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珣觉得确实也是,其实就是孙明戟当面说的话,陆詷也不会不相信。但看了这封信吴珣又和陆詷要了那份孙耿洲所写的家书看了看,吴珣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不过就是有些太巧了。
    孙明戟前脚给了陆詷这封信,后脚孙耿洲的家书到了,陆詷又从家书中提到的人口中知道了和孙明戟所说能够相互印证的事情,这些都指向了一个答案荣陵与突厥勾连,至少荣陵是在包庇突厥人在玉门关外抢劫同时帮助突厥人在大昱做生意。
    若只有一个,或许吴珣不会起疑,可两封信一前一后又同出自孙家人之手,再加上孙明戟曾经提过孙耿洲对荣陵的评价,吴珣难免要多想一想。
    正当吴珣皱着眉头琢磨的时候,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近在咫尺的气息。
    吴珣一偏头,脸颊就擦过了一抹微凉的柔软,他、他被小詷亲了。吴珣伸手摸了摸被亲了地方,这是怎么了?
    却见陆詷唇角噙笑,心情大好的模样,见吴珣看自己,便又凑了过去在他唇上也烙了一吻。
    吴珣连忙把陆詷推开,认真地甩了甩手中的信:我在正经事呢。
    珣儿,我很感动。
    感、感动什么?吴珣一头雾水,刚刚发生了什么值得陆詷感动的事吗?
    感动你为我着想。陆詷笑道,你喜欢外祖吗?
    吴珣点头。
    陆詷又问:那你喜欢舅父吗?
    吴珣继续点头。
    你还记得你刚到京城的时候,你是
    怎么对待你喜欢的人的吗?陆詷伸手捏了捏吴珣的脸,你喜欢他们所以你信任他们。
    那是一种小兽般的直觉,虽然这种直觉也许以后面对多面的人性以及纷杂的利益时会判断失误,但至少此刻还是够用的。但吴珣却本能地学会了将直觉和理智区分开来。陆詷感动中也带着心疼,因为他再清楚不过吴珣此刻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
    吴珣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醒悟之后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抿了抿唇道:那你觉得我是那样好,还是这样好?
    都好。
    吴珣垂下头嘀咕了一句:那你喜欢哪一种嘛?话本里的男人似乎都喜欢那些纯真善良的女孩子,虽然他不是女孩子,但是试问谁又喜欢心思恶毒的人呢?吴珣挠了挠自己的心口,是不是自己变坏了?从前他确实不会想这么多,多行不义必自毙,可如今他会想很多很多,他还是相信恶有恶报,可他更担心小詷在恶人没有遭到恶报之前为此遭受伤害。
    每个人都每个人的心思,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打算,坐在那个位置,既不能算得太清楚也不能看得不清楚,算得太清楚水至清则无鱼,看得不清楚那便是昏君当道朝纲混乱百姓遭难。
    所以吴珣忍不住想多替陆詷看一看,想一想,这么一想吴珣又不后悔了,自己身为枕边人若是不能给小詷分忧那就没人能帮得了他了。可他心中隐隐在担心,这样的自己小詷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又一种被诈骗的感觉。
    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别说小詷了,自己都不喜欢。吴珣刚想叹气,下颌出现了一只手指,陆詷的手指强硬地将吴珣的下巴抬起:看我。
    吴珣眨了眨眼睛,就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另一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这是什么意思?
    吴珣抿唇一笑:喜欢现在的?
    陆詷摇头。
    吴珣神色微微黯淡:喜欢以前的。可是他担心自己变不回去可怎么办?
    陆詷再次摇头。
    这下吴珣就闹不明白了,只见陆詷薄唇微动:你。
    我喜欢你,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吴珣的心就像绑着引线,被陆詷的话点燃,咻的一下飞上了天空,然后绽放出了最绚烂的烟花。
    吴珣越想耳朵越烫,伸手揉了揉耳朵试图给自己降降温:说正经事了,谁让你说好听的了?
    陆詷轻笑一声:好,说正经事。他从吴珣手中接过了两封信,从京城到大西北,信鸽是飞不动的,而且这种机密的事情定是差人送信。孙府和黑甲卫的精锐也不如暗卫送信快,暗卫之间传递一封信来回可能只需要七天左右。但他们送信恐怕要多一倍的时间,暂且算他半个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腊月初一发生的事情,孙耿洲腊月二十七才写下的这封信?
