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整理床榻,有的在金猊炉中点燃檀香,有的则换上温热的灵茶,端来鲜美的灵果
    公子可要沐浴更衣?侍女笑问。
    不用。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侍女有些为难,在她们看来,这少年既然被城主看上了,今晚肯定是要服侍城主的,不把他清洗的干干净净,城主怪罪下来,她们一个都跑不了。
    正打算无视少年的话,去准备热水时,侍女对上了一双丹青水墨似得眸子。
    分明澄澈如镜,不沾红尘,却携着淡淡威仪,令人不敢违背。
    侍女呼吸一滞,行礼离开,轻轻阖上了房门。
    轻烟袅袅,若有若无的幽香飘过鼻尖,烛火透过轻薄的纱罩落在君不意身上,在干净的地板上落下一道剪影。
    君不意四下打量了一眼,确定屋中摆设都是全新的后,寻了个位置垂眸打坐。
    而这个时候,钟应已经混入了地牢中。
    今夜薛城主宴请长春阁主,顺便邀请了一大堆人。这些宾客中,龙蛇混杂,为了维护秩序和自身安全,城主府的高手基本都藏在了宴会附近,所以地牢守卫并无平时森严。
    钟应神识笼罩整个地牢,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长胡子老头身上。
    镇守地牢的便是这老头,也是这老头掌握着地牢阵法。
    钟应只要解决了这老头,便可以在不触动阵法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秋时远。
    确定了目标后,钟应便装成了巡逻的侍卫,逐渐靠近长胡子老头。
    幽暗空间中,老头正对着一排烛火,神色肃穆,眼皮子都没抬:此乃禁地,再靠近一步,后果自负。
    钟应撇了撇嘴,继续前进,暗中封锁了这块空间。
    老头睁眼,眸中厉色一闪,当即便想将不懂事的小侍卫毙于掌下。
    还不等他出手,心头危急感突然强烈。
    老头猛的察觉到不对,向身后逃窜时,一把玄色长枪便贯穿了他的身体。
    钟应脸上无甚神色,只是利落的拔出了长枪。
    鲜红色的血液飞溅而出,在墙壁上留下艳丽的痕迹。
    老头摇摇晃晃,正面倒地,生死不知。
    钟应收回了长枪,大大咧咧的走在地牢逼仄的通道中。
    就算遇到了巡逻的侍卫,钟应也能先一步将人打晕,丝毫不怕惹出大动静来,转眼,通道上便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
    地牢越深处,关押着越强大的修士,困住修士的阵法也越加繁复强大。不过钟应并不需要闯进地牢中心,因为秋时远的身份修为,只能在地牢最外圈占个一席之地罢了。
    因此钟应很快便破除了阵法,将秋时远从阴暗的地牢中提了出来。
    秋时远只在地牢中关押了几天罢了,这四年来长的肉便全没了,又恢复了当年弱不禁风的竹竿模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跟竹竿比以前高一些了。
    钟应将他救出来时,秋时远先是震惊,随后是惊喜,看清钟应面容的那刻,所有神色都化为了失望,最后睁着一双泛着泪光的眸子盯着钟应,久久不发一言。
    钟应疑心他被虐待了几天,话都不会说了。
    他不说话,钟应更懒的说。提着人出了地牢,在屋顶上飞窜几圈后,站在城主府围墙上,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秋时远一惊,想要稳住身形,然而他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地板上摔去。
    即将摔地面时,一个藤球般圆润的物体扑了过来,充当了肉垫,两人摔成了一团。
    秋时远虽然没有摔疼,却滚的有些头晕,随后,他听到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老大,你扔人前,怎么不吱一声啊?
    吱一声?钟应双手环胸,长眉一挑。天风将钟应白袍拂起,因为背对着星夜,看不清桃花眼中的锋芒,乍一眼瞧去,还真像即将乘风归去的仙人。
    胖墩浑身一抖:吱吱吱
    钟应满意了,朝着胖墩摆了摆手后,说了一声:我去找仙丹,你带着人先走。便消失在墙壁上。
    胖墩呼了口气,拍了拍秋时远的肩膀。他本来想说什么,表达一下久别重逢的思念,对上秋时远既惊喜又愤怒的目光后,又有些心虚。
    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秋时远:那个,那个胖墩支支吾吾的说,你看,我这不是遵守承诺,来救你了吗?
