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去支银子时,掌柜的还问李青卓在哪里做事,他们铺子缺人,要不要过来他们铺子。
    李青卓摇头,感谢掌柜的厚爱。
    那掌柜的探头看到他手里还抓着袋子,问道:这里的药材咋不拿出来瞧瞧?
    这是特意给我师傅留下的,不卖。李青卓道。
    掌柜的靠在柜台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道:你师父是谁?
    李青卓报上吕大夫的名号,掌柜的竟然听说过,道:你师傅名声挺好,你们掌柜的就不说了
    说了半天,后面的人终于把银子拿来了,当着李青瑞他们的面,一锭一锭的称好,清点完毕后,把银子装回去袋子交给他们。
    掌柜的送他们出去,还不忘叮嘱道:要不是你们拿来的药材真的好,我一般不会出这么高价格的,小兄弟,以后再有这样的药材记得送过来啊。
    出了铺子,李茂群手软腿软,坐在车边,一颠,差点掉下来。
    此时,他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当时李青卓同他说,那些灵芝没多贵,他怎么就信了呢,要是那天晚上没睡,一直摘一直摘,又能得几块银子了!!
    不过很快,他就就忘了这茬。
    啥,大侄子,你刚才说啥?李茂群脑袋稍稍往前凑,问道。
    叔,我说,咱们卖药材和皮子的钱平分。李青瑞重复道。
    不行,这个不行!李茂群连忙摆手,我就跟你们跑着喝风了,不会打猎也不认识药材,拿这钱亏心。
    对面来车,李青卓赶紧把腿收回来,道:叔,我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平分,不单咱们四个,还有江淙他们。这些东西都是咱们一群人弄来的,理应每人一份。
    李茂群还是不愿意,觉得自己没出啥力,在那地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要不是有人领着,他家都找不着。
    李青文道:叔,咱们去边城还得买不少东西呢,这钱你用的上。再说了,只这次平分,以后咋样再说。
    哥仨轮番上阵,李茂群终究还是不敌。
    皮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他们便去寻前往洪州的商队。
    找商队容易,选商队难,他们这次要托送的东西多,容不得闪失。
    打听了两天,最后找了一个跑了几十年,在范阳城和洪州都有商铺的大商队,听说半个多月之后才南下,他们就不着急了。
    两天后,皮货铺子那边伙计找上客栈,邀他们去铺子里谈。
    李青文他们过去,皮货铺子的掌柜的把重新硝好的兔皮拿给他们看,白毛蓬松,厚厚的皮子松软,还隐隐有一股香味,跟他们之前刚拿出来的时候相比,卖相好太多。
    掌柜的说话算数,给了个不错的价格,李青瑞他们把剩下的皮子抱过来,熟皮的师傅开始察看。
    看一张,熟皮师傅吸一口冷气,再看一张,咂嘴,看了三五张,就忍不住开口了,硝成这样,真是造孽!
    李青瑞苦笑,硝的不好,起码能硝,他们都不会。
    可能懂行的师傅最看不得这种,还提点了他们两句,告诉他们硝的时候仔细这些地方,皮子保护的也比现在好。
    掌柜的并没管着这些师傅不说,自己还传授他们如何不让皮子被虫蛀的法子,李青文听的连连点头,结果皮子还没点完,他从皮货铺子里买了一堆防虫的药包。
    掌柜的也大方,又送了十几包。
    看着李青文那喜不自禁的模样,李青瑞心里叹气,这弟弟说傻吧,他是定然不同意的,聪明的不行,但有时就犯傻气,总之就是让人放心不下。
    最后几张皮子不卖,李青瑞麻烦铺子的师傅帮着硝,等过几日过来拿。
    做了这么大笔生意,掌柜的也不吝啬,免了硝皮子的钱,让他们尽管放心,一定记着这几张先弄。
    该卖的都卖的差不多了,四个人坐在客栈的床上,把银子掏出来开始分。
    李茂群坐立不安,一直在揉眼睛,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他想,李青文说的没错,也许有一天,真的能赚够那二十多万两银子
    不等李青瑞和李青卓开始摆弄,李青文便飞快的心算给出了每个人平分的银子数目。
    李青瑞惊讶的看着他,仔细算了一番,果真不差,当即便道:仔儿,你脑瓜这么好,不读书真是瞎了。
    李青文立刻趴在床上,做半死不活状。
    一看他这样,李青瑞乐了,不再啰嗦他。
    亏得他们同皮货铺子掌柜那里拿的银子都是碎的,要不分起来还真难。
    李茂群拿着分得的十多两银子,手一直在抖。
    李青文看着可乐,道:叔,你手抬高点,手缝里掉的银子我捡着就是我的了。
    李青卓伸手捏他耳朵,没大没小。
    分完银子,第二天,他们就把信和银子拿去商队,这桩心事便算是了了。
    李青文想要买的东西很多,接下来便在范阳城里开始打探价格,比柳山县便宜的就买下来。
    铁锅、木匠用的物件、各种菜种、果子树种、味料种子、药材种子对于不缺土地的地方来说,种子的作用是超乎想象的。
    买的时候李青文会问怎么种,卖种子的伙计奇怪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都不会种,咋买这么多?
