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乔嫌弃地看着,从靴子里取出匕首, 清了清嗓子,在赵清芷好奇地看过来时,稳稳地抬起一只脚,用匕首刮掉了鞋上的泥土,整个人金鸡独立没有丝毫的摇晃,刮完一只鞋又开始刮另一只鞋。
    赵清芷瞧见江景乔的侧脸,貌似对方的匕首更好用些,只是对方明白着在臭显摆,她凑上前岂不是遂了江景乔的意?
    赵清芷如此一想,愣住了,她干嘛不随了江景乔的意呢?对方的性格她在熟悉不过,若是凑上去讨个好对方心里一定高兴极了。
    江景乔的眸子轻轻往赵清芷身上瞥,刮好自己的鞋,取了袖子里的白色帕子将匕首上的泥泞擦去,然后对着匕首吹了一口气,正当她觉得赵清芷不上道,准备将匕首收起来时,瞥见赵清芷朝她走来。
    殿下~赵清芷笑吟吟地看着江景乔。
    江景乔努力压着想上翘的嘴角,清了清嗓子故意板着脸,也不去看赵清芷,声音冷淡道:嗯?什么事啊?
    臣女看殿下的法子十分好用,不如借臣女用一用?赵清芷说罢放大胆子,轻轻捏住江景乔的袖子摇了摇。
    江景乔目光惊愕地看着自己袖子上的手,然后抬头看着一脸笑意讨好的赵清芷,眨了眨道:这匕首可是能工巧匠打造的,锋利无比,你又不曾习武如何用的?还有.......松开你的手,拉拉扯扯的,羞不羞啊?
    赵清芷闻言给自己壮了壮胆,前世她不曾对江景乔的话反驳一句,如今她不想要那样的夫妻生活了。
    殿下清晨起来还对臣女动手动脚的呢,殿下都不觉得羞,臣女不过拉了一下殿下的袖子,臣女有什么好羞的呢?
    你!!!江景乔惊讶地看着赵清芷,被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清晨她的确把手伸进过赵清芷的衣服里,两相对比,的确她不要脸一些。
    赵清芷见江景乔吃瘪,耳朵都红了,便笑道:殿下何苦小气,一个匕首又用不坏。赵清芷说着伸出纤纤细手,笑盈盈地看着江景乔。
    江景乔忽然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她是想让赵清芷讨好她,而不是她吃瘪不得不给赵清芷,这完全是两种感受,早知道这样她何苦显摆那么久,金鸡独立也挺累的。
    这么贵重的匕首用来刮你鞋上的泥土,你不觉得你用不起吗?江景乔紧紧地握着刀柄,就差翻白眼了。
    赵清芷一愣,悠悠道:殿下能用得,臣女却用不得,那将来大婚,殿下的寝榻臣女也睡不得了?
    江景乔闻言想起前世大婚的床榻,抿了抿嘴,梗着脖子不说话,这赵清芷突然能言善道着实让她有些不习惯。
    赵清芷见江景乔不言语,便往前轻轻迈了一步,在江景乔耳边道:殿下,求你了~看在我们即将成为夫妻的份上,通融一下呗。
    江景乔微微侧头看着赵清芷的侧脸,赵清芷的口音带着几分京腔也带着几分淮阴的吴侬软语,一句求你了说得她浑身酥麻,尤其是对方呼出来的香气轻轻拂过她的脖颈,痒痒的。
    江景乔忽然觉得招架不住这样的赵清芷,不过这样总好过前世冰冰冷冷的呀。
    咳咳,你站远些,贴这么近做什么?江景乔内心觉得舒畅,可面上十分嫌弃,背过身将匕首递给赵清芷。
    赵清芷喜笑颜开,双手接过匕首,右手轻轻放在江景乔肩上,然后轻轻勾起左脚,费力地刮着鞋上的泥土。
    江景乔看着自己肩上的手,抿了抿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就这样说搭肩膀就搭肩膀,她嫌弃归嫌弃却没有拍开。
    行不行啊?你是不是整天之乎者也读傻了,连刮个泥都这么费劲。江景乔说罢从赵清芷手里取过匕首,站好了。江景乔说罢蹲了下去。
    赵清芷闻言一愣,意识到什么之后对江景乔刚才的话选择忘记,笑吟吟地看着江景乔为她刮泥。
    江景乔用匕首将赵清芷鞋边的泥刮去,拍了拍赵清芷的左脚:抬脚。
    嗳。赵清芷轻快地应着,看向江景乔的目光也柔了起来。
    江景乔自然听得出对方声音的变化,微微一愣,这会知道开心了,前世为你做了那么多还不是半点笑容都懒得施舍。
    王敏儿赶上来时,正好瞧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堂堂静王殿下竟然蹲在地上给赵清芷清理鞋?之前她还闻见**味,这会难道和解了?