    救我的是钟师兄。
    我也出了一份力啊,不对,我出了很大的力,是我求老大来救你的。
    小石子
    秋时远叹了口气:好歹你也来了。
    随后起身,摇摇晃晃的向着巷子深处走去,木葛正在那里朝着两人招手。
    木葛生的黑,又站在晦暗处,想要看清他,全靠他一口白牙了。
    唉,你们两个等等我!胖墩挠了挠头,抬步跟了上去。
    薛城主的小金库可比地牢隐秘多了,其中阵法更是威能可怕。但是,薛城主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小金库中没有任何强者看守。
    钟应进入小金库比地牢救人还顺利。
    当站在城主的小金库中时,便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魔君,也能从中找出几件有兴趣的玩意。
    灵宝灵器,丹药草药,灵植矿石应有尽有,难以想象薛城主是怎么搜刮到这些东西的。
    钟应站在了一排架子前,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依次打开,低头闻了闻丹药的气味。
    有补充灵力的丹药,有用于修炼的丹药,有解毒的丹药,也有疗养神魂的丹药
    钟应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到可以称为仙人不倒丹的丹药,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一袖子挥过去,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收入玄曜镯中。
    将丹药一扫而空后,钟应本打算离开,瞧了眼撒落在地面的矿石,脚步又是一顿。
    来都来了,若是仙丹不在那些丹药中,而在这堆乱七八糟的灵宝中,他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想到这里,钟应眯了眯眼,毫不客气的将薛城主的小金库搬了个空,全部塞进了小世界中,打算等回了书院后,慢慢的翻找。
    留下一间空荡荡的小金库后,钟应心情颇好的离开了此处,打算去找君不意炫耀。
    此时正是深夜,宴会还在继续,宾客们依旧在吃吃喝喝,或者玩弄美人,薛城主却已经离开了主位,由自己的大儿子主持宴会。
    钟应走在回廊上,一间房一间房的探查时,迎面撞来了一人。
    钟应侧身躲过,那人反应不及,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害我,知道我是谁吗?那道黑影一边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边怒气冲冲的吼道。
    一回头,看清楚钟应面容的那刻,猛的呆住了。
    便是钟应目光也带了些微妙。
    因为,这是个老熟人。
    看中了钟应一双手、想要砍下来装饰自己武器架、最后被钟应揍成猪头的薛小少爷。
    薛小少爷被君不意清理过一次记忆,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打成猪头的场景了。此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望着钟应,一脸情窦初开的模样,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今晚来赴宴的宾客吗?
    如果花堂的人也算宾客的话,钟应的确是。
    薛小少爷得不到回应,继续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薛家的人,我叫薛
    钟应抬手,揪住了薛小少爷的领口,推门进入旁边的空屋中。
    薛小少爷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撞上了桌子,脸色却更红了,瞅了瞅床榻,不由浮想联翩:你要干什么?
    问你一件事。
    什么?薛小少爷急于好好表现,拍着胸口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爹一般在什么地方睡人?
    啊?
    于是钟应一字一句重复。
    你问这个干什么?薛小少爷一脸茫然,随后目光渐渐警惕起来,并非怀疑钟应图谋不轨,而是惊骇的问,难道你看上了我老爹?你是为我老爹来的?
    钟应:
    谁会喜欢我老爹那个秃顶啊!你是不是看上了极乐城主的身份?薛小少爷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愤怒的咬牙切齿,等我干掉我老爹,我就是极乐城主了!
    钟应:傻子?
    你别不信,再过几十年,我肯定能干掉我老爹!薛小少爷就差指天发誓了。
    钟应朝着薛小少爷勾了勾小指:你过来。
    干嘛?薛小少爷又紧张了。
    下一刻,钟应一拳头揍在了薛小少爷脸上,接着补了个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在惨叫中,再度将薛小少爷揍成了猪头。
    提起薛小少爷的衣领,钟应瞧着那张猪头脸,一脸嫌弃:你爹一般在哪里睡人?
    薛小少爷傻了,含糊不清的说:含章阁。
    吐出带血的牙齿,被打蒙圈的薛小少爷接着说:一般只有老爹信不过,觉得不安全、又贪图美色的时候,才会将人送进那里。别的男人女人,老爹什么地方都能睡
    钟应又问:你知道仙丹在哪里吗?
    薛小少爷疑惑。
    仙人不倒丹!钟应补充。
    那颗春药啊,老爹随时带在身上,用来阴人
    钟应一愣:在身上?
