周末我们幼儿园老师组织学生出去旅游,时间是一整个周末,周一早上回来,我问过崽、布拉德里克了,它说它如果想去,必须得要家里人同
    我不同意。
    只听了一半,卡尔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祁云一愣:为什么?
    卡尔的面色冷了下来,左右这里没有外人,他天性中的暴躁便涌了出来,教他漆黑的眸底涌出了黑色的风暴。
    他身上的情绪波动非常明显,好似被人触到了逆鳞一般。
    他的身体情况我想那只雪豹已经告诉你了,他不适合外出。
    祁云眨了眨眼,一脸的不理解和茫然: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为什么能够想也不想就直接开口拒绝?
    卡尔: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他不能去没有任何防护的户外,我不允许,父皇和母后也不会允许。
    祁云问:是因为它只要一到户外就会生病吗?
    我会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
    卡尔的意思很明显,白虎去到户外不一定会生病,只是有可能而已。
    祁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不是百分百出事,为什么不让白虎出去玩儿?
    他的崽崽不至于有这么脆弱呀,又不是风一吹就倒了。
    思及此,他耐下心和卡尔道:可是,它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呀。
    你不能一辈子把它困在温室里,把它养起来,并且它自己也不喜欢待在温室里,温室模拟德再像户外,也终究不是户外,那和外界始终隔着一层玻璃,看得到却去不打。布拉德里克是向往外界的,它在温室里并不开心,唔怎么说呢,自由是绝大多数动物终其一生都在追逐的东西。
    小王子揉着白虎的脑袋:它是一只白虎,而不是一只温驯的家猫,家猫尚且向往自由,它呢?
    白虎嗷呜嗷呜地附和他的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卡尔眸中骤然震荡的神色。
    白虎直起上半身,把自己靠在了祁云的膝盖上:嗷呜!我要出去玩儿!出去玩儿!
    才不要在家里!
    卡尔却没有管他的嗷呜叫,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祁云身上。
    家猫尚且向往自由。
    那么野兽呢?
    野兽当然也向往自由,可是却有人将野兽困在了牢笼中,以爱为名在他身上烙下枷锁。
    卡尔决定收回之前对祁云下的判断,这个人在他眼中变得稍微顺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尔:好感度+1。
    小王子:ovo。
    上将:?
    错字晚点捉!最近好热,被热成咸鱼干了,躺平.jpg。
    第41章 灵魂画手小王子。
    祁云眨了眨眼:现在你可以让布拉德里克和我一起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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