    江景乔清理干净后,站了起来,用白色帕子将匕首擦拭干净,然后随手将帕子丢都草丛里,这样的帕子上面没有绣任何东西,即便丢了也不会惹人心疼。
    江景乔弯腰将匕首放下靴子里,赵清芷趁机连忙去拾那帕子,刚弯下腰就看见一只手快速将帕子拾去,赵清芷心里一惊,抬头一看,王敏儿将帕子放进袖子里,一脸揶揄地看着她,瞬间脸颊红了起来。
    江景乔放好匕首直起身子便瞧见王敏儿赤着脚,一副逃难的样子。
    想不到郡王妃这般潇洒啊。江景乔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赵清芷,看看人家,同样的闺中好友,人家郡王妃可不见半点矫情。
    王敏儿讶染地看着江景乔,亏她还以为静王和赵清芷和解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不阴不阳的,一阵一阵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赵清芷理了理发丝,笑道:臣女本可自己走的,是殿下硬要背臣女的。
    王敏儿闻言同样讶染地看着赵清芷,怎么一夜过后她发现赵清芷对静王越来越大胆了呢?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景乔咬着后牙槽看着赵清芷。
    赵清芷见江景乔瞪着自己,正想服个软,却见那两个女孩带着一群佃农朝这里走来,便道:殿下,佃农们来了。
    江景乔闻言回头看去,众人脸上不怎么和善,瞬间也顾不得和赵清芷算账,打起精神来面对。
    爹,这位就是静王殿下,昨晚是殿下救了女儿。那女孩在一留着山羊胡的男子身后小声说道。
    那男子闻言连忙上前跪下:小民叩谢殿下啊!
    快起来,是本王约束下属不利,当不得你一声谢,快起来。江景乔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了一把。
    静王殿下是约束下属不利还是纵奴为凶?人群里有一男子出声质问。
    江景乔闻言,眸子从上打量起来,络腮胡,身材粗壮,赤着脚,裤腿挽到小腿肚,手里握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兵器。
    你是何人?江景乔背着手问道。
    那人扬着脖子道:小民姓刘单字炳。
    殿下,他是小民的侄儿,听说表妹被人撸去,便.......便赶过来了。那山羊胡的男子上前道。
    江景乔闻言微微扬眉:赶过来?赶过来做什么?既然知道被撸去了,应该报官才是。
    刘炳笑出声:殿下说笑了,报官有何用?殿下的庄园,哪个官兵敢闯?
    这样说,官兵不敢闯,你敢了?江景乔眯着眼看向刘炳。
    这有何不敢,俺行得正,没有不敢的事。刘炳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殿下的人都能强抢民女,俺进殿下庄园抢回表妹,有何不可?
    江景乔敛眉:你倒是胆子大,敢进庄园抢人,想来武艺不低了?
    俺是三年前武试榜眼,殿下以为俺武艺低不低啊?刘炳反问道。
    江景乔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是上一届的榜眼:你是武试榜眼?现居何职啊?
    刘炳闻言嗤笑道:朝廷的吏部见钱眼开,有钱的分个好差事,无钱的就一直拖着,因此俺现在无官无职。
    竟有这事?江景乔喃喃自语,看了刘炳一眼道:朝廷录才为用,只要有才便不会蒙尘,这件事本王记下了,吏部那里本王会禀明陛下。
    刘炳闻言没有半点感恩戴德的神情,嗤笑道:陛下就算下令彻查,可耐不住官官相护啊,天下乌鸦一般黑,朝廷的官不做也罢。
    放肆!!江景乔冷下脸来,直视刘炳,朝廷的官不做,你要做哪里的官呀?
    刘炳闻声愣在原地,细想静王的问题,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你带着这群人,各个手里拿着兵器,见了本王不参不拜,你想做什么?江景乔眯着眼,冷声质问。
    刘炳握着铁锄的手微微出汗,闻声梗着脖子回道:俺就想讨个公道。
    这是讨公道吗?本王看你这是要聚众闹事。
    刘炳闻声神情微变:俺没有,俺就是带着俺叔和这十来个苦佃农来讨说法,谁知道殿下.......会不会仗势欺人。
    本王若真仗势欺人,就你们几个人能奈本王如何啊?江景乔说罢见刘炳沉默了,心里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别公道没讨到,先带着人犯下冒犯皇家之罪。
    刘炳闻言沉思起来。
    还不把兵器放下。江景乔沉声怒斥。
    刘炳闻言见静王身边不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言辞间也没有包庇恶怒的意思,便弯下腰将铁锄放下,身后的人见刘炳放下铁锄,便纷纷放到地上。
    刘炳看着老了好几岁的叔叔,刘炳咬了咬呀,跪了下去道:殿下若真是不知恶奴做恶,如今真相在眼前,就该主持公道为我叔父他们做主啊。刘炳说着扭头朝后看,都跪下,都跪下。
    众人闻言纷纷跪了下去。
    他们倒是以你马首是瞻啊。江景乔环顾左右,想坐下,却没个地方。
    赵清芷见状轻步走到那佃农女儿身边,轻声嘀咕一声,那佃农女儿便转身进了屋,出屋时手里多了把木凳子。
    殿下,请坐。佃农女儿放下凳子轻声道。
    江景乔看了赵清芷一眼,抿了抿嘴坐了下去。
    殿下,我叔父他们是没有活路了,俺好歹有个一甲进士的功名,他们都指望俺给他们找条活路呢,这些日子那姓张的把他们害苦了,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啊,俺起初还以为是殿下授意的,如今既然是恶奴欺上压下,那殿下就该救救我叔父他们啊。
    江景乔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身后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不由地回头看去,只见高青岩和兰珂带着一众人前来。
    星九骑着马跟在众人身后,下了马便走到赵清芷身后。
    吁!高青岩勒紧缰绳停了下来,下了马走到江景乔身前作揖,青岩见过王爷、准王妃,问郡王妃安。
    兰珂给王爷、准王妃、郡王妃问安。兰珂随后走上前福身。
    都起来吧。江景乔说着看向兰珂,账目算清楚了?
