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碰到了西服柔软的内衬却偏偏!
    信呢?
    二宫佑子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忍不住开始颤抖,喘不上气来。
    她把先生给她的信搞丢了吗?
    明明刚刚还在的,现在怎么会啊!是那个红色头发的男人!
    二宫佑子立刻转身,想要朝外面追过去,一只壮实的手臂横在她跟前。
    是那个男仆。
    什么意思,现在男仆都可以拦着主人了吗?
    二宫佑子诧异的抬起头,秀眉微蹙,正准备责骂对方
    对方却露出一丝笑意,深蓝色的凤眼微微弯着,反倒是为他那平平无奇的外表增添了一丝韵味。
    二宫小姐,这才是M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信。
    安室透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这封信外面是普通的深黄色纸张,上边原本该贴邮票的地方被贴了一张奇怪的花纸。白色封底,上面用黑色的花体字写了一个大大的M。
    果然!
    这就是M写给二宫佑子的信。
    这封信很轻,他仔细摸也只能大致确定里面有一张薄薄的纸,具体是什么恐怕得等到拆开以后才能够知道。
    安室透抬头,环顾四周,有些犹疑。
    越早得知M的阴谋当然是越好的。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不过他也已经易容了,信都抢了,对方随时有可能追上了!
    想清楚这一点,安室透转身来到一个矮墙下面,遮掩住自己的身形,深吸一口气,拆开了那封信。
    里面确实有一张信纸,背面朝上,折叠在一起。
    他用衣袖作为隔挡,一点点取出那张纸,慢慢展开,眼神逐渐凝固
    在那张雪白的信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鬼脸。
    那吐出的舌头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被耍了!
    那个男仆不对劲!
    安室透转身想要往刚才的后院跑,正好撞上巡逻到这里的护卫队,双方面面相觑。
    安室透的视线从对方鼓鼓的腰包和手上的电棍上滑过,拔腿就跑。
    对方又没有远程武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法师的诵经声终于停止。
    新海空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伸手锤了锤自己跪到酸痛的大腿肌肉。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手上的表,九点零三分。
    距离二宫佑子离开灵堂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时间差不多了。
    昨天晚上,二宫佑子就已经把宝石放到了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保险箱里,琴酒派伏特加化装成银行经理守在那里。几乎是二宫佑子前脚把宝石放进保险箱,伏特加后脚打开保险箱取出了宝石。
    全程没有耽搁半点时间。
    到伏特加把宝石交到琴酒手上时,刚好是凌晨两点钟。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凌晨两点钟,他正在酣睡时,大脑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提示音
    【主线任务六:请为组织带回生命之石】
    【任务完成。】
    硬生生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头柜上的荧光小闹钟上,指针恰恰好指向二和十二。
    黑发青年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缓的方式呼出去。
    他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酒厂不要再开夜车了啊喂!
    新海警官,一起回去吗?
    打招呼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企业家,三十来岁的样子,家里好像是开水产运输的。
    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攀关系。
    新海空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礼貌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松田阵平得知他要在晚上出门去参加通夜仪式时,坚持要送他过来,但是到了大门口又不愿意进门,执意要待在车子上等他。
    不过这样也还好,比起他和某位公安先生面对面相处要好得多。
    是的,某位公安先生。
    从那天在艺术馆看到安室透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安室透在离开会场、得知宝石到了琴酒手上后,会立刻想明白整起杀人案背后的疑点。
    对方会迅速盯上二宫佑子,而近期内,最好接触二宫佑子的机会,就是这一次的通夜仪式。
    公安先生今天晚上必来二宫宅。
    虽然他没有看见安室透,但这家伙肯定易容成了某个人。
    所有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好。
    大晚上待在外面多少还是有点冷,新海空裹紧了外套,迈出大门,大步朝着松田停车的地方走。
    一只手猛地搭在新海空的肩膀上。
    他的脚步顿了顿,扬起招牌式的笑容回过头,正对上一个赤红色头发的青年。
    那人表情严肃,身材挺拔,自带一股气势,硬生生将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撑了起来。
    您哪位?