    看着李青文买东西,李茂群眼皮直抽抽,他想说省着点用,但是一想到边城离这那么远,来回一趟腿都跑断,立刻又觉得不买不行。
    他自己舍不得花,把银钱给李青文,让他帮自己买
    李青文很高兴做这种事。
    李青卓则买了些笔墨纸砚,还有两本薄薄的书,李青文不解的道:二哥,你到京城再买就行,路上这么远还得背着,多累。
    这是给你买的。李青卓道:回去该识字了。
    李青文:
    这么点东西恁贵,他心都要滴血了!
    突然有点明白凿壁借光和囊萤映雪的故事,读书太费钱,刚开始他就有点遭不住了。
    要买的东西很多,银子显得有些少,李青文叹气,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不这么紧手。
    拿到那几张皮子,四个人赶着依旧满满当当的车,往柳山县走。
    路上,他们经过一个小镇,看到有人端着盆去一家豆腐铺子买豆腐,听说这家豆腐特别好吃,李青文也跳下车去买了半盆。
    店家看他拿的盆特破,多问了一嘴,得知他们住恁远,唏嘘一通不容易,端了几碗热乎的豆浆,四个人喝完继续赶路。
    住店的时候,这盆豆腐特意放在外面冻着,走时端上就行,这样的天气几天坏不了。
    从范阳城出来的几十里路修的极好,进入并州地界,路明显就不行了。
    并州穷,这些年几任官还不是干正经事的,所以一到并州,就感觉道路两边的村庄和镇子都有些落败。
    不过,马上就要到家了,四个人心情好的不得了,对于颠簸的路并不在意。
    马车行到柳山县时,李青文高兴的从车上跳下来,踩着雪往前跑。
    冬天大家不爱出门,路上行人稀少,他们从县城一路到杨树村竟然没碰到一个熟悉的人。
    村子有小孩子在玩雪,看到马和骡子就好奇的跟上来,好半天才认出李家四个人,叽叽喳喳的叫人。
    一群小孩跟着车到了李家门口,李青风刚从茅厕出来,裤子还没系好,冷不丁的抬头看到家门口恁多人,愣了一下,随即嗷的一声喊道:大哥,二哥,仔儿!!!
    李青文差点被扑过来的小四哥给撞飞,亏得他穿的厚,要不这一下真够呛!
    李青卓头上的皮帽子都让他给拍飞了,没等弯腰,旁边的小孩帮着捡起来,手用在那兔毛上蹭了蹭,小脏脸露出傻乎乎的笑。
    李青瑞牵着骡子还没进院,屋里的门就开了,李茂贤和陈氏等人跑了出来。
    其实只分别了几个月,但好像过去了很久,再回到这个小院,心里头无比的安心。李青文被娘亲搂着怀里,眼睛发热。
    说不得两句话,四个人就被拥到屋里,姜氏抹着眼泪一个个的看过去,真好,真好,都好好的回来了!
    李青文很想说,嫂子你高兴的太早了,我们还要走呢。
    不过,想想好不容易才回来,这话还是忍忍吧,这不好的毛病他可不能跟二哥学。
    不知道多少只手伸过来,把他们四个外面的皮衣扒掉,然后催促着上炕。
    这一路颠的屁股疼,坐在硬炕上实在难熬,李青文便拿了枕头下来,靠墙躺下。
    李青宏伸手摸了摸李青文的脑袋,仔儿,三哥还没好好看看你呢,咋躺下了,身上可有啥不得劲的?
    有。李青文道:屁股疼,坐不住。
    咋屁股还疼上了?陈氏着急问道,是冻着了还是摔着了?
    没事,娘,坐车坐的。李青瑞往炕里挪了挪地方,屁股疼的厉害,他忍不住也咧了咧嘴。
    陈氏松了口气,嗔道:看把你们给能虚惊的,坐车还嫌乎起来了。
    李茂群道:嫂子,别说坐车,让咱们坐炕上几十天,谁也得龇牙咧嘴。
    陈氏又去旁边拿了几个枕头过来,笑道:行,你们都躺下说话吧。
    李青瑞同爹爹说去往边城路上,以及到了以后的事情,李茂贤连连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管咋说,能先保住命就好。江兄弟还年轻,有一身本领,只要熬过去,日后在那里未必不会没有一番作为。
    李茂贤转头同李茂群道:兄弟,这次哥哥得好好谢谢你,要是没你陪着三个孩子走这一趟,哥可就难受了,追上去担心家里,不追又担心他们几个。
    可别这么说,哥!李茂群有些窘迫的挠头,哪是我照看他们,来和回都是他们帮我咱家几个大侄子才是真厉害。从前村里还有人不服气你,说走远路有啥了不得,只要有腿就行了,说这话的人才是没见识哩。这回去了趟边城,我算是明白多容易了,哥你当年是好样的,三个侄子也不比你从前差。
    李茂贤看着三个儿子被风吹皴的脸,点头道:你这个当叔的这么夸,应当赖不了。
    陈氏脸笑的像是一朵花,她的儿子就是厉害,到底没差种!
