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鸭,是鸳鸯!
    池蘅被噎得脸红脖子粗,这锅子的图纸可是她大晚上不睡伏案画的!画了好久!
    等她想起来辩解,只来得及望见未婚妻妙曼纤柔的背影。
    她沮丧地倒在美人榻,说不出什么心绪,扯了锦被蒙脸婉婉这么聪明,竟也没看出她的暗示么?
    第80章 真可爱
    大雪压红梅,围炉吃涮锅。
    今日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等人的间隙池小将军盯着锅子里沸腾熬煮的汤料,各样滋补底料先放哪个后放哪个,步骤错了,口味也有差异。
    大猫飞雪趴在羊毛毯,它个头大,不再是黄狗大小的小虎崽子,趴在那耳朵一动一动的,池蘅没空理它,照着食谱依次放入材料。
    这涮锅和运朝家家户户冬天爱吃的烫菜差不离,只是吃法更精细讲究,她写信给大师伯,几次央求,大师伯才为她寄来养生涮锅的法子,闻着汤料飘出来的浓郁香气,小将军食指大动。
    心道:大师伯有此法竟不早点拿出来。
    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婉婉身子弱,冬日寒凉食欲不高,她本就纤弱,再连三餐都受委屈,池蘅哪看得过去?
    香味飘出老远。
    从【云池】出来,清和周身上下裹得严实,乌发斜插一支金海棠珠钗,水蓝色加绒刺绣白玉兰衣裙,外系厚实大氅,腰间佩玉,腰肢不盈一握,脚下踩着鹿皮小靴,疾行几步凉风窜进喉咙引起一阵咳嗽。
    她咳得眼尾渗出点点残泪,一手以锦帕捂唇,另一只手抱着小巧精致的青花缠枝暖炉,可算把那阵难受劲咳出来,柳琴柳瑟一左一右侍候在侧,立时唤了软轿来。
    小姐,进轿子避避寒罢。
    清和抿唇,没多少血色的脸颊因咳嗽晕出淡淡绯红,看了眼前路,顺着二人搀扶迈进软轿。
    生在将门一身病骨,大抵是她午夜梦回都难以释怀的隐痛。
    小姐,也不知小将军在做什么,闻起来好香。
    软轿内柳瑟吸了吸鼻子,强调道:真的好香,香气浓郁透着鲜味儿,馋得人直流口水。
    清和抱着暖手炉莞尔:长点出息。
    柳瑟捂嘴笑:要什么出息?果然跟着小姐能吃好玩好。
    柳琴也在那帮衬开口,主仆三人说说笑笑。
    没多会轿子停下,池蘅杵在门口等人,见了她来赶紧招呼:姐姐快进来!
    进屋,香气扑面而来,清和在琴瑟侍候下褪去大氅,抬眸拿眼瞪她:看你把我屋子弄的,烟熏火燎的。
    好在这是外屋,不影响寝居。池蘅行事有分寸,知她是佯怒,笑嘻嘻露出一口小白牙:好东西当然要和姐姐一起分享。
    她握着清和手腕在吃涮锅的桌前坐下。
    银霜炭无烟、不易熄灭,火烧至通红在冷冬里显出两分热烈的可爱。
    锅子架在一簇簇红彤彤火舌,清新飘香汤水冒着滚滚白气,且看那锅子外面雕刻一对鸳鸯,四壁绘着九只小鸳鸯,姿势各不相同,清和敛衣坐她对面,眉梢染喜。
    这么清淡,吃得惯吗?她问。
    还好,不算太清淡,婉婉,我和你讲,这汤底了不得
    她坐在那不安分,七扭八扭地扭到未婚妻身边,炫耀这涮锅的好:大师伯信里说了,你冬日食欲不振吃顿锅子便能好,暖身暖胃,调结体内滞气,隔三差五吃一顿气色保管滋润,久吃不腻,比吃药好太多。
    况【龙炎丹】能解一时苦厄,终究是虎狼之物,药效刚猛,要有温和之物与之调和,这是改良后的吃法,集美颜、滋补、开胃、平和养元之效,寻常人有钱都吃不到。
    她张嘴夸出花来,清和捏着竹筷笑意愈深:大师伯给的自是好东西,不过你这锅子,怎么越看越奇怪?
    奇怪?哪里怪?池蘅被她一句话吊得小心肝颤悠悠:哪里怪了!这若是成了,便是她们的定情宝锅!
    她这嗜辣的人都愿陪未婚妻吃清汤涮锅了,还不够说明心意吗?
    她压着满心小九九不说,以全新的眼光审视她的宝贝锅,问道:婉婉,你不觉得这鸳鸯很像你我?
    哦?哪里像了?不用她教,清和捡起素菜扔进去,水面咕噜咕噜冒泡。
    池蘅小意慇勤地为她配好酱料,附耳道:咱们那晚,你不也是像这样搂着我脖子睡的?
