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粗鲁?
    我还能更粗鲁!谭婧一抬手,手心凭空出现一把长刀,刀刃寒光四射,直指沈城,来啊!
    沈城眉头一拧,将折扇一收,手指划过扇骨时,原本梨木制成的折扇透出玉石荧光:你非要打是不是?那我陪你打一场!
    折扇点在刀刃之上,相接之时,发出金玉相击之声。
    沈城退后一步,谭婧长刀嗡嗡作响。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化为遁光,消失在原地。
    钟应估计是谭府施展不出拳脚,所以两人换个宽阔的地方打。默了默,钟应不由嘀咕:谭大小姐只是想找个人打一架吧。
    君不意嗯了一声,接下了这句话:所以沈先生陪她去出了这口气。
    钟应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谭妤会觉得自己姐姐无恶不作了,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就谭婧今日这教训妹妹的模样,大概在谭妤心中,这世上再也没人比这个姐姐更坏的了。
    这个时候,谭霈被掌事推过来了,轻轻叹了口气。
    谭妤大概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位四哥了,原先忍着不哭,这会儿直接扑进了谭霈怀里,一边拉着他衣袖,一边抽泣着喊哥哥。
    钟应有点儿受不了姑娘哭,不由揉了揉耳朵,觉得吵死了。
    护卫警惕的望着大门之外,黑纱遮面的女子领着几个少年踏入谭府,正是木夫人以及乔陌他们几个。
    木夫人轻轻咳了两声,原本在自家哥哥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谭妤,哭声止住,低着头羞于面对夫子和同窗,只能呐呐喊了一声:夫子。
    木夫人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将身份令牌递给谭霈。
    原来是木夫人。谭霈一惊,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谭婧跟沈城痛快打了一架,回来时已近黄昏,她不在的时候,谭霈已经妥善安排好书院每一个人,并设宴款待。
    至于谭妤,谭霈最后还是做了和谭婧一样的决定,罚她跪祠堂。因此,这次宴会谭妤并没有出现。
    谭家兄妹并没有在宴会上待多久,便走了,谭霈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静养,谭婧打了一架,浑身乱糟糟的,需要去换衣服,留下了谭家长辈招待众人。
    钟应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打哈欠时,乔陌拍了拍他的手臂。
    小惜师妹他们要去找谭师妹,你去不去?乔陌的声音传入耳中,钟应歪了歪头,便瞧见徐小惜和俞薇正在偷偷将食物装入怀里。
    这两个心细的姑娘,估计是怕谭妤一个人跪在祠堂,又冷又饿。钟应这么想时,撇了撇嘴:不去。
    那我们先走了。乔陌摆了摆手,在两个姑娘出去后,他和颜钰紧随其后追了上去,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钟应咬了几口糕点,深觉再待下去他便要睡着了,便端着一盘子橘子出去。
    踏出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宴会,钟应瞧着略显冷清的夜色,便寻了一处较高的院落,爬上了墙壁,坐在了屋脊上剥橘子皮。
    橙红的橘子皮放在了瓦片上,钟应细细剥去橘子肉上的白丝,一边吹着凉风,一边观赏夜色。
    天风吹去了身上的酒菜气味,同时吹的头脑更清醒了些。
    钟应便瞧见掌事领着两个侍卫,从廊角急匆匆走过,风中传来隐约的话语。
    朝阳先生需要的灵植已经差不多搜齐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开炉炼制大还丹了。
    希望四公子能恢复修为
    若是三位公子在就好了,他们天赋比四公子更加卓绝。
    大还丹?
    钟应脑海中转过这三个字,心中倒不觉得意外。谭四公子丹田破碎,修为被毁,若是能炼制出大还丹的话,便能修补丹田,恢复修为,谭家为此大费周章也是正常。
    没一会儿,掌事便领着一位青年,经过屋檐下的回廊。
    那青年穿的花里胡哨的,手里提着一盏印金纱灯,在灯火光线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朝阳先生发现了钟应,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非常友好的一笑,像是他乡遇故知般的自来熟。
    钟应看着这笑脸,吃了一瓣橘子,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回荡。
    君不意从回廊另一头过来,恰好跟掌事几个擦肩而过。
    掌事礼貌的问候一声时,那位朝阳先生也露出了灿烂笑容。跟刚刚对着钟应笑的模样一模一样,完全不认生。
    掌事几人踏入树木阴影之中,君不意则抬头,跟钟应目光对上。
    两人一上一下,钟应背对着朦胧星光,瞧不出眉眼如何,身形却修长矫健,君不意面容则被笼上一层灯火,下颌和唇瓣在光线下,莹润生辉。
    君不意扶着栏杆,很自然的朝着钟应招了招手,声音虽淡却熟稔:下来。
    钟应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是看他这模样,好像有什么事,便端着橘子,一跃而下。
    夜风将衣袍鼓起,又施施然落地,钟应隔着栏杆问:干什么?