    嗯嗯。薛小少爷用猪头点了点头,那颗春药药性极大,据说仙人都能药倒,甚至不需要吞服,只要闻个味儿
    钟应一巴掌打晕了薛小少爷,用最快的速度寻找所谓的含章阁。
    一个念头在钟应心头生根发芽,他止不住的想:莲中君不会被自己坑这么一下,就真的载了吧?
    那也太滑稽了吧?
    钟应觉得,君不意若是真栽了,他该笑滚地,可是不知道怎么,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有种想找个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第93章
    人影在门窗上晃动,随后是撒娇的声音:城主,奴家今晚陪你,好不好?
    薛城主拒绝了美人的邀请,端着美人标志的脸庞,神色温和的哄着小美人:眉目含情,顾盼生辉,这双眼睛倒是勾人
    美人眉开眼笑。
    薛城主又道:可惜,比不上我今晚看中的那个。
    美人儿失望离开,城主在侍女们恭敬的声音中踏入了屋中。
    扫视房间,看到床榻上盘膝而坐的人时,薛城主眼睛中透出几分精光:我还怕你跑了,特意多安排了几个人暗中守着,没想到你居然没跑。
    差点儿被刺穿眉心的薛城主胆子贼大,抬步向着宽大柔软的床榻走去,边走边道:以色侍人者,就算心中骄傲,愤懑,不甘,偶尔眼中也会泄露几分卑微,特别是面对让他仰望的贵人时,那份卑微更是藏不住,这种美人啊,我见多了。
    但是你和你的同伴不同,你们的目光不仅没有卑微,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不仅不像花堂以色侍人的美人,也不像是极乐城的人。商人出身的极乐城主格外的敏锐,同时也保持的商人的劣根,只要有利可图,便会以身犯险。
    撩开床帘,在床榻边停下,薛城主弯下身子,胖乎乎的身躯遮挡了灯火,落下一片阴影,覆盖在君不意铺展在床榻上的袍袖。
    你们是为了什么来极乐城?想要权势?逃避追杀?还是要我这条命?
    他最喜欢清冷而孤傲的道修了,如今更是心痒难耐,抬手便想取下少年的面具,便见君不意睁开了眸子。
    那双黑瞳太冷太清,仿佛云端之月,又似山巅之雪,薛城主的手指不由顿住。
    随后,薛城主又发现,这双眼睛跟他持着花枝时的目光相比,还是不一样的。多了一份隐约的迷茫、克制
    滚!君不意淡淡说道。
    薛城主收回了手,脸上流露出几分贪婪来,深深吸了口气,别有深意的问:很难受吗?这屋中我点了催情香,用的是最宝贵的一颗丹药的粉末。
    君不意抿了抿唇,驱动灵气时,神色微微一变。
    是不是无法使用法力?薛城主低低笑了起来,阴狠和势在必得浮于表面,虽然不清楚你实力如何,不过肯定比你展现出来的强,我多做几重准备,总归没错的。
    含章阁也是我花费很大功夫建成的,除了我之外,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会被禁锢灵力,当然,你不动手是无法发现的,一旦动手,你的灵力就会溢散。说到这里,薛城主又有些心疼:花了这大代价,我也就弄了两间房子,一间用来禁锢魔力,一间用来禁锢灵力唔,这百年来,这里可是栽了不少你们这样的强者啊。
    薛城主试图去抓君不意的手,被君不意避开,只抓到了一截衣袖。
    红色薄纱入手,冰凉又柔软,还带着几分余热,薛城主心中更热切了些,一边威胁一边劝解:你今晚逃不了了,不如顺着我点,我会让你少受点儿皮肉之苦的。若是让我满意了,我会更温柔些
    君不意侧过了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神色如何,声音一如既往,却携着几分喘息:不能同时禁锢魔力和灵力?
    薛城主觉得这美人儿的问题莫名其妙,别说根本做不到同时限制魔力和灵力,就算做到了,也没什么用啊。
    你现在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吗?薛城主欲要拉住他的手臂,将人拉住自己怀里,便被一股重力推开。
    薛城主踉跄几步,差点儿跌倒,撕破了表面的柔情蜜意,神色凶狠又阴郁:还敢跟我横,我今晚便要好好
    本想放几句狠话,话语梗在了喉咙里,薛城主见君不意抬起了头。
    原本如墨玉似得的眸子如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鲜血的猩红。纯净至极的气息变得晦涩、冰冷,如看不到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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