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燕台的阵法里,他们都受到压制,无法发挥全力,即便一拥而上也无法奈何宋燕台。
    宋燕台只需轻挥衣袖,宋家众人皆被震退,然而这片刻功夫,庄九也挣脱铁锁拍来一掌
    毕竟是自己人,宋燕台无意下杀手,足尖轻点往后掠去,同时阵中抽出一条极粗的链条,紧锁在庄九身上,正将人拉回地上之际,一道血光划过,周天冰雪倏然崩溃!
    宋燕台眸光一沉,望向殿门前,正见一个周身裹在黑袍里的黑衣人站在那处,手中血气未散,他惊诧之下,睁大了一双琉璃眸
    最初那个重伤梅寒月的黑衣人,不是宋家三长老?
    这个化神期魔修又是谁!
    相比起城主府内的混战,今日的内城可以说十分宁静,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近了黄昏。
    被派来保护阮秋和梅寒月的暗卫仍未联系上其他隐龙卫,等他们再去查过六合同春阁和宋家回来,阮秋几人也得到了叶硚跟宋家现任家主还有几位长老都不在的消息。
    怎么会这么巧,人都不在?
    只有一个可能,至今还未解封的城主府一定出事了。
    阮秋几人还好,那七八个暗卫却是急疯了,临近入夜,唐霰也着急起来,只怕今日等不到解封,连锦绣坊都顾不上,见阮秋迟迟没去外城,便吩咐众人先去唐家避祸。
    说来唐霰这人也很怕死,尤其是在他修为大跌的这几年,他在唐府地下有一处层层法阵掩藏的地下室,避免城中出什么事,他们这里弱的弱病的病,阮秋也就同意了。
    将苏醒不久的梅寒月和重伤未愈的宋雪等人都安置在地下室后,唐家大门再次紧闭起来。
    几位暗卫依旧跟在他们身后,跟着转而守在唐家。
    天快黑了。
    即便是阮秋也逐渐开始不安,他看着唐霰安置好宋雪几人后从地下室出来,便跟了上去。
    唐掌柜,我们就这样等下去吗?
    唐霰扯了扯衣襟,不然呢?你一个筑基期,我一个带伤的废物,我们一起冲进城主府?
    阮秋不是这意思,安排大家到唐家地下室避祸就是唐霰的主意,他说:我看你这样安排,想来你也觉得这次宋城主会有危险。而且唐掌柜,那些暗卫也都很着急。
    唐霰方才是有些焦躁了,他稍稍冷静下来,同阮秋说:我也想杀了叶硚给宋雪报仇,可宋燕台封锁了城主府,我也进不去。别说是我,殷无尘在也不会乱闯城主府。
    阮秋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的玉簪,小声道:师尊跟宋城主有些仇怨,是不会来十方城的。
    数名暗卫都守在唐家前院,阿夕也在院中喂小黄,忽然察觉什么,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
    门外好像有人来了。
    闻言,众人警觉起来。
    唐霰按住阿夕,我去看看。
    他斜了一眼那些暗卫,几个暗卫就识趣藏到暗处。
    唐霰敛去眸底烦躁,整理好衣襟,才抬脚走向门前,懒懒地问:谁啊,这么晚了还来?
    门外无人应答。
    阮秋想跟上去看看,却让宋新亭一手拉住了,低声道:这会儿还有人来,也许有危险。
    他便远远看着唐霰走到大门前,又问了一句是谁,还是没人回答,却见唐霰皱起了眉头。
    他嗅到了很浓重的血腥气。
    唐霰低头看去,就见一股血水自门槛上淌进来,他眉头一紧,将大门打开一条缝,瞥见一抹被血水染红的雪白时,他已是神色大变,急忙推开大门,回头喊起阮秋。
    阮秋,你快过来!
    白衣霜发的青年满身是血,倒在唐家大门前,身边躺着双眼紧闭的宋老。随着唐霰将大门推开,宋燕台的一只手耷拉在门槛上,雪中透着几点苍白的指尖正滴着血。
    院中的阮秋面露迷茫,可唐霰叫他,他就过去了。
    唐掌柜,怎么了?
    唐霰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宋燕台,他竟有些无措,一时愣住,张了张唇,正要回答阮秋,许是被他方才喊阮秋那一声惊醒,宋燕台的手动了动,忽然抓住他的衣摆。
    小,小唐
    还真是他!
    唐霰反应过来,眸中涌上几分惊惶,本能地后退,孔雀蓝的衣摆随之被抽出宋燕台手中。
    宋燕台愣了下,咬了咬唇,哑声道:快救宋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阿元怪病,入府偷药。
    唐霰如此着急,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都忍不住探头。
    而阮秋神色警惕地走过来,很快也见到了门外的人,只因宋燕台那身白金衣袍上的星月交辉的图腾太过独特,他一眼就认出来。
    宋城主!