    刚刚那个人,跟我们同一艘商船过来的,而且我见过他的画像。君不意双手撑着栏杆,六年前,我父皇差人请他来重明国,他以闭关为由婉拒,当天便跑了。
    钟应想了想:你们请他做什么?
    不止请他一个,天下排的上名号的丹药师,都请了。
    那他跑什么跑?重明国吃人吗?
    前来重明国的丹药师,父皇都准备了重金酬谢。君不意微微摇头,便是不愿意来的丹药师,父皇也备上了礼物。他这个反应,大概跟重明国有旧怨,或者不敢在重明国内现身。
    重明皇可真大方
    钟应仔细回忆刚刚那位朝阳先生:他是个道修,并不是什么邪魔妖怪,这点我不会弄错。钟应翻了个白眼,就算跟重明国有旧怨,错的也不一定是他,重明国存在这么久,不说大奸大恶之事,亏心事可干了不少。
    君不意眸光比星月还要剔透明澈,闻言不仅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钟应准备好嘲讽莲中君的话说不出了,不由恨恨的继续吃了瓣橘子。
    两人相顾无言时,谭家一处阁楼前,突然吵闹起来。
    第52章
    群兽齐吼的声音、侍女仆从惊恐的尖叫声等,混合在一起,传遍全府,杂乱又刺耳。
    府中侍卫最先察觉到不对,结成阵法,追捕或抵挡狂乱的灵兽。宴会上原本正在品酒谈话的修士脸色一变,放下酒杯,匆匆赶往事发地。
    灵兽数量太多,修士匆忙应对之下,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住,便有漏网之鱼在谭府乱窜,四处袭击柔弱的凡人或者修为低微的仆从。
    一头身披鳞甲的灵兽撞上墙面,青墙倒塌,那头灵兽却毫发无损,摇头晃脑的站起来,抖去身体上的碎块。
    滚落的废石废砖将路面挡住,几个仆从侍女慌慌张张的,像无头苍蝇似得乱跑,被石块这么一挡,停了一瞬间,就跟灵兽打了个照面。
    仆从们想往后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潮湿腥臭的风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尖厉的爪牙,仆从侍女们一脸绝望时,离身体只有一寸的利爪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砰的一声,灵兽整个扑倒在地,周边飞起一层厚重的灰尘。
    带尘土散去一些,仆从们灰头土脸的抬头,这才发现灵兽背上站着一个少年。
    廊角的灯笼照出少年灼灼如桃花的面容,仆从们这才认出,这少年是四公子带回来的客人,来自传说中玉馨书院的学生。
    正是钟应从空中跃下,一脚踩在这灵兽身上,将灵兽砸趴下,他们才逃过了一劫。
    往西边走,离这儿远一点。钟应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眉梢眼角俱是嫌弃之色,好像救人的根本不是他似得。
    言罢,单脚一踏,如矫健的蛟龙,再次跃上屋檐。而灵兽居然挣扎的又要爬起来,一双猩红嗜血的兽瞳紧紧盯着了仆从们,好像要将他们撕咬吞吃。
    仆从们还没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惊恐的想要求救时,便见空中展开一副画卷。
    画卷上有青山、有绿水、有碧空、有厚土、有虫鱼、更有鸟兽,形成了一块完整的天地。画卷笼罩而下,便如天地倾覆,将狂躁的灵兽收入画中的世界。
    仆从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画面,一时间忘记了恐惧。
    便见那画卷一收,飞入夜空中时,被一只如温玉般漂亮的手握住。手的主人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大概是抱着画卷的原因,多了几分文人墨客的文雅。虽然以白玉面具遮盖容貌,却遮不住少年通身的风华。
    钟应回头,暼了君不意一眼,略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快些。
    嗯。君不意朝着仆从们点了点头,跟着钟应离开。
    长风卷起两人的袍袖墨发,蹁跹如夜鸟,转眼便不见踪影。
    仆从们长长舒了口气,擦着满头的冷汗,朝着钟应两人远去的方向致谢。忍不住感叹:不愧是玉馨书院的学生啊!
    果然名不虚传
    钟应两人一边处理遇到的灵兽,一边赶往火光之处。
    我记得你说过,谭家商船这次运载的货物是灵兽?钟应没有回头,眸中闪过一抹沉思。
    嗯。
    他们这是不小心把灵兽放出来了?