    她不吱声,池小将军脑袋蓦地被兜了一盆冷水:竟是会错意了?
    她们头碰头说悄悄话,清和一个眼色递过去,柳琴柳瑟连同随侍的下人鱼贯而出。
    那晚寒毒发作,意识沉沉我哪记得清?再说了,我冷的话,不能搂你脖子?
    欸?当然能!
    她打造这么一顶满是鸳鸯的锅子,可不是为了试探青梅姐姐的心意?
    这试探了和没试探没甚两样,她暗暗焦急,唯恐贸贸然开口少了表白该有的惊喜。
    清和将她细微神态收入眼中,身子端正,不紧不慢吃涮锅。
    好吃吗?
    嗯。她斯斯文文咀嚼,不方便多言,下巴轻点,池蘅也抓起长筷吃,看她一眼吃一口,最后吃撑了都不晓得。
    拿锅子暗示心意一法惨败,池小将军毫不气馁,前前后后吃了一个时辰,酒足饭饱,不经意瞥见放在内室的玉虎,她眉眼弯弯:姐姐还留着呢。
    清和问道:你的丢了?
    没丢,也在我房里放着呢。
    这是她们在栖春寨点鸳鸯得到的赠礼,两只玉虎,虎额分别刻着两人的名。
    池蘅把玩那只刻着阿池字样的玉虎:改天要不要再去一趟栖春寨啊?
    寒冬时节,去那做甚?
    点鸳鸯啊!
    她今日和鸳鸯过不去了。
    清和憋笑,更享受她抓耳挠腮不怕麻烦的试探,沉吟一番:等你有时间罢。
    现在不能去?
    冷。她紧了紧身上衣衫。
    瞧她吃完涮锅恍若扑粉的面庞,池蘅嘴唇张了又合:好罢。
    她在屋里热得很,尤其吃完涮锅,总觉得有道邪气往体内乱窜,大师伯给的食谱靠谱得很,她不担心,可燥意如火直直往身.下烧。
    她松开衣领,再开口喉咙微哑:姐姐,地龙烧得是不是太旺了?
    清和讶然,眉目舒展瞧着竟有两分舒服惬意,这涮锅的确不同凡响,现下身子暖融融,心口存着连绵热气,她不觉热,反而感到轻松。
    有么?
    池蘅背对她,毕竟不是自己屋不好宽衣解带,摸出锦帕拭汗,忍了忍,面色晕出潮红,自知不可久留,萌生离去之意。
    阿池?
    下颌被人捏在指间,清和俯身看她,被她艳若桃花的情态惊了一下。
    冷香扑鼻,池蘅喉咙耸.动,伸手将人扯入怀:姐姐姐姐不喜欢鸳鸯交颈么?
    清和小声低呼:阿池,你
    池蘅小脸直往她那段雪颈蹭:我做的锅子不好看吗?姐姐,我好热
    热气扑在肌肤,清和眼神闪过挣扎,一手抵在她胸隔开距离:阿池,大师伯送你食谱时可有交代什么?
    交代?池蘅热得发慌,短短几息身子快要失控,她喃喃道:好像是有吩咐,教我不要贪吃
    清和目色了然:这就是了。
    所料不错这该是大师伯为她研制的食谱,阿池修行先天纯阳功多年,不比她身受寒毒熬得住这诸多食材。
    她吩咐人取来湿软帕子,坐在小将军怀里为她擦脸。
    凉意一激,池蘅恢复短暂清明,与此同时下腹却有一股细流潺潺流淌。
    混沌的意识豁然被惊醒,她面若红霞,抓起帕子狠擦脸和脖颈:姐姐,我得走了。
    她这样子走清和并不放心。
    小将军一不留神丢了好大的脸,不由分说拔腿往外冲,眨眼不见踪影。
    清和隔窗远望,末了吩咐下人端来残存的汤底,几经探查终是掀唇曼笑。
    真可爱。
    有什么好丢人的。
    她懒洋洋抱着猫儿坐在窗前,心想上天还是待她不薄,给了她最好的阿池,给了她最完整的阿池。
    每一次微妙的成长,她们都将紧紧纠缠。这很好。
    柱国大将军府。
    池三公子小脸红红地回到【明光院】,路过的下人只道今儿个天冷冻得小将军都扛不住。
    但这回家就要人准备三大桶冷水,举止怪异,池夫人闻讯而来,被女儿推出房门,问急了,池蘅在那跺脚:阿娘,孩儿都长大了!
    门砰地关闭,池夫人不禁咋舌,和池英池艾两兄弟道:看看她,长本事了!