    这一头红发杀马特了一点吧。
    新海空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转而想明白了。
    这家伙是易容之后的安室透吧。
    不逗一逗可惜了。
    黑发青年诧异的皱着眉,嘴唇抿在一起,一副忍不住的样子,轻轻动了动肩膀,把那人的手从肩膀上甩下来。他尴尬而疏离的后退几步,歪着头问道:您好?有事吗?
    我
    安室透刚想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他在这里!
    后头忽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音,新海空好奇的探出头,看见数十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壮汉高高举着电棍,朝这边奔来。
    新海警官!快点让开,这是闯进后院的小贼!
    新海空努力压下内心的笑意,表情差点没有控制住,但还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露出一副微微有些担忧的表情。
    新海,我是安室透。
    安室透面色严肃的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黑发青年琥珀色的眼睛瞬间放大,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眨眼睛。
    安室先生?
    他低声问着,语气里透着疑惑。
    安室透点了点头,用目光示意后辈帮忙解决后面那群人。
    黑发青年会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反制住他,朝着后面来的保安说道:
    我已经抓到这个小贼了,待会顺手把他带回警局教育一下。
    新海警官
    保安队长早就听闻过新海空的足智多谋,但他忍不住比对了一下这两个人的身形差距。瘦弱的新海警官真的能制住眼前的红发青年吗?还要开车去到警局
    放心好了,我的同事还等在外面呢。我可以的。
    额,好吧。
    身材高大的保安队长点了点头。
    我还是送您上车吧。
    这群负责任的保安一路护送新海空去到了松田阵平的车前。
    眼见新海空从车前面的箱子里取出一副手铐拷在这个红发男人的手上,才放心离开。
    剩下坐在副驾驶座上,目瞪口呆的松田阵平。
    第77章 当局者迷
    这是
    松田阵平一脸茫然的看着新海空把一个赤红色头发的男青年干脆利落地塞进了车子后座,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忍不住呢喃出声。
    但是新海空似乎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新海警官,那我们就送到这里了啊。您回去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
    车窗外,壮实的保安队长冲着新海空笑了一下,挥了挥手道别。
    嗯!谢谢大家啦。
    黑发警官回过头,笑得眉眼弯弯。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自顾自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边侧过头示意松田开车,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语气温和的开口催促松田开车。
    走啦!愣着干什么呀?
    不是啊,你去参加个葬礼,为什么还带了个犯人回来啊,这年头当警察都这么卷了吗?年底冲业绩?
    松田扭动了钥匙,发动汽车,眼神不住的往后视镜上瞟,嘴里还在贱贱的吐槽着。
    犯人?
    这可是你的好基友啊。
    黑发警察忍不住轻笑出声。
    安室透是卧底这件事他和松田都心知肚明,之前也摊牌了,不嘲笑一下恐怕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你再仔细看看,这个犯人你也认识的。
    我?
    松田干脆光明正大的盯着后视镜里的红发青年,一头杀马特似的赤红色头发,平平无奇的五官,在红发映照下显得有些黝黑的皮肤,还有那双黑乎乎的眼珠子。
    他翻遍了脑海里的熟人,一时半会还真没有找出有哪个这种长相的。
    而且他交友一贯很有原则,看人也很准,不会去找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后座上的这个人一看就是犯事被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熟人呢?
    难道真的是哪个以前的熟人不幸走上了歪路?
    松田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睛扫向左下角,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说,新海,手铐的钥匙总该给我了吧。
    安室透也很恶趣味,见松田一直猜不出来,干脆直接用原本的声音开口接话。
    听到安室透的话,松田整个人怔楞住,如同机器人一般慢动作回头,看向大大咧咧坐在后座上的红发青年。
    说实话,一起在警校里做了那么久的同学,这样的声音他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啊,还像一个犯人一样被新海用手铐铐起来,有点离谱了吧老哥,卧底终成罪犯?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降谷?
