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突然沉默了下来,不说话了。
    许久,她才幽幽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是真相,现在场上还剩这么多玩家,你要怎么判断?你越是想判断,越会起内讧,那么剩余的玩家也就会死的越快。
    楼羽笙嘲讽地扯扯嘴角:你倒是对狼人杀玩家的脾气很了解,也对,到时候演变成了窝里斗,恐怕就会更合你的心意了。
    法官的声音冷酷地响起:游戏不会停止,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留在黑夜里,我也可以实现你这个愿望。
    *
    该死的法官
    楼羽笙捂着脑袋站起来,只觉得药物的后遗症让他大脑一阵晕眩。
    法官说完那段意味不明的话之后,天地间就顿时一片漆黑,再一睁眼,天空已经微微擦亮,新的一天已经来临,耳边也不见了法官的声音。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怪异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楼羽笙决定先去教廷山后山圣棺附近和祁以南约定好的地方去和他碰个头。
    一路上,楼羽笙心里那股子怪异感越发的强烈。
    直到小腿越来越麻、步伐越来越慢的他,在穿过后山的隧道时,撞到了一块硕.大的石头。
    唉哟!
    哎哟!
    他和石头同时开了口。
    原来那是原本坐在山洞隧道口的一个人,被楼羽笙绊到之后,他慢慢站了起来。
    楼羽笙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你
    有着卷曲头发和莹绿色狭长狼眼的男人看向他,似乎对这次重逢已经等了太久,他默默注视着他,眼神中饱含着疯狂的想念。
    许久,他才开门见山说道:这是第三个月夜,但是距离你离开的上一个夜晚,已经过去了四年。
    楼羽笙心里一惊,但是第一反应却是捂着脑袋,痛心疾首地扭过了头,不忍去看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英俊男人:等下我的亲亲伊万小可爱呢?!
    祁以南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给我取了这么恶心的名字。
    少年时候的样子明明那么可爱楼羽笙看着眼前轮廓分明、面容好似雕塑一般深刻的男人,不禁糟心地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很怀念那个绿眼睛的利爪小猫咪。
    也许是怨念太过强烈,楼羽笙竟然一不小心说出了口。
    祁以南的手臂一下子就将他困在了山石之间。
    嗯?给我说清楚,绿眼睛的小猫咪是什么?青年剪短了不少的卷发随着逼近的动作而垂到脸旁,摇曳出比贵族还要矜持的弧度,他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就是你啊!
    楼羽笙刚想提醒他在上一个回合的夜里被自己弄到无声哭泣(误会大了)的光荣历史,就感觉自己残疾多年的那条腿突然开始发麻。
    紧接着身体一滑就向一旁倒去。
    然后正好摔在祁以南身上被抱了个满怀。
    真是看不出来,你终于学会投怀送抱了么?祁以南戏谑说出的这句话成功地让楼羽笙整张脸都绿了,原本想靠另外一只腿支撑起来,结果却倒得更加厉害了。
    祁以南把他的裤管挽起来,蹲下.身看了看:肌肉有点轻微的萎缩,偶尔就会有麻痹的感觉,要多用一些药物和精油按摩。
    他说着,就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若干个玻璃瓶,叮呤咣啷地调了一会儿,在将楼羽笙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之后,才把调好的精油倒在他的小腿上,涂开之后,便是细细的按摩。
    楼羽笙看着他的侧脸,嗓子像堵了一团东西似的。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在这个世界里等了我四年?