    吴珣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觉得有疑问的地方,这两封信的时间也太赶巧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时间写的。
    但如果你换个角度想,如果腊月初一发生了这件事后舅父不知道该不该上报的时候,于是便写信送回京城问了外祖,外祖同时给他也给我写了这封信,那这件事便说得通了。
    初一捉了那些沙匪,消息传到荣陵耳中,荣陵前去要人怎么都需要三四日的工夫。如果舅父是初五写信往回送,那外祖可能就是腊月二十的时候收到的,于是写下了回信。你别忘了,给我的信是暗卫送的,所以他定然是要先递到东宫之中,所以我今天拿到了这封信。而他送给舅父的信想必此刻还没有到达舅父的手中,也因如此他不可能事先对李伯有什么交代。这也就是为什么孙明戟的信陆詷腊月二十九便拿到了手上,但是却一直没有吴珣看,即便没有外祖的家书,陆詷也一定要亲自查证一番。
    吴珣恍然:所以舅舅其实没有等到回音便下定决心将此事上报了。
    陆詷点头:因为信中所写只是猜测,猜测错了那便是诬告之
    罪,所以舅父拿不定主意。他写信给我而不是直接给父皇,便是因为我与父皇之间尚有回旋的余地。但是他没有等到外祖回音,应该是等不及了,突厥此刻兵压城下,荣陵又连失两城,此事必须有人知晓。
    如此一来,倒是真的说通了。
    吴珣重新再看这两封信便有了新的感觉:所以外祖其实是想让你自己去了解对吗?而舅舅其实是直接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你。
    陆詷颔首:所以姜还是老的辣啊,如果没有舅父的这封信,我也会明白荣陵有什么猫腻。而且这话是从当地人口中得知,我自然也会深信不疑,并且完全不会将他们牵扯进来。还有一层深意便是防止被荣陵算计,若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两次,那当地百姓必然有所耳闻,他让我去找李漫,是因为李漫是商贾,平常往来送货肯定会遭遇这些。可若我在李漫口中完全没有听到这些事,那便不得不防另一种可能性荣陵刻意引导了舅父的误会,引诱舅父往他的陷阱里跳。
    但舅舅的更直接。
    也更容易吃亏。陆詷无奈一哂,若非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光一个瞒报恐怕就得够他喝一壶的了。
    但就是因为舅舅知道你不会的。吴珣笑了,舅舅相信你,所以才和盘托出的。而且他和外祖不一样,外祖可能要顾及很多东西,但舅舅更像个纯粹的军人。
    陆詷一怔,旋即笑了:你说得对,是我一叶障目了。这么一想,陆詷又笑了,珣儿还是珣儿,虽然万事多了份小心,但是那份纯粹和坦荡却始终没有变过。
    对了,你还没说你从荣陵那边听到的呢。
    我从荣陵那边听到的倒是和这两封信对上了。于是吴珣将从议事厅里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陆詷点头:那多半便是舅父信中所说的情况,荣陵和突厥人至少是有一些往来的,既然荣陵不想我们见到那个使臣,那我们就偏要见,看看他们到底定下了什么样的苟且交易。对了,荣陵没有怀疑过我们的身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吴珣眼神飘忽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他是怎么说的?
    吴珣眨了眨眼: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自然。陆詷挑起眉梢,心中却已经有些一些隐隐的预感。
    吴珣换了个安全的姿势,一个说了之后能快速逃离现场的姿势:马浮猜你是太监。
    陆詷: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皮成(黑)长(化)了~
    不过太子妃啊,有些事情其实可以不那么坦率的,比如说事关太子男性自尊心的事。
    感谢在20210303?09:26:55~20210304?01:1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灵花园?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3章 难消
    11欲火难消肝火难泻欲难消,?医馆偶遇突厥人。
    陆詷眼皮子跳了跳,这些人不仅心黑眼还瞎,有这个心思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打突厥。
    陆詷摇摇头,?踱着步子走到了床边坐下了下来,?看着手中的两封信又陷入了沉思。
    吴珣原本是脚底抹油已经溜到门边了,但却发现陆詷并没有生气,反而根本没接这个茬。吴珣不太适应地清了清嗓子:咳,你不生气呀?
    气什么?陆詷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好笑。
    气他们说你是太监。吴珣往陆詷那边挪了挪。
    陆詷摇摇头:你会生气别人说你像祖母吗?
    吴珣摇摇头。
    陆詷一哂:那不就是了?