    回王爷,奴婢让府上的账房先生全部加入核算,已算清楚了。兰珂说着取出账簿呈给江景乔。
    江景乔翻了两下递给兰珂:按这个双倍分发给佃农吧。
    喏。兰珂说罢看向身后的侍卫,王爷有令,将银子和粮食卸下来。
    江景乔站了起来,看向接头接耳眼睛瞪得贼亮的众人道:都起来吧,本王长久未来庄园,让恶奴霍乱一方,本王有管教不严之过,今日将剥削你们的双倍偿还。
    静王殿下英明。刘炳看向江景乔的眼神微变。
    这个时候拍马屁了?冒犯本王的时候呢?江景乔扬眉。
    刘炳闻言低下头,随后抬头看向江景乔:是俺误会殿下了,俺有罪俺认罚,殿下打俺二十板子便是。
    江景乔闻言道:打就免了,交给你个任务,青岩,把姓张的那群人带过来。
    高青岩闻言朝后面的侍卫挥了下手,少时那张管事便被押到江景乔跟前。
    殿下就是这个恶人,从小民家里抢走小女的。
    就是他把我们家里的粮食都抢走了。
    江景乔见众人神情激动,显然是深受其苦,便对刘炳道:这个人本王交给你处置,你说是杀呢还是关进大牢呢。
    刘炳闻言忙道:当然是杀啊,殿下。
    给你刀,你敢杀吗?江景乔问道。
    刘炳没有犹豫回道:只要殿下首肯,俺有何不敢?
    好,青岩,给他刀。江景乔缓缓坐了下去。
    殿下,饶命啊。张管事瞧见明晃晃的刀慌了。
    刘炳接过刀,恶狠狠地看着张管事。
    江景乔悠悠的看向赵清芷,扬眉。
    赵清芷见状连忙会意,连忙拉着王敏儿转过身去。
    刘炳大喝一声,手起刀落,直接将张管事的头颅砍了下来。
    江景乔看了刘炳一眼,是个狠人,刀功也不错。
    青岩,传话让提刑司的人来领走尸体,并将一众从犯关押定罪。
    喏。高青岩领命。
    江景乔转身招来兰珂:这两户佃农耕的地你查一下,直接把地契给他们。
    山羊胡的男子闻言瞪大眼睛:殿下是要把地给小民?
    你们的女儿在本王庄园受了欺凌,本王深感抱歉,这地算是本王的一点补偿,另外,两家女儿日后若是嫁人本王重金送嫁,决不食言。
    山羊胡的男子十分激动,这有王爷送嫁,她的女儿是不愁嫁了,因此连忙跪了下去:小民叩谢王爷千岁。
    快起来吧。江景乔将人扶起,看向众人道:诸位,恶奴伏法,今后本王会派忠厚本分的人接管庄园,日后但凡本王的人有作乱者皆可去本王府里通禀,告发者赏银十两。
    众人闻言脸上笑意更盛。
    殿下英明。刘炳双手抱拳,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多了一丝光亮。
    江景乔看了刘炳一眼道:你留下帮你叔父和表妹搬搬粮食,安抚好之后来本王府里寻本王。
    刘炳闻言双眸透光,声音洪亮:喏。
    青岩,牵两匹马来。江景乔说着看了眼太阳,想起贡院的事,便看向兰珂,你和青岩留下把每户佃农都安顿好,本王先行回京。
    喏,王爷一路多加小心。兰珂说着上前一步低语道:云儿姑娘已经被奴婢派人护送回京了。
    做得好,这里交给你和青岩了。江景乔说罢走到马前上了马,见赵清芷不知道和王敏儿在拉扯什么,便高声道:你们二位走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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