    松田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犹疑。
    安室先生,钥匙给你。
    新海空强憋住笑意,把钥匙递给后座的安室透。
    对方驾轻就熟的拿着钥匙给自己开了锁,把才拷上没几分钟的手从手铐里挣脱出来,一看就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耍我是吗?
    松田阵平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生气的把车子停在路边上,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上起身,整个人凑到后座的红发青年身前。
    他伸出手一把糊到安室透的脸上,三两下剥掉了安室透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易容,露出了正常的五官。
    原本呼之欲出的质问声,在他的视线落到昔日旧友赤红色杀马特发型上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红啊,难得看降谷这张黑乎乎的脸蛋顶着一头大红色的头发。
    他垂在腿边的左手蠢蠢欲动,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下旧友的黑照,这种黑照简直可遇而不可求啊。错过这次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是比起拍照的冲动,他更想要做的是
    你这不是假发啊?
    罪恶之手在安室透赤红色的头发上流连,松田忍不住拔了一根起来看看,手下的那颗脑袋骤然间套上了痛苦面具。
    当然是真的!松田阵平!
    难得啊,好久没有听到这家伙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了。松田难免有些恍惚。
    啊,安室先生,你还特地去染了个头发吗?
    新海空也侧过头添了一把火。
    红发青年原本暴怒的表情收敛了些许,显得有些尴尬。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漂了之后也是就是正常的发色了。快点开车吧!松田、警官!
    后几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松田人虽然坐了回去,但还是没憋住好奇心。
    不是,我还是没有理解。你为什么要易容来参加别人的葬礼啊?不能用真容死者是你杀的?
    不!是!
    那新海为什么要拿手铐拷着你啊?弄得好像抓捕犯人一样,难道你又现杀了一个?
    你到底开不开车?
    松田久违的从降谷的语气里品出一丝威胁,他乖巧的启动了车子,慢吞吞的朝着新海空和安室透居住的那栋公寓楼开。这两个家伙住在一起倒是有一点好处。
    只可惜这家伙嘴巴严实像个撬也撬不开的贝壳,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解释来。
    算了,不用解释他也知道,又是新海酱和降谷的秘密。
    那个组织怎么还在盯着新海啊!
    松田皱着眉,轰了一脚油门。
    安室透坐直了身体,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新海空,右手紧紧揪着西服的口袋。
    里头放着那封信。
    那封M戏耍他的信。
    虽然明知道这封信是M的陷阱,他还是选择留下这封信,保留住哪怕只有一点点查到对方身份的可能性。
    他压下内心翻涌的怒火,冷静的回想这一切的经过。
    首先,M提前拿走了宝石,还预估到他会趁着这个机会潜进二宫宅去试探二宫佑子。
    二宫佑子原本应该快要被自己软化了,但她在收到那封信后,迅速变脸,要赶走自己。
    她前后态度反差那么大,说明M事先应该就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和二宫佑子有着某种他也不清楚的约定。
    也许是一切以信件的联络为先,也许是用那个奇怪的符号作为信物。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M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要更加了解自己。
    这种敌人潜藏在暗处不露分毫,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的干干净净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安室透攥紧了拳头,目光在划过前面的旧友和后辈,透过车子前面的透明玻璃看向外面的大路。
    大抵是时间很晚的缘故,平直的大路上没有什么车子。
    黝黑的山林和层层叠叠的树木共同造就了一个恍若漆黑隧道般的车道。
    唯有星星点点的路灯间或亮起,照亮不远的前路。
    他收回视线,再一次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后辈。
    黑发青年歪着头靠在座椅上,眼睛乖巧的闭着,睫毛伴随着呼吸起伏而轻微颤动,像是已经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后辈好像总是很喜欢睡觉,几乎每次见面,总是要不停的睡睡睡。
    特别是在摇摇晃晃的车子上,每次入睡都是生死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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