    吴珣怔了怔,?突然心口涌过了一阵暖流,?他虽然从未觉得沈爷爷是太监这件事是羞于启齿的,?但却在知道后尽量避免提到这件事,不想揭开沈爷爷的伤疤。他曾经也想过,?当年陆兼接受沈言成为与自己父亲相伴到老的人,是不是爱屋及乌?但现在他却突然明白了,?爱屋及乌肯定有,?但同时陆兼也好陆詷也好,?都是真心实意地接受了这个人的,?接受了这个人的全部。
    所以太监只是一个过往的身份和工作而已,?不需要刻意提及,?却也无需刻意避讳。沈言代表的不是太监这个群体,?也代表不了,?就像皇上于陆渊而言也仅仅也只是一个过去的身份罢了。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因地位容貌而发生转移的个体。
    吴珣内心小小的检讨了一下,?怎么能狭隘的觉得小詷被别人猜测成太监就会不高兴呢?随后吴珣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了陆詷的身旁:你在看什么?
    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嗯?
    陆詷将手中的信叠好放在了一旁,吴珣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然后他眼前一晃,?天旋地转,等他再看清自己已经被陆詷压在了床上,只见陆詷似笑非笑道:我在想,我行不行,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吴珣的脸颊慢慢地变红,他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一截截地升高,到最后快自燃了。他、他他他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陆詷的手肘撑在吴珣的耳侧,两人的呼吸几乎融为了一体,陆詷轻声道:我想等回宫再说,不想你在这样的地方遭罪,但是珣儿似乎不太领孤的情啊。
    领的。吴珣乖乖作答,下次那个马浮乱说话,我就去跟他理论去。
    不用。陆詷用拇指轻轻抿了抿吴珣的唇角,我管他怎么想的,我行不行能不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吴珣欲哭无泪,他现在已经深刻理解到了,和这件事唯一有关系的只有自己。
    陆詷的手指在吴珣的眼前舒展,吴珣莫名地突然想到了在多宝堂的那一夜,那一夜的神魂颠倒,虽然没有到最后,但却足以让吴珣此刻浮想联翩。
    然后,吴珣就感受到一股热意从鼻腔中流淌而出。
    陆詷先是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将吴珣扶了起来:怎么了?!
    啊?吴珣茫然不解,本能地伸手在人中除一抹,便看见手指上满是温热的鲜血。
    来人!陆詷厉声道。
    很快落下了一个暗卫。
    陆詷刚说完去找最好的大夫,却看见吴珣随后拿来止血的白色手帕已经被鲜血浸湿了,陆詷霍地起身,拦腰将吴珣抱了起来,随后看向暗卫,你在前头给孤带路。
    暗卫没有多言,来一个地方摸清楚这个地方的地形已经是他们的本能了。暗卫跟随陆詷多年,自然也都知道陆詷的轻功底子,也都清楚以什么样的速度走既不耽误主子的事儿也不会弄丢了主子。
    但这一次暗卫似乎失算了,陆詷分明怀里还抱着一个分量不算轻的大男人,脚步微动却如履平地甚至比他走得还快,暗卫赶紧加快的步
    子,耳边的风急急地迎面刮过,陆詷却仿佛感知不到一般,暗卫心道殿下这下子怕是急疯了吧?
    我能自己走的。吴珣轻声道,陆詷看了他一眼,脸上如乌云密布仿佛随时能够拧出一点水,于是吴珣缩了缩肩膀安分守己地当一个脆弱的病患。
    顺利的找到了医馆,医馆的老郎中正在眯着眼睛看书呢,结果唯一的光线被挡住了,老郎中头也不抬道:借个光。
    大夫,瞧病。
    老郎中想说用不着那么着急,结果一抬头看见陆詷脸上的杀气,识时务地将那句话给憋了回去。
    见吴珣鼻子有血,老郎中让他把手帕拿开,检查一番后让吴珣仰着脸,将他手腕放在脉枕上。
    看着吴珣宛如一朵娇花的模样,再想想方才被直接抱过来的情景,老郎中心中有了预期。但这个预期似乎完全被颠覆了,老郎中伸出手在他脉搏搭了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摸错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老郎中这一皱眉,陆詷就急了:他怎么了?
    老郎中睁开眼睛,慢条斯理道:年轻人,着什么急?老头子没看出什么毛病来。于是老郎中又换了一只手搭在吴珣的脉搏上,良久才肯定道,脉搏缓慢有力,小伙子是练武之人?
    吴珣点头。
    老郎中收回手,又问:成亲了吗?
    吴珣摇头,心说怎么瞧病还带催婚的?
    老郎中从旁边一沓纸中捻了一张,提笔便要写字。
    陆詷打小是被御医伺候惯的,御医都是有问必答,那见过这般墨迹的郎中,有涉及吴珣的身体,当下按捺不住:大夫,他到底如何了?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小年轻的火气那么大?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恋耽美

章节目录


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桃之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桃之幺并收藏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