    娘,阿蘅说得也没错,咱们先回,过会再来。
    池夫人被两个儿子劝走,内室,池蘅扒下外裤、里裤,赤条条地迈进半人高的水桶:大师伯怎么能坑我?也不知她怎么琢磨出的,食材堆在一处竟与我功法相合,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她在水里折腾地疲惫不堪,总忍不住去想清和娇柔的体态,含笑的眸。
    水面拍起一朵水花,池蘅咬牙压下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藉着这顿心意贵重的涮锅打磨体内翻腾的纯阳真气。
    半个时辰后,千锤百炼的真气比之以往精炼两分,别小看这两分,有时候生死全在这两分之间。
    炽烈的真气裹胁式微的阴寒之气,池蘅从水深火热的煎熬里熬出来,双目璀璨,更添一分不可直视的锐利明亮。
    内力更上一层楼,缓过劲来,身心俱疲,池小将军穿好里衣仰头在大床睡倒。
    池夫人越想越不对劲,担心女儿遭人暗算,避开众人从密室通道进入池蘅房间。
    内室,躺在大床的人睡得香沉,呼吸平稳,面若冠玉。
    三只水桶冷水都被用过,确定她无恙,池夫人便要悄无声息走开,不成想看见被扔在地上的衣裤。
    她暗暗惊奇,惊奇之余又觉在情理之中。
    是长大了。
    小裤都湿.了。
    这是给哪儿招来的邪火?
    她眼皮乱跳。
    思忖是否要管管她这无法无天的女儿,清和那孩子,病骨孱弱,可禁不住她犯浑折腾。
    当娘的操碎心,为女儿操心,为儿媳挂心,移步来到榻前观池蘅睡得好,出于关心为其诊脉。
    怎料一股强劲力道将她手指弹回。
    池夫人瞠目结舌,半晌叹口气:阿蘅福缘深厚,不愧是天生的帝星。
    池蘅睡得昏天暗地,亲娘走密道来看她都不知,抱着枕头喊了声好姐姐,白嫩的脚丫子从锦被探出来,分外可爱。
    远在他城的姜煋姜神医悠悠闲闲采摘梅花,想到身在盛京的那颗紫微星,冷淡的眸子映出浅浅笑意。
    果然捉弄不禁捉弄的年轻人可谓其乐无穷。
    阿蘅春心萌动,清和师侄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这做大师伯的成人之美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天降帝星,成长之路,路漫漫啊。
    池小将军一觉睡醒,惊觉丢在地上的里裤不翼而飞,她嘶了一声,深觉眼前一黑,穿好衣服开门嚷嚷:阿娘!阿娘我房里闹贼了!!
    第81章 简单美好
    毫无疑问睡醒瞎嚷嚷的池蘅挨了亲娘一顿暴揍,见到这一幕的下人们纷纷低头偷笑。
    被揍了顿,池蘅是既尴尬又委屈,感受阿娘揍她的力道,这贼是哪位也呼之欲出了。
    她要沐浴,睡前门锁得严严实实,锁头没人动,小裤不翼而飞阿娘是怎么进来的?
    别管阿娘怎么进来的,阿娘拿走她的衣裤,定是看出什么了。
    池蘅抱头,真想埋在被子不出来。
    直到用晚食的时辰她窝在房里不出门,池英池艾担心幼弟在里面闷坏了,有心去喊人,被池夫人拦下。
    管她呢,你现在去喊人,看她敢不敢出来。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不仅池家两兄弟莫名其妙,池大将军也是一头雾水:夫人这话他怎么听不懂?兔崽子又做了什么?
    兔崽子蘅窝在房间卷着锦被脸红红:要命要命,在婉婉面前出丑,还被阿娘发现,天要亡我
    她在床上热衷拧麻花。
    阿娘还好,阿娘是生她养她的人,出丑就罢了,被逮住也就罢了,婉婉可是她要表白的人,还没表白先被她撞见自己没出息的画面,池蘅以头抢地: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比两年前的情况还糟糕!
    池蘅长腿交叠,蓦地回忆起婉婉倚在怀里为她擦脸的情景,蹬蹬蹬跑下床倒杯凉茶一饮而尽。
    凉茶入喉,简直透心凉。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池夫人怎能真的不管?端着饭菜迈进门,眼皮轻翻:还不下来?这有什么,想开点,这是成熟的标志,说明阿蘅长大了。
    顶着阿娘揶揄的眼神,池蘅穿靴下榻。
    拾起碗筷开始进食,阿娘在那喋喋不休,念叨的她耳朵快要冒烟。
    多吃点,长高些,以后好保护阿娘。
    池夫人爱怜地摸她脑袋。
    池小将军眼神孺慕,不再计较丢脸的事,咽下米粒郑重应下。
    用过晚食,肚子里填了东西,先前的羞窘随着母女二人轻松笑谈长翅膀飞走。
    池夫人今夜来除了为女儿送饭,还有她终于想起身为母亲的职责。
    知女莫若母,免得自家女儿犯浑欺负别人家的好姑娘,苦口婆心对池蘅在情爱一事做出详细教导。
    不该做的不能做,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敬之爱之护之,便是情.火难抑,也要两情相悦,不可做那强迫之事。
    池蘅开头听得认真,听了没几句阿娘越说越偏,她语气幽怨:阿娘,我哪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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