    阮秋话音一滞, 才看到躺在一旁满身是血的宋老。
    宋老!你们怎么会
    阮秋下意识看向唐霰, 却见后者僵站在门前, 仿佛视宋燕台二人不顾,他皱了皱眉,还是上前扶起宋燕台, 宋城主可还好
    没等阮秋问完,宋燕台身形一晃,闭眼倒了下来,原本扶住他手臂的阮秋手忙脚乱地将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人接住,也顾不上唐霰这个主人家愿不愿意收留宋燕台二人, 回头朝院中不明状况的几人扬声喊道:宋城主受伤了, 快!把他们带进去!
    听闻是宋燕台, 暗卫们不再隐藏,齐齐现身,宋新亭和阿夕也过来了, 等见到仿佛要压倒阮秋纤细腰杆的宋燕台衣袍上满是血水时,阿夕也不由惊呼出声,好多血!
    阮秋简单查看过宋燕台的伤, 发觉竟有灵力狂暴的征兆, 神色凝重地将宋燕台交给几名暗卫, 又着手让人抬起还有气息的宋老。
    暗卫们将二人都送进唐家, 期间唐霰一直没反应。
    他们都伤得不轻, 阮秋跟进去给他们疗伤, 在路过唐霰身边时,还是没忍住停留了一下,劝道:唐掌柜,你们的恩怨以后
    送去地下室吧。唐霰打断阮秋的话,似乎才回过神,黑亮双眸望向门外蔓延一路的血迹,那里安全,我来处理这里的血迹。
    阮秋还真忘了门外的血迹,他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不觉弯唇笑应一声,便匆忙进院。
    他们跟宋城主、宋老相识没几日,可阮秋会医,没道理看着一个重伤的人和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不管,何况宋燕台那样厉害的人物,若就这样死了,阮秋会觉得可惜。
    唐家的地下室很大,隔开不少房间,有着唐霰的不少私藏,他这个锦绣坊大掌柜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阮秋第一次下去时也为摆得齐齐整整的灵石堆震撼过,这下人命关天,他没心思再看,将宋老与宋城主安置好,赶紧找出丹药为他们疗伤。
    等阮秋给宋老也上药包扎过后,唐霰才终于回来。
    阮秋看唐霰站在门前忧心忡忡地看着榻上的宋老,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不远处躺在床上的宋燕台,洗干净手上的血,吩咐阿夕守在密室里看着二人,便同唐霰出去说话。
    宋城主和宋老居然重伤逃到这里,宋雪和赵三夫妇等人听到消息无不好奇,加上本就睡不下,各自从房间里出来了。这地下室虽大,又藏了许多珍宝,好几个博古架占据了不小的空间,加上几个守在这里的暗卫,众人都在,多少显得有些逼仄。
    因为宋城主的伤不好说出去,避免祸及众人,阮秋便跟唐霰去角落里说话,结果还没开口,唐霰先着急地问:宋老怎么样了?
    宋老伤得不轻,不过有人为他护住了心脉,暂且不急。阮秋神色凝重,扫了眼坐在厅中的众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但宋城主已有灵力狂暴的征兆,只怕不能再拖下去,一旦失控,我们也许都会死的。
    这种状况,阮秋还只是在那个阿元小少爷身上看到过,他猜想大抵是因为这兄弟俩是一脉相承的功法,体内灵力俱是深不可测,而又冰冷如霜雪,方才在大门口碰到宋燕台的手时,阮秋就被冻得一个激灵,片刻功夫,宋燕台脸上都结了一层霜。
    不同于阿元,宋燕台的修为之高十方城人尽皆知,这样的人一旦失控,杀伤力是极大的。
    唐霰跟着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他怎么又发病了?
    阮秋疑惑,又?
    唐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沉吟道:宋燕台伤成这样跑来找我,八成是被叶硚算计了,他不能在内城待下去了,阮秋,待会儿我送他离开内城,你安心照看宋老。
    阮秋满腹困惑,想到唐霰曾经也是宋燕台的师弟,是宋燕台的信任之人,此事唐霰必然有所了解,而他是个外人,也就没有多事,只问:唐掌柜,你想送宋城主去哪里?你身上还有旧伤,若宋城主在路上失控,你拦不住他的,你带上暗卫吧。
    不用。唐霰断然道:暗卫留着保护你们,只要我跟宋燕台都不在这里,以你剑圣弟子的身份,叶硚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他也发现不了你。
    毕竟相识一场,如今也算是共同面临困境,阮秋不放心唐霰,可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唐霰就听不得这种话,登时挑眉,你怎么说话的?他又故作轻松地说:放心,锦绣坊在外城,我在外城也有许多朋友,只要联系上他们就不会有事。何况宋燕台这会儿也见不得人,我知道他在城外有一处疗伤之地,那里有老城主留下的人。
    阮秋只好点头,好吧,那事不宜迟,你们快走。
    唐霰点头。
    不料这时,一名守在前院的暗卫忽然下来地下室。
    不好了!唐掌柜,城主府解封了,但我方才联系上隐龙卫的兄弟,他们说,城主有令,封锁内城,命所有暗卫出城主府追杀劫走阿元小少爷的歹人和背叛城主的宋老!这名暗卫自己说来也觉得奇怪,可是城主分明就在唐府,宋老也是
    他们一直守在这里,自然知道宋老是宋城主带来的,即使如此,城主怎会下令追杀宋老?