    听声音的话,至少有五十头灵兽。君不意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声音清淡,那艘商船无法承载这么多灵兽。
    也就是说,谭府内部应该也圈养了灵兽才对。
    钟应他们来之前,身为瑶光院主的阿宛自然把谭家调查了一遍。谭家的生意主要是灵植和丹药,根本不涉及灵兽,也就是说,他们是近期才开始圈养灵兽的。
    短短几天之内,购买或抓捕如此多的灵兽,一看就不同寻常。
    钟应撇了撇嘴,神色不屑:连几头灵兽都安排不好,谭家可真没用。
    在钟应看来,既然这么做了,就要有足够的本事处理好接下来的一切,处理不好那就是添乱的废物。
    两人到达灵兽暴动的中心时,那座阁楼已经崩塌成废墟,梁柱断裂开来,爬上了一簇簇火焰,将周边映照成了橙红色。
    谭家侍从将此处围成了一个圈子,目光敬畏的望着中央地带。
    钟应环顾一圈,看到了谭家长辈,也看清了废墟中的场景。
    残垣断壁中,灵兽的尸体一具具倒在地面,堆叠在一起,或被斩断头颅,或被开膛破肚,或被劈成两半血液将地面染成猩红色,蜿蜒汇聚成小水洼。
    天风拂过,却吹不散那浓重的血腥味,不少人看的面色惨白,双腿发颤,更有甚者扶着一边的树木开始呕吐了。
    在一头灵兽尸体旁边,钟应看到了谭婧和谭妤这对姐妹。
    谭婧头发散乱,衣裳破烂,袍袖几乎能够拧出血水来,脸上也多了几道被灵兽利爪抓出来的伤痕。她似乎力竭,将长刀插入地面,靠双手扶着长刀支撑身体,脸色阴森森的,一双眸子携着暴戾和愤怒。
    谭妤一屁股坐在血洼里,全身毫发无损,却神色呆滞。
    谭婧摇摇晃晃上前一步时,谭妤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仿佛根本不认识自己姐姐了,眼前之人是个可怕的杀人魔。
    你不是跪在祠堂吗?谭婧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谭妤摇着头后退。
    谭婧便一把扯住了谭妤衣领,怒吼:现在你开心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一直老老实实待在玉馨书院不就行了!啊!
    姐妹两气势成一边倒,即使谭妤非常讨厌这个姐姐,然而一到谭婧跟前,她总是跟遇上大灰狼的小白兔似得。
    钟应猜测灵兽出逃的事,大概跟谭妤有关之后,目光一挪,便落在了一边的乔陌几个身上。
    乔陌自然不惧血腥味,俞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在一边干呕,两人身后则是颜钰和徐小惜,徐小惜似乎受了些伤,胸腹处全是血,昏迷了过去,颜钰便搂着她,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这是怎么回事?木夫人的声音传来。
    颜钰浑身一激灵,求助的望向木夫人几人:夫子,小惜受伤了,您救救她。
    沈城上前几步,想到自己到底是个大男人后,又停住脚步,让木夫人上前,替小惜查看伤口。
    不碍事的,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木夫人以灵力一探,便得出了结论,从储物袋中掏出了更好的伤药,交给颜钰,找个清净的地方,帮她上药。
    颜钰赶忙点头。
    沈城在身后补充了一句:木夫人,你有没有完颜丹?姑娘家最怕留疤了。
    这一点,木夫人根本没想到,她目光古怪的盯了沈城一眼后,便将装了完颜丹的瓷瓶扔了过去。
    处理好这件事后,木夫人转身,目光自徐小惜身上转到谭妤身上,不由微微蹙眉。
    她性子严肃强势,便不太喜欢软弱的学生,平时还好,若是身处麻烦中心还这般,木夫人便有些不满了:谭家的事,我本来不该多管,但是这件事关乎我几个学生,我便不得不管了。
    木夫人的话惊醒了谭妤,谭妤一时间居然没有被血腥味吓住,反而指着谭婧,一脸控诉:夫子,叔叔伯伯,她修炼邪术,我看到了,她修炼邪术!
    此话一出,在场皆是一惊,戒备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谭婧身上。
    浑身是血的谭婧,的确让人惊惧。
    便是钟应也忍不住多看了谭婧几眼。
    钟应身为魔尊,对所有妖邪阴冷之气,最是敏感。但是以他如今修为,自然比不上前世敏锐,所以他白日里并没有看出谭婧有什么不妥之处。
    今夜谭婧全力出手,钟应还真的发现谭婧气息不对。
    说修炼邪术还算不上,但是谭婧也不怎么无辜,她走了歪门邪道,强行提高自己修为。
    不动手还好,一旦全力出手,通身灵气便变得狂躁混乱,仿佛随时要从她身体钻出来似得。而她的灵气也不如正统道修一般纯净如泉水,更像是脏污之水,充满了杂质。
    谭婧听闻此言,几乎想掐死这个妹妹:你说什么?
    谭妤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谭婧:你就是修炼了邪术,你用灵兽内丹修炼,我看着你杀了三头灵兽,取出了它们的内丹!谭府的灵兽,都是你用来修炼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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