    作者有话要说:  成年版的伊万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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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为了防止大家混乱,人名的对照表整理如下:
    楼羽笙=劳尔(Roar)
    祁以南=伊万(Ivan)
    李思瑜=娜缇莉丝(Natellis)
    任图=布里格斯(Purigas)
    樊妍=艾莉(Ailee)
    邓铭=弗伦(Fullon)
    路人A=昆克(Quenk)
    路人B=奥利维亚(Olivia)
    路人C=加里奥(Gario)
    路人D=麦肯锡(McKenzie)
    一共是十名玩家,剩下四个人没什么戏份就不提玩家本名啦,减少大家的记忆负担XD
    不用记住哈,只是怕我自己忘了,后面揭秘用的_(:з」)_
    第26章 真人狼人杀世界
    祁以南的动作顿了下, 手掌继续在他的小腿上揉捏,他抿着嘴的表情让楼羽笙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楼羽笙腿被他揉得有点发热, 几乎是靠在岩石上才能纾解那股热意。
    他板着祁以南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亲亲伊万小可爱。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我可以让你现在就切身体验一下我是什么物种祁以南嘴角勾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 但是笑容像是一层假面一样, 带着你敢再说一遍就死定了的阴毒潜意思。
    楼羽笙不死心地继续说:对啊, 当年啊,这么说好不适应,总之,少年时候的伊万确实像是个随时会伸爪子挠人的小猫咪呀, 而且又身体瘦弱,显得绿眸子看上去圆圆的, 一湿润起来就像是小猫咪在心口上踩啊踩的
    他怀念的话语还没说完,小腿上的穴道就被重重地按了下去。
    唔!
    被按到穴位的楼羽笙身体像是跃出水面的银鱼一样突然绷紧挺动了一下,然后他便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燃烧了起来一样, 整个人从头皮到脚趾都开始发颤,灼热滚烫, 敏感得不像话。
    这哪里还是一只可爱的绿眼睛小猫咪?
    四年的时间活活把他熬成了一头黄脸虎!
    真是抱歉了,那些你恐怕都只能收藏在自己的记忆阁楼里面自己去品鉴回味了,我可不记得你说的那些, 也绝对不会再让你觉得我是那种样子。
    楼羽笙强迫自己从敏感的肢体接触上转移注意力,抓住一个不寻常的词语:记忆阁楼?
    祁以南想了想才道:嗯,好像是之前看的一个电视剧, 神探夏洛克里面的概念不过在游戏里待得太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楼羽笙听到他的回答,一下子就呆愣住了。
    祁以南对侦探类的英美剧一直是没有半点兴趣,按理来说,他是绝对不会看那部热门烧脑剧的,但是为什么他会看过神探夏洛克,知道记忆阁楼这个概念?
    他的血液一下子像是凝固住了,因为他突然有了个疯狂的猜测。
    祁以南会去看这部剧是因为自己和他提到过。
    但是
    那是上一个世界,当他们还是楼Sir和祁董事长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当祁以南质问他如何得知他的恐高症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多次握住你的手,触碰到了你的脉搏,心跳不断加快瞳孔缩紧,后背绷直,你不想说,但我能看出来你压抑不住的恐惧。
    这是神探夏洛克里面经典的一幕,他当时就暗自揣测祁以南肯定会咬牙切齿地回去一看究竟的。
    可是,祁以南怎么会依然记得这些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那是他唯一心虚并后悔的部分,一旦深挖,就像是要把他的整颗心脏都给挖出来一般。
    于是楼羽笙转移话题道:前一个月夜应该确实没有任何人再死去,那么这四年间,其他的玩家怎么样了?
    祁以南摇了摇头,眼神有点阴郁:月夜那一天确实没有人死去,但是当大家发现无法从游戏中回到游戏外的白昼的时候,很多人都精神崩溃了。即使如此,游戏的法则也制约着所有人,让大家无法脱离这一切。而更加糟糕的是,在这四年间,昆克和奥利维亚死了,而莫娜因为和昆克是秘密情侣,在他们俩遭遇不测之后几周,便殉情了。
    楼羽笙原本摸着下巴的手顿时僵住了,瞳孔紧缩:两个月夜之间,死去了三个人?这个听起来可有点不对劲啊
    相当不对劲。我们放弃了第一个白天的投票处死名额,又让第二个月夜所有人陷入沉睡,希望阻止第二个晚上的死亡,然后,法官又让所有人在游戏里度过了四年,也就是说,变相地又跳过了第二个白天的投票。
    楼羽笙听着他的分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这下子也明白了过来:我们以为通过放弃处死放弃杀人的办法可以至少阻止三个人的死亡,但是法官并没有善罢甘休,她将计就计,把所有人都困在游戏中度过四年,那么在四年中总有办法把这三个人的名额再补回来!
    他现在才明白法官那句有恃无恐的杀戮的名单还会继续下去是什么意思!