    李正亮拿着他爹的帽子戴头上,眼睛都遮上了,就这样还舍不得摘呢,一脑袋撞在他二叔的肩上。
    李青卓替他把帽子往上提了提,李正亮就追问二叔这是啥毛,为啥这么软。
    姜氏可劲把柴禾往灶膛里塞,很快炕热的就烫起来,李青文像是鱼一样不停的翻个,陈氏上炕给他扯下一个褥子放在下面垫着。
    很快,饭煮好了,姜氏掀开帘子问吃酸菜行不。
    李青文想起车上的豆腐,赶紧提醒嫂子往酸菜里多加点豆腐。
    姜氏应声出去,李茂群要起身回家,李青瑞一把拉住他,叔,仔儿念叨了一路这豆腐好好吃,你尝尝再说。
    豆腐有啥味儿?李正亮把脑袋拱过来问道。
    啥味还不知道。这可是你小叔特意从二百多里远的地方买回来的。李青瑞道。
    听说这豆腐是恁远地方买,然后拉回来,陈氏可是吃惊不小,就、就算再好吃,这也太远了。
    这算什么。李青卓道:仔儿说你们没吃过鱼,想从边城带鱼回来,我和大哥说怕臭了,就没带结果回到并州,才知道今年是寒冬,还没回暖,他可后悔了。
    陈氏立刻就红了眼,哎、哎哟我小儿子可真是
    李青风见不得她落泪,道:娘,这不是没吃上吗,等以后吃上了再哭也来得及。
    陈氏被气笑了,骂道:你个混小子!
    说笑中,饭菜端上来,家里头还有有点冷,饭菜的热气很明显,不过都高兴,挤在一起,还抢出了汗。
    吃完饭,李茂群要去二伯家,李茂贤送他过去。
    一帮人把桌子和碗筷收拾好,叽里咕噜的爬上炕,没一会儿,李茂贤也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李青瑞问起他们走后家里的事情,陈氏嘴上说着都好,脸却不怎么乐呵。
    不等他们再问,李青风就道:好甚好,爹差点被关到大牢里。
    一听这个,四人皆惊,齐声问道:咋回事?
    李茂贤道:别听他吓唬人。我是走了一趟衙门,只是问话,又没做错事情,哪里会被关押。
    提到这事李青风就来气,不等爹娘阻拦,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说了出来。
    高粱能榨糖稀的事情附近都传遍了,邻村一户人家有个在县城做厨子的女婿叫方大头,县衙的差役多去他干活的酒铺喝酒。
    那些衙役喝酒的时候抱怨,考课在即,县太爷非要他们找出些政绩出来,衙役就骂,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穷种地的,还有甚么,种地种到死能种出花来?
    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尤其是听到衙役说献策有功的奖励银子,他动了心,便试着把甜高粱的事情说了。
    衙役们以为这人在拿他们寻开心,拿刀鞘抽了他几下,后来方大头诅咒发誓,那些人才将将相信,下去一打听,竟然是真的。
    有这等事情,衙役当即便到杨树村找李茂贤,李茂贤当时不在家,衙役追问陈氏等人。
    陈氏她们还记得之前李茂贤叮嘱的话,只说不知道。
    衙役把郭大全和村里有头有脸的叫到一起,问他们糖稀的事情,有人被李茂贤教过,知道怎么做,但高粱杆早就榨过了,糖稀也都做成了吃食卖钱,一点都没剩下。
    没有糖稀,见不到李茂贤,这不是白跑了?!
    衙役只得气哄哄离开。
    其实,这里有人撒了谎,老百姓被官兵抢东西抢怕了,生怕他们强拿走,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说出来。
    说什么给银子,呸,傻子都不信,
    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头,衙役不想白白没了,天天跑李家来找人,越来越不耐烦,亏得李本善一直过来应付,要不陈氏怕不是要被吓出个好歹来。
    李茂贤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就看到家里站了好几个挎着刀的衙役,还没开口问,直接就被没有一点耐心的衙役带走。
    路上,李茂贤说的清楚,种子和榨糖的法子都是友人告诉他的,自己没啥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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