    几名暗卫面面相觑。
    真相其实不难猜,那元婴初期的暗卫是目前暗卫中修为最高的,也暂时充作首领,他问:让人封锁内城追杀宋老的人可是叶硚?
    那暗卫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是庄九大人。
    那元婴期的暗卫倒吸一口气,又下意识望向唐霰。
    唐霰已捏紧拳头,面沉如水,屋里的人就是你们城主,没想到,连庄九也背叛了他。
    暗卫还是愿意信他的,迟疑道:不知城主如何了,我等是为了守护城主而生,又岂能容忍庄九叶硚这等无耻叛贼架空城主府?
    众人纷纷看向阮秋。
    阮秋却不知要不要说,同样迷茫地看向唐霰,他们刚刚才说要带宋燕台出城,叶硚就命人将内城封锁起来,宋城主该如何是好?
    啊
    一声惊呼倏然打破地下室里的寂静,那是阿夕的声音,正源于宋燕台和宋老所在的密室。
    阮秋认出声音,是阿夕!
    不知唐霰想到什么,神色骤变,大步往密室走去。
    见状,阮秋和宋新亭以及一众暗卫们紧跟上去。
    可等阮秋几人到了门前,床前的唐霰忽然回头冷斥,都不要进来!宋燕台无事,只是那个小丫头摔了一跤,别吵到他们养伤!
    几名暗卫纷纷停下,阮秋也有些疑惑,却见阿夕抱着小黄鼠狼从唐霰身后钻出来,走路一瘸一拐的,脸色泛白,露出一个尴尬的干笑,却在看向阮秋时挠了挠脸颊。
    没事,我看你们宋城主似乎很冷,一直在发抖,想给他盖被子来着结果不小心摔倒了。唐掌柜说的对,是我吵到大家了。
    她本就生得讨喜可爱,呲着小白牙笑起来,看着甚是天真,而唐掌柜又坐在床沿,拉下了层层床帐,一副想让宋城主好好休息的态度,几名暗卫犹豫了下,退了出去。
    但阮秋没走,宋新亭也没走。
    唐霰回头看他们,面色有些古怪,阮秋,宋雪的伤很严重,金丹裂缝难以修复,一直无法入睡,但他说那日帮他疗伤时他要比后来轻松许多,你能不能去帮他看看?
    阮秋看向宋新亭,宋新亭点了头,转头却将密室的木门拉上,霎时将幽暗烛光困在室内。
    阿夕见状再没忍住,浑身哆嗦着跑到了他们身后。
    唐霰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阮秋,对上那双秋水眸,便有些心虚,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阮秋蹙眉,我也想问唐掌柜要做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同伴,可是唐掌柜为何要逼阿夕帮你撒谎?你在身后藏了什么?
    你那一声同伴叫唐霰怔了下,神色也认真起来,或许你不会想知道的,阮秋,剑圣弟子的身份可以给你带来许多便利,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给殷无尘面子。还记得你刚搬来时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在这城中,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阿夕浑身一震,脸色愈发苍白。阮秋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可是阿夕已经察觉了,况且唐掌柜以为你想隐瞒的事,我这些日子接触过宋城主,就当真毫无察觉吗?
    唐霰偏头望向严严实实挡住床内的杏色床帐,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我保证不会有事的。阮秋,你跟你哥哥先带这丫头出去吧。
    阮秋深深望了唐霰一眼,想到这一阵的相处,到底还是愿意信唐霰,慢慢点下头,好,但你们现在要出内城,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唐掌柜,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唐霰沉默下来。
    一时不察,床帐便被一只雪白而细小的手掀开,分明稚嫩却极为冷静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不用藏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唐霰面露震惊,回头看向床帐内,果真对上一双琉璃般通透,同时也极冷静耀眼的眸子。
    你
    床上哪里还有宋城主的身影?
    那分明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童,阮秋几人都见过他,他就是对外宣称是宋家小少爷的阿元,此刻坐在床沿,一双琉璃眸不再是空洞的,竟也能流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再看他那身顶级法衣衣摆上的图腾,此刻就算阮秋几人不想知道,也无可避免地看到了。
    宋城主竟然就是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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