    原来ta根本就没想过要停下杀人的步伐。
    所以第三个月夜,如果不结束这场疯狂的游戏的话,就一定还会有人继续死去。祁以南神色十分不虞,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圣经递给楼羽笙。
    这下子楼羽笙也吓了一跳:你改宗教信仰了?
    想什么呢祁以南敲了他脑门一个响栗,没好气地说,你明明知道我的角色设定是异教徒,设定就跟扎根在伊万的灵魂里了一样,怎么可能更改?我想给你看的,是你一直夹在圣经里的笔记本,这四年期间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在你的那个本子上了。
    祁以南目光柔软了几分,他翻开圣经,果然里面正是那个小羊皮的笔记本,它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躺在书中间,但是却能看出来被磨损了不少。
    在楼羽笙的脑海里原本一直没有什么时光流逝感觉,直到这一刻,看到个子拔高变成熟的祁以南拿着一本外皮已经有些破旧的本子,楼羽笙才真正的感觉到四年是那么的真实,而不只是祁以南口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语而已。
    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对于其他所有的玩家来说,这是每一天都格外逼真,货真价实的四年。
    楼羽笙的心里像是被人无情地捅了一个窟窿一样,酸苦的血液直冲向那里。
    祁以南是怎样孤单地在游戏里渡过了这四年?
    他无法想象。
    光是试图去碰触这个念头,他的整个人都像是在无尽的深渊里坠落,心脏在不断的失重感中被无情地揪紧扯碎。
    这种痛苦太过强烈,连带着眼睛也开始发酸。
    他回避着祁以南的目光接过本子,掩饰地翻着本子看了起来。
    果然,从你记录的笔记里看,他们三个都是因为不可抗力,说白了也就是被游戏的法则杀死的也就是说,即使我们跳过了白天的投票处死环节,又想方设法让玩家们不在月圆之夜苏醒,也于事无补。那个法官已经是铁了心的要把我们一个个杀死了。
    那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楼羽笙
    啊,是哦那你有没有掩护好自己女巫的卡牌身份?如果他们因为失魂药水的来源而追究到你身上的话,就算同样都是玩家,但是人心隔肚皮,恐怕也
    羽笙!
    祁以南终于大声打断了他埋着头自顾自的长篇大论,捧着他的脸,强硬地对上视线。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只装得下眼前这一个人。
    那双莹绿色的眸子一如少年时那般动人,打着卷的栗色发梢落在他眼前,半露出那轻微上挑的眼尾,但是他成熟而瘦削的面容却将那份轻佻感给压了回去,当他不苟言笑地注视着别人的时候,那份沉着感带着不可思议的感染力,让人全副心神都被一把抓紧,根本无法顾左右而言它。
    你在害怕,在恐惧他缓缓靠近咬着嘴唇不吭声的人,目光胶着在一起,为什么?是在对已经从少年模样长大成人的我感到陌生和疏远?难道我没有真的如你所愿变成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咪,就这么让你失望么?
    楼羽笙看着他,满溢的酸楚终于像洪水一样冲出心门: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疏远你,我只是抱歉我只是一想到你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被留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不知道哪里是终点,这样日复一日地渡过每一天,我无法想象你是怎么承受过来的他说着说着就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声音哽住说不下去了。
    指缝间依稀有水光在闪动。
    祁以南做梦也没想过强悍蛮横如楼羽笙这样的男人会有掉眼泪的那一天,而且还是为了他。
    羽笙?羽笙?你哭了吗
    对啊!我很难受啊!楼羽笙狠狠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睛瞪着他突然爆发了出来,祁以南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我为了我这种人做到这个地步!
    我是曾经和你不告而别过一次的人。
    是你已经不记得了的上一个世界里维持着甜蜜的状态,然后离开了你的人啊!
    祁以南看着眼前情绪波动得无以复加的人,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
    哦,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哪种人啊。的确,只知道专注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永远把我排在其他事情后面的人,就是一个这样自私的人。
    他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知道你心里那些比我还重要的事情,对你有多么的重要。如果有一天,你不再为了寻找真相、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去勾心斗角,也许你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楼羽笙了。
    他轻轻勾起嘴角,把楼羽笙耳畔的金发勾了过去,悄声在他耳边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了,楼Sir,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Surprise!换祁先生来挖坑了,小猫咪可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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